正文
第0321章 比水災更可怕的是什麼？
畢竟，黃河的河床，遠高於汴京城，幾乎跟汴京城內最高的建築鐵塔寺持平。
同時還得配合被洪水阻擋在城外的糧商們，儘快把糧食運進汴京城。
寇季苦著臉道：「官家還真是仁慈。」
其他官員、宦官、宮娥，跟隨著他們的腳步，一起登上了城牆。
沉默了良久，趙禎說道：「自從朕記事起，汴京城已經鬧了三次洪水了。有一次，父皇還帶著朕躲在宮裡的艮山上。
如果汴京城有被淹沒的危險，那他就一定會先讓人帶著趙禎等人撤出汴京城。
寇準當仁不讓的搶奪了趙禎的話語權，眉頭緊鎖著問道：「災情如何？」
所以趙禎在很久以前，就不怕死人。
寇準沉聲道：「你負責率領龍神衛的兵馬，守好皇城，避免有人趁機作亂。」
不需要人吩咐，城頭上的將士就甩了繩索下去，婦人急忙把木桶綁在了繩索上。
寇準三人聽到了趙禎喊出的『殺』字，並沒有異議。
他也不知道，他的父母，隨著這一場洪水，已經永遠的消失在了世間。
避免發生糧荒，百姓動亂。
寇季沒有再開口。
趙禎撇著嘴，道：「那就這麼辦吧。」
通過三人剛才的對話，他大概能聽出來。
城牆上的將士們正在慌慌張張的往城下跑，見到了寇準等人到了以後，又生生止住了步伐，重新回到了自己在城頭上的崗哨。
不是隨隨便便一兩句話就能辦到的。
寇準令他們帶著禁軍將士，在洪水退散以後，儘可能的救助城外的災民。
聽的人頭皮發麻。
「官家，臣等冤枉啊！」
已經發現了一些端倪。
經過老臣昨夜詳查，他們皆在去年黃河河堤營造的時候，貪污了營造河堤的錢財。
然而。
翌日清晨。
王曾就陰沉著臉下了城牆。
劉美到了以後，寇準吩咐劉美，讓劉美率領皇城司的人手，配合李迪在城內張榜安民，做好災后的安撫工作。
不然，根本辦不到。
糧食
「殺！」
是夜。
趙禎愣愣的張大嘴，說不出話。
「……」
除非趙禎能掌控朝廷所有的大權，然後以毅然決然的姿態遷都。
王曾語氣冰冷的道：「查出來以後呢？」
趙禎疑問。
一些奸商們也會趁機哄抬糧價，藉此牟利。
合計十五萬六千四百貫。」
所以想要一勞永逸的解決這個麻煩，唯有遷都。
絕望的呼喊聲，響徹整個汴京城的城頭。
「喏……」
這一場洪水，若是天災。
寇季點點頭，道：「不錯……所以碰到這種事情，只能勒令商人們把糧食交出來，然後再按市價補償他們錢財。
寇季沒再開口。
當一片浮屍混著洪水裡的枯柴匯聚到了城頭下的時候。
寇季淡淡的說出了兩個字。
寇準轉身又吩咐王承僅道：「傳令給四門的將士，全力搭救飄到了城下的災民。」
寇季嘆了一口氣，苦笑道：「因為他們覺得，宮裡有糧。」
寇準長出了一口氣，道：「那就好……」
寇準、王曾、李迪等人，踏著渾濁的泥水，登上了城牆。
王承僅拱了拱手，答應了一聲，下去傳令。
他陪著寇準、趙禎二人在城門樓子里待了一夜。
「官家！臣等沒有貪污啊！」
寇準冷冷的道：「不錯！」
寇季豎起三根指頭，道：「有人曾經算過，汴京城裡的存糧，只夠百姓們吃三天。三天以後，除了一些豪門大戶外，大部分百姓家裡的糧食都會吃完。
他們默認了趙禎的說法。
寇季在入夜以後，派人回了一趟寇府，告訴了向嫣，水災暫時不會蔓延到汴京城內，讓她不需要驚慌，安安穩穩守住寇府即可。
派人通知了向嫣以後，寇季就無事可做。
趙禎只能趟著沒過腳踝的泥水，走到了城牆下的階梯邊上。
寇準沉默了許久以後，冷冷的吐出了兩個字。
那些官員哭
城牆上。
趙禎哆嗦著說。
趙禎愕然道：「不然怎麼辦？」
趙禎愣愣的說不出話。
想要解決黃河帶給都城百姓的麻煩，除了遷都，沒有第二條路。
趙禎聽到這話，一臉憂愁。
那麼朝野上下只能認了。
他根本不知道他經歷了什麼。
百姓們若是沒有糧食可吃，他們就會衝擊豪門大戶去搶糧，衝擊皇宮去搶糧。」
李迪惱了，「去年才重修的黃河河堤，怎麼會決堤？！」
在木桶里，躺著一個粉嘟嘟、肉乎乎，小小的身影。
就沒有什麼辦法一勞永逸，讓汴京城裡的百姓們免去水患之苦嗎？
劉美、曹利用等人接到了命令以後，也沒有含糊，馬上去做準備了。
旋即，他又抬起頭，問道：「給了百姓糧食，百姓們就不會衝擊皇城了吧？」
寇季哭笑不得的道：「若是汴京城裡的糧食吃完了呢？」
王曾並沒有搭理他們，而是走到了寇準、趙禎二人身前，沉聲道：「官家、太師，黃河河堤崩了，果然跟這些賊子有關。
只要黃河泛濫，洪水湧入到汴京城，那是必然的事情。
不等寇準、李迪二人開口。
隨後曹利用、曹瑋等人也到了。
李迪在王曾走後，開口道：「老夫去協助戶部、三司，做好災后的安撫事由。」
洪水淹沒上了城牆一尺，那就說明城外的洪水暫時還威脅不到城裡。
黃河決堤，很有可能有人為的因素在裏面。
寇準、寇季祖孫二人聞言，皆是一愣。
在他還沒有露出足夠的馬腳前，寇準必須防著此人。
隔著老遠，只能看到水面上起起伏伏的麻布衣物在飄蕩。
可若是有人為的因素在裏面，那麼這些人都該殺。
朝廷那些錢財，可填不滿商人們的慾望。」
寇季解釋道：「汴京城是一座擁有百萬人的大城，每日里耗費的糧草無數。所以每日都會從各處水道運進來
趙禎徒然瞪大兩眼，愣在原地。
寇準道：「那就由你為官家解惑。」
寇季點了點頭，對趙禎道：「三日之內，洪水不退，只要有人鼓動，百姓們就會衝擊皇城。」
人的浮屍和畜生的浮屍，在枯柴下若隱若現的時候，像是地獄一樣。
朱能先一步到了城頭上，施禮過後，詢問道：「太師召見下官，有何吩咐？」
她沒有力氣攀著那一節垂到她面前剩下了不多的繩頭攀上城頭。
趙禎認真的道：「可以花錢從糧商們手裡把糧食買過來，分給百姓。」
她在洪水裡掙扎了許久，早已精疲力竭。
寇準看了趙禎一眼，又看向了寇季，問道：「你知道為什麼？」
中間牽扯的利益糾葛多不勝數。
寇季緊隨其後。
似婦人這般在垂死之際，僥倖被衝到城頭下的人不多。
若是不從……只能殺人拿糧。」
寇季點點頭。
許久以後。
將士們快速的把木桶拽了上來。
「查吧！」
他經歷過數次黃河決堤，所以對於黃河決堤的災情大小，有著清楚的判斷。
寇準緩緩點頭，沉聲又道：「幾處水門都封上了嗎？」
一些百姓們乘著木盆，趴在門板上，隨著洪水翻滾，上下起伏。
陳琳下去通知了一聲，便有宦官策馬去找這五人。
王承僅點頭道：「黃河的洪水衝到了城牆下的時候，下官就讓幾處水門的守軍，封上了水門。」
陳琳答應了一聲，下去召劉美五人。
趙禎看向寇準，問道：「太師也是這麼認為的？」
洪水不退，他不打算讓趙禎回宮。
其他的官員們也陰沉著臉沒有說話。
趙禎愕然的看向寇季。
卻被寇準出聲喝止了。
如今洪水鎖城。
也有可能在防止趙元儼趁機兵變。
趙元儼的狼子野心，在被寇季揭穿以後，寇準、李迪、王曾三人已經派人秘密的調查過了。
當木桶綁在繩索上的那一刻，她無力的癱倒在了洪水裡，被洪水所吞沒。
「遷都！」
王曾目光在寇準、李迪二人身上盤桓了一下，冷冷的道：「老夫兼任著刑部尚書，此事就交給老夫全權去查。」
寇準聽到這話問題，皺了皺眉頭沒有說話。
任何一個看到這場面的人，頭皮都會發麻。
趙禎早已不是當初那個懵懂純真的少年了，在跟隨寇準三人學習理政的這段日子，他多多少少已經了解到了不少的政務。
寇準回過身，對李迪等人道：「一起去看看吧。」
他睡的正熟。
死人不可怕，趙禎在很小的時候，就見過死人。
寇季猜測，寇準之所以把趙禎帶在身邊，很有可能不僅僅是在防止百姓動亂。
城外。
趙禎在朱能走後，板著小臉，聲音沉重地問道：「太師，這個時候不是應該派遣兵馬去救災嗎？為何要固守皇城？朕又不在皇宮裡。」
從城門樓子里探出腦袋一瞧，就看到了王曾押解著一批官員，上了城牆。
寇準、王曾等人陰沉著臉，沒有說話。
朱能答應了一聲，拔腿就走。
洪水衝擊著大樹在水中翻滾。
每一秒，都有人被淹沒在洪水裡。
但是一堆的死人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他就有些怕了。
寇準就帶著寇季、趙禎二人住在戴樓門上的城門樓子里。
寇準帶著趙禎、寇季二人，皺著眉頭，盯著城外的滔滔洪水。
寇準瞥了趙禎一眼，懶得搭理他。
寇季抬起了一隻手，道：「黃河的河床在這裏。」
她奮力的拍打著已經被洪水侵濕的城牆，乞求城牆上的救命。
「你覺得朝廷能夠營造出阻擋水往低處流的這個天性的堤壩嗎？」
人、畜，在洪水中偶爾露出頭，還沒等到呼救，翻騰的洪水瞬間會將其淹沒。
趙禎愕然的道：「為什麼？」
寇季沉吟了一下，道：「有倒是有，只是不容易辦。」
說完這話，李迪也走了。
寇準背負上手，看著城外的滔滔洪水，吩咐道：「召劉美、曹利用、曹瑋、高處恭、朱能五人過
因為趙禎一旦回了皇宮，若是汴京城裡發生了動亂，他再想出來可就難了。
而遷都可不是一件小事。
有城牆阻擋，洪水會沿著城牆流向其他地方。
趙禎依舊一臉愕然。
守城的幾位將軍齊齊抱拳施禮。
血珠子順著長刀滾落在水裡，混著從廣利水門衝進來的渾濁的洪水，成了一片粘稠的血色。
目光所及之處，皆是一片滔滔洪水。
守城的幾位將軍已經得到了通稟，在寇準等人登上城牆以後，就主動迎了上來。
廣利水門守將王承僅躬身道：「回太師，洪水已經淹沒了城外的護城河，已至城牆上一尺處。」
寇準之所以追著王承僅發問，就是為了確認汴京城有沒有被淹沒的危險。
如果沒有水患之苦，百姓們不就不鬧事了嗎？」
更多的人，變成了洪水裡的浮屍。
許久以後，他追問寇季，「為什麼要遷都呢？加固黃河河堤不行嗎？」
陳琳派遣了幾個宦官，趴在了渾濁的泥水裡，準備讓趙禎踩著宦官們搭成的人橋過去。
又或者趁機囤糧，造成沒有糧食可賣的跡象。」
眾人點點頭，隨著寇準一起，到了城牆的垛口上，向城外望去。
在一陣哭嚎聲中，寇季幽幽轉醒。
一個婦人泡在水裡，緊緊的抱著懷裡的木桶，被洪水衝到了城頭下。
「人心不足，慾壑難填？」
寇季嘆了一口氣道：「洪水可怕，汴京城裡的百姓鬧起來更可怕。」
「臣等見過官家、見過太師……」
那是宮裡一個不守規矩的老宦官，企圖給他吃一些不知名的東西，被陳琳抓住了以後，趙恆當著宮裡所有宦官、宮娥的面，生生的活剮了他。
寇季又沉下了一隻手，又道：「汴京城在這裏。」
趙禎追問道：「什麼辦法？」
寇季道：「有良心的商人不多，他們若是知道了朝廷要花錢採買他們手裡的糧食，他們只會把價錢抬的更高。
王承僅是已故琅琊郡王王審琦七子，年紀跟寇準一般大，是一員老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