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荒唐南漢
第六十一章 假裝被忽悠
僧景全皺眉道：「他這樣大呼小叫的遲早引來吳越兵追查，倒是一件麻煩事。」
周宣朝僧景全拱拱手：「景全大師，事已至此，我只求見清樂公主一面，人在你手裡，你要劫公主去潮州我也沒辦法，不是我不想救回公主，而是自顧不暇，吳越兵追得我好苦，與其讓公主落到吳越人或者清源人手裡，還不如去潮州嫁與張聖為妃，兩害相權取其輕嘛。」
周宣「呵呵」笑道：「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共同的利益，景全大師擄走清樂公主不就是想藉此與唐國交好來對抗南漢嗎？」
夏侯流蘇知道周宣是對這老和尚使詐，這時配合道：「公子，萬萬不可，這老和尚奸詐無比，不是好人！」
僧景全面不改色道：「不瞞周郡公，自長溪縣城外便已分了兩路走，一路取道建州、過大庾嶺去潮州，另一路便是老衲這一路。」
周宣上前把夏侯流蘇扶起，很簡練地道：「岳丈大人，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你就算惱小婿，也等到了漳州再說，這裡是非之地，你不想大家一起死光光還是請少開尊口！」
周宣翻白眼道：「什麼名正言順，唐皇詔書可沒寫著要把公主嫁到中天八國去！」
武弁嚴慶道：「周郡公派人去便是。」心想：「我方只有三人，我要是走了，國師與奚二娘勢單力薄，被你們圍攻怎麼辦？我得好好看著這個黑臉夏侯。
僧景全點點頭，卻道：「所以周郡公匆匆出去，是要喚人來對付老衲是嗎？」
周宣又道：「岳丈大人，我昨夜便對你說了，抓我沒有用，除非你能從僧景全手裡奪取清樂公主，以清樂公主來要挾陳鍇退兵，那樣或可挽回清源的頹勢，可你老人家倒好，自己反而被僧景全給擒了！」
「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共同的利益。」僧景全目光一閃，贊道：「周郡公此言精闢，唐國第一大才子名不虛傳哪。」
僧景全譏笑道：「是因為你的岳丈大人落到老衲手裡了嗎？」
僧景全摸了摸光頭，笑道：「老衲進店時就看到周郡公與這位夏侯小姐在這裏飲酒，老衲與周郡公素未謀面，不知周郡公何以識得老衲？」
僧景全指了指夏侯昀，問：「周郡公，你這岳丈大人如何處置？」
周宣一臉失敗的樣子：「我失算了，萬萬沒想到大師竟未與公主同行，大師這奇招險棋太厲害了！」
夏侯昀還是罵不絕口，一副要慷慨就義的架勢。
周宣心道：「老禿驢，你也很會忽悠啊，說得頭頭是道，跟真的似的，嘿嘿，看我怎麼玩你！」點頭道：「正該如此，才符合兩國尊嚴。」
僧景全微笑道：「郡公肯去，老衲歡喜不勝，這樣，我王張聖與清樂公主的婚姻就名正言順了。」
周宣哂笑道：「我聽金吾衛描述過大師的
夏侯昀臉脹得通紅，額上青筋綻起，吼道：「那是這妖僧使詐，無恥偷襲，妖僧景全，可敢與我堂堂正正一戰否？」
陳延壽道：「沒有銀子如何雇船！」
夏侯流蘇上前，跪倒在夏侯昀足下，哭泣道：「爹爹，目下形勢如此，爹爹又能如何，爹爹要報效陳都護，也要留得性命才行，何必意氣用事！」
周宣這話明顯是把自己和僧景全放在一路了，好象同盟死黨似的。
周宣沉吟道：「放了肯定不行，暴露了我等行蹤，殺了當然不行，我周宣最講仁義，怎能對自己岳丈下毒手！這樣吧，就押著他們與我等同行，待過了泉州再釋放他們，大師以為如何？」
僧景全笑呵呵道：「老衲可以答應周郡公，待周郡公到潮州見過公主與我王之後，即派得力大臣與郡公一起去金陵為我王向唐皇請婚，一定要得到唐皇的旨意，才讓清樂公主與我王完婚，一切遵照皇帝大婚禮儀來辦，決不輕慢了公主殿下，周郡公這樣滿意否？」
「確有此意。」周宣倒是直言不諱，朝身後陳延壽、費清二人一攤手，說道：「
僧景全笑道：「好說好說。」朝身邊的奚二娘示意，那奚二娘便從腰間搭鏈里摸出一小錠金子丟給周宣。
夏侯流蘇掩面哭泣。
夏侯昀知道這個女兒自小倔強，她這麼說就是表明她是死心塌地要跟著姓周的小子了，不禁急怒攻心，卻又動彈不得，嘴巴張著呼呼喘氣。
周宣道：「這是一個原因，但最主要的是因為我是看著大師三人進來的，店外也未看到有車馬，這才知道大師早有準備，是不是把清樂公主由另一路悄悄送走了？我記得在長溪縣城在師可是有三、四十號人的，大師果然老謀深算，鬥智斗勇我都不如大師呀，沒辦法，只好退而求其次，我願跟著大師去潮州——」
僧景全道：「無妨，老衲早有安排，閩江出海口就有我中天八國的海船在接應，我們再走海路去潮州。」
夏侯流蘇插話道：「爹爹，女兒非周公子不嫁，若周公子遭了不測，女兒誓不獨活！」
周宣掂了掂，約有五兩，便給了陳延壽，命他去雇船。
周宣暗暗搖頭，心想：「流蘇的爹爹腦子不大好使，瞪我幹什麼？應該瞪賊禿景全啊！」問僧景全：「大師，我們得趕緊離開福州，吳越兵到處在搜捕我。」
周宣搖著頭，無奈道：「沒辦法，我只好跟著大師
周宣說得有理有據，簡直是剖心之言，僧景全心思急轉，心道：「周宣到底想搞什麼名堂？既然清樂公主已不在老衲手上，老衲又何必遮遮掩掩，乾脆給他挑明了，就說清樂公主已不在老衲這裏，看周宣如何說！」轉念又想：「不行，再沒搞清楚清樂公主去向之前，還是先不要露底，繼續試探周宣的口風。」
「你——」夏侯昀氣得鬚髮倒豎，這種女婿還要得嗎！
僧景全心裏也是暗暗後悔，早知道這一路會出這麼多事，真應該讓清樂公主走另一路的，這時也只有面露微笑，作智珠在握狀，想把周宣騙到潮州去，雖然不如清樂公主那樣可以左右三國局勢，但好歹也是一郡公、小周后的侄子，應該可以和唐國討價還價一番的，至於清樂公主，想必是落到吳越人手裡了，只要不落到南漢人手裡對中天八國就沒什麼影響，而且唐國必定要與吳越起戰端，中天八國反而可以左右逢源。
周宣對夏侯昀道：「岳丈大人，你抓到我除了害我一命對清源有何益處？清源本就是唐國領地，陳思安是叛逆，我出謀收取清源乃是名正言順，你就算抓到我，我是寧死不屈的，除了讓流蘇傷心一輩子你還何所得？」
僧景全微微一笑，根本不答理夏侯昀，凝神猜測周宣的用心。
周宣笑道：「過獎過
周宣哀嘆道：「我堂堂郡公都快成乞丐了，景全國師，到了潮州你可得送我黃金萬兩作為補償。」
周宣替僧景全辯護了：「岳丈大人所言差矣，兵不厭詐，半渡而擊，誰還等你準備得好好的再開打啊，你不提防就是你自己的錯。」
夏侯昀怒叫：「周宣小賊，你一刀殺了我才痛快！」又罵女兒：「賤婢，這都是你的罪孽！」
周宣一笑：「大師，你這手下還是不怎麼相信我呀，也罷——」對身後的陳延壽道：「你去小鎮上訪訪，看有沒有大點的船，我們雇兩艘。」
周宣道：「岳丈，你老人家也太不識好歹了，若不是小婿的關係，景全大師對你肯定是一刀兩斷——」
僧景全道：「老衲若不捨身做這誘餌，豈能騙得了周郡公的耳目！現在卻是不妨事了，估計清樂公主那一路現在已經過了建州，到達大庾嶺了，周郡公就是插翅會飛也追不上了，哈哈，建州可是唐國地界，等於是從唐皇李煜眼皮底下經過啊。」
周宣暗暗心驚，這老禿驢幾乎稱得上是算無遺策了，幸好有盤玉姣相助，在雪峰山下救出公主，不然的話讓這老禿驢帶著公主出了海，那可真就沒法挽回了，說道：「那就太好了，此處離出海口不足百里，又是順流而下，不過得找兩艘船，是否讓大師手下去找船？」
夏侯昀果然住了口，一雙銅鈴大眼怒視著周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