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璀璨王冠
第二百三十四章 維琴察之圍
奧奧林匹克劇場里的蠟燭在風中不停搖曳。
「一切都看著你們的了。」
與此同時，在巴倫奧納山谷外的大道上，一臉疲憊，滿身塵土的奧孚萊依正對一群因為急速行軍來不及下馬的軍官們訓著話。
當初哥特人曾經多次進攻維琴察卻都被頑強的擋住，如果不是哥特人直接攻下了倫巴第，然後由西部西南入侵威尼托，維琴察還能為威尼斯再爭取一些時間。
隆多巴·巴巴瑞格沒有理會跑過來的軍官，他站在一座墓碑後面看著墓園外面時不時衝過的一道道身影，在暗暗驚訝羅馬忒西亞軍隊完全不按常理的舉動同時，又不禁為自己之前的預見感到慶幸。
事實上這些斥候除了肩負著觀察可能會出現的敵人蹤跡之外，還有個任務是負責迎接那些正奉命趕往維琴察的各路威尼斯守軍。
到了這個時候，誰都沒有猶豫的餘地了。
甚至不等敵人逼近帕拉迪盧奧墓地，他就可以藉助這片高地的優勢，給羅馬忒西亞人造成大量傷亡。
天色依舊陰沉沉的，空氣潮濕而又沉悶，好像隨時都會下雨。
「守住墓地，」隆多巴·巴巴瑞格乾巴巴的下達了命令「他們是想要激怒我們，所以任何人隨便出擊都要受到懲罰。」
他相信只要時機得當，不但可以一舉重創這支敵軍，而且還能讓威尼斯人視自己把他們從毀滅邊緣拉出來的大救星。
當波西米亞人突然從那裡出現時，原本正看著山下的敵軍品頭論足議論紛紛的威尼斯人立刻被這突如其來襲擊打了個措手不及。
「我不希望這場仗拖延太久的時間。」
他看著山谷遠處逐漸出現的敵軍蹤影，回頭向高地上自己的軍隊看了眼。
「命令火炮，等敵人停下后發起射擊。」
看著不遠處維琴察大教堂的方尖塔，奧孚萊依不停的喘著粗氣。
在之前奧孚萊依當然沒有想到這個，不過現在他卻有些後悔當初沒有想辦法多留下些輕騎兵了。
隆多巴·巴巴瑞格向身邊的人喊著，他這話多少讓那些有些慌亂的手下微微放鬆了下來。
奧孚萊依心頭閃過這個想法，不過很快就被他扔到腦後，他知道索菲婭應該是不喜歡他的，而且從那些由巴爾幹回來的士兵描述看來，他暗暗清醒當初跟著公爵遠征巴爾幹的不是自己，否則以索菲婭那記仇的性格，或許他都來不及死在奧斯曼人手裡就會被那個波西米亞女人幹掉了。
「我
那是他的西部軍團僅有的一支波西米亞騎兵，其他的波西米亞人都配備到了東部軍團。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他聽到了遠處幾個士兵的高聲叫喊。
然後在哨塔上人們的驚呼聲中，那個騎兵突然一刀砍在威尼斯人坐騎的馬股上，而他的同伴趁著斥候坐騎受傷失控瘋狂蹦跳的機會，立刻狠狠一刀戳進了那個斥候的肋下。
這異常情況讓小巴巴瑞格立刻心頭一震，那種早晨剛醒來時莫名不安又湧上心頭，他不懂身邊的軍官詢問發生了什麼就匆匆像那幾個衛兵的哨位跑去。
那麼，即便羅馬忒西亞人真的出現，憑藉著維琴察易守難攻的地理位置，他也完全有把握守住這裏。
隆多巴·巴巴瑞格立刻察覺到了附近士兵的一陣騷動，他知道羅馬忒西亞一連串突如其來的舉動已經引起了手下士兵的恐慌。
這其中就包括諸如早期著名畫家保羅·森奧和兩任後來成為威尼斯總督的那種大人物。
不過這個念頭也只是在小巴巴瑞格心頭一閃而過，隨即他就知道，儘管他從沒輕視過對手，可他最終還是小看那些羅馬忒西亞對手了。
隆多巴·巴巴瑞格首先察覺到了波西米亞人這舉動中異乎尋常的地方，只是當他發現波西米亞人似乎是在盡量吸引他們的注意時，再次呼嘯而來的炮彈卻讓他突然明白了敵人的真正意圖。
「奧孚萊依，你欠我一柄指揮杖。」
畢竟與征服威尼斯的壯舉相比，佔領一個叫維琴察的小城，真的是沒什麼價值和意義。
波西米亞人在不停的奔跑著，帕拉迪盧奧墓地並不是很大，他們一次次的沿著墓園附近來回衝刺，而且不時的向著墓地方向開槍射擊。
這是因為不止是敵人的進攻來得那麼突然，以至很多威尼斯人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被捲入了戰鬥，更重要的原因是，敵人並不是來自高地下，而是與帕拉迪盧奧墓地高地差不多平行的一片樹林之中。
「那麼你認為是先輩受到打擾好，還是我們被消滅掉更好？」
和奧林匹克劇場一樣，帕拉迪盧奧墓地是維琴察最古老的場所之一，在還沒有正式得到威尼斯的承認建立維琴察市之前，帕拉迪盧奧墓地就已經是這裏居民的場面之所。
他們倉促的準備變換隊形，可波西米亞人卻不想給他們這個機會。
這是4月2
馬切尼無奈的吐出口氣，在命令部隊準備迎戰時，他覺得這個願望大概是不可能實現了。
隆多巴·巴巴瑞格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情景。
「大人！」
有那麼一瞬間，隆多巴·巴巴瑞格有種感覺，似乎整個帕拉迪盧奧墓地高地上的威尼斯人其實都不知道自己該幹些什麼。
而且他們也實在不相信那些正圍攻威尼斯的羅馬忒西亞軍隊，會莫名其妙的來攻打維琴察。
正因為這樣，維琴察的絕大多數防禦工事都是在山谷北邊的入口，而在南邊，因為背後就是威尼斯，建起的工事就少了很多。
維琴察就在巴倫奧納山谷當中，這座山谷雖然不是險峻，可因為地處險要，而且任何試圖繞行都可能會被維琴察人從背後襲擊截斷退路，這座山谷就成了從北方進入威尼托地區的鑰匙。
「聽好了，威尼斯人就在我們後面，如果他們發現自己上了當很可能就會追上，而且我們也不知道貢帕蒂那邊怎麼樣了，所以如果不想被合圍然後消滅在這個地方，我要你們不惜一切代價用最短時間攻下維琴察！」
無主的戰馬立刻瘋狂的向前奔跑，不過殺人者卻沒有再理會那匹馬，而是調轉馬頭立刻向著另一邊正在被同伴纏住的威尼斯人衝去。
「可是大人？」軍官看了看四周「這裏可是帕拉迪盧奧，我是說如果在這裏戰鬥，就有可能會把我們先輩的墓園都破壞了。」
無獨有偶，和馬切尼一樣，奧孚萊依這時候也正在抱怨。
至少他現在能夠使用的軍隊大約已經有差不多5個戰鬥大隊，看著那些在山坡上飄揚的軍旗，已經足以讓小巴巴瑞暗暗鬆了口氣。
一個手裡揮舞著如同奧斯曼人那種可怕犀利馬刀的騎兵突然出現在一個斥候側旁，因為那人出現的太過突然，那個斥候甚至沒有反應過來就被那個騎兵揮手一刀劈斬下了馬背。
從山坡向南繼續走，就是巴倫奧納山谷南邊的出口。
隆多巴·巴巴瑞格起趕到墓地的時候，已經快到中午，他帶著隨從在陣地上繞了一圈，雖然因為這些軍隊是臨時集中起來難免讓人有諸多的不滿意，不過小把巴巴瑞格還是勉強覺得還算滿意。
他不知道那些突然出現的敵軍騎兵後面是否就是羅馬忒西亞軍隊，或者這些人只是敵人的遠
帕拉迪盧奧墓地位於距維琴察城南大約不到1法里的山坡上，從這裏可以直接俯瞰整個維琴察城。
奧孚萊依看著從前面不遠處賓士而過一隊波西米亞騎兵。
暗暗甩甩頭拋開這些完全不著邊際的念頭，看著軍隊向著山谷里前進，奧孚萊依盡量把心頭的忐忑不安壓下去。
遠處的山坡上出現了片片煙塵，小巴巴瑞格可以肯定那就是羅馬忒西亞軍隊。
「我只是想要讓我們的人知道，這場仗才剛剛開始。」
而他們的舉動換來的威尼斯火槍兵們憤怒的反擊。
波西米亞人呼喊著，吹著口哨，用馬刀挑著從威尼斯人把那裡繳獲的帽子從墓地前吼叫著奔過，如果不是有威尼斯火槍兵一陣亂射打翻了幾個人，那些波西米亞人或許就會繞著墓地跑上一圈。
而敵人顯然不想就這麼放過他們，於是一邊追趕一邊沿途隨手投下一個個明顯的辨別標記，從後面跟著那些逃跑的斥候，向著帕拉迪盧奧墓地的方向奔去。
果然，沒有多久那支軍隊的逐漸變得清晰起來了，看著敵人看似緩慢卻很穩健的前進隊列，小巴巴瑞格不知怎麼卻忽然有種在提心弔膽了很久之後，終於鬆了口氣的感覺。
馬切尼不記得自己當初是怎麼答應下來的，現在他看著遠處正涌動而來的威尼斯軍隊暗暗心驚。
不過雖然沒有任何動靜，可隆多巴·巴巴瑞格的還是下令讓駐守帕拉迪盧奧墓地高地的軍隊嚴陣以待，同時命令派出斥候前往山谷進入威尼托平原的地方進行偵查。
亞歷山大把波西米亞團交給貢帕蒂，顯然是為了應付可能與法國人發生的衝突。
「都不要慌，他們不可能立刻發動進攻的，他們應該是趕了很久的路了，至少他們需要休息一陣，這足夠給我們都準備的時間。」
「大人，這個距離好像沒有什麼用處。」一個隨從低聲提醒。
「貢帕蒂，你這個比薩雜種怎麼還不來，我真的要堅持不住了。」
這樣的天氣原本就讓人很是煩惱，隆多巴·巴巴瑞格的命令更是讓很多士兵暗暗咒罵。
他立刻意識到可能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情況，只是不等他下令接應那幾個斥候，隨著幾條狂奔的身影從樹林出竄出，隆多巴·巴巴瑞格看到了讓他難以置信的一幕。
後來在這裏建立起來的安息教堂更是成為了
奧孚萊依的聲音雖然激動卻並不緊張，這讓原本因為他的計劃還有些忐忑不安的軍官們多少鎮定了不少。
只是雖然這麼說，隆多巴·巴巴瑞格卻並不打算給敵人喘息的機會。
小巴巴瑞格認出了那是自己的士兵。
不過這樣一來，西部軍隊的波西米亞人自然也就大幅減少。
隆多巴·巴巴瑞格臉色陰沉的說。
「準備戰鬥！」
羅馬忒西亞軍隊，居然真的放棄了威尼斯這塊肥肉，向著他來了。
聽說瓦拉幾亞女大公手裡有一支完全由火槍兵組成的騎兵部隊，叫做龍騎兵，不知道將來自己是不是有機會見識一下。
他要去維琴察城南郊的帕拉迪盧奧墓地去視察。
第一次進攻，或者叫做衝鋒讓帕拉迪盧奧墓地的威尼斯人大吃一驚。
今天是個陰天，從早晨開始就沒有看到太陽，天亮得很晚，當教堂第一次晨祈鐘聲響起時，甚至還是黑蒙蒙的看不到什麼亮光。
隆多巴·巴巴瑞格的視察已經結束，對軍隊的現狀他還是頗為滿意的，至少他覺得在如此戒備森嚴的警惕之下，羅馬忒西亞人是沒有機會對自己進行突然襲擊的。
隆多巴·巴巴瑞格有自己的打算沒錯，不過他當然不希望激怒貴族院，所以他已經準備好一旦時機差不多就立刻出兵和威尼斯守軍一起夾擊羅馬忒西亞軍隊。
僥倖活下來的斥候顧不上瞬間就被打成了篩子全身噴血栽下馬背的同伴，立刻調轉馬頭向回就跑。
隨著冒起的塵土濃煙，不住滾動的炮彈一路掀翻了一串葡萄架。
「守住墓園，」隆多巴·巴巴瑞格低聲重複一遍，之後他想起什麼慢悠悠的說「你們應該慶幸，羅馬忒西亞為了趕路應該沒有把他們的大炮拉來。」
當他爬上梯子向遠處時，恰好看到已經跑到不遠處樹林邊緣的幾個士兵。
所以當他們看到遠處出現的一支軍隊時，那些斥候習慣的把他們當成了自己人，知道對方最前面的那些騎兵先是遠遠停下，接著同時舉槍想他們打出了一輪齊射。
威尼斯人動搖了，他們甚至來不及組織起一次像樣抵抗就被波西米亞人從側翼驅趕著向墓地的山坡上退去，直到他們退到墓地里之後，波西米亞人才呼嘯著從距墓地很近的地方衝過。
隆多巴·巴巴瑞格憤怒的瞪了眼手下，他覺得自己當初認為只要有足夠的軍隊就可以打敗羅
不知為什麼，他總有種隱約的不安，似乎有什麼事情會發生。
「這不合理！」
畢竟法國騎士在戰場上的威力不小視，而配備了大量騎射火槍的波西米亞輕騎兵，恰好是對付法國騎士老爺的天敵。
只是現在一切都已經完了，對面是發現了己方撤退之後終於尾隨追來的威尼斯軍隊，而身後則是正在與奧孚萊依交戰的威尼斯主力。
隆多巴·巴巴瑞格起的很早，或許是因為接近初夏的悶熱，或是更由於不知道為什麼會感到不安的那種緊張，他很早就醒來，而且立刻招呼僕人幫自己穿戴整齊。
隨著急促的鼓聲和號角，威尼斯士兵到處匆忙的奔跑著，他們要麼是在尋找各自的隊伍，要麼是在搬運不知道做什麼用的武器和裝備。
所以小巴巴瑞格稍稍叮囑了幾句后就準備離開帕拉迪盧奧墓地返回城裡。
幾名斥候在山谷出口處徘徊著，從維琴察到巴倫奧納山谷的南邊入口又大約2法里的距離，這已經很遠，幾乎還沒有哪支軍隊的斥候會放到這麼原的地方試探敵情。
隆多巴·巴巴瑞格向著下面還獃獃看著這一幕的士兵們大聲下達了命令。
馬刀與短槍襲擊威力雖然沒有火炮，長矛與騎兵長槍可怕，但是當敵人突然出現，然後如旋風般席捲陣地一側時，即便是最精銳的軍隊也難免發生動搖。
只是他們並不知道，當他們剛一離開，奧孚萊依就立刻從旁邊隨從手裡抓過水囊高高舉起淋到了頭上。
「當我們出現的時候，敵人自然會認為我們需要佔領維琴察，但事實上我們的目的始終只有一個，那就是消滅威尼斯的主力部隊，」奧孚萊依對跟在旁邊的馬切尼說「所以尼古拉我需要你做的就是為我爭取到足夠的時間。」
前後夾擊，已無退路，而這個局面恰恰是他們自己造成的。
雖然他事先已經佔領了一片足夠有利的地形，但看著兵力顯然比自己多上很多的敵人，馬切尼開始覺得之前自己或許真的是有些太蠢了。
隆多巴·巴巴瑞臉色陰沉的看著眼前一幕，他沒想到自己擔心的事情不但發生了，而且就在他的眼前。
似乎是為了回應他的這句話，一聲由遠及近劃破空氣的呼嘯從高地下傳來，聽到那聲音的隆多巴·巴巴瑞格慢慢扭過頭順著聲音望去，恰好看到一枚炮彈砸在墓園隔壁的葡萄園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