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子》第十六卷 南天一柱

第57章 文青病的女文青

第十六卷 南天一柱

第57章 文青病的女文青

宋家主離開大廳,腳步匆匆地轉向後宅。沒走多遠,宋天刀就迎了上來,氣急敗壞地道:「爹,我早就說,少讓妹妹去廟裡頭走動,你偏說讓她去散散心也好。這下可好,妹妹受了那老尼姑蠱惑,執意要出家,你看……」
一個年過半百、花白頭髮的老者緩緩地道:「多年來,我宋家一直想著把勢力探過江去,可惜有播州楊家擋在那裡,始終不得前行。如今是極好的機會,不容錯過!」
宋家主一提到那個讓他頭痛的閨女,眉心不禁緊緊地鎖了起來。
寂寞時候,宋曉語便常去尼庵道觀一類的地方,誰想得到,一來而去,居然萌生了出家的念頭,弄得宋家上下好生無奈。
宋曉語一雙彎彎如弦月的天生美麗笑眼輕輕地眯了起來,有些陶醉地道:「漫步在林蔭下,帶一卷佛經,坐在泉邊石上,慢慢地翻看,旁邊煎一爐茶,寧靜、祥和……,女兒喜歡那樣的生活。」
此時,葉小天已經施施然地走到了宋家大宅的門口。這一路上,他真像遊山玩水一般,見到好景緻便瞧一瞧,見到廟宇便拜一拜,悠閑自若的,根本不像是要來宋家洽談大事的模樣。
宋天刀咽了口唾沫,垂首道:「是!」
馬上就有人反駁了,這人也是三十多歲,兩人在宋氏家族裡,明顯是處於競爭位置,任何場合,都不免要表現一下自己,打擊對方的主張。
好端端一個活潑、開朗的少女,居然嚮往起了禪寺生活,宋家主真的有點欲哭無淚了:「女兒啊,你才多大年紀,你去庵里偶爾一觀,覺得那樣的生活悠閑自在,其實呢,真要置身其中,你就會覺得無趣了。青燈古佛,白了秀髮,那樣的寂寞日子……」
宋曉語嘟起了嘴兒,嬌嗔道:「爹……!哎呀,人家不跟你說了,你呀,就是一個大俗人!」
宋家主還沒說完,宋曉語便道:「才不會呢!清晨入古寺,初日照高林。曲徑通幽處,禪房花木深。山光悅鳥性,潭影空人心。萬籟此俱寂,但聞鐘磬音……,多麼詩意、多麼優美……」
宋天刀一呆,道:「這……父親,毀了寺廟,恐怕不妥吧!」
后宅裏面,宋家主上了綉樓,苦口婆心地一通勸,可是宋曉語已經鑽了牛角尖,眼見父親說得無比傷心,倒不覺失笑了。她挽住父親的手臂,柔聲道:「阿爹,你別傷心呀。女兒就算出了家,也是在這小西天。阿爹要是想女兒了,隨時可以去看我嘛。」
「想過江?呵呵,沒錯,播州是完了,可水西那頭老狐狸還盯著呢,他肯答應?葉小天那個小輩,能在短短時間內,躍至幾與我宋家比肩的地位,又豈是易與之輩?朝廷那位年輕天子,城府極深,你以為他會答應讓我宋家過江?」
另一個滿面皺紋的老者比他還要年長二十多歲,輕輕嘆息一聲,道:「可這次,我宋家動手太晚了,明明過了江就是機會,奈何卻因觀望安家動靜,遲遲不予行動,錯過了大好機會呀。如今南六府已盡在卧牛葉小天的掌握之中,如果我們打南六府的主意,只怕就要與葉小天起了衝突!」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誰又說得清呢。
葉小天離開水西,先去了一趟紅楓湖。別看紅楓湖夏家位列土司世家的第二梯隊,但是威望極高。且因為夏家沒少幫其他土司人家的忙,卻很少求人,因此各方土官不少都欠著夏家人情,這份助力,豈能不用?
宋家主瞪眼道:「有何不妥?常言道,寧拆十座廟,不毀一門親!那老尼姑為了一己私慾,想要害了我女兒終身,便是佛祖也要憎她厭她。去!」
「葉小天又如何,難道我們宋家會怕了他嗎?」這是一個三十多歲,甫過而立之年的壯年人。
宋曉語輕輕嘆了口氣,倚在父親肩上,有些出神地道:「爹,女兒不是傷心田大公子之死。都這麼久了,人家哪能還一直活在傷心裏?只是覺得,出家人的生活,很好!」
宋家主翻了個白眼兒,道:「寫這詩的那個鳥詩人,卻也不曾出家。」
「這個丫頭,怎麼就死心眼兒呢!田彬霏早就化作一團腐泥了,這丫頭啊……,唉!」
葉小天撩袍就要跪倒,安老爺子急忙攙扶,兩人相視而笑。一旁安大公子不禁打了個冷戰,彷彿看到一老一少兩頭成了精的狐狸正在齜牙咧嘴。
小西天上,宋氏核心族人此刻正在議事。
宋家主哭笑不得,正要再與女兒辯論一番,門口忽然閃現一個侍女,福禮道:「老爺,卧牛嶺葉小天求見!」
「年輕人,鵬程萬里。我這種土埋到脖子的老傢伙,怎麼會自不量力地去擋他的路呢。呵呵,你放心吧,不日老夫就親自上表,支持播州一分為二,由你掌控南六府!」
葉小天在夏家住了三天,隨即便踏上歸途,但葉小天並未順流而下,直返石阡,而是半途停下,登上了小西天。葉小天來的時候的確在小西天附近消失了三天,但他真的已經拜會過宋氏家主嗎?
這時,一個侍衛輕步走進來,俯身在家主耳邊低語了幾句,宋家主皺了皺眉,道:「暫且議到這裏吧,大家回去再好好想想,我宋家此時該如何決斷。好了!就此散了吧!」
宋家主急走一陣,堪堪走到女兒綉樓下,忽又站住,回首對宋天刀惡狠狠地道:「那老尼姑,巴望著有我宋家的人入她廟裡修行,倚仗我宋家勢力,成就小西天第一山門呢!可惱,可恨!你想個辦法,把她那三生庵給我拆了!哼,她想毀我的女兒,我就毀她的山門!」
「多謝老爺子,安家對我葉小天的支持,葉小天沒齒不忘!」
宋曉語自從替田彬霏報了仇以後,因為本性就比較開朗,漸漸也就排遣了傷心,只是想再找個像田彬霏那麼優秀的男子,取代她心中那個無比優秀、讓她從小崇拜到大的男兒,豈是那麼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