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兩京風雲
第二十九章 韓熙載夜宴圖
周宣說：「順利，以後可以安心下棋了，景王一時還回不來，我們可以清靜一段日子了。」
魏覺牙齒打戰說：「周，周公子，你大人大量，饒了小人這一會，家父定有重謝，五萬兩銀子的贖金，另加十名美女，怎麼樣？只求周公子饒命。」
周宣說：「五萬兩銀子、十名美女，不錯不錯，但你幾次三番害我，我心中惡氣難出，怎麼辦？你先讓我揍一頓出氣。」
周宣作色道：「什麼，人跑了，昨夜還求我幫她贖身，怎麼會跑了？是不是你不肯賣，故意藏起來了吧，我叫人砸了你這『媚香樓』。」
四痴捂著鼻子閃在一邊。
四痴推了周宣一把：「去抱你的念奴、小顰吧。」
周宣匆匆沐浴，換了衣袍跟隨宮使進宮。
周宣問：「你是說魏博有可能背叛唐國？」
兩個人肩並肩扯著黑斗蓬遮雨，沿河岸溯流奔跑，天很黑，周宣根本看不清路，跌跌撞撞跟著四痴跑，一手緊緊抓著四痴的手臂。
周宣退後幾步，心「怦怦」狂跳，果然很練膽啊。
假母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周公子，念奴那小賤人真的是跟人跑了，是那個名叫寧寧的賤人把她拐跑的，那賤人來歷不明，都怪老婦貪圖便宜，收留了她，沒想到她是女拐子！」
鳳阿監喜道：「有孕了？恭喜周公子，紉針一進京就請告訴我，我去看望她。」
周宣沒享過這樣的艷福，頓時熱血上涌，縮腿曲身，也鑽到被窩那頭，笑道：「有個更好的熱身辦法，兩個人都會熱，來——」
周宣「嗯」了一聲，那姓藺的女刺客要消失得一乾二淨才行，不能讓鶻門中人發現她的蹤跡，三痴干那個很有經驗，他辦事讓人放心。
周宣哈哈一笑，拍著四痴的肩膀說：「老四，你真是我的知己，高山流水覓知音啊，
周宣劈臉給了他兩個耳光，罵道：「若不是老子命大，朋友夠義氣，就有三條命都死在你手上了，你娘的認賭服輸的道理都不懂！」在魏覺腰間猛踢了幾腳，又一腳踩在他面門上，鼻樑骨「咔嚓」，鼻血直流。
周宣說：「不贖。」
念奴知道今晚的事挺詭異，雖然有很多事不明白，卻也清楚那不是她該問的，點頭說：「念奴聽憑公子安排，只要能在公子身邊就行——公子，你的腳還是很冷，念奴給你暖暖腳。」身子往下，鑽到被窩那一頭，把周宣雙腳抱在懷裡，用酥胸揉搓。
這裡是十里秦淮荒僻處，現在已經是三更天，又下起了小雨，河面上就更看不到其他船隻了，只有遠處的燈火依然在濛濛細雨中濕亮著。
周宣笑著說：「好教鳳阿監得知，紉針已有身孕，留在江州養身體，五、六月間我會接她進京。」
魏覺忍痛道：「打得好，打得好！」
周宣笑道：「老四，這回魏博要暴跳如雷了，他請來的鶻門刺客卻殺了他兒子，畫舫上的人可都是看到的，這下子鎮南都護府該和鶻門鬥上了。」
周宣問：「這幾下打得怎麼樣？」
假母哭天喊地，痛罵寧寧，又罵念奴沒良心，又叫人趕緊沿秦淮河追找。
馬車冒雨來到「媚香樓」下，三痴已經回來，聽到樓下動靜，推窗來看，隨即垂下一個繩索，把周宣吊上去，四痴和來福徑自回莫愁湖畔。
周宣恨恨地拂袖而去，家丁來福把一千兩銀子一一收回銀袋，心裏暗贊姑爺好計，一兩銀子不用花，平白得個家妓。
顧閎中代周宣道：「娘娘，當年昭惠皇后歸天，陛下招各國畫待詔齊聚金陵為昭惠皇后畫行樂圖，陛下曾把小臣的《夜宴圖》
周宣說：「解決了——咦，老三呢？」
假母讓周宣安坐，她親自去找，這一找，才發現非但念奴不見了，連那個新來的寧寧也不見了，又發現寧寧房間的後窗垂下一條繩索，兩個姑娘肯定是從這裏逃跑了。
周宣剛回到莫愁湖畔，宮裡派來請他入宮為皇後娘娘畫像的使者就到了。
來福說：「三先生把那個女刺客用包裹包著拎著走了，我來時還沒看到他回來。」
四痴斜了周宣一眼說：「主人受得了那個冷清？五大快活山裡可尋不到，主人是個熱鬧人，爭勝好賭，愛美女、愛銀子，有這樣的隱士嗎？」
兩個人都不會划船，費了好大勁才讓船撞在了河岸上，跳上岸，四痴將船使勁推向中流，讓船順流飄蕩，周宣將四痴脫下的紅裙包在一塊石頭上沉入河底。
那假母也看到了昨天周宣在樓下打人，知道此人蠻橫，不敢再堅持索要二千兩，一千兩已經很賺了一筆了，滿臉堆笑道：「好好，周公子是大貴人，一千兩就一千兩吧，難得念奴找到中意的人，我這個做母親的貼本也要成全她。」
卻原來是魏覺眼見兩個手下慘死，嚇得屎尿俱出了。
念奴身子一僵，眼睛定定的望著周宣，白齒咬住了紅唇。
魏覺被周宣從船艙里拖出來，死狗一樣癱在船頭。
四痴說：「是來福，坐在車轅上朝河裡張望呢。」
鳳阿監這才笑了起來，問：「尊夫人紉針來金陵了嗎？」
周宣撫摸念奴的臉頰，輕笑道：「今晚多虧了你，這救命之恩我該如何報答？」
四痴說著，一面急不可耐地剝身上的紅裙，穿著女子衫裙讓他難受了好一會了。
不一會，綉榻就搖顫起來，念奴嬌聲不絕，連喚：「七叉公子
在麟德殿外，周宣看到了宮中女官鳳阿監，趕緊見禮。
周宣拾起四痴脫下的斗蓬說：「老四，讓船靠岸，我們用這個遮雨。」
鳳阿監便與周宣一道去「花萼相輝樓」覲見皇後娘娘，看到丹墀下有一個白須老頭恭立在那，不知是誰？
「主人，是我來動手還是你親自操刀？」
那假母趕緊讓婢女喚念奴來，婢女去而復回，說念奴姑娘不在房中，四處都找不見。
周宣背心冒汗，說道：「侄兒並未見過此畫真跡，只是見過摹本。」
四痴從船板上摳下先前那粒小銅丸，這是鶻門女刺客殺人利器之一，被四痴用手指彈出，不偏不倚嵌在魏覺兩眉之前印堂上。
周宣道：「豈敢，到時一定帶紉針來拜見鳳阿監。」
顧閎中八十多歲了，身板還很健朗，聽皇後娘娘的侄子這麼推崇自己，大為感激，頓生好感，作揖道：「周公子過獎，老朽愧不敢當。」
那假母知道周宣有錢，獅子大開口，索銀二千兩。
魏覺終於死透了。
一代畫豪顧閎中在一邊聽著周宣的讚歎，謙恭地微笑著。
兩個人迎上去，話不多說，坐進車廂里，馬車掉頭往回趕。
周宣笑道：「別急，聽我說，媚香樓出了這樣的事，你是不能繼續呆在這裏的，但因為某種原因，我也不能明著把你贖回去，我明早起來就去找你假母，說要贖你，然後回去準備銀子，你呢，就偷偷收拾好衣裳細軟，從那女刺客住的房間窗口出去，會有人接應你的，然後上車直奔我的住處，這樣表面上就是你和那個寧寧姐偷偷逃跑了，明白了嗎？」
四痴說：「鶻門依附南漢國劉繼興，魏博能請得動鶻門殺手，恐怕和南漢國關係不淺。」
小周后微笑道：「宣侄畫技雖不如顧待詔圓滑老到，卻也風格獨具，對形
周宣晃了晃手上的解腕尖刀，說：「交給我了，這世道不狠點不行，殺個人練下膽——哇，好臭！」
雨越下越大，船里又沒有雨具，總不能在船艙里躲雨吧，奉化軍來接應的馬車不知道在哪裡，得上岸去找才行。
鳳阿監淡淡的看著周宣，還禮道：「周公子現在是皇家外戚，地位與江州時不可同日而語，不必對我一個小小的阿監多禮了。」
遠遠的見一輛馬車緩緩駛來，車頭掛著防風燈籠。
周宣背心又冒汗，讓他和顧閎中比繪畫，這比魯班門前耍大斧還不自量力，但小周后既這麼說了，豈能推託，當即躬身道：「較高下不敢，向顧大人請教學習吧。」
周宣懶得和她啰嗦，揚長而去，過了半個時辰帶著家丁來福重上「媚香樓」，將一千兩銀子擺在念奴假母面前，說：「叫念奴出來，跟本公子走。」
周宣笑道：「巧者勞而智者憂，我他娘的真是操心，下個棋都不得安寧，老四，以後我跟你回雁宕山隱居吧，下下棋、鬥鬥蟲，做個山人隱士。」
周宣知道這個顧閎中，號稱中國十大傳世名畫之一的《韓熙載夜宴圖》的作者，如雷貫耳啊，躬身道：「回姑母娘娘，侄兒早就聽說顧待詔的大名，一幅《韓熙載夜宴圖》乃是開一代畫風的巨作，侄兒極其佩服。」
聲音嘎然而斷，一把尖刀插在他心口。
四痴說：「我不管這些的，主人自己看著辦吧。」
沒等周宣開問，三痴就說：「主人，一切順利，那女刺客已經消失了，主人那邊也順利吧？」
魏覺情知不妙，一面奮力掙扎，一面狂喊：「殺人了，救命啊——」
一場熱身運動下來，不僅手足火熱，還出汗，真是管用。
小周後點頭道：「
小周後宮服盛裝，端麗無儔，待周宣見禮畢，含笑道：「宣侄，這位是宮廷畫院待詔顧閎中，畫名遠揚，宣侄可曾耳聞？」
小周后卻奇道：「《韓熙載夜宴圖》一直藏於南薰殿，宣侄哪裡得見？」
周宣誠摯道：「鳳阿監何出此言，周宣是得志的小人嗎？鳳阿監對我有恩，周宣一直銘記著的，早就想著來拜訪，初入京太忙，失禮之處請鳳阿監見諒。」
周宣冷笑道：「是不是打算先忍著，保住命，日後再找我報仇？」說著，舉起手中尖刀。
周宣一笑，說：「別太貪，不要惹惱了本公子，一口價，一千兩，本公子馬上回去取銀子來。」
次日一大早，周宣就打著哈欠起來了，到女刺客房裡一看，三痴在那打坐練功，周宣交待了幾句就去找念奴假母，說要為念奴贖身。
「好好好！周公子儘管打。」魏覺一聽有活命機會，忙不迭地答應，只怕古往今來都沒有象他這樣樂於挨揍的。
不一會，畫軸取到，兩個宮娥展開這三米多長的畫卷，周宣一邊觀賞，一邊讚不絕口，這幅畫的摹本流傳到後世都成了無價之寶了，他卻能看到真跡，太有幸了！
念奴趕緊說：「公子在這裏遇險，不責怪念奴就已經非常感激了——公子，你還肯給念奴贖身嗎？」
周宣去叩念奴的門，念奴一直沒睡，聽到聲音趕緊開門迎周宣進去，見周宣衣冠鞋子都濕了，便來給周宣寬衣解帶，上床焐一焐。
來福壓低聲音問：「姑爺，怎麼樣了？」
周宣脫得赤條條鑽進被窩，被窩裡薰得又香又暖，從寒冷的雨夜裡鑽進這樣一個香暖的被窩，舒服可想而知，更何況馬上就有一具光溜溜、凹凸有致的胴體偎到了他懷裡，溫暖柔軟的手掌在他凍得冰涼的身體上到處搓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