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天生我材
第四十章 風姿綽約的侍女
四痴放下手裡提著的大革囊，瞅著靜宜仙子問周宣：「這女子是誰？」
周宣說：「白雲觀主是我遠房姨母，所以借這清雅之地鬥茶，這裡有現成的茶具，還有貯存的各地名泉，老四可以一顯身手了。」
四痴又看了靜宜仙子兩眼，搖頭說：「我不需要什麼美女侍茶，茶道講究澄心澈慮，美色會影響茶藝，也會影響棋藝，所以我生平最恨美色。」
林涵蘊在觀門前等候，見這兩大殺神一左一右陪著周宣來了，雖然這些日子見得多了，但腦子裡他們殺人的傳說還是消不掉，依舊有點害怕，沒敢多說話，引著三人來到三清殿一側的清修院中。
周宣說：「好，一樣一樣來，先辨茶造。」
周宣道：「是我的侍女蘊宜，也愛茶道，平日我常常指點她，今日鬥茶，她是我的女茶童，煽風點火、注水端茶——老四，要不要我也給你找個茶童？」
四痴怒道：「我是乙僧，你就是那得了便宜還賣乖的甲僧。」
四痴得意洋洋，說：「算了，鬥茶贏了我也不為難你，我還在『超級秋戰堂』獃著，等『摸不得』壽終正寢后再和我三哥一道離開，怎麼樣，夠仁義了吧。」
周宣搖頭說：「觀戰只是瞧個熱鬧，何如自己親自上場痛快。」
周宣心裏暗笑，說：「老四，你不和我入京參加明年的元宵
周宣、三痴、四痴，乘馬策騾出了西門，過小橋，來到白雲觀外，四痴譏諷說：「周宣，你把鬥茶之地選在這女道觀，是不是早有布置？」
事實又一次證明周宣的多慮是對的，傍晚四痴從「超級秋戰堂」回到周府，騾背上多了一個大革囊，鼓鼓的裝了不少東西。
靜宜仙子又去捧來第二罐茶葉，翹起白嫩的左手中指。
周宣腰板筆直地跪坐著，大咧咧地說：「蘊宜，逐一取那陶罐來，待我辨識。」
四痴道：「我與三哥到時自然會去觀戰。」
周宣說：「老四你真奸詐，你這樣豈不是穩贏不輸了，你成了我的茶奴、棋奴，我照樣要想辦法讓你參加十大都護府棋戰，鬥茶贏了是這個結果，輸了也是這個結果，你穩操勝券哪。」
四痴眼睛瞪他堂兄，又瞪周宣，怒氣沖沖地說：「茶一定要斗，不過既然我三哥甘願為奴那我也管不著了，這賭彩得換換，我贏了，我作為奉化都護府的三名棋士之一去參加明年的棋戰，輸了，為奴為仆，悉聽尊便。」
三痴說話了：「主人，讓劍奴頂上吧，劍奴當日已立誓，終生侍奉主人，就算我
周宣點頭說：「當然要有布置，專門要你入圈套。」
一邊的林涵蘊暗罵周宣無恥，給姐姐取了個蘊宜的名字，顛倒說姐姐向他學習茶道，臉皮之厚，真是罕見。
四痴解開他的大革囊，從裏面取出六個拳頭大小的陶罐，分別排在几案上，說：「周宣，我這有六種名茶，你先來辨識。」
周宣一笑，說道：「四月常州陽羡茶。」
靜宜仙子捧來第六罐時，很奇怪地哪個手指也沒翹，難道她不識此茶？
四痴臉色難看起來。
四痴張著嘴巴，半晌說不出話。
靜宜仙子盈步上前，玉手纖纖捧起左起第一個陶罐，返身向周宣走去，悄悄揭開蓋子，看了一眼，嗅了一嗅，將陶罐遞給周宣時翹起了左手小指。
四痴瞪起眼珠子，倒也黑白分明：「三哥，你為虎作倀！我哪裡快活了，我一點都不快活，我看到周宣就生氣。」
周宣以一個棋戰的名額讓兩兄弟翻臉，很有二桃殺三士的味道，呵呵笑道：「既然我這劍奴忠心耿耿，那就不用鬥茶了嘛，老四你斗贏了也是白搭，一旦輸了，就成了茶奴、蟲奴、還有棋奴，嘿嘿，也許這正是老四所願。」
林涵蘊一聽周宣要講故事，立即豎起耳朵，只聽周宣說道：
周宣心想：「莫非你們五痴遊俠練的真是《葵花寶典》？」笑道：「鬥茶之前，我先說一段禪宗小故事——」
周宣笑道：「稍安勿躁，老四你剛才都在說什麼茶道講究澄心澈慮，這會怎麼火氣就這麼大了，難道想用嘴煮出茶來？」
靜宜仙子又去捧起第三罐、第四罐、第五罐，周宣一一說出茶葉的產地和採摘的月份。
周宣心道：「好你個老四，還真給我玩這一套，要不是哥們夠精，就中你的計了。」表面上驚道：「你不是說沒帶茶具的嗎，這都哪買的？」
四痴說：「那不一樣，我贏了我是自由的，不受你約束，輸了就象我三哥這樣終生為奴了。」
四痴睜大眼睛問：「這話什麼意思，我怎麼能親自上場？」
四痴點頭道：「北苑茶好辨，再辨。」
周宣問：「老四，什麼東西一大包？」
周宣說：「奉化都護府選送的三位棋手分別是我周宣、古六泉、傅延年，林都護和徐刺史考慮傅延年棋力偏弱，委託我留意另選一位，我本來考慮讓老四頂上，可你要走，實在可惜！」
周宣腳下一滯，眼睛有點發直，靜宜仙子以前都是樸素的棋盤格或者是杏黃色的道袍，今日為扮侍女，穿上了蔥綠色羅裙，披著嫩藕色
四痴急了：「三哥，你怎麼這樣啊，我辛辛苦苦為你爭自由之身，你倒好，還說我贏了也不走，還要和我爭棋戰名額！」
四痴不說話。
三痴恭敬地說：「主人說得對，四弟，你也和愚兄一道侍奉主人吧，這些日子，愚兄見你的確是快活了許多，在洪州你是整日笑口常開。」
四痴冷笑道：「鬥茶不是斗蟲，你就是狂吃小蜜丸也是沒用的。」
周宣裝出失策的沮喪，連說：「老四你太狡猾了，真是太狡猾了！我周宣自謂多智，沒想到今日鬥茶還沒開斗就落了下風。」
「兩位僧人與一位美人過河，沒有橋，必須淌水過去，美人求僧人背她過河，乙僧不肯背，說不能近女色的，甲僧二話不說，背起來就淌水過去了，美女謝過甲僧，各自分頭上路，乙僧走了一程，指責甲僧禪心不堅，近了女色，甲僧說他過了河就放下了，乙僧卻還是念念不忘——老四先生就是那乙僧啊。」
四痴大聲道：「閑話少說，開始鬥茶吧，茶之九難我們斗五場，分別是辨茶造、識水味、煮茶之快慢、茶色之高下、最後是飲——品茶味，要說出是什麼茶葉、煮茶的是什麼水？」
林涵蘊捂著嘴笑。
周宣說：「
周宣反駁說：「你三哥怎麼不自由了？只要他不損害到我的利益，他該幹嘛幹嘛，自由得很，你看他現在整天鬥鬥蟲、下下棋，優遊自在，卻不強似以前混江湖？所謂主僕，只是一個名分而已，我什麼時候把他當奴僕一般看待了，都是禮敬有加。」
周宣盯著靜宜仙子那白嫩如新剝蔥管的小指頭看，直到她縮回手指，這才抬起頭來，裝作又看又嗅的樣子，然後說：「建州三月北苑茶。」
周宣就是有這能耐，引導著賭局的進展，讓局勢對他越來越有利，你看，現在的鬥茶他是穩贏不輸了，名動天下的三痴、四痴都要栽在他手裡，痴迷的東西越多就越好對付，四痴就比三痴好對付，只要能捏得住他的要害。
四痴面有得色地說：「煮茶的小銅爐、碾木、羅合、水方、漉水囊、瓢碗茶盞、各色名茶，應有盡有。」
四人進到茶室，侍女裝束的靜宜仙子上前施禮，口稱：「公子」。依然是矇著面紗。
四痴一副妙計得逞的樣子：「好笑，我會臨時買茶具嗎，我雲遊天下，四處為家，這茶具都是隨身帶的，不然我怎麼飲茶？難道上茶樓喝那些不入品的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