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母后西歸

秦王急急小跑過長廊，在寢宮門口，心腹重臣李斯上前參見。

淒厲的喊聲劃破了沉寂的天空，頃刻間，悲號聲、嗚咽聲迴蕩在整個王宮之內。

秦王也不理會，加快步伐，轉眼消失在內宮門內。

「母后……」

太后聽見，突然掙扎著爬了起來，雙目現出可怕的神采，狠狠地啐了秦王一口。「你，你這個，魔鬼！」怒斥之後，精力耗盡，一口氣沒喘上來，撲地一下倒在床上，慢慢地闔上了雙眼。

秦王聽罷，只輕輕點了下頭，轉身又向內宮趕去。一邊大步流星，一邊吩咐李斯道：「命令燕國交上叛賊的首級！」

「什麼事？」

「太后駕崩……」

殿內擺放著太后的寢床，不遠處，一口圓圓的大銅鼎內，火在熱騰騰地燃燒。幾名御醫默立於太后床前，太后已是氣若游絲，神情恍惚。

太后稍許啟動了下雙唇，臉上浮現出一絲笑紋，眼裡總算透出一點點生機。

「母后！母后！」

秦王立時怒目圓睜：「母后命在旦夕，你還與我囉嗦什麼？傳令燕王，速速獻上樊於期的人頭！否則我即刻發兵滅燕。」

李斯連追數步：「陛下……」

李斯不由得愕然呆立。

宮女們跑來跑去，卸掉殿內的屏風和所有裝飾，將太后的棺木準備好後，又匆匆忙忙退下。偌大的殿堂一下子變得空空蕩蕩，只有秦王呆呆地斜靠在太后的寢床邊，身後的火焰仍在熊熊跳動。

「是你呀……」聲音虛弱得幾乎聽不清楚。

秦王忍受不住，失聲哭訴著：「母后，兒臣剛剛從趙國回來，趙國已經被滅了。兒臣殺盡了邯鄲人，終於報仇雪恨了！」

一跨進，臨時安放太后病榻的內宮殿內，一股難以抑止的悲痛湧上心頭，秦王不禁淚水盈眶。

秦王強忍住淚，輕咳一聲，眾人聞聲，低頭退下。秦王走近床前，雙膝跪倒，注視著昏昏沉沉的母后。

秦王的淚水終於滾落下來。

太后的面容微微一顫，用盡全身的力氣睜開眼睛。兩眼卻暗而無神，似乎沒有認出眼前跪著的人。

「母后，母后……」秦王輕輕呼喚著。

太后自被發配雍州，便一病不起，如今病勢垂危，剛剛被接回咸陽救治。

太后鬢髮皆白，形銷骨立，早已不成人形。她雙目緊閉，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裡，四下裡一片陰沉沉的寂靜。

聽到大王問話，李斯立即喜形於色地答道：「啟稟陛下，樊於期找到了，就在燕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