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璀璨王冠
第二百三十三章 統帥
對於他把這個有著久遠歷史的劇場徵用為臨時的司令部，維琴察人是很不滿意的，不過看著他手下那些兵痞，不論是當地官員還是滿懷憤怒的居民們都明智的選擇了沉默。
「去告訴所有人，從現在開始我不見任何來自威尼斯的使者，如果問起就說我去親自偵查敵人動向了。」
很快軍需官給他帶來了他需要的答案。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炮擊慢慢變得稀疏了。
這樣的食物如果包裹嚴實，即便是在天氣暖和的當下也不容易腐壞，而且除了輜重隊之外，每個士兵也都隨身攜帶著至少2天份的這種軍糧。
奧孚萊依在默默等待，他手裡拿著塊已經有些干硬的麵包用力咬了口，然後又用嘴撕扯下另一隻手裡拿著的一塊鹹肉干。
隆多巴·巴巴瑞格相信維琴察這個地方是個很理想的地點。
當有人提出這個疑問時，威尼斯軍官們卻是一臉茫然，相顧愕然。
奧孚萊依心裏一次次的這麼問著，他沒有想到有一天他會是那麼強烈的希望貢帕蒂能再靠得住一點。
他並不是不想與羅馬忒西亞人決戰，只是他的處境讓他無法立刻做到。
馬切尼站在一旁恭敬的問，他沒有再像之前那樣情緒激動，這是因為在冷靜下來后，他不能不承認奧孚萊依的顧慮還是很有道理的。
「是的大人，我們最多給每個士兵配發3天口糧，加上士兵們自己帶的那一份，如果拋棄輜重隊，只能保證最多5天，然後要麼就地徵集，要麼……」
守軍將領這時候就站在碼頭上，他絕望的看著早已經不聽指揮，從身邊跑過去的士兵，然後他把劍順手插在旁邊的木板上，一屁股坐在了纜墩上。
不論是法國國王還是皇帝，為了一個米蘭不惜大打出手，而他們所有人都把佔領這座城市視為唯一彰顯實力的手段，可羅馬忒西亞人的行動卻似乎在告訴這些人，他們的舉動很愚蠢。
這是一幅充滿寫意風格的地圖，不論是城市要塞之間的距離與實際地理的比例還是那些交通要道，河流山川都顯得很「隨意」，不過現在能有這樣一份地圖已經是很難得。
當第2天返回的威尼斯軍隊終於小心翼翼的靠近羅馬忒西亞軍隊的營地后，他們才驚訝的發現，除了因為被刻意焚毀破壞的一片廢墟之外，整個營地里早已經空無一人。
「大人，我們怎麼辦？」
「那個隆多巴·巴巴瑞格，」奧孚萊依停下來看著馬切尼「他在維琴察幹什麼？」
「大人，羅馬忒西亞人在進攻威尼斯！」
直到一切終於平靜下來。
守軍將領嘟囔了一聲，他覺得自己很快就能見到
這麼想著的小巴巴瑞格再次向地圖上看去，他開始琢磨該在什麼時間和地方向敵人東部軍團背後發起進攻。
只是，羅馬忒西亞人去了哪裡？
羅馬忒西亞人的陸軍或許很厲害，但他們要想入侵威尼斯，就勢必要進行海戰。
那就是以殺傷敵人有生力量為真正取勝的手段。
比薩之戰，第二次羅馬涅戰爭，對法戰爭和雖然他沒有參加，卻是早就聽過很多次的遠征巴爾幹。
「現在快去準備吧，趁著我還沒後悔。」奧孚萊依似乎真的怕自己反悔似的催促著馬切尼。
「只有3天口糧？」奧孚萊依並沒有感到意外的反問了一句。
隆多巴·巴巴瑞格知道貴族院真正目的，不過是想趁著米蘭局勢混亂的時候混水摸魚討些好處，這也是威尼斯人一直以來使用的手段。
另外這座城市雖然距威尼斯較遠，但交通便利，如果羅馬忒西亞軍隊真的不自量力的去進攻威尼斯，那麼他就可以迅速從這裏出擊，進攻敵人後背，然後與威尼斯守軍一起前後夾擊，擊敗敵人。
「很顯然，他是準備對我們發起進攻，」馬切尼有些無奈的說「對我們來說即便攻下了韋斯特雷，可也不會直接威脅到威尼斯，而且在這裏耽誤的太久就可能被威尼斯人前後夾擊。」
在頭天晚上他的人已經帶著命令趕往明喬河，按照隆多巴·巴巴瑞格的指示，主力將在把敵人的西部軍團阻擊在明喬河西岸后，迅速向維琴察撤退，和他部隊會合。
小巴巴瑞格在標註了一條代表著明喬河的線段上點了下，他雖然要入侵倫巴第的主力阻擊敵人的西部軍團，不過他並不想和羅馬忒西亞人在明喬河畔硬碰硬的打一場大仗。
馬切尼覺得自己沒有資格斥責奧孚萊依，只是現在的他沒有這個資格。
隆多巴·巴巴瑞格也知道如果自己對別人這麼說，一定會被嘲笑，可他卻隱約感覺羅馬忒西亞軍隊的風格，似乎正在悄悄改變著多少個世紀以來把攻城掠地視為唯一目標的戰爭方式。
只要自己的兵力一會合，就可以在局部形成優勢，首先擊敗敵人一部，接下來的羅馬忒西亞軍隊就好好對付多了。
這座城市位於巴倫奧納山谷之中，獨特的地理位置讓這座城市易守難攻，當初早年的威尼斯人正是憑藉在維琴察建立起來的據點，長期對抗來自北方的哥特野蠻人的。
一個人影從不遠處閃過，正在思考著當前戰局的隆多巴·巴巴瑞格注意到了那個看
而這時，在趁著炮擊已經連夜撤走，向著北方迅速進軍的羅馬忒西亞西部軍團中，奧孚萊依正緊攥著他的指揮杖不停的暗暗自語：「貢帕蒂你可不要讓我失望啊。」
隆多巴·巴巴瑞格帶領他的軍隊來到維琴察已經2天了。
事實上現在隆多巴·巴巴瑞格手裡能夠調動的軍隊兵力實在少得可憐，他唯一希望的就是能儘快把分散防守各地的部隊收集起來，然後趁著敵人的東西軍團還沒有會合，首先擊敗或是重創其中一部。
終於，天色慢慢暗淡下來，守軍也跟著放鬆下來，敵人不可能在夜裡發起進攻的，這樣至少他們能安然度過一個夜晚。
這一夜，韋斯特雷的人們在提心弔膽中度過。
「對，沒錯，這真的是個很蠢的決定。」
小巴巴瑞格這樣告訴著自己，同時看著地圖上的威尼斯，他露出了個嘲諷的微笑。
守軍和當地人被這突然的襲擊打得矇頭轉向，很多人不顧一切的向岸邊跑去，他們紛紛跳上早已經準備好的船隻，完全顧不上深夜裡水上是否安全，拚命的把船划離岸邊。
接著鎮外就覆蓋在一片衝天大火之中。
聽著奧孚萊依的話，馬切尼張嘴欲言可又不知道說什麼，到了這時他才真正體會到，作為一個只需要聽從命令的指揮官，和也許一個決定就關係到整個軍隊命運的司令官之間那根本的區別。
韋斯特雷的守軍提心弔膽的等待著羅馬忒西亞人的進攻，他們已經在鎮子里忍耐到了第二天，這幾十個小時對韋斯特雷守軍來說真的是度日如年。
這樣或許還有機會能迫使羅馬忒西亞軍隊撤出威尼托地區。
只是對面的敵人在之前那次猛烈進攻之後就再有什麼大的動靜，相反，敵人似乎在原地防禦的舉動讓守軍稍稍鬆了口氣。
馬切尼愣了下，他顯然被奧孚萊依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想法給嚇了一跳，然後他也和奧孚萊依一樣開始兜起了圈子，同時嘴裏喃喃自語：「可是，我們怎麼確保他們不會會合，還有入侵倫巴第的威尼斯人，如果在我們進攻巴巴瑞格的時候他們都趕回來了，那對我們就是一場災難了。」
至於退守維琴察，以至敵人可能會威脅威尼斯城，隆多巴·巴巴瑞格並不認為有這種可能。
奧孚萊依一次次回憶著有他所知道的關貢帕蒂的一切，漸漸的，他的心踏實了下來。
這也是為什麼隆多巴·巴巴瑞格敢於把奧林匹亞劇院徵用為他的指揮部的原因。
這裡是維琴察，是威尼托北部城市，也是威尼斯人勢力範圍內最北方的重要據點。
小巴
「大人？」
「終於結束了。」
所有留下來的人全都面面相覷，卻又不敢去看究竟發生了什麼。
不過奇怪的是，等了很久卻沒有見到敵人的蹤影。
當然這個想法他不會對任何人說，不過相信李奧納多·羅萊特還是能看得出他這種手段的。
天依舊是黑乎乎，可韋斯特雷鎮子里卻已經是火光衝天，雖然在這黑暗之中完全說不上什麼準頭，但正因為那誰也不知道會不會突然降臨的災難，讓韋斯特雷鎮里霎時一片恐慌。
「尼古拉，這大概是我這一生中冒得最大的險，我發誓以後再也不讓自己干這種蠢事了。」
「什麼？」小巴巴瑞格一愣，當他從手下那裡聽到了更詳細的報告后，他不由發出興奮的一聲低吼「太好了。」
當馬切尼來見他的時候，看到的正是這麼一副情景。
「的確是這樣，可如果我們撤出韋斯特雷呢？」奧孚萊依忽然有點激動對馬切尼問「我是說如果我們在威尼斯守軍來不及與巴巴瑞格會合的時候擊敗了他，又會怎麼樣？」
頃刻間，黑暗中落下的炮彈把鎮子里炸得房倒屋塌，實心彈落在地上砸出的大坑震得附近房子上的瓦片稀里嘩啦的掉落下來。
那時候他手裡就有了大約5000人，隆多巴·巴巴瑞格相信以這些兵力和威尼斯城的守軍，是完全可以對孤軍深入的羅馬忒西亞東部軍團予以致命打擊的。
小巴巴瑞格在維琴察的劇場里為自己後半生定下了目標，現在他要做的就是打個大勝仗讓自己的聲望暴漲，然後家族自然就會為他安排好以後該怎麼走了。
當這個意外的驚喜傳回韋斯特雷，整個鎮子瞬間沸騰起來，即便在頭天夜裡遭受了那麼大的損失，可威尼斯人還是為羅馬忒西亞軍隊終於撤退欣喜若狂。
守將滿心狐疑費力站起來向遠處眺望，就在他琢磨羅馬忒西亞人在搞什麼鬼時，一陣驚天動地的爆炸聲突然從韋斯特雷鎮外羅馬忒西亞軍隊的陣地上響起。
「餓肚子？」奧孚萊依問著。
羅馬忒西亞軍隊攜帶的是由亞歷山大建議的輕便軍糧，除了壓制得異常堅實的麵包和單獨成條的肉乾，就是那種做成裏面夾著各種肉脯和水果顆粒的餅子。
小巴巴瑞格對手下解釋著，敵人會如他猜想的那樣行動，進而令局勢一步步的向著他預想的那樣發展，這讓小巴巴瑞格高興之餘又有些擔心可能會被那些威尼斯城裡的老爺們壞了他的好事。
看來還是應該像叔叔那樣成為總督，才能真正施展自己的抱負。
到
「羅馬忒西亞人是不可能威脅到威尼斯的，相反他們被牢牢定死在韋斯特雷，相信我等到他們意識到不妙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晚了。」
只是這一次顯然這種辦法不太管用，而且羅馬忒西亞軍隊也和其他那些他們已經很熟悉的敵人不同，儘管和這個新興公國已經打了不少交道，可隆多巴·巴巴瑞格覺得不論是他當初他的叔叔，還是現在的李奧納多·羅萊特，甚至是整個威尼斯貴族院，其實都並不真正了解他們的這個對手。
威尼斯政府給了他一支6000人的軍隊，但是實際上他要對付的敵人不論是兵力還是裝備都遠遠要比他強大得多。
奧林匹克劇場位於葡萄園大街上，這座劇場雖然規模不大，卻是歷史悠久，最早的時候可以上溯到古羅馬時期。
只是現在奧孚萊依的命令卻讓軍需官有些為難。
只是好像上帝故意在戲弄他們，就在韋斯特雷守軍睡得正香的時候，突然間，一陣驚天動地的炮聲響徹了整個鎮子！
另外還有個更重要的原因，就是維琴察是他們巴巴瑞格家族早年興起的地方，他們的家族先輩就是在這裏長期服役，然後逐漸成為威尼斯有名的貴族之家的。
只是即便看出了這一點，可隆多巴·巴巴瑞格卻依舊沒有辦法，威尼斯給他的6000人，他需要用來防守整個威尼托的廣大地區，更讓他惱火的是，李奧納多·羅萊特還時不時的寫信干預他的行動。
如果他也承擔著一個錯誤決定可能就斷送掉羅馬忒西亞公國這個新興國家的重壓呢？
必須儘快甩掉那些討厭的貴族院老爺還有那個狡猾的羅萊特，那個人為了討好貴族院總是信口開河的承諾他們喜歡的聽的東西，而不管實際如何。
而且他還記得他的叔叔老巴巴瑞格似乎以前就很喜歡這個人的表演，每次回到維琴察都要邀請到自己家的別墅里去做客。
如果他處於現在奧孚萊依的地位呢？
軍需官離開后，奧孚萊依陷入了沉默，或者說是有一次的內心矛盾之中。
「讓我等羅馬忒西亞人來吧，至少我希望自己能體面的負起失敗的責任。」
守軍將領拒絕了手下勸他離開的提議，只是盯著那正被炮彈肆虐的鎮子。
他認出這個人是個演員，因為常年在這個劇場里演出，這個人算是維琴察的一個名人。
因為同樣緊張，馬切尼甚至不由自主的點頭附和，然後他才忽然意識到這太沒有禮貌了：「對不起大人。」
在這次顯然已經超出他以往用兵習慣的冒險行動中，奧孚萊依不但需要得到馬切尼的支持，更要
至少在隆多巴·巴巴瑞格看來，羅馬忒西亞人居然沒有急於佔領已經是垂手可得的米蘭，而是在即將獲得如此一個巨大勝利之前，卻突然轉向來找他的麻煩，只憑這一點，羅馬忒西亞人就已經和以往他們的那些敵人既然不同了。
而隆多巴·巴巴瑞格對威尼斯海軍還是很有信心的。
被迸濺起來的尖利碎石造成了比炮彈更可怕的威脅，到處亂飛射向驚慌奔跑的人們。
令人壓抑的寂靜來臨了，已經變得滿目瘡痍的韋斯特雷鎮還在燃燒。
手下軍官不解的看著小巴巴瑞格，他不明白為什麼大人會是這麼個反應。
「所以我下不了決心，」奧孚萊依惱火的攥了攥拳頭又無奈鬆開「對付威尼斯人我有辦法，我打算讓每個士兵帶足軍糧，然後扔掉除了武器彈藥之外的所有多有的東西，這樣我們就可以在威尼斯人想不到的時候突襲維琴察，只是我不知道貢帕蒂那邊怎麼樣，他能保證敵人主力不會參戰嗎？」
可那個闖禍的人卻絲毫沒有停下來或是道歉的意思，他幾乎是腳下停也沒停的就衝到了隆多巴·巴巴瑞格面前。
只是即便如此又能怎麼樣，他正是因為這個才迴避威尼斯派來的使者，在他有把握擊敗羅馬忒西亞東部軍團之前，就先讓那些老爺們著急一陣吧。
那人顯然也看到了隆多巴·巴巴瑞格，就離得遠遠的向他鞠躬行禮，只是還不等直起腰來，一個突然從他身後闖過來的人直接把他撞倒在地。
羅馬忒西亞人或許因為敵不過威尼斯海軍而一籌莫展，不過即便這樣也足以能把那些貴族院老爺們嚇得不輕，他需要的就是也這種結果。
隆多巴·巴巴瑞格如今就在奧林匹克劇場里。
他的目光投向了地圖上更遠處用一座城堡代表的米蘭，這個時候他忽然很期望法國人能佔領米蘭，因為他隱約感覺得到，羅馬忒西亞人肯定不希望看到那樣的情況發生。
2天時間里他已經重新集中了大約2000人左右的軍隊，他現在急切的需要知道防守明喬河的主力部隊的情況。
只有這樣，威尼斯人才會知道他有多麼重要。
手下軍官嘴角顫抖了下，不過最終還是聽命而去。
貢帕蒂，我能指望你嗎？
奧孚萊依的話讓同樣顯得舉棋不定的馬切尼知道了他已經做出的決定。
他來回走著，時而停下來激動的攥下拳頭似乎下了決心，可接下來卻又立刻搖搖頭繼續在原地兜起了圈子。
「或者您選擇撤退。」軍需官無奈的聳聳肩，他覺得這位將軍可能真的要瘋了，居然要他準備把除了必要的武器裝備之外的所有東西全都燒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