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是啊，他一個人在庭院中走來走去，走了很久，剛才才在小山的大日堂走廊上休息。」

「是嗎？我去看看。母親大人，請妳們都不必掛念。」

「爸爸也在小山嗎？」

不安驟然襲來，最小的妹妹悄悄的從帳子的縫隙偷窺政子的反應。

「怎麼了？」

剛才父親在房間，向長子宗時詢問不在家時政子的行為，以及父親盛怒的事，都已經傳到了這裏。政子知道，兩個妹妹也都知道。

而現在聽到小廝來叫政子去的聲音，就問道：

對他來說，這不只是妹妹的戀愛問題，也不是家庭中的爭議。宗時的內心衝激著更大的時代波濤。想要揚帆而去的壯舉之纜，還沒從岸邊解開，只是正緊繃著。

然後還是鎮靜自若地照著鏡子。

「姊姊一個人被叫到小山那邊去了，要不要找個人去看看？」

「……只有姊姊嗎？」

「好！」

「不會是要罵人吧？」

妹妹們跑過走廊，到處找著母親。

宗時立即就要往庭院走去，阿牧夫人在其後殷殷叮囑：說話別太急躁，別惹得父親時政更生氣，要以請託的口氣說等等。

這時政子下去庭院了。她摒退了侍女，只有自己一個人，含笑向庭園深處走去。

政子正對著鏡子梳頭髮。

「是！……我聽到的是這樣。」

「請放心！這件事無論如何要弄清楚。父親的立場難堪我也明白，可是事已至此，還是讓他知道，以後也比較好辦事。……一切都是宗時的過錯，宗時會負起責任的。」

「和藹的爸爸對我們從沒有那樣生氣過。而且特地把姊姊一個人叫去小山。一定是準備要嚴厲的斥罵吧？」

聽妹妹這麼說後，宗時站起來，說：

阿牧夫人和長子宗時在一室內，面對著面滿臉愁容。一看便知是在煩心政子的問題。

兩個妹妹隔著帳子悄悄地靠在一起。原來一個是坐在書桌邊，另一個兩手托著腮，正在入迷地看著上次父親從京師帶回來的畫卷故事書。

她向父親派來叫她的人一頷首說：

「真是鎮靜！一點也不慌亂！」

他有點興奮。說完後就大踏步的走向庭院去。從後面看去他連耳朵都漲紅了。

政子沒有講話，小妹轉過頭去，附在二姊耳邊，小聲地說：

異母的妹妹們，絕不會和政子不和。

「姊姊，妳要裝怎麼樣的表情？……是不是很害怕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