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臣秀長》棄者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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棄者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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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哥哥開始發給播磨的寺社領地許可,分給手下將士領地,著手管理佔領地的行政事務。小一郎也不時回到他名下的但馬竹田城,參與各種內政,履行四萬石大名應盡的義務。
秀吉不慌不忙地說。攻陷野口、神吉、志方等屬城,將別所家眾人全部逼入三木城內之後,羽柴家已經在播磨奪得了二十萬石以上的領地。如此一來,除了兵糧不虞匿乏之外,單靠羽柴家和播磨地方歸順織田家的大名所擁有的士兵,就足以包圍三木城了。
「別著急,就慢慢地攻吧。」
在此期間,毛利家幾乎全無動靜。攻下上月城,毛利大軍似乎便已心滿意足,很快地退回中國,除了偶爾派遣水師襲擊播磨、攝津沿岸外,並未展開其他軍事行動。就像織田家棄上月城於不顧一般,毛利家似乎也甩掉了三木城。織田、毛利兩大勢力一度交鋒的西播磨一帶,如今平靜得幾乎讓人心裏發毛。
魚屋彌九郎和父親隆佐合資,將備前的物產運往堺市,然後在堺市購買洋槍,賣給宇喜多家。由於他才幹過人,也成為接受宇喜多直家俸祿的武士。在戰國時代,武士和商賈間的區隔並不明顯,出入大名家的商賈經常身兼二職,魚屋彌九郎也是如此。
前面也曾提過,這段期間宇喜多的舉動有許多疑點。篡奪備前大名浦上家之位的宇喜多直家,是獨立的大名,和毛利家並沒有主從關係。不但如此,大約在十年前,他還曾和山陰的尼子等人聯手和毛利家交戰過。宇喜多歸附毛利,是在毛利家成為掌管整個中國地方的大勢力之後。換言之,宇喜多是屈服於毛利家的武力,彼此並沒有甚麼情義,只要出現比毛利家更強的勢力,他隨時都可能倒戈。而且宇喜多直家是個懂得分辨利害關係的人,威脅利誘對他很有可能發揮效用。向來擅長宣撫招降的秀吉,當然不可能放過這個機會。
不過,宇喜多直家非常慎重。從彌九郎開始,雙方各遣密使往返好幾次,卻始終沒有決定性的進展,因為直家一直不確定織田家是否佔有絕對的優勢。
「這個混帳直家,到底在猶豫甚麼啊?」
六月二十七日,織田首先攻下了神吉城,然後又降服了志方城。接著他們便包圍了反織田家的主力別所家的根據地三木城,築起城壘猛攻不捨。不料別所家出乎意料地頑強,三木城更是堅固無比。因為今年開春以來,別所家已經花了很多時間加強防備設施,做好了籠城的準備,兵糧彈藥皆不虞匿乏。
彌九郎行長出現在羽柴秀吉陣營,想必是經過宇喜多直家的同意,也就是所謂的假冒商賈的密使。看到這個求之不得的溝通管道,秀吉大喜過望,立刻善加接待。不管怎麼說,只要能促使宇喜多直家倒戈,就等於是從毛利家奪得了五十萬石領地及兩萬多士兵加入織田家,山陽道一帶的情勢就會立刻改觀。
當然,這只是表面上的狀況,在背地裏,兩大勢力的惡鬥比以前更激烈。在秀吉方面,他正在進行一個重要的謀略,就是游說擁有備前、美作兩國的毛利家最大外部大名——宇喜多直家反叛。
羽柴部隊放棄上月城回到書寫山之後,便迎接織田信忠,重整軍容,開始討伐播磨境內各國。
宇喜多遲疑不決的態度,讓哥哥頗感不耐。事實上,這時毛利家也在暗中進行一件大事,而宇喜多直家想必是知道了這件事。那就是發生在同年(即天正六年)十月底的荒木村重的反叛。
哥哥在兩大參謀竹中半兵衛和黑田官兵衛的協助下,反覆研擬策略,試圖尋找門路接近宇喜多直家。這時突然出現了一個意外的人物:一個名叫魚屋彌九郎的青年。他自稱是小西家的族人,在堺市做藥材批發商。這便是日後獲得從四位下攝津守的官位,成為肥後宇土二十萬石大名的小西行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