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363章 食物鏈……
寇季狠狠的瞪了陳琳一眼，對趙禎道：「官家，陳琳陳公公已經年邁，依照宮裡的規矩，也到了放出宮返鄉的時候了。
難道官家忍心看著陳公公如此年邁，還為你奔波操勞嗎？」
寇季笑道：「祖父，正所謂玉不琢不成器。他們已經操練了半年有餘，拉到戰場上去，或許還有所欠缺。但是跟天武、捧日兩軍操練一番，還是可以的。
寇季嘴上說著為陳琳好的話，心裏卻恨不得弄死陳琳。
朕就你這麼一個朋友。
滿朝文武知道了此事，肯定不會輕易的放過他們。
你覺得他們現在能打得過禁軍上四軍？」
他、陳琳、趙禎三人，形成了一個完整的食物鏈。
寇季沒有言語，直接對著寇準拱手一禮，用自己的行動證明的自己的態度。
天武、捧日兩軍中，不乏廝殺多年的悍卒、猛將。
寇準對身後的宦官吩咐了一聲。
寇準放下了茶杯，沉吟道：「天子親軍只是你和官家的玩鬧之舉，放在保州不是挺好的嗎？為什麼要調遣入京？」
「不錯！」
趙禎心裏長嘆了一聲。
「不……割袍斷義……」
寇季眉頭一挑，愕然的看向趙禎，狐疑的道：「官家……您……」
趙禎疑惑道：「要刀做什麼？割發明志嗎？」
陳琳見此，有些慌了，「官家，您可不能聽信寇季的妖言。奴婢家中已無父母，也無妻兒，族中更沒有血親。出了宮，奴婢可就變成一個孤寡老人了。」
以往碰見了戰事，皆是樞密院擬定作戰計劃，出具調動兵力的文書、虎符，由三衙出將領，統領兵馬。
趙禎挺直了腰板，板著臉，認真的對寇季道：「你是朕的心腹，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朕，朕相信你。」
只要我宋字大旗，能飄揚在燕雲十六州上。
寇準、寇季祖孫二人見到了趙禎，趕忙起身施禮。
趙禎思量了一下，搖頭笑道：「那朕還是不問了……若是朕一時沒忍住，說了出去，恐怕會壞了你的謀划。」
陳琳聽到這話，鬆了一口氣。
趙禎心裏鬆了一口氣，道
不等寇季開口，寇準就繼續搖著頭道：「龍神二衛，固守汴京城多年，已經糜爛到不堪入目的地步了。雖說朱能擔任了指揮使以後，整頓了一番。
言外之意，問趙禎是不是有毛病？
趙禎聽到這話，心頭一慌，趕忙擺手道：「朕真的沒有這個意思。朕一直拿你當親兄長看待。如若不然，朕也不會學著劉亨一樣，喊你一聲四哥。」
寇季啞然一笑，覺得自己問出了一個愚蠢的問題。
寇季疑惑的道：「那你……」
等奴婢什麼時候辦不妥當了，再告訴官家，官家再為奴婢減少差事也不遲。」
寇準沉吟了片刻，搖頭道：「就算練出了幾分模樣，也很難在汴京城裡立足。須知，他們一旦入京，必然會被汴京城裡的所有人關注。
你平日里嘴不是挺饞的嗎？」
但是樞密院卻沒有統兵的權力。
寇季笑眯眯的道：「秘密？」
趙禎咧嘴笑道：「四哥！」
寇準緩緩直起身，目光在寇季、趙禎二人身上盤桓了一二，沉聲道：「既然你二人都這麼認為，那老夫就下令樞密院，讓他們出一份調遣文書。」
「哎……哎呦……哎呦……鬆手！」
秉持著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祖孫二人沉默著吃完飯。
寇季點點頭，道：「當然得持著兵刃入京，沒有兵刃，如何算得上是兵馬？」
寇季抬起手，指了指腦袋。
陳琳能為難他，他能為難趙禎，趙禎又能為難陳琳。
朕就算被百官們唾罵，也能泰然處之。」
剛才寇季仔細的在偏殿里尋找了一番，沒有找到這老貨的蹤跡。
寇季心中冷笑。
寇季則一臉風輕雲淡。
寇季目光盯著盤子里的綠菜，苦笑道：「這可是祖父您的晚膳，我若吃了，您吃什麼？」
見寇季不言語。
陳琳見此，咧嘴一笑。
寇季認真的道：「想要練出強軍，這是必經的過程。他們若是有本事，那就吃肉喝酒。若是沒本事，那活該吃糠咽
寇季疼的跳腳，躲開了陳琳的持續攻擊以後，怒目瞪著他。
趙禎拉著寇季到了他平日里歇息的偏殿里，詢問寇季，「你突然調遣虎字軍入京做什麼？」
趙禎思量了一下，覺得自己也應該效仿一下寇季，剛拱起手。
統兵的權力，在三衙。
寇季的話，趙禎剛才在進門的時候，聽的清清楚楚。
你若跟朕割袍斷義了，朕就真成了孤家寡人了。」
虎字軍對上了他們，倒是能有幾分勝算。
趙禎聽到這話，側頭看向陳琳，若有所思。
寇準把放著粥、小菜的盤子，推到了寇季面前。
可是對上了常年被調遣外出廝殺的天武、捧日兩軍，那可就難了。
趙禎愣愣的問，「連朕也不能知道嗎？」
寇季、趙禎二人對視了一眼。
趙禎上前，拖住了寇準，對他們二人道：「不必多禮。」
陳公公為皇家操勞多年，如今年邁了，也該回去享享清福了。
寇季笑著點頭。
「那就等御膳房把祖父的晚膳做好，我們一起吃吧。」
出了資事堂。
「吃了吧……」
寇準回到了桌前，取了一張撰寫公文用的澄心堂紙，寫了一份調遣的手書，讓宦官去傳到樞密院。
寇季剛準備享受一下皇帝把自己當兄長的感覺，一隻瘦的只剩下了骨頭的手，就探入到了他腰間，在他腰間的軟肉上狠狠的掐了兩圈。
陳琳這老貨，總是神出鬼沒的。
屆時，他們的一切將會被滿朝文武翻出來。
他祖父、父親，一輩子也沒能完成的事情，被他完成了，他怎麼會不興奮，不激動？
寇準怕寇季冒然調遣虎字軍入京，被打擊到自閉，所以方方面面都替他考慮了一番。
至於為了達到這個目標，要敷出多少，趙禎都可以接受。
寇季心裏暖暖的，難得寇準在百忙之中，還能記得他有嘴饞的習慣。
他剛才見趙禎在側頭考慮，還真以為趙禎不打算顧及他多年陪伴的情分，打算讓他出宮。
寇準意外的看向寇季，道：「聽你的意思，天子
依照大宋的軍制，樞密院擁有調遣天下兵馬作戰，指揮作戰的權力，同時掌控著調兵的虎符。
勢必會讓他們跟上四軍對壘，看一看他們是不是有資格配得上這一份豐厚的糧餉。
趙禎見陳琳慌了神，趕忙道：「朕已經習慣了陳大伴你陪著，換了旁人，朕恐怕不會習慣。朕只是在想，你已經年邁了，朕是不是應該少給你添點差事，讓你輕鬆輕鬆。」
寇季陰沉著臉問。
寇準的擔憂，寇季自然想過。
也敢跟官家稱兄道弟，你配嗎？」
寇準愕然的看著寇季，「老夫再讓御膳房做一份啊。」
其實趙禎不經過樞密院，也能調動天子親軍入京。
一旦他們入京，那麼他們拿著跟禁軍中上四軍糧餉等同的事情，就會被挖出來。
寇準面前的桌上，除了堆積如山的奏摺以外，還有一碗粥、兩碟子小菜。
寇準批閱了一封奏摺，見寇季沒有動作，微微抬起頭，詫異的道：「怎麼不吃呢？粥是用官燕做的，味道還不錯，綠菜在冬日里可是稀罕物。
宦官退出了資事堂，沒過多久以後，便有宮娥送上了一份一模一樣的晚膳，到了寇準祖孫二人面前。
如果真有那麼一天，他覺得他睡覺也能笑醒。
陳琳盯著寇季，冷冷的道：「咱家只是離開了一會兒，你又不守規矩了。你是先帝的子嗣嗎？身上留著皇室的血液嗎？
寇季見趙禎真有取板子的架勢，頓時知道火候到了，臉上頓時露出了一個笑容，道：「臣就跟官家開一個玩笑，官家不必當真。」
但虎字軍的情況有些特殊。
至於百官們的彈劾，我不在乎，相信官家也不會在乎。
回過身看到了寇季以後，怒容滿面。
寇季、趙禎退出了資事堂。
對寇季、趙禎二人長嘆了一聲，道：「你們兩個好自為之。」
趙禎態度誠懇的道：「朕錯了……」
趙禎一瞬間綳不住了，臉一耷拉，苦笑道：「朕腦子沒毛病……」
聽到寇季口中提到，讓宋字大旗飄揚在燕雲十六州上，趙禎覺
寇季盯著面前的盤子，有些發愣。
「老臣（臣）參見官家！」
樞密院接到了寇準的命令后，自會出具調兵文書，以及虎符。
寇季笑道：「那你叫吧。」
趙禎不知道何時已經進入到了資事堂內，他邁著穩健的步子，走到寇準祖孫二人面前，鄭重的道：「寇季所說的，跟朕心中所想一樣。
寇季坐在寇準對面，笑道：「不錯……」
免得白白浪費錢糧。」
陳琳衝著趙禎深深一禮道：「官家能愛護奴婢，奴婢心裏感激萬分。至於奴婢身上的差事，奴婢還能辦妥當。
寇季意外的發現。
「官家，有刀嗎？」
祖孫二人相對而坐，開始用膳。
嘴上卻嘆氣道：「官家千萬別這麼說，您我君臣有別。若是讓旁人聽見你這話，臣恐怕要掉腦袋的。」
頓了頓，寇準看向寇季道：「若是他們持著兵刃入京的話，還需要虎符。」
寇準聽到寇季這話，微微一愣，疑問道：「你不怕他們敗了？百官彈劾你和官家？收回他們豐厚的糧餉？」
寇準思量了一下，點頭道：「說起來，老夫有好些日子沒陪著你一起吃飯了。」
我把你當兄弟，你居然想收我當下人？
寇準放下了筷子，喝了口茶水，潤了潤嗓子以後，才開口道：「老夫剛才聽你說，你要調遣天子親軍入京？」
死太監，你就不能換個地方掐嗎？
寇準的手書送出去以後。
但是考慮到一路上可能會遇到麻煩，所以寇季才特地請樞密院出了一份文書。
寇季斜著眼看向趙禎，臉色有點難看。
小樣兒，我還治不了你了？
寇季淡然笑道：「他們頂著天子親軍的名頭，自然得出來見一見人。若是一味的蟄居在保州，別人恐怕會跟您一樣，會認為天子親軍是我和官家的玩鬧之舉。」
沒想到這老貨又一次神出鬼沒的出現在了他身旁。
寇季對寇準拱了拱手。
寇季左右瞧了一眼，見陳琳並不在殿中，也沒有躲在那個角落偷看，就撲到趙禎身前，兇巴巴的道：「我拿你當兄弟，你卻要收我
「朕去給你取板子？」
虎字軍那些沒經歷過戰場廝殺的嫩卒，對上了他們，恐怕能被嚇破膽。」
挨罵什麼的，他一點兒也不在乎。
大宋現在需要強軍，能征善戰，能頂得住一切壓力的強軍。
趙禎聽到這話，心裏更慌了，嘆氣道：「你到底要怎樣才肯原諒朕？總不能像是李先生那樣，打朕板子吧？」
但寇季調遣虎字軍入京，另有謀划，自然不會因為虎字軍會遭到強敵，就放棄這個想法。
寇準找了個空桌，讓宦官們把飯菜端著放在了空桌上。
趙禎思量了一下，點點頭。
為了練出強軍，浪費些錢財不算什麼，挨一些罵，也不算什麼。
寇準隨口說了一句，提起筆繼續批閱奏摺。
趙禎見此，趕忙幫寇季開脫道：「是朕自己非要叫的，跟寇季無關，陳大伴就不要責怪寇季了。」
寇準擺手道：「不用了……老夫馬上給你們寫手書。」
若是他們連跟天武、捧日兩軍操練的勇氣也沒有，那還不如趁早解散了。
趙禎坦言道：「朕近些日子在看太祖、太宗二人的起居注，裏面提到了一些御下的手段，朕就想試試。」
只要我宋字大旗能飄揚在燕雲十六州上，就算是受再大的磨難，再大的屈辱，我和官家也能忍受。」
寇季長嘆了一聲，突然跟趙禎拉開了距離，感慨道：「其實官家也沒錯……您是君，我是臣。我天生就是您的僕人，您這麼對我，也是應該的。」
寇準點點頭，沉吟再三，盯著寇季和趙禎，又道：「你二人可想清楚了，一旦老夫的手書送到樞密院，此事就再也沒有迴旋的餘地了。」
寇季認真的說。
但是仍舊不堪。
趙禎臉上浮起了一絲苦澀，「朕知道你不會被朕的這些小手段嚇唬住，就試一試而已。你至於跟朕割袍斷義嗎？
官家幫他們爭取的那些糧餉，是私底下進行的。
樞密院有權出具調動文書，但是掌控權卻在趙禎手裡。
寇季沉吟了一下，盯著趙禎笑道：「官家要是想知道的話，臣也不會隱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