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荒唐南漢
第五十三章 喜相逢
清樂公主和小茴香、芳茶一起乘馬車，駕車的是盤山長，問起那美女族長，盤山長說後來沒看到他們族長。
房太醫在身上摸索著，掏出兩錠小銀：「郡公，我這裏還有十兩銀子。」
緊跟而至的是力虎，大步奔至周宣跟前，風塵僕僕、滿臉喜色，只叫了一聲「主人」，喜得不知說什麼好了。
周宣撩起冪縭輕紗，曲指在清樂公主那粉嫩的頰上彈了一下，吹彈得破？還好，沒破，說道：「虐待一匹馬算什麼，我還要虐待姑母的寶貝女兒——」
說起「照夜玉花驄」，清樂公主想起了她的坐騎「楓露紫」，問：「宣表兄，我的『楓露紫』呢？」
清樂公主一邊吃著「佛跳牆」，一邊對周宣說：「宣表兄，今天是我最快活的一天。」
四痴點頭道：「主人心細，我倒沒考慮到這些。」
清樂公主道：「這銀子值錢哪，以一當百，房太醫，回京讓周郡公還你百兩金子。」
「你敢！」清樂公主修長雪白的脖頸一昂，很是高傲。
周宣哈哈一笑，牽馬正要進入荊溪鎮，卻見鎮頭石欄大門前立著一個山哈男子，一見盤山長，趕緊過來小聲說道：「盤山長，大族長已經到前路去了，後面有人在追，有十幾個人，大族長只帶著一個人——」
清樂公主低聲笑道：「母后要是看到『匆匆』成了這樣子，非氣壞了不可，回到金陵我要稟報母后，說宣表兄虐待『匆匆』。」
四痴道：「這個好辦，待我進福州城殺死錢惟演一個眷屬，然後栽贓到老禿驢的光頭上，錢惟演還不得恨老禿驢入骨？」
周宣瞪她說：「昨天你也說是最快活，到底哪天最快活呀！」
清樂公主和小周后一樣，很愛馬，這時聽說她的坐騎死了，氣得哭了起來。
四痴道：「
周宣遞了幾根香蕉讓那趕車的羅星村民吃，清樂公主以前沒吃過香蕉，很是稀奇，吃香蕉不是大口大口咬，而是小心翼翼地舔吮，那姿勢讓周宣目瞪口呆。
周宣一行八人沿閩江北岸一路往東，趕到荊溪鎮時已是暮色四合，四痴他們為了追找周宣和清樂公主，只是早間吃了點食物，這時已經餓得肚子咕咕叫，是要進鎮住店好好飽餐一頓了。
周宣笑道：「老四是獨行俠，當然不考慮這些，我可得為這一大幫子人著想——到了鼓山再說，想那老禿驢是不甘心公主就這麼被我奪回來的，他不會早早離開福州，他還會繼續搜尋我們，不死不休啊。」
周宣趕緊說：「別難過了，老四已經替『楓露紫』報過仇了，咔嚓了兩個。」
這色公主又花痴發作了，但那嬌姿媚態，即便是聖人也不忍拒絕吧，周宣大費口舌，無聲地安慰了清樂公主一番。
周宣一笑，這公主發起嗲來太媚惑人了，真受不了她。
酒是鼓山地瓜酒，湯是海米白菜湯，都是別有風味。
閩地秋季，各色水果競相上市，周宣買了一大籃子的水果，有柚子、青皮梨、紅梨、香蕉、龍眼、楊桃、紅柿、牛心柿，洗凈了擱在牛車上，又買了一捆柴禾讓「照夜玉花驄」馱上，遮住華美的鞍具，他與清樂公主坐牛車，趕路不急，安全第一。
清樂公主抽抽咽咽了一會，止了哭泣，撩起面紗，噘著紅紅的唇道：「宣表兄，那你安慰安慰我——」
周宣不是梟雄，做不到視人命如草芥，對那羅星村民道：「這位老兄，辛苦你了，我的同伴已到，不用勞煩你駕車遠送，我還有一事托你幫忙——」
周宣道：「
周宣眉頭微皺，叱道：「叫什麼鞏珠，要叫鞏小姐。」
周宣接過銀子道：「很好，算你借給李小姐的，十倍的利錢——李小姐，記住，回金陵還房博士十兩金子。」
盤山長一聽急了，問：「大族長去了幾時了？」
周宣心道：「追盤族長的應該是流蘇的父親夏侯昀，真是怪哉，他們大老遠的從清源來抓霞浦山哈的一個女族長幹什麼？」
牛車出了南山村，還沒行出五里地，就聽到後面傳來熟悉的犬吠，周宣大喜，跳下牛車，朝來路張望，就見一隻毛色金黃的大犬奔突在前，後面有車有馬。
清樂公主倒是不愁，「格格」笑道：「宣表兄你去賭蟲掙錢嘛。」
一行人繼續趕路，離亂后相逢，心情無比舒暢。
房太醫知道周郡公詼諧喜說笑，連稱：「不敢不敢。」
四痴道：「我自己換的，傷好了一多半，後天差不多就可以去借刀殺人了。」
周宣道：「這懵懂村民知道什麼，沒事的，走吧。」
那村民趕著牛車回去了。
小茴香聽到姑爺這麼誇她，很不好意思地縮回腦袋，只是說：「姑爺要為小茴香報仇哦。」
盤山長道：「對，昨晚那些吳越兵中就有清源來的人，一個個盤查我們山哈女子，就是來抓我家大族長的。」
小茴香從車窗里抬出腦袋說：「姑爺，老和尚手下的那個惡婦打了小茴香四個耳光，姑爺要為小茴香作主哦。」
這樸實村民忙道：「貴客儘管吩咐。」
周宣叫了一聲：「苦也，我沒銀子了，僅有的五兩銀子給了那個羅星村民，這住店吃飯可是要錢的。」
這目光似有實質，清樂公主只覺后臀酥癢、臉
周宣問：「是清源人要抓盤族長嗎？」
忽聽得兩聲尖叫，奔來兩個少女，一個叫著「姑爺」、一個叫著「公主」，正是小茴香和芳茶。
清樂公主拉著小茴香和芳茶的手，高興得要跳起來。
清樂公主也要喝酒，周宣沒讓她喝，等下醉了纏人。
四痴道：「我原來有五十兩金葉子，都丟到了海里。」
周宣驚喜道：「原來那夜在海上看到火光是小茴香的計謀啊，多虧了小茴香，不然我們的船就直追過去了，這次能平安救回公主，小茴香是頭功。」
盤山長聽到周宣說「盤玉姣」，笑了笑，露出雪白牙齒。
那趕牛車的羅星村民站在老牛邊，獃獃的看著周宣這群人。
清樂公主一邊吮吃香蕉，一邊看著跟在牛車邊慢慢走的「照夜玉花驄」，人靠衣裝馬靠鞍，這神駿非凡的「照夜玉花驄」此時馱著柴禾，馬身上又黃泥邋遢，真就成了一匹耕田馱物的村馬了。
周宣贊道：「老四，真有你的，這叫以牙還牙，在長溪，老禿驢就是這麼對付我們的，現在該還債了，不過老四，你傷好得怎麼樣了？昨晚誰幫你換藥？」
盤山長沒銀子，只有一百文錢，頂什麼用！
小茴香喜道：「對，小茴香就是這麼想的。」
周宣大笑：「很好，我們時來運轉了，現在該老禿驢他們吃苦頭了，最好想個辦法讓錢惟演與老禿驢鬥上，全力追殺老禿驢，那就精彩了。」
那村民道：「好，小人一定辦到，五日後在何處交與貴客？鼓山嗎？」
清樂公主便說了一路上小茴香機智勇敢的事，大大誇讚小茴香。
周宣將銀子塞到他手裡：「我一向先付錢再
周宣撓頭道：「這可麻煩了，難道要我現在去掙錢，我命咋這麼苦哇！」
周宣壓低聲音道：「在長溪城外壯烈捐軀了。」
四痴問：「放火還不容易嗎，有何難處？」
四痴騎著「雲中鶴」，笑著對周宣道：「主人，昨晚中天八國的人與吳越兵幹上了，雙方都有死傷，有兩個中天八國武士還被吳越兵活捉了，但那老禿驢沒看到，可能是見勢不妙，就先溜了。」
芳茶一愣，隨即看到有外人在場，忙道：「是是，鞏小姐。」
清樂公主、小茴香她們自然也不會有銀子。
拉車的老牛不緊不慢地在泥路上走著，一個時辰走了二十里，午後未時到了南山村，在村頭一酒家用餐，給牛、馬喂些草料。
那村民連連點頭，卻道：「銀子小人先不收，待捕到了蟲子再收不遲。」
四痴悄聲問周宣：「主人，這趕牛車的怎麼處置？」
盤山長對周宣道：「周大人，我家大族長絕不能落到清源人手裡，周大人一定要救救她。」
清樂公主迷迷笑道：「昨天嚇得半死，憂多樂少，雖然後來——後來是很快活，但還是今天最快活，也許明天更快活，跟宣表兄在一起就快活嘛。」
四菜一酒一湯，四菜是——荔枝肉、醉糟雞、蝦米豆腐，還有一樣是號稱「佛跳牆」的大雜燴，用海參、鮑魚、冬菇等十余種原料烹制而成，色香味俱全，是閩中第一名菜，沒想到這山村小店也能品嘗到，清樂公主嘗了一下，美味無比，大吃特吃。
清樂公主從來沒有這樣在酒家用過餐，僧景全擄走她的那幾日，雖然也是在客棧投宿，但從不讓她拋頭露面，洗漱、用餐全部在客房裡，哪有現在臨窗坐著這麼新鮮，村野風光盡收眼底，閩地特色菜香氣撲鼻
周宣道：「錢惟演被燒了房子，必然大怒，不會怕了這威脅的，但吳越兵大肆追查老禿驢，我們不也跟著遭殃嗎？」
那山哈男子答道：「一個多時辰。」
兩個人都很興奮，一邊接吻一邊瞄著趕車人，生怕趕車人回頭，可舌兒又糾纏著捨不得分開，很有偷情的感覺啊。
在酒家盤桓了半個多時辰，周宣心想：「金毛犬魯魯怎麼還沒帶人追上來，不會出了什麼意外吧，難道有人被吳越兵抓了？」多想無益，趕到鼓山再說。
那樸實的羅星村民隱隱覺得這對錶兄妹身份不一般，不敢與周宣二人同桌用餐，自個坐在一邊喝地瓜酒，吃醉糟雞。
周宣道：「好，待捉到那惡婦，讓小茴香狠打她四十巴掌。」
周宣道：「後天能到福州，不過我不喜歡殺人，就放一把火燒一燒錢惟演的都護府吧，然後再表明此乃中天八國的景全國師所為，目的是讓錢惟演立即釋放那兩名中天八國的武士、不要再追殺中天八國的人，放火只是警告，不然就取錢惟演狗頭——只是這裡有個難處？」
周宣道：「我同伴到了，就不去鼓山了，五日後你在白沙鎮等我即可，我先去福州城給表妹治了病之後，還要回白沙鎮大賭一場，那裡是我的福地。」
金毛犬魯魯飛快地躥到周宣面前，周宣摸著它的腦袋，喜道：「哈哈，魯魯，你真厲害，果然找到我了。」
魯魯低吠著搖動尾巴，狀極親熱。
隨即兩騎馬奔來，是房太醫和四痴，見周宣坎恙，喜不自勝。
清樂公主也下了牛車，叫著「房博士、老四先生」，劫后重逢，任誰瞧著都可親。
周宣道：「盤族長機敏聰慧，不會有事的，她甩開追兵後會到鼓山與我相見，要陪我去漳州見大族長盤玉姣。」
「不敢嗎？」周宣眼睛便盯著清樂公主的圓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