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荒唐南漢
第四十一章 喜歡就直說
周宣道：「那是最好。」
周宣舉起茶盞品了一口，贊道：「好茶，水也好，只是煮法稍有不對。」口渴，也沒閑情細細品，一飲而盡。
周宣心念電轉，哈哈大笑，很是開懷的樣子。
三人進到廟裡，四痴已將那件半乾的青衫換上，穿在身上熱氣騰騰的。
習校尉心道：「這些窮鬼，一對銀釧還沒有五兩重。」說道：「算了，看在你們那個美貌族長的面子上就不去搜查了。」一揮手：「走。」領著一百名步弓手原路返回。
周宣三人還有金毛犬魯魯來到那座小廟，周宣這時才有閑心看看廟門匾額，原來這廟叫「蛇王廟」，山哈人崇拜蛇，看來這廟是山哈人的廟。
房太醫搭脈后皺眉道：「傷到了小肺，幸好老四先生體質過人，不然危矣，既然傷口已用我的傷葯裹好，那就再服用我配置的『三七熊膽丸』，每日兩顆，早晚各一顆，三日後內傷淤血可清除，然後慢慢調養即可。」說著從藥箱里取出一個玉瓶，倒出一顆小指甲蓋那麼大的藥丸給四痴。
因四痴傷重，周宣請山哈用藤蘿結一張軟轎讓四痴坐著進山，四痴堅決不允，說她能走。
周宣道：「很好，帶我去見你們族長，此事非常重大，還得讓你們族長儘快報知大族長盤玉姣。」
房太醫便去取馬背上的小藥箱，走過來殷勤問：「老四先生傷到哪裡？胸口嗎，待我看來——」
周宣也把米酒喝了，打了一個酒嗝，渾身舒泰，感覺疲倦都消解了許多，說道：「徐篾匠、梅枝姑娘，如果你們願意，且到江州安身如何？我岳父是江州醫署的秦博士——」
四痴慢慢平靜下來，摸摸自己傷口，包紮得好好的，她記得自己昏過去之前是把裹胸布條解開了的，也就是說她的身子肯定被周宣看過了，這麼一想，頓時急得血沖腦門，腦袋一暈，又倒在布氈上，強悍的四痴現在是動不動就暈啊！
周宣看了看殿上的山哈，皺了皺眉頭。
盤山長道：「原來是習校尉，我等正在整修蛇王殿，準備八月十五的祭祀，習校尉有何公幹？」
四痴道：「我被你識破身份，不能再隨侍你左右，而且當初你鬥茶贏我，其中奧妙你我心裏都清楚，不要我再說了吧？反正我是決意要走的。」
盤山長低聲下氣道：「習大人，我霞浦山哈一向良馴，怎會窩藏逃犯！中秋佳節在即，這是我山哈人祭祖的大喜日子，還望習大人高抬貴手，莫要為難。」說著，從懷裡摸出一對銀釧塞在習校尉手裡。
瘦長臉山哈答道：「我姓盤。」
瘦長臉山哈看了周宣一眼，大步奔出，遠遠的見一隊青盔青甲的吳越步弓手過來了。
周宣見房博士和力虎身上都有傷，醫生自己受傷，那自然是包紮過了，那兩匹馬也受了箭傷，「雲中鶴」后臀挨了一箭，房博士已給郡公的這匹愛馬敷藥包紮了。
四痴忙道：「沒事，一點小傷，我已經敷上傷葯了。」說著狠狠瞪了周宣一眼，心想你都知道我是女兒身了，還讓房太醫給我治
四痴道：「那等我護送主人去了南漢回來再離開，這總行了吧。」
習校尉道：「追捕幾個唐國匪徒，盤山長有沒有看到幾個騎馬執刀的人從這山道經過？」
習校尉卻道：「不管有沒有，總要到你們寨子里查看查看。」
「蛇王殿」本來是不能讓牛馬這些牲畜褻瀆的，瘦長臉山哈眼睛一眯，沒說什麼，命令手下山哈守住神廟，他自己則從夾道的樟樹中間大步走出。
正這時，突然聽到遠遠的傳來兩聲犬吠，周宣濃眉一軒，放下手裡半乾的青衫大步出廟門，奔到山口樟樹邊一看，山道那邊來了兩個人，牽著兩匹馬，前面一條金毛大犬跑幾步，又停下等那兩個人。
周宣問：「藺將軍他們呢？」
周宣沒料到四痴看到女裙在身情緒會這麼激烈，趕緊過去跪坐在布氈上，安慰道：「老四，老四，你衣服濕了，是我讓這位梅枝姑娘把衣裙給你換上的，你不喜歡女裝，那等我把你衣服拷干你再換回來。」
廟裡廟外三十多個山哈男子一起道：「我們都姓盤。」
盤山長盯著周宣看，半晌才一擺頭，說了聲：「請吧。」
周宣大喜，跳出樹外，高叫一聲：「魯魯！」
廟門外有山哈叫道：「盤山長，有官兵過來了！」
周宣雖有智計，此時也是心懸懸，這小廟倚山而建，廟后是陡峭懸崖，沒法爬上去，若想從山路奔逃，吳越兵很快就能追上，而且山外就是長溪縣城，吳越士兵更是遍地都是，最重要的是四痴傷重，絕對不能顛簸。
盤山長請周宣六人上到二樓，熱茶侍候，他去稟報族長。
周宣道：「老四，讓房太醫給你看看傷勢，莫到傷到內臟。」
四痴接過那顆「三七熊膽丸」拋進嘴裏，也不用水吞服，就那麼咀嚼咽下。
周宣知道四痴一向爭強好勝，便道：「把米酒喝了，我可指望你快點好，現在只有你能保護我了。」
果然，那瘦長臉山哈怒氣大消，驚奇地上上下下打量周宣，見這個年輕漢人氣宇不凡，雖在眾山哈棍棒的威脅下卻夷然不懼，半信半疑，問：「你是誰？蛇王怎麼會對你一個漢人託夢？」
雨還未停，一隊百名吳越步弓手冒雨來到山口，領頭的步兵校尉認得這個瘦長臉山哈，大聲道：「盤山長，爾等在此作甚？」
四痴聽到「老四先生」的稱呼，睜開眼來，勉強坐起身，周宣要扶她，她伸手攔住，說：「我沒事，不用人照顧。」
四痴閉著眼睛不說話，周宣就趁機打量她，心道：「老四除了面部肌膚不夠白嫩之外，五官還是蠻精緻的，她這樣走江湖、做刺客，日晒雨淋，再好的皮膚也要變得粗糙，嗯，老四嘴巴比較大，有點象舒琪呀，眉毛肯定是她自己扯得稀稀拉拉的，老四為什麼要扮作男人？是不是小時候受過什麼刺激？老三既是她堂兄，又是她師兄，不可能不知道她是女人，卻也四弟四弟的幫著她隱瞞，真是怪哉！」
周宣道：
徐篾匠趕緊把另一碗也捧來：「侯爺，小人給老四先生也備了一碗。」
盤山長不答，卻道：「早晚叫他死在我手裡。」
其實在周宣看來，梅枝這套湖綠布裙穿在四痴身上還是頗顯風致的，四痴的個子作為男人來說那是又矮又瘦，但作為女子那算得上是亭亭玉立了，配上四痴那略顯冷酷的眼神，既苗條又英氣，別有一番神采，若是再梳個墮馬髻，絕對是綽約好女子啊！
四痴腳步虛浮，心知自己傷得不輕，還得靜養，當即將濕袍交給梅枝，說了一聲：「有勞了。」走回布氈，盤腿坐著運功。
那金毛大犬瞬間加速，貼地飛躥過來，很快來到周宣面前，繞著周宣跑圈，尾巴猛搖，狀極親熱。
周宣笑了笑：「嗯，兩個岳父，三個妻子，其中一個妻子還未過門，我從南漢回來就要去江州迎娶。」
這話四痴愛聽，當即接過木碗，先看了看徐篾匠、梅枝夫婦，問：「主人，他二人是誰？」
這麼好的女保鏢怎麼能放跑，周宣道：「老四，難道你連賭局的規矩都不懂了，就算我作弊，但當時你沒發覺那就還是你輸，哪有一年後翻舊帳的，這叫沒有賭品，知道嗎？」
周宣瞪眼道：「老四，你這樣子能走？房太醫不是說了嗎，盡量少走動，要靜養，你是不是想走著走著突然暈倒，然後好讓我背你？你喜歡我背你就明說嘛。」
周宣道：「帶我去見你們族長吧，我會幫助你們不受吳越人欺凌。」
周宣道：「我受蛇王託夢，有一件大事，但卻不能和你說，只有你們的族長才有資格聽到這個大秘密。」
周宣等人跟著盤山長一行去霞浦山哈竹寨，這時天已放晴，陽光透過雲層照射在山林上，青翠嫣紅，風景殊為不惡。
周宣早在江州設計離間陳思安與山哈盤、雷二姓之時就了解過山哈人的風俗和信仰，這時微笑道：「我只問你一句，蛇王是不是手執一根龍頭拐杖？」
四痴見周宣答應還象以前那麼與她相處，稍稍定下心來，便讓房太醫給她搭脈。
不一會，梅枝洗好袍子回來，周宣便拿過來在火堆邊烘著，周宣自己的那襲圓領夏衫已經烘乾，穿在身上了。
周宣讓力虎把廊下的三匹馬牽進來，「照夜玉花驄」皮毛雪白、銀鞍金絡，實在太顯眼，另兩匹也受了傷，很容易被吳越士兵認出。
四痴側身蜷卧，布裙被她自己撕破了，露出半截大腿，練武之人，這腿真夠渾圓結實的，說道：「主人，茶奴之約要取消了，我不能再侍奉主人。」
周宣笑道：「老四，現在論茶藝，我已不輸於你，我代你品吧。」將四痴面前的茶也喝掉了。
迤邐向西走過七、八里山道，卻見前面一個山坳里竹林茂盛，走近一看，竹林里掩映著竹樓，最外沿有竹子編的柵欄，繞寨一圈，這種竹柵欄利用植根在地的竹子經過多年栽種編成，宛若一道竹牆屏障，既可防備野獸、也可抵擋敵人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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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宣道：「哪天我們再比比？」
力虎斧頭一舉，低吼道：「主人莫驚，來一個砍一個，來兩個砍兩個。」
房太醫道：「走散了，藺將軍他們應該沒事，連我這樣拿不得兵器的都逃出來了，吳越兵豈能奈何得了藺將軍！不過真的好險，多虧了力虎。」
為首的那個瘦長臉山哈叫道：「原來不是失火，我還以為神廟失火了！」大步進到廟裡一看，勃然大怒，厲聲道：「是誰讓你們在神廟裡燒火的？你們這些漢人欺人太甚，是想把我山哈人的神廟一把火給燒掉嗎？」手中木棒「霍」地一揮，惡狠狠地盯著周宣等人，吼道：「打死這些漢人！」
瘦長臉山哈立即會意，揮手讓其他山哈都退出殿外，然後道：「你——有話儘管說吧。」
周宣道：「那就老老實實做轎子。」
瘦長臉山哈聽周宣說起盤玉姣，臉色就是一變，再次打量周宣，又看看四痴等人，問：「你們為何會受傷？」
周宣手牽白馬，一邊走、一邊觀賞山哈人竹寨風景，來到一座竹樓外。
四痴道：「不見得。」
山道上的兩人也牽著馬一瘸一拐奮力趕來，卻是力虎和房太醫，因為周宣身上也抹了那種異香，房太醫和力虎趁著大雨昏暗擺脫追兵后便讓魯魯引路，竟真的找到了周宣，二人都是狂喜不已。
周宣出去一看，只見三十多個山哈男子，纏頭赤足，青藍色短褂，手執棍棒，在山道間奔躍如飛，轉眼就到了「蛇王廟」跟前。
四痴瞪著周宣，聲音也是極低：「主人，你要是不想趕我走，就不要揭穿我的身份，以前怎麼樣，以後還怎麼樣，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周宣一見這山哈女子，愣了愣神，這女的還真是美，頭上戴著形似獨木舟的珠冠，腰裡系著綵帶，青色裙子繡花鞋著各色花鳥，整個人非常艷麗，身材、容貌都是極美。
周宣又說：「我識破你什麼身份了，你就是一女的又怎麼了？難道我周宣沒見過女人，會吃了你？此去南漢，我少得了你嗎？你卻說要走，太不仗義了吧！」
四痴「嗯」了一聲，她流了那麼多血，現在是口乾舌燥，當即將一碗甜米酒喝光，暖酒入胃，冰冷的四肢很快有了暖意。
周宣想想也對，吳越兵戰鬥力太差，房博士都跑出來了，藺戟肯定能衝出去，就不知肥胖過度的雪豬太子怎麼樣了？陳延壽武功既高，見機又快，應該能帶著雪豬太子逃脫，現在回去找他們是不可能的，只有到福州城外鼓山下等他們了。
「避雨就避雨，為何在廟裡焚火，難道不知蛇王是不能見到火光的嗎？」瘦長臉山哈無比憤怒。
「放你娘的屁！」習校尉開口便罵，這大雨天還要出來捕人，讓他心情很不爽，這些蠻僚山哈還出言不遜，怒道：「什麼規矩？規矩還不都是錢王陛下定的，你們這些蠻僚每年進
周宣靠近來低聲道：「老四，醫生本來就是給人治病的，沒什麼好顧忌的，不要諱疾忌醫嘛，治傷要緊。」
四痴斜了周宣一眼：「你倒是一點都不急，想想怎麼對付那老禿驢搶回公主吧。」
徐篾匠道：「侯爺現在隨從失散，無人侍奉，小人夫婦願意隨侍侯爺先去南漢，再去江州。」
周宣瞄了一眼四痴的胸脯，心道：「怎麼可能當作什麼事也沒發生過！我看你那蓓蕾內陷的樣子就很想幫幫你呀，算了，以後再開導她，急不得。」點頭道：「行，我們還是主僕和朋友，不過讓房太醫給你搭一下脈，吃點什麼葯也好啊。」
瘦長臉山哈怒道：「我們山哈人從不會做這樣無恥之事！」心裏卻是暗暗稱奇，連邵武軍節度錢惟演都要抓他，此人真是有來頭的，不過此人為何提起大族長盤玉姣的名字？他為何會到這裏來尋大族長？當即說道：「你既要見我霞浦嶺盤氏族長，我便帶你去，你這些隨從也要一起跟我們走。」
四痴插嘴道：「另有一個岳父是奉化軍節度使。」
周宣道：「我從未去過仙霞嶺蛇王宮，的確是夢中見到的，大蛇王告訴了我一個大秘密，這個秘密不便對你說，要對你們族長說，對了，這位老兄你貴姓？」
周宣道：「到時再說吧，反正你是我茶奴，沒有我的允許是不能擅自離開的。」
周宣又是一陣大笑：「我夢中抽見的蛇王比這個蛇王像高大得多，額頭正中長著一顆壽星瘤，這神像可沒有吧？」
盤山長引著眾人經大竹門入寨，便有山哈前來問訊。
周宣謝了一聲，接過酒碗，嗅了嗅氤氳的酒氣，贊道：「家鄉的米酒就是香——」對側卧著閉目養神的四痴道：「老四，把這碗米酒喝了，米酒活血，對你的傷有好處。」
那瘦長臉山哈一愣，怒問：「你笑什麼？」
周宣與四痴說話時，徐篾匠從獨輪車上取來一口銅鍋和一隻羊皮袋，羊皮袋裡裝著的是米酒，倒在小銅鍋里放在火堆上熱，片刻功夫，酒香四溢，然後傾倒在兩隻木碗里，捧起一碗，恭恭敬敬端到周宣面前：「侯爺，喝一碗信州糯米酒。」
梅枝上前道：「老四先生要洗衣服是嗎，奴家知道廟邊有個小池，奴家去替你洗吧？」
四痴還真怕自己暈倒周宣會來背她，只好悶悶地坐上藤轎，心裏非常不自在，她一向憑自己的力量獨往獨來，從不求人，現在受了傷，卻處處要人照顧，真是難受。
周宣道：「我已有計，自然不急，且看我怎麼對付那老禿驢，我周宣還從來沒有這麼狼狽過。」
周宣搖頭道：「南漢你們不要去，那可不是坦途，隨時可能有危險，我也不是嬌生慣養的公子哥，不需要人服侍，賢夫婦直接去江州便可，到朱雀坊周府找我岳父秦博士，就在府上安身，房子多得很，我岳母愁著沒人住不熱鬧。
徐篾匠奔到廟門外一看，喜道：「侯爺，不是吳越兵，是山哈人。」
四痴被一箭穿胸，傷得很重，她自己拔箭療傷時又流血過多導致昏迷，但她的體質畢竟不是常人能比的，很快就蘇醒了，雙手撐地坐起身來，先是看到自己的一襲湖綠色布裙，愣了半晌才醒悟過來，大叫起來：「誰，誰給我換上的！」原本蒼白的臉色霎時變得通紅，憤怒地撕扯著裙子，露出大腿都不顧——
四痴閉著眼睛、抿著嘴唇不說話。
過了一會，四痴悠悠醒轉，看到的是一雙關切的、炯炯有神的細長眼睛，這眼睛太熟悉了，四痴閉上眼睛不看，有氣無力問：「誰給我包紮的傷口？」
「郡公——」
那瘦長臉山哈驚道：「這是仙霞嶺蛇王宮的大蛇王，你——」
瘦長臉山哈朝廟殿正中神像看了一眼，那神像就是拄著一根龍頭拐杖，瘦長臉山哈冷笑道：「你是看到這神像才這麼說的，別以為我們山哈這麼好騙！」
力虎憨厚一笑，臉上還都是血跡，手裡握著一把斧頭。
四痴喝了一碗米酒，感覺好多了，站起身拾起地上他那襲濕淋淋又沾著血跡的青衫，想找有水處洗洗血跡，然後烘乾換上，這女裙穿在身上就好象有刺，讓她非常難受。
「主人——」
盤山長恨恨地看著習校尉一行轉過山道不見，這才一跺腳轉過身來，卻見周宣立在樟樹下，指著吳越兵離去的方向問：「盤山長，這些吳越兵經常敲詐你們嗎？」
四痴羞惱道：「你胡說。」
周宣又要施展他的忽悠絕技了，自身居高位以來，這一絕招很少有用武之地，危難之時顯身手，現在該他上場了，對這些純樸而迷信的山哈，周宣有絕對的自信忽悠成功。
周宣問：「怎麼回事？你想耍賴，說好了輸給我后終生做我茶奴的，怎能反悔！」
四痴也想端茶來喝，房博士制止道：「老四先生，服藥期間不能飲茶。」讓一邊侍候的山哈少女另斟水來。
徐篾匠道：「多謝侯爺照顧，待小人和內子商量一下吧。」和梅枝走到一邊，嘀嘀咕咕了好一會，兩夫妻一起走過來，又要下跪，周宣趕緊扶住。
周宣撒謊眼都不眨：「自然是梅枝姑娘，本來我要給你包紮的，不過那個那個不大方便對吧，老四，你瞞得我好苦，一年多了我竟然不知道你是女子，真不明白你為什麼要扮成男的？」
盤山長道：「沒有。」
盤山長眼裡閃過一絲痛恨之色，隨即陪笑道：「習校尉，我霞浦嶺每年都向縣上進獻銀器、獸皮、竹編、茶葉，除此之外，一切自治，按規矩是有權拒絕外人進入的。」
幾個人正商議下一步往何處，忽聽得大山深處腳步雜沓，似有大批人奔來，聽那腳步聲竟是衝著小廟而來的，有數十人之多，難道是吳越軍士？山裡竟然也伏有吳越士兵？
徐篾匠以前給山哈人編過竹席和竹椅，趕忙道：「山長大人，我等都是善良漢人，在此避雨——」
正說著，竹梯聲響，盤山長在前，後面跟著一個山哈女子，這女子身後又跟著兩個山哈大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