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喂，你們瞧瞧，怎麼樣啊？」

「我決定了。這是唯一能報我兒之仇，又能使我終止怨懟的方法。請大人賜長尾新六袈裟，把他放逐到別處吧！」

「還要等到日後？太可笑了，你為甚麼不說立刻？老傢伙，咱們現在就去海邊幹一架！」

還有一個原因。那是喝醉酒向賴朝討水干衣的岡崎四郎所發生的佳話。

兩人一聽都安靜下來了，義連才安撫地說：

可是沒想到被俘的新六篤信佛教，在牢房中不論日夜都高誦《法華經》。

沒有教條，沒有約定，只有自負心。不是獨特的氣概，使這個新社會，沸揚而起。

賴朝這天對義連刮目相看，心中不由讚歎真不愧是三浦大介之子。但是賴朝也不會認為岡崎四郎和廣常老人「老而無德」。更不會因為他們的旁若無人而怪罪。

四郎義實還當是開玩笑，說：

「喲！老頭兒你嫉妒啦？你倒說說看，你有甚麼功勞？」

「若論功勳，我可不見得會輸給閣下。」

石橋山之役，賴朝手下的大將佐奈田余一不幸陣亡。義實便是佐奈田余一的父親。後來義實抓到殺死余一的長尾新六，特別向賴朝要求，把長尾新六關到自己府邸，好為亡子報仇。

賴朝看見這個情形，只能苦笑。最後還是由東道主三浦義連出面勸架。

義實每夜都握著大刀要到牢房殺新六為余一報仇，可是等他走近牢房，聽到《法華經》，激動的心情便平靜下來。於是轉念離去。

義實不管賴朝就在旁邊，任性的叫著。

就是不須言語謙卑，只要表現自然本性。

這時上總介廣常模仿義實的口氣說：

這樣過了幾個月，終於有一天，義實跑到賴朝面前說：

武士——鎌倉武士。

「就是今夜……」

賴朝自然應允，而鎌倉的人們聽到這件事也無不熱淚盈眶。

老人不甘示弱。

「你說甚麼？」

「難道你們當中有人是平家的人嗎？」

四郎義實仗著酒意，紅著臉追問：

「我瞧著不怎麼樣哩！這件水干服應該賞給廣常我還差不多呢！」

岡崎四郎義實穿著賴朝賞賜的外衣，像孩子似的張開手臂，得意的向同伴展示。

他瞪著雙眼質問。

「這次多虧主公來敝宅避暑，才能邀到各方豪傑共聚一堂。各位如果在這裏私鬥，豈不是破壞原先的美意？兩位都是年高德劭的人，不要太衝動。」

他反而覺得這兩位老人不像老人的粗暴、率直、豪爽和天真，正像沒有經過琢磨的璞石，善惡兼容，而且令人愛不釋手。

「日後就會見真章了！」

武士——武士之道。

老人只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