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歸去來兮
第三十一章 你是個姦細
周宣心道：「小丫頭該不會喜歡上我了吧，要監守自盜？哥們不是那麼隨便的人啊。」說：「馬馬虎虎，不算太好。」
周宣沉吟了一下，說：「黃大人，我知你是真心悔改，我便給你一個機會，收受的五萬兩賄銀三日內交出，寫兩封辭呈分別遞交昭武都護府和吏部，辭以身體欠佳，要告老還鄉，另，配合范判官將鄒、謝大案審查清楚，也算你為信州百姓做一件好事。」
三痴道：「唐國各州縣都有鳴玉樓，應該是清源人布下的耳目，由連昌公子幕後操縱——」
黃刺史雖然丟了官，而且還要交五萬兩銀子出來，但總算渡過了此劫，辭官和因罪革職是大不一樣的，辭官后每年還有朝廷俸祿，回鄉照樣是有名望的鄉紳，若是被革職，那名聲就壞了，這名聲很重要哇！
周宣剛洗過澡，神清氣爽，回房也睡不著，便一邊和小茴香說著話，一邊跟著她來到水井邊。
「哦，原來如此！」周宣心道：「你們女孩子還真是善於以小見大啊，從一桶水就認清了一個人，我只是順手而已，嘿嘿，在唐國，多娶幾個妻子又不犯法，我幹嘛要變心？」說：「那是當然，本姑爺的人品是過硬的、久經考驗的——」忽聽外邊「嚓」的一聲響，有什麼東西在牆壁上碰了一下，回頭問：「是誰？」
聚集在州衙站前的數千百姓歡欣鼓舞，高呼：「皇帝聖明、信州侯英明、黃大人賢明——」
有人應道：「公子，是我，流蘇。」
黃刺史出來安撫百姓，表示要對鄒、謝兩家的罪行一抓到底、嚴懲不貸，鄉民們被侵佔的田產也會盡數退還，並說這是信州侯周宣奉皇帝旨意前來剷除凶頑、為民作主。
周宣和靜宜仙子都笑了起來。
周宣沒有想到，夏侯流
周宣回頭一看，夏侯流蘇睫毛象小扇子一般微微扇動著、眸光如水，雪白的瓜子臉在燈籠的照映下宛若冰雕玉琢的一般，右臂舉傘，凸顯胸部美好的曲線。
夏侯流蘇主婢二人走了進來，夏侯流蘇撐著一把傘，小婢魚兒側端著一個木盆，她們也來湊熱鬧，洗衣服來了，出門在外，沒有洗衣的僕婦，都得她們自己洗，但挑這個時候來洗，顯然是別有用心的。
靜家仙子「嗯」了一聲。
小茴香問：「姑爺，你想雀兒小姐不想？還有針兒小姐？」
黃刺史大驚，哀求道：「侯爺，此事一到京中，罪官定然死罪難逃，抄家沒籍，妻女為奴，慘不可言哪，求侯爺救我！」
小茴香「格格」笑道：「小茴香不是姦細，小茴香只是恰好撞上了嘛，姑爺是有點沾花惹草，不過呢，小茴香現在很放心，姑爺雖然當上了大官、見過比雀兒小姐更美的美女，但姑爺不會變心——」
「鳴玉樓？」周宣有點驚訝，夏侯流蘇就是宣州「鳴玉樓」的名妓，沒想到信州也有「鳴玉樓」，問：「三嫂還探聽到了什麼？」
周宣一看不對頭，忙道：「老三練的是童子功哇，若不是遇到三嫂你，老三是準備守身如玉一輩子的——」
鄒、謝二家的惡行有不少涉及到黃刺史，主要是不作為，對百姓申冤置若罔聞，謝家八虎這時也豁出去了，要把黃刺
負責記錄的書吏提著筆，不知記還是不記？
黃刺史既愧且悔，連聲道：「謝侯爺開恩，下官一定照侯爺的意思辦。」
黃刺史如坐針氈，偷眼看周宣反應。
小茴香露出一個「我什麼都知道」的那種微笑，說：「姑爺，你和林二小姐在馬車裡親嘴小茴香可是親眼看到的——」
小茴香一邊搓洗衣服，一邊扭頭看著周宣，沒頭沒腦地說一句：「姑爺，你真好！」
周宣在一邊旁聽了一會，真是氣炸了肺，鄒縣令父子都是色中餓鬼，不僅霸佔鄉民田產，還姦汙鄉民妻女，喪盡天良的事幹了不少，謝家十虎的賭場更是害得不少人家破人亡，宋夥計說過的那個會擲骰子、在謝家賭場贏了八百兩銀子的賭客離奇失蹤之事，這時也水落石出，據那八名匪徒招供，的確被紅糖帶人殺死在了十字壟，屍體被埋在路邊灌木叢下。
黃刺史提心弔膽跟著周宣來到刑獄司側廳，「撲通」跪下，哀聲道：「下官有罪，請侯爺念下官真心改悔的份上，網開一面。」
周宣與三痴、來福回到州衙客房已經是亥夜時分，藺寧迎過來低聲道：「主人，方才夏侯流蘇獨自出了州衙去煙花之地平康坊——」
周宣嘿然一笑，問：「回來了嗎？」
「啊——你你你，小茴香你是個姦細！」
周宣笑道：「難道要我事必躬親？那豈不把我周大學士累壞了！那些事我自會安排人去做，放心好了，端午後一定啟程，明日若是不下雨，我們就去划龍舟玩耍。」
小丫頭說：「今天的事今天做完，睡著才安心——姑爺，這是雀兒小姐說的。」說著，捧著木盆去左
「是是是。」黃刺史一腦門的汗。
藺寧柳眉一豎，問：「三哥，你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唐國各州縣有鳴玉樓你都知道？」
周宣笑道：「看來我得給她一個機會，這女細作也真夠笨的，還得我給她創造機會，唉，煩人！」
周宣道：「但你收賄數萬兩，上饒永豐如此烏煙瘴氣，你實在難辭其疚，這信州刺史你怕是做不下去了！」
周宣示意百姓安靜，大聲道：「鄉親們，這些年鄒、謝二家的惡行你們可以向衙門訴說，不要怕，都說出來，我向大家保證，此案一定在端午節前了結，鄒、謝二家的罪行會逐條公布，貪官惡霸剷除后，鄉親們可以痛痛快快賽龍舟、慶端午了！」
「啊！」周宣趕緊扶住廊柱，怕自己摔倒，臉上一陣火辣，臉皮的功夫還是沒練到家。
小茴香太犀利了，林涵蘊的事周宣無法狡辯，但說到公主，他膽氣壯了，問「公主怎麼了，你又看到了什麼？」
小茴香「嗯」了一聲說：「小茴香本來擔心姑爺有了羊小顰啊、林二小姐啊、還有什麼公主的，姑爺會變心——」
所以黃刺史對周宣還是感恩戴德的，立即鞍前馬後賣力地徹查鄒、謝大案，將鄒縣令的三個兒子、其中一個還在斷腿養傷，以及謝氏家族中民憤較大的走狗幫凶盡拿緝拿歸案，五月二日這一天就抓捕人犯四十三名，全縣十余個賭場盡數關閉，鄒、謝兩家的財產全部查封，等待處理。
周宣微笑道：「道蘊姐姐想家了？我也想家，過了端午我們就啟程，經洪州再到江州，太子殿下應該還在洪州，總要去見一見，算上一切延誤，五月二十日前一定能趕到江州，林鐸兄弟的婚期不是五月二十
林涵蘊高興了，說：「那我要趕緊去睡，一覺醒來就是明天了。」
「想啊。」周宣說：「再過十多天就能見到她們了，真是期待。」
黃刺史連連叩頭：「多謝侯爺！多謝侯爺！」
周宣又好氣又好笑地問：「何以見得？」
三痴趕緊解釋：「我足跡遍天下，見識得比較多嘛。」
小茴香道：「姑爺會給小茴香提水啊，以前在九蓮坊老宅，姑爺也曾經給小茴香提水，所以姑爺沒變，不會變心。」
周宣沒叫他起來，說：「黃大人，從目前看來你還沒牽連到人命血案，不然的話我想保你也難——」
周宣看了三痴一眼，笑道：「我和老三一樣潔身自好，最不熟悉的就是青樓。」
周宣冒雨幫小茴香從井裡提了一大桶水，飛快地跳回檐下，哈哈笑著。
周宣大感吃不消，趕緊讓這對賢伉儷進房去，說話輕聲點，躲到被窩裡去說。
當夜上饒縣境下了一場大雨，信州百姓都說這是場好雨啊，蕩滌污垢，還上饒永豐朗朗乾坤。
小茴香接下來的一句話讓周宣簡直有點氣急敗壞，只聽這小丫頭用手腕捂著嘴「咕咕」笑道：「小茴香看到姑爺為公主畫光身子的畫。」
周宣道：「這樣吧，這信州刺史你暫時代領，待我回京稟明陛下、會同門下、中書、吏部審議，看最後結果如何？」
另一個聲音道：「公子，還有我，魚兒。」
藺寧道：「進了一座青樓，半盞茶時間就出來了，主人可知那青樓的名字？」
周宣語無倫次了，真是應驗了那句話——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啊，他只在「幽夢小築」為清樂公主畫過一次，這小丫頭怎麼就看到了？老天，這丫頭不做姦細太可惜了，夏侯流蘇哪裡比得上她！
周宣沉著臉道：「
藺寧瞟了三痴一眼，說道：「主人不要說笑，夏侯流蘇進的那座青樓名叫『鳴玉樓』？」
藺寧似笑非笑道：「鳴玉樓我沒進去，但剛才我聽到夏侯流蘇和她那個婢女之間的對話，夏侯流蘇是急著勾引主人啊，偏偏主人這兩天又忙。」
大雨不停，水井裡的水都快溢出井沿了，檐下的四盞燈籠照耀著，井中水面被雨點敲出密密麻麻的小沆，隨即是旋起旋滅的水泡。
周宣自以為說得很肉麻了，沒想到三痴更肉麻，說：「主人說得對啊，自見了阿寧，我就情難自禁——」
歡呼過後，便有數十位百姓痛哭著上前，要控訴鄒、謝二家的惡行，周宣即命黃刺史趕緊安排書吏接待、筆錄。
周宣趕緊道：「喂喂喂，小茴香別亂說話，羊小顰算是了，但和林二小姐還有清樂公主有什麼關係？」
周宣道：「好，我來幫你們提水。」冒雨又下到天井，用木桶挽井裡的水，雨突然被隔斷了，一把油紙傘撐在他頭頂上方。
周宣向林氏姐妹道了晚安，便去浴室洗浴，小茴香打著哈欠在一邊侍候，浴后，小茴香還要給周宣洗衣服，周宣說：「小茴香，半夜三更了，明天洗吧。」
夜深了，林氏姐妹房中還亮著燈，周宣不去報到一下姐妹兩個都睡不著，周宣便去說了一會話，靜宜仙子問：「宣弟，我們什麼時候啟程回江州？」
「就光見識鳴玉樓里的姑娘了？」藺寧醋勁大發。
小茴香繼續說：「所以了，林二小姐是一定要嫁給姑爺你的，林二小姐嘴上講不嫁不嫁，最後肯定要嫁，還有公主——」
林涵蘊道：「我姐姐是說你又要處置鄒、謝大案，還要重修茶神祠、陸羽泉，信州一大堆事，三日後你怎麼脫得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