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歸去來兮
第二章 林涵蘊的初吻
來福奉周宣之命，用三十兩銀子包下了悅來客棧二樓的十六個房間，眾人沐浴後下到一樓大廳用晚餐，四方桌三桌，周宣、三痴、來福、小茴香坐一桌，靜宜仙子、林涵蘊、藺寧、茗風、澗月一桌，其餘四名趕車的車夫一桌，喝謝公酒、品嘗時鮮小菜，南湖銀魚、寧國竹筍，很是入味。
做書僮就做書僮，林涵蘊無所謂，她小家丁都做，書僮算什麼。
「宣州花魁？」周宣有點明白。
林涵蘊伸手擰了一下周宣腰眼，嗔道：「你以為我傻呀，我是和你很熟很熟了才會和你這樣嘛！」
林涵蘊道：「他們都親了嘴了為什麼不嫁？」
周宣說：「既然澹臺滅明是兩個人，那麼堯舜是指一個人還是兩個人？」
林涵蘊話已出口，就不怎麼害羞了，說：「我不會對我姐姐說的，我保證，來嘛，周宣哥哥——」
周宣問：「得了這惜春詩魁，除了名聲外還有別的什麼好處？」
林涵蘊也是樂此不疲，抱著周宣親嘴咂舌，不亦樂乎。
林涵蘊「哼」了一聲，突然從駝毛毯子里抽出手捂住周宣的眼睛，格格笑道：「看你還怎麼偷看。」
周宣說：「不都說了嗎，松娘與嬌娜是兩姐妹，松娘是孔雪笠的嬌妻，嬌娜是孔雪笠的膩友，朝夕相處，也不一定要嫁嘛。」
兩個商販臉上都露出色授魂與的表情：「就是宣州青樓選出的最美的歌妓，每年三月三，南湖踏春，宣州數千歌妓就要選花魁，今年的花魁是鳴玉樓的夏侯流蘇，美艷不可方物，至今尚是清倌人。」
周宣心「怦怦」跳，湊嘴過去含住林涵蘊嬌嫩的薄唇，舌尖輕輕舔動，漸漸的舔到櫻唇內側和牙齦——
哪知林涵蘊說：「從來沒有這種感覺，就象周宣哥哥說的，只會意會不可言傳。」
林涵蘊現在越來越喜歡在周宣面前發嗲了，記得起先一兩次故意裝可愛發嗲時讓周宣覺得毛骨悚然，現在卻是沉身舒泰，很是受用，顯得頗不情願地說：「那好，我就讓你試一下，你來親我。」
「……」
周宣問：「什麼那個了？」
周宣四人上前，左邊士子手一伸，說道：「這位公子，請拈題。」
周宣不無醋意地問「那你以後要和別人成親的怎麼辦？」
右邊那士子便如寺觀抽籤一般捧出一個竹筒，上面有詩簽數十根。
馬車停了下來，侍女茗風在敲車廂：「二小姐，仙子讓你回去。」
林涵蘊愣了半晌，問：「周宣哥哥，你有沒有和你親過嘴又沒有娶的女子？羊小顰不算哦。」
雨已經停了，傍晚的斜陽透過雲層照過來，道路兩邊群山滴翠，還有未凋謝的杜鵑，一簇簇，如火焰。
林二小姐倒是很開通，沒受什麼禮教的毒害。
周宣說：「我怕山上那些詩人忌妒我詩才出眾，擔心詩魁被我奪去，一擁而上群毆我，我是個外鄉人，這不得不防啊。」
周宣忍著笑，點頭道：「很對很對，兩位真是好學不倦啊。」
林涵蘊是初吻，周宣也是初吻啊，第一次和林涵蘊接吻就叫初吻，這樣隔靴搔癢地被奪走了初吻，周宣不甘心哪，把林涵蘊蒙在他眼睛上的手移開，說：「不是這樣親的，這樣當然不好玩。」
林涵蘊駝毛毯下的身子扭來扭去，還是熬不住好奇心，小聲道：「周宣哥哥——」
「怎麼好奇怪？」周宣想聽聽林二小姐對接吻的高見。
周宣自到唐國，蓄起了美髯，每日用剪刀修剪，林涵蘊卻嫌他鬍鬚礙事。
※※※
「還知道什麼？」
周宣滿意地點點頭，想來想去說不出親嘴究竟有什麼好玩，說：「很難描述那種感覺，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反正是非常好玩。」
林涵蘊問：「周宣哥哥，你該不會想去爭那詩魁、花魁吧？」
周宣指著林涵蘊道：「她是我女書僮，兄台讓一個書僮作什麼詩？」
另一個補充說：「古之明君也。」
周宣學著她那樣翻了個白眼，問：「那我們還要不要親嘴玩？」
周宣嘿然一笑，繼續把嬌娜救孔雪笠的故事講完，說：「這故事好聽吧？」
靜宜仙子一顆道心又亂了。
林涵蘊嚷道：「我要去。」
那士子道：「請以芍藥或者薔薇入詩，立賦七言絕句一首，如作不出，請顧及斯文，不要故意磨蹭拖延，速速退下，以讓後來者。」
一個商販應聲搶答：「自然是一個人。」
鄰桌有兩個住店的商販在賣弄學識，一個說：「請問澹臺滅明是指一個人還是兩個人？」
周宣說：「我已經多乎哉了，沒那心思，只是喜歡湊熱鬧而已。」
林涵蘊「格格」的笑，後面那群書生士子也笑，說周宣是個狂生。
林涵蘊眼睛睜得大大的望著車廂頂篷，回味了一下說：「好奇怪，真的好奇怪！」
「你有兩個妻子了，還有羊小顰，你太多了！」
林涵蘊嘻嘻的笑，含含糊糊說：「我知道了，要動舌頭，唔——」
宣州城，澄江坊，「悅來客棧」。
守牌樓的士子不肯了：「上山是吟詩，又不是鬥毆，你帶侍衛做什麼？」
當丁香小魚被周宣捲住吸吮時，林涵蘊開始暈頭了，呼吸急促，雙手抱著周宣腦袋，小胸脯急劇起伏，嘴裏「咿咿唔唔」發出微弱嬌呻——
靜宜仙子揶揄道：「涵蘊，你會作詩了？」
十一日傍晚到達宣州時，因為怕地方官員打擾，周宣便沒有住館驛，只讓范判官、祁將軍帶著五十名府兵住館驛，吃喝免費
另一個回答：「是兩個人，春秋時人名都是兩個字的。」
周宣心裏那個汗哪，嘩嘩的，這太顛倒了吧，說：「我不閉，我就看著。」
那商販道：「好處甚多，最主要一項是可以和宣州花魁共渡惜春之宵。」
周宣心道：「看不出你還挺賢惠。」想想心裏有氣，你個小東西還想嫁給別人，是可忍孰不可忍，一把攬過林涵蘊腦袋，大親特親。
周宣哂然一笑，吟道：「一夕輕雷落萬絲，霽光浮瓦碧參差。有情芍藥含春淚，無力薔薇卧曉枝。」
周宣心跳加速，卻說：「這可不行，要是讓道蘊姐姐知道，非打破我腦袋不可。」
那士子望著身姿曼妙的靜宜仙子，雖然隔著面紗，也能感覺麗色逼人，不免有點失神，應道：「那好，看你詩作得如何。」
周宣讓藺寧、小茴香、澗月、茗風留在山下，他帶著三痴、靜宜仙子、林涵蘊踩著沿山石階上山，山路每隔三百米就有一座牌樓，也不知是誰組織的，半山腰上那座牌樓有兩個士子守門，不斷有人上前答詩，卻赧然退回，詩不過關啊。
林二小姐這斜睨的樣子分外嫵媚，說話又極度曖昧，周宣心裏盪鞦韆似的連盪了好幾盪。
周宣心道：「全身都不自在你還說好玩！」說：「既然這麼好玩，你以後該不會到處找人親嘴吧？」
林涵蘊抱著駝毛毯子說：「反正我是不會嫁給你的，我們這麼熟了，若是有一天要一本正經拜堂成親，我會笑死掉，這時光想想我都要笑，不行，絕對不行的，若是成親時我笑起來我爹會罵我的。」
林涵蘊大眼睛明亮如星辰，一眨一眨的，問：「嬌娜為什麼不嫁給孔雪笠，嬌娜丈夫不都被雷轟死了嗎，可以嫁。」
藺寧走過來和周宣換座位，讓周宣去和靜宜仙子她們一起用餐，她要和她的三哥坐在一起，這股粘乎勁實在讓周宣無語，老三算是廢了，絕對的兒女情長、英雄氣短。
林涵蘊大眼睛一瞪：「是你自己說的，親嘴無所謂，不一定要做夫妻。」
林涵蘊自動招供：「我姐姐說的，男女相互愛慕，就會親嘴，然後就是夫妻，對不對？」
林涵蘊道：「可是孔生與嬌娜都那個了——」
林涵蘊很緊張，小心翼翼湊過來，見周宣目光炯炯，羞道：「周宣哥哥，你閉上眼睛好不好？」
逗得林二小姐心痒痒，壯起膽說：「周宣哥哥，我們反正很熟了，而且你也說過親嘴不見得就要是夫妻，我們是不是也試試，看到底怎麼好玩了？」
老三會舞劍、會
守牌樓的士子點頭道：「果然好詩，兩位請上山。」示意周宣和靜宜仙子通關了，卻攔住林涵蘊和三痴，要二人作詩。
周宣笑道：「也行，涵蘊做我的書僮，你看山上那些詩人，都帶著書僮。」
「道蘊姐姐告訴你的？」
周宣興緻勃勃，對靜宜仙子道：「道蘊姐姐，去闖詩關吧？」
雖在昏暗的車廂里，也能看得出林涵蘊臉上的紅暈，鼻子里呼出的氣也象高燒病人那樣熱乎乎。
馬車轔轔行駛，四月的雨急一陣、緩一陣，長長的旅途讓人感到沉悶，誰又知道周宣和林涵蘊在玩那麼好玩的事？
四月十一日，信州侯車隊來到寧國節度使的行轅駐地——皖南大城宣州，宣州古稱宣城，西漢時便已立郡，物產豐饒，人文鼎盛，景有敬亭山，李白詩云：「相看兩不厭，唯有敬亭山」；還有謝眺樓，「蓬萊文章建安骨，中間小謝又青發」小謝就是指謝眺，謝眺五百年前是南齊宣城太守，為官清廉，所以宣州又叫「謝公城」、「小謝城」，宣城也成了詩人墨客薈萃之地，據說從「謝眺樓」往下扔十次磚頭，砸到的十個人有九個是詩人，還有一個也自稱詩人，不過未被承認。
這個纏綿的舌吻讓周宣有點難受，往後撅了撅屁股，免得被林涵蘊碰到要害，又懷疑他窩藏兇器，嘿嘿笑道：「涵蘊，這回感覺怎麼樣，好玩嗎？」
周宣習慣成自然地開始叉手，七叉之後，說道：「我一首詩里包括芍藥和薔薇兩種花，就算代我姐姐一併把詩作了，如何？」
周宣隨手抽出一根，見竹籤正面鐫刻著隸書體「芍藥」兩字，反而鐫刻著「薔薇」兩字。
周宣又說：「他是我的保鏢侍衛，自然要隨我上山。」
林涵蘊「嗯嗯」地點頭：「好，明日我們一起去看熱鬧。」
林涵蘊道：「我不管，我就要跟周宣哥哥去。」
周宣雙手抱頭躺在林涵蘊身邊，忽然說：「涵蘊，嫁給我做妻子吧？」
守牌樓士子連叫：「豈有此理，豈有此理，都是斯文人，誰會群毆你！」就是不肯讓三痴進去，連周宣說再為三痴代作一首詩也不肯，說違反詩會規矩。
林涵蘊用手帕抹了抹嘴唇，然後下車，周宣叫住她，做一個噤聲的手勢，林涵蘊小狗一樣皺了皺鼻子，說了聲：「知道。」
周宣重實利，單單一個詩魁的雅號不足以吸引他。
一夜無話，次日一早，周宣一行九人策馬乘車出宣州城北門，前往水陽江畔的敬亭山，但見車馬填路，書生士子摩肩接踵，相互對話不是七言就是五言，打油詩琅琅上口，看來昨日那商販所說的詩人遍地走、墨客多如狗，還真不是虛誇。
周宣眼前
周宣道：「那不見得，親嘴好玩而已，以後可以做夫妻，也可以不做。」
緊接著滑嫩芳唇又湊上來，這回在周宣唇上貼了好一會，還輕輕摩擦了兩下，周宣剛想有點動作，嫩唇又離開了，只聽林涵蘊頗為失望地說：「不好玩啊，你有鬍子，弄得我不舒服。」
那商販眼睛一亮，說道：「公子是來參加敬亭山『惜春詩會』的吧？」
聽林涵蘊說親嘴，周宣愣了愣神，問：「你怎麼知道這是親嘴？」
周宣笑著舉杯一飲而盡，聽那兩個商販還在互相問難，便道：「我有一題請問兩位？」
宣州是此去信州路上難得一見的大城，旅途真正的快樂不是為了到達目的地，而是在路上，周宣很懂得這個道理，而且宣州宣州，與周宣有緣啊，豈能不入城一游，說不定有奇遇、艷遇。
林涵蘊說不出話來，周宣舌已入口，舌尖觸著她的丁香小舌劃了一個圈，一種從未有過的甘美的感覺立即由舌尖散布到舌頭和整個口腔，林涵蘊情不自禁地從喉嚨深處發出一聲舒服的感嘆：「嗯——」
士子心道：「此人風流，書僮都要用女的。」揮手放行林涵蘊，又攔住三痴，要老三作詩。
周宣好笑：「為什麼親了嘴就要嫁？」
周宣雙手捧著林涵蘊腦袋，專註地品嘗這少女香舌的每一個部位，細心，面面俱到，讓每一種細微的感覺都被觸動，被勾起。
「那應該怎麼親，周宣哥哥教我？」林涵蘊抿了抿花瓣一般的嘴唇。
「夏侯流蘇？名字不錯。」周宣微有心動，扭頭看了林氏姐妹一眼，頓時心如止水，呵呵笑道：「有意思，有意思，明天要去見識一下宣州俊彥。」
「好詩，好詩！」跟在周宣身後的一群書生士子紛紛誇讚。
商販道：「每年四月十二，春已殘花將謝，我輩詩人傷春惜春，是以舉行惜春詩會，你看一到明日，敬亭山麓騷人墨客漫山遍野都是，要爭那惜春詩魁。」
「啊！」林涵蘊象被蝎子蜇到一般叫了起來：「不行，我不能嫁給你。」
靜宜仙子微笑道：「宣弟去吧，女道可不如宣弟大才。」
還是靜宜仙子對那兩個士子說道：「他是女道的書僮，這總可以上山了吧？」
周宣問身邊一位士子，那士子道：「上山有兩關，必鬚根據臨時指定詩題吟出詩句，才能通關。」
「要啊！」林涵蘊說：「真的很好玩，感覺全身都不自在
兩個商販見周宣錦衣華貴，氣宇軒昂，齊聲道：「不敢，公子請講。」
敬亭山主峰有特點，名叫「一峰」，峰頂建有「擁翠亭」和「雲齊閣」，借的是李白和謝眺的詩意，敬亭山勢平緩，攀登很容易，很奇怪的是，絕大多數所謂詩人都聚集在山腳下，越到高處人越稀少。
周宣想起以前談過的好幾個女友，點頭道：「嗯，有的，不在這裏，遠在我永遠回不去的故國。」
周宣怦然心動，昏暗裡看著林涵蘊溫潤的嘴唇，她剛才似乎抿了一下嘴唇，所以濕潤潤的很誘人的樣子。
周宣道：「從金陵來此。」
「多嗎？」周宣撓了撓頭：「多乎哉，不多也！」
林涵蘊回到姐姐的馬車裡，靜宜仙子見她眉開眼笑、容光煥發的樣子，便問：「周宣和你講什麼故事了，讓你這麼高興？」
周宣問：「什麼是惜春詩會？」
「為什麼？」
一個商販道：「我們宣州人不愛讀書、不會吟詩的會讓人瞧不起的，無論販夫走卒都是手不釋卷，吟哦之聲隨處可聞，公子是遠地來的？」
林涵蘊便把孔雪笠與嬌娜的故事說給姐姐聽，林涵蘊口才不錯，模仿能力又強，講的是繪聲繪色，最後還說：「我問周宣哥哥，為什麼孔雪笠不把嬌娜一起娶了，周宣哥哥說那兩姐妹一個是嬌妻，一個是膩友。」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兩個人才分開，林涵蘊臉紅得發燙，大口大口地喘氣，久久不能平息。
「你說親嘴有什麼好玩的？」
周宣無奈，問：「你不嫁給我那嫁給誰？」
「人家是和周宣哥哥很熟了嘛，所以才會這麼問，別人，我一腳踢飛！」
當初周宣選擇講《嬌娜》純粹是因為打雷，但在靜宜仙子聽來，別有一番感受，心想：「宣弟是不是借這故事向我暗示什麼？涵蘊做他嬌妻，我做他膩友，永遠在一起？」
「不告訴你！」
靜宜仙子輕聲一笑，側臉對周宣道：「孔子說『吾以貌取人，失之子羽』，這子羽就是澹臺滅明，是複姓。」
林涵蘊臉微微一紅，嬌嗔道：「我就知道，怎麼了！」
林涵蘊英明無比地說：「成親前和周宣哥哥親嘴玩嘛，成親后就相夫教子了。」
「什麼？」
「好玩是好玩，不過不能隨便玩。」
林涵蘊想了想，說：「還沒想好，反正不能是太熟悉的人。」
林涵蘊放開周宣的唇舌，應道：「好，馬上回來。」坐起身，拿出手帕，「呸呸」兩聲，斜睨著周宣，低聲說：「都是你的口水！」
美女說話總有人愛聽，保鏢變書僮，嗯，可以進，只是這書僮也太老了點。
周宣無語，沒想到求婚竟會被這樣的理由拒絕，好一會才緩過勁來，說：「可是我們都接吻親嘴了，不結婚不大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