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璀璨王冠
第二百六十二章 目標，是馬德里
「那麼說那位公爵是位王子？」有人詫異的追問。
士兵們議論紛紛，相互爭論，直到所有人漸漸把目光投向貢薩洛。
其實他的人已經在附近埋伏好，一旦發覺形勢不妙就會立刻亂槍齊射。
「貢薩洛是個了不起的將軍，不過能發揮更重要作用的是他的聲望，」在托雷多，亞歷山大對聽到馬德里已經派兵的消息立刻變得舉措不安的首席長老說「所以請您儘管放心，貢薩洛能為我們解決眼前的麻煩。」
看到士兵們雖然沒有回答可眼中露出的神情，貢薩洛點點頭做到他們面前。
這劍是那柄已經被視為是聖地亞哥騎士團長象徵的長劍的複製品，畢竟那柄劍已經有快100年的歷史，除了劍身已經銹跡斑斑，劍柄和劍鞘更是早已經多次毀壞。
在一年當中最炎熱的一天下午，幾條船出現在貫穿馬德里的曼薩納雷斯河的碼頭上。
看到一旁目露凶光的看守，軍官知道如果自己拒絕會有什麼樣的下場。
那柄劍成為了後來歷代騎士團長的信物，現在這柄劍，在貢薩洛手中。
「大人，請問您這是要做什麼？」
「大人你告訴我們要幹什麼？」
這就是舊貴族，總是把自己關在臆想的城堡里不願意看到外面真實的世界，然後幻想著即便面對不停改變的時代依舊面面俱到，可最終他們會發現將會一無所有。
這句過於直接的話引起一陣鬨笑，也讓原本緊張的氣氛緩和了不少。
貢薩洛滿意的看著這些士兵，到現在為止一切還算順利，不過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他也不知道。
所以聽到部下的報告，兩條船立刻按照對面那條靠岸的船上發出的信號，向著岸邊靠去。
看著士兵們驚魂不定的神色，貢薩洛滿意的笑了笑。
不過他還是想要知道這究竟是為什麼。
「羅馬忒西亞公爵，那是誰？」
「那是恩里克國王的兒子，不論你是不是承認，他是王室成員，可我們要去殺一個公爵，這難道還不可怕嗎？」
雖然依舊有人滿心警惕，不過大多數士兵卻並不是那麼在意自己已經成為了俘虜這個有些意外的事實。
領隊的軍官立刻走上前去躬身行禮，對於這位曾經帶領他們遠征義大利的將軍，這些士兵從心裏有著深深的敬畏。
「你們可以得到足夠多的報酬，要比你們平時拿到的多的多，羅馬忒西亞公爵是個和慷慨的人，對救了他性命的人，他是不會吝嗇的。」
「這太可怕了，」士有人開始在胸前畫開了十字「難道我
「跟我去馬德里，佔領那座城市，命令那裡的貴族接受羅馬忒西亞公爵的任命，迎接公爵的到來。」
軍官的臉上浮起詫異，他本能地按住了腰間的劍，同時迅速向兩側看了看。
「我能知道這是為什麼嗎？」軍官問著，他注意到士兵當中有人似乎注意到了他的疑問，於是他的聲音更大了「雖然我的身份無法和您相比，但我也是個貴族，我宣誓效忠自己的國王，所以要讓我背叛就必須告訴我原因。」
貢薩洛稍稍有點意外的看著這個人，他倒是沒有想到在這支不大的軍隊中有人不但如此大胆，還偏偏很有些口才。
雖然意外的得知貢薩洛居然就在托雷多郊外，不過元老依舊不抱多少希望。
不過貢薩洛用行動打消了他們的疑慮。
他會向這些士兵解釋，只是想讓更多的人聽從他的命令。
那黑乎乎的槍口空洞看上去是那麼可怕，軍官一點都不懷疑從裏面隨時都可能會射出致命的彈丸。
畢竟即將到來的變故實在有些驚人，即使是貢薩洛也不禁微微有些緊張。
然後他就注意到了雖然隱藏在暗處，可顯然也是要故意讓他們看到的幾桿口徑巨大的重火槍。
「我也想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貢薩洛說了句讓對面的軍官目瞪口呆的話，他拄著劍站起來走到軍官面前，用帶著劍鞘的劍敲了敲對方的肩膀「相信我，有些事情不去多想反而更幸福。」
在普通人的心目中，王室無疑是高貴而不可侵犯的，即便是如恩里克四世那樣的倒霉蛋，也依舊是高不可攀的。
貢薩洛的話終於起了作用，即便是之前顯得不以為然的人也露出了遲疑神色，而站在一旁的隊官的呼吸也明顯加重。
所以元老希望能說服亞歷山大暫時躲避，哪怕只是搬到郊外的某個莊園里，至少要比在托雷多城裡被抓個正著好得多。
看到士兵們自覺的安靜下來，貢薩洛滿意的撫摸著他的大下巴，這讓他覺得至少不用再浪費太多的手腳。
「那麼說你認為我是在背叛？」
馬德里距托雷多太近了，即便貢薩洛能阻止一支軍隊，可接下來很可能就會出現更多的軍隊。
他當然也注意到那些似乎對他的話不以為然的人，不過那些人畢竟是少數。
軍官臉色陰沉的走過來，看著自己的手下，他無奈的開口：「按照貢薩洛·德·科爾多大人的命令，我們現在是他的俘虜。」
「跟您
貢薩洛微微眯起眼睛，他很想自己看看這個人，不過顯然是察覺到情況不對，他身邊的人已經向前幾步，把那個人包圍了起來。
「斐迪南要你們去謀殺的羅馬忒西亞公爵，同樣也是西西里女王的兄弟，」貢薩洛打算給那些士兵點更大的刺激和恐嚇「我想你們應該已經知道西西里人在塞維利亞取得的勝利，那麼你們認為如果謀殺的那位公爵，西西里女王是否會善罷甘休？」
明顯帶著質問語氣的提問讓氣氛瞬間變得一滯，貢薩洛聞聲看過去，見到個雖然著裝看上去像個低級軍官，但神態間卻透著驕傲的士兵。
據說當時瑪利亞回應了他們的祈禱，一道光芒照射在了一個騎士腰間的劍上，很湊巧得是，那光恰好照亮了劍身上銘刻的蒂亞戈這個早先主人的名字。
這一次士兵們沒有大聲的喧嘩，大多數人滿臉狐疑的低聲議論著，他們當中很多人並不清楚都發生了什麼，不過至少知道，如果要是攙和了謀殺羅馬忒西亞公爵那檔子事，可能就要有大麻煩了。
有人固然還茫然不解或是不以為意，可有人已經發出低聲驚呼。
士兵當中立刻掀起了一陣低低的喧囂，雖然沒有人立刻拿起武器，但他們的眼神變得警惕起來。
而且他也並沒有打算留下所有人。
貢薩洛先是這麼說，然後就乾脆直接穿過人群登上他們船，站在高出很多的甲板上對下面的士兵繼續大聲的講著：「不過如果你們想得到更多就跟著我去馬德里，那裡才是讓我們大家都能獲得財富與榮譽的地方」
貢薩洛的話讓士兵們的情緒瞬間被點燃了。
這在他手下的老兵當中並不是什麼秘密。
一隊隊的士兵從船上下來。
貢薩洛露出了微笑，對曾經跟著自己的部下他總是和氣許多，而且他是發自真心的維護自己的手下，就這一點來說貢薩洛·得·科爾多瓦比其他那些高高在上的貴族將領們更受士兵的愛戴。
不等碼頭上的人明白過來，這些士兵已經佔領了整個碼頭，同時隨著一條懸挂著聖地亞哥騎士團旗幟的大船緩緩進入碼頭，貢薩洛·德·科爾多瓦到達馬德里的消息不脛而走。
「我手下的老兵了。」
貢薩洛擺擺手，立刻有幾柄長矛和利劍對準了這個軍官，雖然這在人群當中引起不安，不過隨著貢薩洛大聲許諾給他們的報酬，那些士兵們的情緒立刻變得激動起
隨著船隻靠岸，一群士兵突然蜂擁登岸。
聖地亞哥騎士團就是這麼誕生了。
能夠讓那些高高在上的貴族對自己俯首聽命，這對這些士兵們來說無疑是白日夢，不過現在卻有這麼個機會讓他們能享受到這種榮耀，更何況能夠佔領城市往往就意味著能夠發財。
「大人你要我們做什麼？！」人群中有人大聲喊了起來「你要我們幹什麼我們就幹什麼！」
貢薩洛注意到士兵們的不安情緒更濃重了，這讓他心裏更是滿意。
更多的人一臉迷茫，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更不知道自己的將軍怎麼會突然就成了敵人。
「下達這個命令的是斐迪南，他要你們去謀殺一位阿斯塔馬拉家族的成員，而這個家族是卡斯蒂利亞的王室。」
「聽著，我不是你們的敵人，」貢薩洛向前兩步對不安的士兵們大聲說「我是在履行自己的職責，而我希望你們能聽從我的命令。」
「我並沒有背叛，至少沒有背叛卡斯蒂利亞，」貢薩洛看向問他話的人「現在在巴里亞里多德統治這個國家的是斐迪南，你們難道想要為一個阿拉貢人打仗嗎？」
「大人，你投靠了羅馬忒西亞公爵？」
貢薩洛很看重這個榮譽，稍微熟悉他的人就知道他喜歡別人稱呼他團長大人，而不是將軍，更不是蒙蒂尼亞公爵。
到了這時終於有人忍不住難以置信的問著，同時人們看向貢薩洛的眼神也變得奇怪起來。
不過他已經有些不耐煩。
「我不想讚美那位西西里女王，因為就在不久前她還是我的敵人，但是現在我必須提醒你們，如果你們不希望接下來有個凄慘的下場，就按照我說的去做。」
士兵們爭先恐後的大聲喊著，即便是之前還猶豫不決的人也受了這激動情緒的傳染跟著喊叫起來。
聽著剛剛不久前自己還這麼教訓部下的話，軍官獃獃的看著從他身邊走過去的貢薩洛的背影。
不過也有人大聲反駁：「不，他只是個私生子，卡斯蒂利亞沒有這樣的王子！」
他們這時候甚至反而有些擔心貢薩洛的話不是真的。
「可是女王呢，胡安娜是伊莎貝拉女王的女兒，將軍你之前難道不是也效忠伊莎貝拉女王嗎？」
「發生了什麼？」
幾個人急匆匆的上了船，他們看到貢薩洛不禁有些驚訝，雖然早就看到了聖地亞哥騎士團長的旗幟，不過還是沒有想到會在這裏見到貢薩洛本人。
「你跟著我干過？」貢薩洛注意到那個軍官帶著明顯義大利式的行禮方
所有士兵都在河岸上列好了隊，雖然也有人注意到他們的隊官神色有異，甚至還有人已經發現他和他的隨從似乎已經被解除了武裝，不過士兵們卻還是很規矩的站在那裡，等待著貢薩洛的命令。
「卡斯蒂利亞的士兵們，你們當中很多人曾經在我手下點過卯打過仗，所以我不想欺騙你們，」貢薩洛說著停下來看看這些士兵，注意到士兵們的神色有些不安，他就示意站在一旁臉色發青的軍官走過來「告訴他們發生了什麼。」
不過隨即他的臉色微微一沉說到：「現在我要你聽從我的指揮，你還願意聽從命令嗎？」
「這就是我來這裏要做的，我要拯救你們，」貢薩洛走向那些士兵，隨著他面前的人群不由自主分開，貢薩洛來到了士兵當中「羅馬忒西亞公爵已經宣布了他擁有卡斯蒂利亞的王位繼承權，現在我要你們從現在開始聽從我的命令，返回馬德里。」
只是想想就讓人熱血沸騰的機會就在眼前，士兵們再也按捺不住心頭蠢蠢欲動的念頭。
「你想要知道原因？」貢薩洛看了眼軍官，然後向望著他們的士兵們看去「你們是不是也要知道這是為什麼？」
貢薩洛·德·科爾多瓦有著將軍，公爵等等頭銜，不過他最喜歡別人稱呼他騎士團長。
看著元老那欲言又止的樣子，亞歷山大其實已經猜到他在想些什麼。
殺害一位擁有阿斯塔馬拉家族血統的公爵，只要想一想就足以讓很多人膽戰心驚。
「隊官，我要你命令你的士兵從現在開始要聽從我的指揮，」貢薩洛對臉上陰晴不定的軍官命令著「如果你拒絕，我會另外委任一名隊官。」
「我無權說您是否背叛，不過您現在的舉動顯然是違背了胡安娜女王的意志，」那個低級軍官不滿的說「還是你想說，你反對斐迪南而不反對胡安娜嗎？」
幾乎與此同時，另一個更加驚人的消息也傳到了馬德里。
他身邊的人緊張的盯著對面正在下船的那些人，看到他們當中有人帶著武器，就不由向貢薩洛看去。
站在他們面前的是貢薩洛，只是這個就足以讓他們聽從命令了。
在他的命令下，這些由馬德里出發的士兵在由接替的新軍官的帶領下再次上船。
聖地亞哥騎士團建立的時間並不很長，在大約不到一個世紀前，一群從卡斯蒂利亞南方流浪到瓜達盧佩的貴族和騎士，在這裏的修道院里向修道院的聖母像發誓許願。
卡斯蒂利亞宮廷里發生了變故，女王
「那就太好了，」貢薩洛先是低聲嘀咕了一句，然後他隨意的擺擺手「我要你們放下武器，從現在開始一切由我安排。」
貢薩洛的話立刻在士兵當中引起一陣騷動。
直到旁邊有人過來從他腰間抽走了佩劍，他才如夢初醒般的意識到自己似乎成了俘虜。
「看來你們當中很多人並不知道自己要犯下什麼樣的罪行，」貢薩洛回頭看了眼隊官「或者你們的隊官沒有對你們說實話，你們去托雷多是奉了斐迪南的命令，而他要你們做的是逮捕或是殺害羅馬忒西亞公爵。」
士兵們議論紛紛，一些人還在打聽是怎麼回事，有些已經在急匆匆的告訴身邊的同伴這其中驚人的消息。
「願意跟隨您大人！」
亞歷山大在心裏為這些卡斯蒂亞貴族們下了斷語。
貢薩洛沒有理會身邊人暗暗發出的警告，他用手撫摸著拄在手裡用來當拐杖的劍。
「讓他們過來吧。」
軍官無奈的看著貢薩洛，他知道自己是落進圈套了，只是他想不出這究竟是為什麼。
貢薩洛坐在一塊翹起的船板上，看著正慢慢靠岸的船。
他們其中有不少人曾經跟著貢薩洛遠征義大利或是克里特，這讓他們對這位將軍有著發自內心的崇敬。
「大人，您說要我們做什麼？」有人終於忍不住大聲問著。
不過這次他們的目的地是調轉船頭，逆流而上，向著馬德里進發。
除了一些軍官，士兵們茫然的相互望著，他們當中很多人其實並不知道自己的任務是什麼，正如隊官對他部下說的那樣，他們只是吃餉打仗的士兵。
「當然大人，我是您的士兵，」軍官習慣的挺起胸膛「請您吩咐。」
說到這特意停下來的貢薩洛目光掃過面前這些士兵，看到他們不安的神色更加強烈，就滿意的繼續說：「我可以向你們保證，如果需要斐迪南不會為了你們得罪那位女王。」
首席元老勉強讓自己鎮定的坐在亞歷山大對面，他這時候正在琢磨該怎麼想辦法勸說這位自負的年輕公爵離開托雷多。
他們許諾會永遠遵瑪利亞為他們的守護者，同時他們期望瑪利亞能賜予他們勇氣和信念，讓這些被異教徒從家鄉趕走的虔誠信徒們有朝一日能夠重返故鄉。
既然現在目的已經達到，他就不想在這個人身上再浪費時間。
「上帝，這可太可怕了。」
看到站在岸上等待他們的貢薩洛，很多人發出了歡呼聲。
「我知道你們是去托雷多，也知道你們要去幹什麼，不過我要告訴你們這是在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