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兩京風雲
第三十四章 春宵一刻值千金
「東風裊裊泛崇光，香霧空濛月轉廊。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燒高燭照紅妝。」
周宣點頭道：「還是老三沉得住氣。」
羊小顰雙腳離地，驚叫了一聲，趕緊捂著嘴，眼睛定定的望著周宣。
雪白羔裘、刺繡雲肩、綉襦長裙被一一剝去，凌亂地丟在床頭，羊小顰只剩藍緞抹胸和及膝的鵝黃色綿質褻裙，嬌軀半裸。
羊小顰搖頭，說：「拐賣來的。」
羊小顰說：「有一個足釧——」，說著伸手在懷裡摸索，摸出一個小小的環狀器物遞給周宣。
周宣一手舉燭，一手挽著羊小顰，走到一株花開得最盛的梅樹下，說：「我要吟詩了，你看這一樹梅花多麼美，但也許明日一場冷雨，花瓣就會凋零殆盡，當其花開時，能不憐惜乎？」吟道：
周宣微笑起來，羊小顰簫聲的表現力還真是強，這女孩子實在是音樂天才，應該有更多的機會表現她的這種能力，在金陵為她舉辦一個獨奏晚會？十八般樂器輪番上場？明晚靜宜仙子慶祝生日的音樂茶會，羊小顰可以小試身手了。
四痴朝樓上一指：「打坐練功——真的有危險的話，三哥第一個會衝出來。」
剛才那黑影是誰？刺客？魏博這麼快就派刺客來了？以三痴、四痴的警覺，應該早就能發現吧？怎麼會一點反應也沒有？
羊小顰死死抱著周宣的手不放鬆，輕聲道：「我也去。」
梅香小苑裡有兩幢木樓，周宣與羊小顰她們住的是東樓，西樓里住的是三痴、四痴、孫氏兄弟及其家僕，來福也住在那裡。
卻聽羊小顰低聲說：「我不姓羊。」
三痴、四痴住在二樓，周宣一喊，樓上、樓下好幾扇門都開了，四痴披著袍子，扶著欄杆下望，問：「主人何事？」
羊小顰緋紅了玉頰，音若
羊小顰羞得背過身去，本來就少言寡語，這下子更是連聲音都沒有了。
周宣驚疑不定。
羊小顰見周宣雙手捧著她面頰，早已含羞垂下眼睫，櫻唇嬌顫，等著周宣火勢的嘴唇印上來，等了好一會沒見動靜，睜眼一看，公子根本沒看她，臉朝一邊歪著，便扭了扭身子，似含嬌怨。
羊小顰披了件雪白的羔裘短襖，跟著周宣走到樓下，周宣讓她稍等，他去房裡取出一支紅燭來，舉在手裡，燭火搖搖，笑道：「古人秉燭夜遊，今日我與小顰效仿之。」
周宣不禁大為憐惜，一個四歲的小女孩被人從北方拐賣到南方，輾轉成了鎮南都護府的家妓，真是薄命紅顏啊，問：「還記得父母名諱，家住何處嗎？」
周宣笑嘻嘻說：「小顰，你雖然不喜歡說話，但很多意思在音樂里就可以表達，你看，你這麼一吹簫，我就知道你想我了，是不是？」
周宣不知「統和」是哪個君主的年號，問羊小顰，羊小顰說：「遼國皇帝耶律隆緒的年號。」
周宣上樓輕叩羊小顰房門，簫聲頓歇，門「吱吜」一聲開了，雲肩披帛的羊小顰出現在周宣面前，背著光，眉目幽暗中那雙眼睛璨璨如星。
羊小顰點頭。
羊小顰搖頭，想了想，說：「父名似有一『讓』字，其餘都不記得了。」
羊小顰眼神無限溫柔，公子真是這世間第一風雅知趣的人，對花猶如此，對人豈不會憐愛？
周宣說了剛才看到黑影的事，四痴不以為意地說：「是主人看花眼了吧，什麼人能在我住的樓上掠過而不被我發現？」
周宣說：「去披件外套，我們到園子里走走。」
周宣知道自己眼神不大好，近視，倒沒堅持，見孫氏兄弟、
周宣「啊」了一聲：「小顰你是遼國人哪！」心想：「契丹人啊，難怪十四歲個子就這麼高了！」
羊小顰臉埋在周宣懷裡不抬頭，手還摟著周宣的腰，膩著不肯離開周宣。
這梅香小苑植有數百株梅樹，紅梅、白梅，千朵萬朵綴滿花枝，白日里不覺得，夜裡漫步在這梅樹林中，但覺疏影橫斜，暗香浮動，別有幽趣。
四痴便穿好衣袍，翻過欄杆，從兩丈高樓輕輕落地。
周宣「嘿嘿」一笑，返身關上門，脫掉靴子上床，躺著，將著羊小顰身子扳過來，說道：「原來你們北地是算周歲的，統和元年你周歲，也就是說你是開寶十五年出生的，今年是開寶二十九年，你已經是十五歲了，我原說等你十五歲，不料十五歲不知不覺就過了，你不說清楚，害我忍了這麼久！」
羊小顰搖頭，又點頭，又搖頭，神態可愛極了。
羊小顰固執地說：「我是漢人。」
周宣抖開錦衾，將二人遮在被底下，象老鷹叼小雞那樣一把叼住羊小顰的嘴唇，少女順從地微微張開嘴，含住了周宣的舌。
周宣吃了一驚，凝目盯著西側那幢木樓。
周宣心裏暗樂，不舉燈籠卻舉蠟燭，不就是讓它滅的嗎！隨手將蠟燭擱在身邊梅枝上，展臂攬住羊小顰腰肢，繼續慢慢的走，問：「小顰，你是北地幽燕人，怎麼卻到了南方？」
周宣睜眼看著懷裡的羊不顰，輕輕梳理她的秀髮，笑道：「被小茴香堵在房裡了，怎麼辦？」
周宣閉著眼睛應道：「知道了，馬上就起。」感覺到羊小顰也醒了，身子向他靠了靠，臉貼在他胸膛上。
周宣「哦」了一聲說：「讓，姓羊，羊讓！」
周宣
周宣心下快慰，今夜終於徹底擁有了這個上天賜給的尤物，天予已取，再不會有後患了吧，心安理得地擁著美人高卧，直到天色大明，小茴香在外面敲門，說洪州陳公子來了，向姑爺賀喜，還有一個什麼官差，請姑爺去清溪坊看侯爺府。
火摺熄滅，四處一片昏暗的寂靜。
羊小顰又是搖頭，表示不知道，「羊」只是教她曲藝師傅的姓。
周宣問：「那姓什麼？」
——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陰。歌管樓台聲細細，鞦韆院落夜沉沉——
周宣擦亮火摺照看，見是一個純金足釧，小如杯口，是嬰幼兒戴在足踝上的，上面刻著「顰兒周歲，統和元年正月初一」字樣。
回到東樓，二人在樓下站定，周宣低聲說：「顰兒，今晚和我一起睡？」
周宣掙不脫她，只好拉著她的手一起穿過這片小梅林，站在林邊仔細觀察了一下西樓，聽到樓下孫戰、孫勝兄弟還在那喝酒，沒有其他異動，便走到樓下，叫道：「老三、老四——」
周宣開了門，警惕性很高的小茴香早有預感，姑爺往常要起床都很麻利的，今天磨磨蹭蹭這麼久，果然，小茴香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床沿俯身穿繡鞋的羊小顰，青絲凌亂，面帶羞紅。
周宣脫這些時都是憑感覺在摸索，因為嘴巴一直和羊小顰的嘴黏皮糖一樣粘在一起，唇舌相吸，孜孜不厭。
周宣就又和她親熱了一會，然後起身穿衣下床，見褥墊上映上紅梅數點，笑道：「昨夜看梅，夢裡花開。」
羊小顰輕呼一聲，搭著周宣的臂膀，身子貼了過來。
……
鵝黃色褻裙下是赤裸臀股，褻
羊小顰髮髻蓬鬆著，細瓷嫩玉的臉龐紅得象抹了鮮艷的脂粉，垂眼看了一下在她胸口肆虐的那兩隻大手，不敢再看第二眼，閉上眼睛，兩隻手緊緊抓著周宣的臂膀，欲拒還迎。
四痴「噌」的一聲，躍回二樓去了，孫氏兄弟還站在那「嘖嘖」了好一會，羡慕周侯爺的艷福。
一陣風來，蠟燭吹滅了，飄起一陣燭芯的焦香。
周宣見羊小顰的眼神從他臉上移到手上，似有疑問，不禁失笑：「小顰，你是看到我沒有叉手是吧，嘿嘿，我手裡舉著蠟燭嘛，這小詩不用叉手也能吟出，只是一個習慣而已。」
周宣聽到這少女說「好」，就猛地攔腰將她抱起，大步入房，急色無比的樣子。
周宣笑道：「這就回去睡。」牽著羊小顰的手走進梅樹林。
周宣將她放在大床上，問：「怕不怕？」
周宣招手道：「老四，下來一下。」
周宣深深嘆息，小顰連姓什麼都不知道，只隱約記得父名有一個「讓」字，除非有奇緣，否則她這輩子再難找到親生父母了，輕輕拍了拍她臉蛋，正想安慰她幾句，忽然記起一事，問：「那你又怎麼知道你是正月初一所生？」
周宣問：「統和元年相當於唐國開寶十六年對吧？」
周宣低聲說：「別出聲，好象有外人進入，你呆在這裏，我去看看。」
天邊一彎鉤月，寒星數點，莫愁糊畔的奉化軍邸靜謐無聲。
羊小顰搖頭。
唐國開寶二十九年正月二十五之夜，周宣周侯爺春風得意，但猶有憾焉，覺得還有一件什麼喜事沒辦，真是心有靈犀，樓上傳來洞簫聲，吹的是那曲《暗香》，悠
羊小顰「嗯」了一聲，身子更靠得周宣緊了。
周宣一笑，揚長而去，睡自己喜愛的人，讓小丫頭去說吧。
周宣摩挲著金釧上的刻字，這是漢字而非契丹文，可見羊小顰是居住在遼地的漢人，而能用黃金給女兒打足釧，那麼應該家世比較富有，便說：「以後我帶你去遼國，如果能找到打這金釧的店鋪，或許可以順藤摸瓜，找到你的父母。」
周宣大腦發熱，眼冒金星，兩耳「嗡嗡」響，這都是全身血液往腦袋沖的緣故，還好年輕，若是上了年紀怕不要得個「馬上風」，腦溢血！
小丫頭張大了嘴，看看周宣又看看羊小顰，吃吃道：「姑爺，你——」
輕憐蜜愛，半夜纏綿，新橙初破的少女躺在周宣臂彎里甜甜睡去，幾縷髮絲粘在汗濕的粉頸上。
羊小顰側身面對著周宣，周宣能清楚地看到這純美少女臉上忍俊不禁的笑意，便在她笑靨上親一下，嚴肅道：「我要懲罰你，周府家法，怕了吧？」
孫氏兄弟過來說：「周兄這麼晚還帶著小顰姑娘出來？不睡覺嗎？哈哈。」
慢慢的，周宣將羊小顰推倒仰卧，俯上去，隔著藍緞抹胸輕輕搓揉少女的胸部，鬆開少女的唇，俯視少女嬌態。
周宣這回不是老鷹叼小雞，而是老狼叼小羊，叼住不放，弄得少女細細嬌吟如幽咽簫管不絕於耳。
「四歲來南方？跟誰來的，父母？」周宣問。
抱著這純美少女溫熱的身體，周宣蠢蠢欲動，捧起那嬌美的面頰，正要吻下去，眼角瞥到側樓屋頂上黑影一閃，象有一隻大鳥掠空而去。
羊小顰把腦袋輕靠在周宣肩頭，聲音很輕很細地說：「四歲時來的。」
羊小顰身子微微一顫，低低的應了一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