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天生我材
第十六章 兩個大花瓶
周宣看了看禮物，有臘肉乾、有一軸束帛、有一壺酒、還有一張烏木小案，這應該就是課桌了，笑道：「起來吧，師傅引進門，修行靠個人，蕊初其勉之。」
蕊初黯然退下。
兩個人進了秦雀的房間，秦雀靠在床上看書，小茴香和小梅坐在床前矮凳上，天暗了，已經點上了燈。
周宣走過去在床沿坐下，輕輕拍著秦雀的白嫩的手背，明知故問：「雀兒你怎麼了，是不是昨日搬家累著了。」
「嗯，蕊初哪，夜裡為師還有事，不能教你，為師會抽時間錄一些舊作供你學習揣摩的，你隔兩天再來吧，不要天天來，這樣會影響你在『妙音樓』謀生獻藝的。」
紉針在側廳與蕊初說話，這蕊初還是眉毛如黑蟬、嘴唇象烏黑的算盤子、臉上貼得象鬼面、頰骨的胭脂塗得極濃，真是又艷又丑。
周宣「嘿」的一聲笑：「都要穿，一個都不能少，我會監督的。」
「什麼拜師禮？」林涵蘊瞅著來福一左一右抱著的兩箇舊銅瓶，不屑地說：「你就拿這兩個瓶子糊弄我姐姐呀，你真小氣，我姐姐上次送你的『溫柔相』玉佩至少可以買一百對這樣的瓶子！」
蕊初一見周宣進來，趕緊起身，盈盈萬福，鶯聲嚦嚦：「拜見吾師，蕊初恭候多時了。」
「啊！」蕊初睜著一雙眼圈塗成藍靛色的明眸，說道
秦雀垂睫內視，說：「嗯，有點累，夫君不用擔心。」
周宣恨恨道：「算你狠！」隨即放聲笑道：「和你開玩笑的，如此重要的蟲戰怎麼能沒有林副董參与，十九日一早，我親自來接你。」
紉針羞紅了臉答道：「都做好了，清洗了一遍，已晾乾。」
簫聲頓止，道髻大袖的靜宜仙子從小樓燈影里走了出來。
周宣笑道：「岳母大人，明天您老人家親自帶著幾個僕婦、丫環去慢慢清理，可以久放的先放在一邊，不能久放的理出來處理掉，不用急，理個十天半月也沒事。」
紉針說：「雀兒妹妹穿我就穿。」
「哇！」周宣叫了起來：「林副董，你掐我吧，扭我吧，千萬別再這麼和我說話，我全身三萬六千根寒毛都豎起來了！」
進茶室坐定，周宣將兩個銅瓶放在身前的黑檀木茶几上，又摸出一把小剪刀，「咔嚓咔嚓」剪起花枝來了。
林涵蘊說：「嗯，這還差不多。」
林涵蘊想扮溫柔可愛小妹妹，沒想到周宣這麼說她，「哼」了一聲，原形畢露，兇巴巴地問：「那你說，要不要來接我？」
沒想到林涵蘊這回並沒衝上來又
周宣颳了一下她鼻尖，笑道：「不高興了？等下我和你說一件事，包你快活得要命。」
「考慮什麼！你如果過了卯時不來接我，我就偷偷跑出來，然後大鬧『超級秋戰堂』，誰也玩不成。」
周宣讓僕婦把晚餐送到秦雀房中，省得秦雀走動，他和紉針去和岳父岳母一起用餐。
周宣奇道：「你讓老董護著你來老鶴塘不就是了，還要我來接你！我沒空！」
蕊初起身，恭敬道：「謹記吾師教導。」又拜紉針師娘，問：「還有一位師娘呢？」
「笑什麼，幸災樂禍的傢伙！」林涵蘊在他后腰上擰了一把。
秦夫人正為昨日江州大小官吏送的喬遷賀禮而犯愁，整整堆放了兩個大房間。
看看戌時已近，周宣和二老說了一聲，便帶著來福和丁得勝步行去都護府，今夜是向靜宜仙子學習茶道的第一課，他也備了一份拜師禮送給靜宜仙子，當然不會是臘肉乾、酒和小書桌，是紉針精心繡的一幅花鳥錦繡，是以前繡的，極其精美，還有兩個古舊的雙耳銅瓶，瓶內貯水插花，來福小心翼翼地捧著。
周宣逗她說：「我幹嘛來接你，自找麻煩啊，你就會惹是生非，出不來更好。」
「
秦雀心領神會，白皙如玉的臉龐飛了一抹紅霞：「謝謝夫君關心。」
周宣笑道：「秘密，暫時不告訴你，哈哈，對了，給我的小內褲做好了沒有？還有你的雀兒的？」
「啊！」周宣趕緊制止：「針兒，我和你說，你如果畫成她那鬼樣子，我是不會喜歡的。」
周宣讓來福和丁得勝在門房坐著等候，他親自抱著兩個銅瓶去「九難山房」，那幅花鳥錦繡捲成一軸塞在懷裡。
周宣說：「給道蘊姐姐準備拜師禮，來晚了點。」
林涵蘊笑道：「姐姐，周宣真好笑，抱來兩箇舊瓶子說是給姐姐的拜師禮，還說你一定會喜歡。」
來到清幽雅緻的「九難山房」，一支孤簫正嗚嗚地吹著，曲調寂寞，顯得天上那輪八月十六的明月如此之圓。
這種微妙的、只有你知我知的秘密讓秦雀心底的快樂直往上冒，真想夜裡夫君還來抱著她睡。
周宣：「今晚好好休息，我不會讓人來打擾你的。」
周宣說：「我來接你有什麼用，道蘊姐姐不會讓你出去的，十九日的蟲戰你是看不成了，可惜呀可惜，『摸不得』很厲害的，說不定能贏名將張郃，這場蟲戰是我們『超級秋戰堂』開業以來規模最大的、可以下注的賭蟲大戰，林副董真
秦夫人很高興，覺得自己老有所為。
林涵蘊悶悶地說：「姐姐現在管得我好嚴，不讓我出去了！」
周宣快步跟上提燈籠的小丫鬟，提防著林涵蘊的毆打。
「姐姐，周宣來了。」
一聽夫君還要監督，紉針臉更紅了，腳下走得飛快，生怕周宣現在就監督她穿內褲。
來到都護府西轅門，正看到林涵蘊和一個小丫鬟提著一盞燈籠在門口等著，說：「周宣，怎麼才來，我等你好一會了。」
周宣搶上數步，微一躬身：「道蘊姐姐，小弟特來拜師學習茶藝。」
周宣把紉針拉到一邊，問：「針兒，你難道認為她這妝扮好看？」
紉針道：「是呀，針兒還想向她學這元和盛妝呢。」
周宣哈哈大笑。
周宣笑笑的心想：「看她拜師還挺有誠意嘛，算了，收下她吧。」
紉針本來興緻勃勃，卻被周宣兜頭潑了一瓢冷水，委委屈屈地應道：「知道了，夫君。」
周宣喜道：「太好了，大家都要穿內褲，不許不穿。」
周宣知道自己昨晚太孟浪了，說：「不必了，我等下去看看她——蕊初，拜師也拜了，你可以回去了。」
靜宜仙子沒說話，注視著周宣修剪枝葉的動作，說：「沒想到周公子竟然精通瓶花之藝，真讓女道開眼界。」
「請吾師直呼學生之名。」
周宣和紉針回內房看秦雀，還有一
「我會考慮的。」
那邊蕊初已經讓一個頭髮花白的老僕將拜師的束脩禮擺上，請周宣坐定，她自己拜倒在地，口稱：「吾師在上，請受學生三拜。」
紉針含笑道：「夫君，這位蕊初姑娘的曾祖母曾是上陽宮宮女，她的元和妝就是自曾祖母傳下來的。」
林涵蘊被周宣撩撥得心痒痒，急道：「周宣，你一定要來接我去，你來接我，我姐姐應該會同意讓我出去的。」
靜宜仙子依舊薄紗遮面，聽到「道蘊姐姐」這稱呼，薄薄面紗又是一顫，遲滯了一下才說：「宣弟請進。」
林涵蘊氣道：「你——」
紉針對周宣說：「夫君，雀兒妹妹身體有點不適，早早就從醫署回來了，在房裡歇息呢，要去喚她來嗎？」
路上，周宣把三日後「摸不得」大戰「名將張郃」的消息告訴林涵蘊，林涵蘊大喜，說：「太好了，我也要來觀戰，到時候你來接我。」
與阿布在北門分手，約好明日午後再來周府商議開成衣鋪的具體事宜，周宣回到府中，僕婦來報，「妙音樓」的蕊初姑娘已經等候了一下午了。
周宣目瞪口呆，心道：「我到底是收了位女學生還是娶了房小妾？就你這模樣還紅袖添香哪，驀然回首簡直是厲鬼噬人，聊齋里都沒有這麼嚇人的女鬼！」說：「這個這個，蕊初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