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這天源氏軍人數一直增加，才半天人數便突破一千。

「你是陸奧六郎義隆的兒子？」

源氏軍像滾雪球一樣，人數越來越多。等到達武總和隅田川交界處的時候，不但早已有人等在河邊，還有人走海路溯河參加。源氏軍的人數一夕之間增加成兩千。

——但是今夜武總地區的平家武士，說不定會夜襲呢！水聲蕭蕭，似乎在提醒站崗的武士不可稍微鬆懈，他們目光炯炯的來回巡視著。

「聽說千葉大人也響應了……」

賴朝說著，大步走下豬鼻台。

亡父義朝的伯父，住在東國的源氏？——賴朝想了一會兒，忽然擊膝大叫：

忽然有二、三名到隅田驛站探查的士兵，策馬急馳而來，大叫：「喂！」

這個消息一出，五人、十人的小團體便迫不及待的趕來。接著，早先接獲賴朝招募文書的葛西、豐島一帶的僧侶，也率領二、三十人中途加入。

武士們跟在迎風招展的旌旗後面而來。賴朝居中，常胤一族、北条陪侍一旁，隊伍逐漸靠攏，街上的人影紛紛跪伏在地上。沒有人敢抬頭觀望，只有從那些強壯有力的武者草鞋中，揣測哪一雙屬於賴朝。

「我不會忘記。」賴朝喃喃地說：「平治之戰時先父義朝戰敗，逃離京城，打算越過叡山北麓龍華的時候，被敵兵追殺，多虧有人捨命相救——那人就是你的先翁六郎義隆大人。聽說他死後留下一個五十多天的兒子，那孩子就是你嗎？」

現在賴朝和常胤的兵加起來，總共有七百多騎。在清一色的源氏白旗後，也有好幾面繪著千葉家圓月家紋的旌旗飄揚。

「是的。」體形魁偉的年輕人垂首回答。

士兵們有人坐在河邊，望著秋夜的星空發呆；有人乾脆跳進河裏，洗淨連日來趕路的汗漬和污垢；也有人忙著捕魚和烤魚。

——向鎌倉進發！

「常胤，謝謝你這些年慈悲撫育我源氏遺孤。現在我們要出發了，賴隆你就跟著我吧！」

才二十歲多愁善感的武士，激動得將背在身後的雙手緊握著。

——向鎌倉進發！

賴朝出發以來，人馬越來越多。

這一夜他們在河邊紮營，河面雖然一望無際，但是河水不深，可以涉水而過。

「這位是毛利青年賴隆。他是您先翁義朝公伯父的遺子。」常胤介紹著。

「永曆元年二月，才兩歲的我流亡到下總，承蒙常胤大人同情，悄悄收養我至今。今日能在源氏令旗下拜見您……我實在太高興了……簡直像在做夢呢！」

秋陽下，士兵的武器和盔甲閃閃發光。城門邊和城內武士府附近的街上站滿了送行的老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