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局》第五章 三代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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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三代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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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大久保忠鄰卻持反論:「秀賴公是將軍的女婿,與德川最親,斷斷不會與德川敵對,應以有容乃大之心與豐臣和合共存!」
大久保的說法雖為正論,但不合乎時宜。將軍秀忠為了鞏固德川陣營,也不得不同意家康的命令,貶逐大久保。
八月四日,將軍秀忠班師回城。家康先回駿府城,十月十日再回江戶西城,接受各藩侯祝賀。
德川軍重重包圍大坂城,總數達三十萬。攻城軍中,也有慶長十二年重獲一萬石俸祿的福姑前夫稻葉正成,以及受大久保忠鄰連坐,失卻兩千石俸祿的大久保彥左衛門。干戈再起,家康念其忠勇,俸祿減半而再重用,守護可遠眺大坂城的茶臼山主陣。
「是!」
「忠俊!你正義果斷,剛直不屈,可防公子傾於邪曲、軟弱,要不客氣地鍛鍊他!」
青山忠俊是今年五月才升上年寄眾的政壇新銳,三十八歲,是關東總奉行青山忠成的長子。當年忠成因同意村民在將軍獵場張網捕殺野鳥而觸怒家康,令其閉門思過。如今重用忠俊,似有赦免其父之意。
任命完輔弼竹千代之士後半年,高齡七十五歲的家康在駿府城去世。元和三年十一月,竹千代及福姑等人正式遷入西城。元和六年九月七日,十七歲的竹千代行成人之禮,改名家光;十五歲的國千代也在阿江與夫人的堅持下,同時行冠禮,改名忠長。
幕府方面拒絕一切道歉解釋;提出三個條件要豐臣接受:
「是!」
十一月後,戰爭正式開啟,大坂城果然如豐臣秀吉所說的「難攻不落」,德川只好放棄攻勢,雙方講和,條件是豐臣填平大坂城外的環壕。
二、秀賴出任江戶。
土井利勝因為從小在德川根據地濱松城內殿長大,有人說他是家康的私生子,其實他是家康伯父水野信元的私生子。七歲時擔任長丸君(秀忠)的小廝,與秀忠一起成長。慶長十五年升為年寄眾,與酒井忠世同為幕府實力派。
原來,本多正信父子明察家康心意,力陳:「觀諸未來,豐臣必為動亂元凶,必須趁此時予以消滅,唯有亡豐臣,才能說天下一統、永世和平!」
「甚麼!」秀忠趕緊掏出懷紙,吐出口中的鴨肉:「大膽忠長!西丸是下任將軍住的地方,你以臣下之身向那邊開鎗,你……」一向溫和的秀忠也不禁大怒。
要秀賴或淀君住到江戶,等於是押作人質,這是視德川為舊臣的豐臣家根本無法接受的要求。淀君和秀賴不甘受辱,集兵大坂城準備決戰。但是應徵而來的多半是關原一戰後沒落的浪人,只有真田幸村、後藤又兵衛幾個屈指可數的將才,不過,軍力仍多達十萬餘人。
一、讓出大坂城,秀賴封為遠國一個諸侯。
豐臣家兩代而亡,距秀吉就任關白不過三十年。但是德川家時日更淺,自家康受封將軍迄今,不過十二年。
「利勝,你富機智,可適時做他的顧問!」
接著,家康又向竹千代諄諄解說務必遵守乳母及三位輔弼重臣的教導。
「多謝祖父關心,竹千代謹遵教訓,絕不敢違背!」
福姑回信說:「實条兄不宜妄自菲薄,應以聖鹿、麒麟自許,今後仍應不憚一切,成為京都與江戶間的架橋。」
國千代改名忠長後,仍與將軍夫妻同住在大奧。有一天,晚餐時秀忠看到桌上有鴨湯,不覺好奇地問:「還不到打獵時候,這東西哪來的?」
擔任武家傳奏的三条西實条夾在公家及武家之間,頗有裏外不是人的難堪!他寫信給福姑:「妳是德川家的人,當然輕鬆愉快,但是愚兄卻嚐到蝙蝠的悲哀,想當鳥,鳥覺得牠邪惡而不與為伍,想為獸,獸又視牠為鳥而排斥!」
當大佛殿落成,舉行落成法會之前,家康突然小題大作,指責七堂伽藍鐘樓的梵鐘銘文上有詛咒家康的文字。原文是「國家安康、君臣豐樂、子孫殷昌」,家康則硬指國家安康是撕斷家康大名,君臣豐樂、子孫殷昌則是以豐臣為君主、永世無窮之意。
三、淀君定居江戶。
「還有,將軍,你都聽到了,有關竹千代的輔育,在內由福姑,在外由他們三個,其他人都不得置喙,太多人干涉,竹子非但不能長直,反而易於彎曲,知道嗎?」
為了攻打毫無敵對態勢的豐臣,家康又使出很勉強的激將計。他督促豐臣家重建東山方廣寺大佛殿,由於工程浩大,豐臣家手邊藏金不敷使用,甚至熔化了幾個稱為「太閤分銅」的軍用儲備金塊。這也是本多正信想出的計謀,藉以耗盡豐臣家財。
當天,江戶城下佈滿大軍,長矛林立的步兵隊、火鎗隊、大砲隊極其醒目,盔甲磨擦聲、戰馬嘶鳴聲及騰騰殺氣直衝大奧。軍隊蜿蜒開向東海道,等到殿後部隊開拔也要五天,後面還跟著軍需隊,兩三百頭滿載貨物的牛馬隊緊跟在總隊之後,浩浩蕩蕩開往關西。
「就是西城城濠裏的!」
十月十一日,德川家康親自領兵自駿府出陣,將軍秀忠為等待東國藩侯集結,十月二十三日方自江戶開拔。
翌年夏天,德川又要求大坂城放逐城內的浪人部隊,再度激怒豐臣,戰爭因而再起。這時大坂城失卻護城壕屏障,猶如裸城,兩天激戰後,於六日傍晚,豐臣部隊全遭殲滅,淀君、秀賴母子率領近臣女侍登上城樓,自焚而死。千姬則逃出城外,被人護送到德川陣營。
「是!」
大坂與江戶間情勢愈益緊迫,在貶逐大久保十個月後,家康終於開啟戰端。直到這時,福姑才真正明白忠鄰被罷黜的真象。
福姑要求家康和秀忠正式為竹千代選定輔翼之士,分別為酒井忠世、土井利勝、青山忠俊三人。酒井忠世在四年前就擔任竹千代的總監督,大久保忠鄰失勢後,他成為首席年寄眾,時年四十四歲。
戰塵偃定後的七月十三日,改年號為元和。在改元前六天,將軍秀忠在伏見城召集各國藩侯,宣佈「武家諸法度十三條」。十七日,家康及秀忠同在二条城,向以五攝家為首的朝臣公卿頒佈「禁中並公家諸法度」,等於明白向全國宣告武家及公家都將在幕府統治下。各藩侯誓言服從,天皇、公卿也壓抑憤怒同意遵守。
「是!」
元和九年七月,秀忠把將軍一位讓給二十歲的家光。七月二十七日,家光在伏見城恭迎天皇特使三条西實条,受封三代將軍。福姑也奉命上京,在簾後觀看莊嚴盛大的受封大典。朝服冠戴的家光滿臉喜色,自有一股儀威,在上廳宣讀聖旨的三条西實条,更令福姑心動!
家康把這三人和秀忠、竹千代及福姑一併找來:「竹千代將繼承三代將軍,將軍是武家棟樑,也是萬民師表。竹千代現在十二歲,很快就會長大,血氣一盛,或許即任意傲行,屆時在外殿生活居多,乳母照看不到,就請你們三位嚴加管教。」家康一一注視他們之後,繼續說:「忠世,你思慮深,信念嚴正,應教導他仁慈,勿輕率行事!」
「哦?哪裏的鴨子?」
阿江與夫人得意地說:「是國千代打來的,該褒獎他吧!」她仍習慣叫忠長為國千代。
福姑輾轉聽到這個消息後,不覺得意:「這下,家光可安泰了!以後,就靜待繼承三代將軍之日吧!」抒展了長年憂鎖的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