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賴朝1:浴火之卷》砂金

砂金

「啊!真是稀客!」
「太久沒來請安。」
「鞍馬寺的僧侶和山中的官差,常常遞上不太好的狀子。」
「請您千萬別在意!我儘是說些無聊的事。——這些跟每年送的一樣,不是甚麼貴重的東西,聊表心意而已。」
「他怎麼了?」
「哪裏,這麼專程來訪不會沒事吧?真不巧父親很忙,今天還要迎接皇宮的使者,全族的人也大都集合了,因為好像要評議甚麼。」
本來興味盎然的以為是政治上的問題,可是一聽是要介紹一個無聊的奧州商人,宗盛當下就擺出一副不屑的神色,中途打斷了他的話,而說起一件朝成意想不到的事:
跟隨的僕役詫異的追問主人。
一下牛車就遇到清盛的次子宗盛。如果連宗盛還記得他的話——一想,就覺鬆了一口氣。
可是,一鑽進西八条的華麗大門,他就覺得不舒服。
是一囊砂金——足足有用一隻手也拿不上膝蓋的重量。
「也不是別的,就是您夫人以前的孩子,也就是義朝的遺子之一,上了鞍馬山的么兒。聽說一去就在山上被取名為遮那王……那個叫做牛若的小孩。」
吉次回去後,一条朝成若無其事的看一眼那些伊達絲和漆桶等土產物,卻發現了意外的東西。
「那些事情,我妻早已知道了,所以常常寫信去規勸他。」
聽他這麼說,想起自己那看來很悠閒的樣子,朝成反覺得發窘。
朝成當時很生氣,然而經過一段日子,反而認為自己生氣得莫名其妙。
放好了土產,吉次再說兩三句俏皮話就回去了。
宗盛迎他入房,要聽聽他說甚麼。
「要去六波羅嗎?」
「……甚麼樣的狀子?」
「在!」
而且那一年再也沒看到吉次。
「真是厚臉皮……」
「嗯……是到六波羅!」
在保元平治之戰前,還只是被人側眼輕視的安藝殿下——身分低下的清盛,從內大臣一下子就跳成太政大臣——像謊言般的事實。被周遭的豪奢所壓迫,他突然醒覺到自己一身的寒酸相。
「喔……
「宗盛可以的話,再找機會轉達給父親吧。」
「……那麼,不敢打擾他了,就悄悄拜託您好了。」
「不,先別說那些。看到你,讓我想起了一件事。」
從年底到初春,砂金的錢也用掉了一半以上——雪又融化了,四、五月快到了。又是賣黃金的吉次上京來的時候了吧。
「如果是規勸的話那就好,但是可千萬別煽動。你別忘了有些源家家系圖之類的東西曾偷偷的從你內宅送到山上去。……總之那已激怒了父親相國,如果看到你的話,無異是火上加油。——我看,暫時還是不要見面,最重要的是,早一日讓鞍馬那個孩子剃髮吧。唯有落了髮才能了結。」
乘著年底重漆過的牛車,他朝著久違的六波羅府前去。
「不喜歡為僧,只熱中於武道,動不動就連師尊的僧侶都拂逆。」
正直的朝成惦念起來。管他三七二十一,他所請託的事著手去做不就結了。也實在是太少涉足六波羅府了。這個時候正好有了藉口,就去為吉次拜託的事懇求一下看看吧!
「相國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