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918章 王不可辱
寇季盯著呂夷簡反問道：「這算什麼威脅？我大宋征戰四方，俘獲了敵方皇親國戚、王爵等，尚且會以禮相待。
寇季站在堂中，坦言道：「劉亨知我不通武藝，也知我府上的侍衛們回頭要全部離開。所以他想留在汴京城，護著我。」
看到了呂夷簡和王曾二人在低頭處理的政務。
我們自己人，難道還比不上那些跪在我們膝下瑟瑟發抖的敵人嗎？
裏面有不少跟汴京城其他人沾親帶故的。
寇季哭笑不得的搖了搖頭。
寇季笑著搖了搖頭。
寇季領著劉亨出了皇宮。
一個眼神，一句話足以。
唯一有歡笑的地方，大概就是戶部。
一桌子的羊肉和耗牛肉，最終被消滅的乾乾淨淨。
所以他在動你之前，必須得考慮能不能承受住大宋的兵鋒。」
寇季請朱能坐下，疑問道：「西伊有變？」
所以他留在汴京城，對朝廷不會有半點影響。
惱羞成怒以後，自然會抨擊劉亨。
他對趙禎一禮，退出了資事堂。
寇季出了資事堂以後，對劉亨道：「起來吧。官家已經答應了，隨後就有冊封的詔書送到府上。」
趙禎見到了寇季，直接開口問道。
高處恭詢問，以後高氏的路該怎麼走，寇季只給了兩個字。
他們已經迫不及待的要清點我朱府的田產了。」
大宋朝出一個不貪戀權位的寇準，出一個不貪戀權位的寇季，就已經很了不得了。
就在汴京城所有人等著劉亨和寇季離京的時候。
寇季點了點頭，卻沒有急著去找劉亨，而是目光落在了呂夷簡身上。
再加上他們祖孫二人功勞都大的讓人難以企及。
「草民寇季，參見官家……」
他表現出了高尚。
御史們那肯答應。
但他不能將這個實情告訴劉伯敘。
寇季笑著道：「你也不用太擔心。你背後站著的可是大宋，他要動你，就等於是動大宋。
呂夷簡不滿地喊道：「此事又不是老夫授意的。」
寇季繼續道：「你到了西伊以後，可以派人跟元山交流交流。學一學他是如何在西域立足的，也學一學他是如何讓治下的地方富裕起來的。」
劉伯敘鄭重的點頭，道：「我不要什麼王位，我就要我爹陪著我就行。」
種世衡向戶部衙門交割了種府的產業，帶著種氏一大家子人，以及他招攬的人和一些部曲、舊部，離開了汴京城。
所以寇準和寇季二人做出了什麼高尚的事情，都會被人讚揚。
趙禎思量了一下道：「既然四哥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朕不答應也不行。朕回頭會在給四哥安排的住處邊上，安排一處地方給他住。
寇季聽到了御史們的話，面色微微一冷，「王爵，豈是你們能夠輕辱的？你們是覺得我們馬上要離開汴京城了，所以奈何不了你們嗎？」
所以劉亨和劉伯敘也沒有離開，乾脆就在寇府住下了。
種世衡也出現在了寇季府上。
只是跟寇氏祖孫好評如潮不同。
寇季和劉亨笑
寇季入了資事堂。
趙禎皺起了眉頭。
朱能盯著寇季笑道：「你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你朱家叔叔我和我治下的百姓餓肚子吧？」
寇季嘆了一口氣。
趙禎嘆了一口氣，「四哥你趕緊讓劉亨離開吧。一個王爵，跪在哪兒，有損我大宋的威嚴。」
趙禎聞言，幾乎毫不猶豫的道：「朕不可能將四哥置於險地。」
跑到了安全的地方以後，就將此事上奏給朝廷。
寇季瞥了朱能一眼，疑問道：「你馬上就是一地之主了，遇事還要請叫我？」
但桌前的人，似乎都喜歡搶自己親近的人面前的盤子里的。
以及在他身旁指責他的御史們。
朱能答應願意被寇季驅使，可是沒有條件的。
滿朝文武在這一段時間內，也處在了送行當中。
怎麼到了自己人身上，這一條就不管用了？
寇季皺了皺眉頭道：「戶部一直都是這樣。」
寇季點了一下頭。
劉伯敘跑著進了寇季的書房，氣喘吁吁的對寇季道：「伯父，我爹被人彈劾了。」
「告辭！」
他治理的河西，遠比周遭其他地方都富庶。
寇府內。
朱能重重的點頭，道：「賢侄，我這個當叔叔的雖然貪了一些。但對你和寇公的心意沒有變過。
但其中有人卻生出了退意，輕聲咳嗽了一聲，低聲說了一句什麼。
趙禎吃了大頭，他們也跟著吃了小頭。
但是他們帶走的人不少。
寇季點了點頭，繼續道：「那就煩勞你提醒他們，以後別去諸王的封地上晃蕩，不然一雙腿怕是保不住。」
有李迪指導，朱能儘快的讓封地富起來的把握會更大。
寇季躬身一禮，「多謝官家……」
寇季吩咐府上的管事安排了一輛馬車，然後坐著入了皇宮。
除非他返回西陽，不然不得參政論政。」
「罷了，就再跟你多說說。你到了西伊以後，先派人去一趟黑汗國。我聽說黑汗國如今已經完全被格格巫掌握。
寇季聽到了呂夷簡的話，沉聲道：「我自然知道朝廷封王的意義，可劉亨跟我們都不同。
高處恭悄無聲息的摸到了寇府，跟寇季見了一面，道了個別。
「任由那些御史去辱罵一個王爵，有些過火了。」
劉亨跪在哪兒，盯著資事堂內，一言不發。
送完了這個，送那個。
待到劉伯敘走到了寇季身邊以後，寇季唏噓著道：「你爹想把王位傳給你，可不容易啊。」
轟動自然更大。
高處恭在得到了答案以後，道了一聲謝，離開了寇府。
大家你爭我奪的，好不熱鬧。
朱能笑著道：「跟著你有肉吃。」
如今劉亨要毀掉這個意義，呂夷簡和王曾自然不能答應。
向嫣已經準備好了涮肉。
文人道別，送了一程又一程。
寇季點頭道：「對方是烏合之眾沒錯。可你手裡並沒有足夠的兵馬應對啊
那他們就能一直保持著對軍中的掌控和影響。
高處恭走後，便是朱能。
說完這話。
朱能幾乎毫不猶豫的開口，「那我還是去找元山吧。」
他若是答應兌現承諾，那一段時間內你的封地不會有任何麻煩。
種世衡走了以後沒兩日。
朝廷將他們封王，封出大宋腹地，就是為了減少他們對軍中將士的掌控和影響。
我看得出，他已經認可了你這個父親。
他昔日的那些舊部，早就隨著這些年的調動，分散到了各地。
「即便如此……」
他比我更需要你。」
此一去，即便是永別，他們也不會有半分猶豫。
種世衡在寇府坐了沒多久就離開了。
呂夷簡瞪眼喝道：「官家面前，你該威脅御史？！」
而不是削弱他們宗族對他們的支持。
不過你也不需要擔心。
朱能沉聲道：「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去了西域，有人照應，有人指點，自然比他自己摸索著治理更快、更好。
朱能收回了拳頭，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寇府。
汴京城瞬間轟動了。
「我可以保證其他人不會效仿。」
就讓那些人看到了自己的醜惡。
種世衡離開的時候，寇季到了城門樓子上相送了一程。
你信不信他們拼著王位不要，也要宰了他們解恨。」
向嫣準備的羊肉很多，還有不少氂牛肉。
他們盯著劉亨罵了許久，剛從劉亨身上找到了一點當御史的感覺，怎麼可能輕易離開。
寇季也沒有理會呂夷簡。
武人和文人的差別很大。
寇季嘆了一口氣道：「劉亨會以平民之身住在汴京城。期間不會幹涉兵事，也不會幹涉政事，更不會仗著之前的官身去做什麼。」
已經有人彈劾我們了。
朱能搖頭。
朱能失笑道：「準確的說，朝堂上所有衙門都一樣。收錢的時候一個比一個快，派錢的時候一個比一個慢。」
「我記下了，朱家叔叔……」
劉伯敘重重的點頭。
呂夷簡和王曾放下了手裡的政務，抬頭看向了寇季。
劉亨盯著寇季，平靜的道：「我就剩下了你和伯敘兩個親人。你的處境比伯敘危險，所以我必須留下。」
下城門樓子的時候，只說了一句話。
寇季搖頭苦笑了一聲。
趙禎想要整頓皇親國戚和武勛的話，也沒有那麼容易。
次日。
寇季卻沒有多做解釋，而是盯著劉伯敘問道：「你前來找我，可是要我幫你爹？」
寇季瞧了一眼在劉亨膝蓋上的兩團塵土印，沉聲道：「以後別動不動就跪。以你我對大宋的功績，能當得起你我一跪的，也就只有太后、官家和長輩。」
「我該走了……」
他知道他要是詢問寇季以後東陽發展之路的話，寇季不會說什麼實質性的東西，所以他就什麼也沒有問。
寇季感嘆道：「該說的，之前不都跟你說了嗎？」
寇季笑著又道：「你也可以派人去請教李迪。」
趙禎在封王
寇季聽到了朱能的疑問，笑著道：「李迪如今唯一的心思就是讓河西繁榮起來。所以你只要給他足夠的好處，他一定會教你。
呂夷簡見此，盯著寇季開口道：「寇季，王位並非兒戲。官家留下你，已經冒了天大的風險。若是再留下劉亨，那到時候其他幾個人人人效仿。
王曾卻沒有理會他的目光。
他如今能掌控的，就只有一群倭人。
朱能沉吟著點頭道：「明白了……」
朱能緊皺著眉頭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剛才說了他會動我，現在又說他不敢動我。」
朱能長出了一口氣。
如今劉亨也是如此。
朱能盯著寇季問道：「此去西伊，你有什麼要交代的？」
趙禎不允，呂夷簡和王曾也不答應。
朱能皺眉道：「一群烏合之眾而已。」
那朝廷封的什麼王？」
他們想看看寇季能給出一個什麼樣的答案。
寇季如今無官無爵，所以御史們喚寇季一聲先生。
朱能長嘆了一聲道：「官家在下旨冊封了曹瑋為王以後，曹家的人當即就離開了汴京城，趕往了流求。我們封王到現在，已經過去了數月了。
彈劾劉亨狂妄無禮，彈劾劉亨別有用心的奏疏，如同雪片一樣飄進了皇宮。
李迪是什麼人，那可是擔任過同中書平章事的。
呂夷簡質問道：「這還不是威脅？」
他是知道實情的。
朱能走後沒多久。
戶部已經派人到我府上走了好幾趟了。
劉亨此舉，有人讚揚，有人斥責。
劉伯敘盯著寇季，他不明白，哪裡不一樣。
「你拿什麼保證？」
在整個過程中，汴京城裡所有的人都處在離別的悲傷當中。
到了資事堂前，寇季就看到了跪在哪兒的劉亨。
高處恭也向戶部交割了高府的產業，帶著高氏一大家子離開了汴京城。
也有點離不開你。
「寇先生，劉亨狂妄，藐視官家，乃是大罪。他若是不認罪，天下人會如何看待官家？」
寇季搖了搖頭，「我沒有威脅任何人，我只是想讓他們記住，王就是王，不可輕辱。」
呂夷簡沉聲道：「話雖如此，可此例一開，人人效仿，那朝廷可就有麻煩了。」
朱能坦言道：「論心眼，我可不是他的對手。」
三家家底都十分豐厚，所以即便是一些湯湯水水，也讓戶部吃的滿嘴流油。
劉亨點了點頭，站起了身。
劉亨就跪在了資事堂前。
沒有條件就意味著朱能願意帶著他的人幫寇季做任何事。
寇季失笑道：「黑汗國動兵，什麼時候低於過十萬？你別看他們人少，他們國中的男丁，在戰時，幾乎全是兵卒。
「往北！」
朝野上下。
寇季沒有相送，就站在寇府的院子里，眼睜睜的看著朱能離開了寇府。
留下了一桌子的殘羹剩飯，讓人去收拾。
劉亨還沒到功勞大的沒邊的時候。
種世衡、朱能、高
朝廷封王，旨在削弱謀朝篡位的風險。
他若是不答應兌現承諾，那一段時間內，你的封地應該都不會平靜。
所以，想要徹底的剝奪寇季等人對兵馬的影響和掌控，只能讓他們去邊陲，去就藩。
雖說寇季很快就要去就藩了，可寇氏權勢還沒有徹底消失乾淨。
劉伯敘盯著寇季，疑問道：「那您將王位傳給天賜，為何……」
你派人去告訴他，讓他將承諾我的東西，儘快兌現了。
換成了朱能、種世衡等人，你讓那幾個御史再試試。
趙禎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但最後還是什麼也沒有說。
若是朝廷在封了王以後，還允許寇季、劉亨、種世衡等人留在汴京城。
到時候朝廷會派遣大軍去找他為我們討回一個公道。」
寇季點頭道：「他也知道此事，但他就是想留在我身邊，盡一份心。」
朱能笑著道：「我還想知道的再多一點。咱們可是自家人，你得區別對待。」
種世衡是最後一個到寇府上跟寇季道別的。
御史們一愣，張了張嘴要辯駁。
也是一手締造了河西大糧倉的人。
別回頭沒學到東西，反倒被李迪給算計了。」
「……」
劉亨就不同。
若不是寇季培養了新將，立了新軍，取代了他們幾家在軍中的影響和掌控。
為何會有人斥責呢？
一聽這話。
「他肯跟我交流？」
他在我大宋早已沒有了舊部，也沒有掌控我大宋任何一支禁軍。
呂夷簡瞪向了王曾，像是在質問王曾『你到底向著誰？』
不等劉伯敘把話說完，寇季就搖著頭道：「你爹跟我不一樣……」
他日你若是需要，只要招呼一聲。
呂夷簡還要開口，卻聽王曾嘆了一口氣道：「我覺得寇季說的對。朝野上下，皆有禮法，皆以身份論尊卑。
寇季走到劉亨的身前，蹲下身，盯著劉亨的眼睛，問道：「何必呢？你被人彈劾以後，伯敘立馬到府上找我求救。
維護了一下他們之間的友情。
因為他們自慚形愧。
劉亨既然沒說，他就不能越俎代庖。
王爵在諸爵之上，亦立於百官之首，不可辱沒。」
「保重！」
「你在府上陪著天賜，我入宮去看看。」
幾個人捧著肚子，笑呵呵的離開了膳堂。
「那就好……」
吃完了東西以後，天色不怎麼好。
也就劉亨老實，知道委曲求全。
寇季起身，回禮道：「此去西伊，一定要保重。必要的時候可以派人到汴京城求救，到時候我一定會出手幫忙的。」
「我會派人給他送一封信過去。」
寇季正在跟寇天賜講述府上所有匠人的特點，以及所擅長的手藝。
高處恭走了沒多久。
「四哥你來了……你快給朕說說，劉亨到底是什麼意思，逼宮嗎？」
寇季又打量了劉亨兩眼，道：「先回府，我離府的時候，你嫂嫂正在準備涮肉。伯敘也在府上，咱們剛好可以一起熱鬧熱
劉亨孤身前往了皇宮，請求趙禎將他的王位傳給他兒子劉伯敘。
寇準和寇季二人不貪婪權位，那是因為他們沒辦法貪了。
看到了趙禎坐在座椅上直嘆氣。
寇季嘆了一口氣，走到了劉亨身邊，對那些正在大放厥詞的御史們淡淡的說了一聲。
聰明人就是聰明人。
寇季失笑道：「你這麼怕李迪？」
卻是第一個離開汴京城的。
劉亨一跪，此事立馬傳揚的人盡皆知。
因為隨著高處恭、朱能、種世衡三人離京，他們的不能移動的家產，自然就留下了。
他們若是不去就藩的話，那朝廷封王根本沒有半點意義。
劉亨再次點頭。
寇季等人若是封王以後，還不離開汴京城，不離開大宋腹地。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們歷經三任官家，而家門不衰。
朱能緩緩起身，對著寇季抱起了拳頭，「賢侄，我就先走一步了。」
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
一路上亮出了腰牌，暢通無阻。
這是朱能對寇季的承諾，一個十分重的承諾。
這是朱能見到寇季說的第一句話，裏面充滿了唏噓和不舍。
寇季狐疑的道：「那你為何急著離開？」
所以你一旦碰到了他們，能打就打，打不過就別死扛。」
「寇字夠嗎？寇字若不夠，效仿之人的腦袋夠不夠？」
寇季再嘆了一聲，道：「我去跟官家說說……」
聽到寇季此話，呂夷簡瞪了寇季一眼，不再開口。
劉亨是為了護著他，所以才要將王位傳給劉伯敘的。
只是陪著寇季喝茶，跟寇季道別。
二人到了寇府上。
種世衡什麼也沒有問，什麼也沒有說，只是陪著寇季喝了一會兒茶，道了一聲別。
如此一來，汴京城自然就籠罩在了離別的悲傷當中。
不會影響朝中的政事，也不會影響兵事。」
我和我的人，都供你驅使。」
「自此大宋再無種家將……也不知道此舉是對還是錯……」
像是高懷德、曹彬、潘美、石守信等人，在太祖杯酒釋兵權以後，依然保持著對軍中的影響和掌控。
朱能一臉意外的道：「李迪肯教我？」
聽到了劉伯敘的話，寇季讓寇天賜自己在一旁先等著，他招了招手，將劉伯敘喚到了身邊。
武人道別，十分乾脆。
「……」
成熟的男人都是如此，對家裡從來都是報喜不報憂。
他們自慚形愧之餘，也會惱羞成怒。
御史們還得給寇季三分薄面。
「你們先離開吧。」
再不離開，就說不過去了。
御史們滿口唾沫星子的在指責劉亨。
那封王跟不封王，沒區別。
不過你在跟李迪交涉的時候，最好小心一點。
寇季和劉亨二人，從頭到尾都沒說過宮裡發生了什麼。
朱能聽完了寇季的話，沉聲道：「三五萬兵馬還威脅不到我。」
其他的御史們一個個冷哼了一聲，離開了此地。
寇季坦言道：「他不敢明著動你，但不代表他不會耍什麼小動作。我現在將利弊告訴你，只是讓你小心提防著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