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一面摸黑追來。高綱、景廉放出一陣亂箭，為首幾人應聲倒地，其他的人趴在地上，等箭矢飛過，又立刻跳起來往前追。

大見平次的哥哥政光擔心弟弟，也回頭衝進亂軍中。

「主公，非逃不可了！」

平家軍儘管在人數佔了十比一的優勢，可是源氏軍個個驍勇善戰，使得己方死、傷者的人數也是對方的十倍，長久下去只會對己方不利，平家的大將們迫不得已，大聲咆哮：

「啊！主公在這兒！」

遠景牽來一匹粟毛馬，遞給賴朝。這時像雪崩似湧來的源氏軍發現了主公。

「主公——豈有此理！」

「主公，快騎上去！」

「混蛋！」

「死了！死了！」

「畜牲！這麼幾個敵人還殺不死嗎？沒出息！快往前衝！」

「殺！」

景廉之父加藤五景員擔心兒子，留了下來。

景親這邊的平家軍也發現賴朝，他們叫著：

廝殺的吶喊聲混雜著甲胄碰撞的聲音和兵器相交的聲音，交織成一場舉世無雙的淒愴樂曲。谷間河床好像燒焦似的，觸目所及，不論草叢或石堆，沒有一處不染上鮮血。

箭射完了，大家抽出大刀和長刀進行肉搏戰。平家這邊以大庭景親為首的幾名大將本來都是騎馬，可是河床上石子多，馬容易失蹄。再加上遇到身手矯捷的敵人專砍馬腿，反而容易使騎士受傷，所以他們紛紛跳下馬，繼續作戰。

山谷間到處都是敵人拋棄的名駒，這些還配著鞍繩的馬兒彷彿是在放牧，有的吃草，有的喝水，有的悠閒踱步，也有的受驚長嘶。這個景象與旁邊交戰的情景頗不協調。

「去死吧！」

「別放走賴朝！」

雙方扭打著咕咚一聲掉下水。

「在那兒！」

天野遠景看見賴朝在亂軍中和平家幾名小兵廝殺，忍不住怒火中燒。

他們像發現奇蹟般驚喜不已，高興的簇擁著他拚命逃進深山。

他叫著揮起大長刀，瘋狂地砍向攻擊賴朝的四、五名敵人，扭曲著臉孔，對賴朝喊：

另外還有加藤太光員、佐佐木高綱、堀藤次、堀藤四郎、天野遠景、天野平內等人都留下來奮勇抵抗敵軍。

「啊！」

平家軍便像海浪似的一波一波湧至。

有人斬下對方的首級，立了戰功，正得意洋洋用刀挑起血淋淋的頭顱，卻冷不防背後挨了一刀，剎時成了猶拎著別人腦袋的無頭戰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