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弟弟，在這裏。」

「九郎大人對我們發脾氣，叫我們回奧州。我們向他解釋，他也不聽。我們只好來找你了。」

「但是至少你要聽聽事情的來龍去脈啊！」

「唔，是這間廟。」

不過，這時百姓要求的生活，不是平家那種陳腐奢靡，也不是矯柔造作，更沒有不必要的浪費。那是一種充滿青春陽剛的朝氣，是一種事事不落人後的豪華霸氣。

老百姓無一不在心底暗自祈禱下一個時代快點來。一旦老百姓心中有了理想，他們便會生活得有朝氣，同時也會在物質和精神生活上要求過得更豪華。

「我沒辦法。」吉次搖搖手：「我自從在一之谷與各位分手後，便悄悄隱居起來。我遵照九郎大人吩咐，調來許多船隻停泊在灘波的港口，等待九郎大人出兵，可是一直沒有接到進一步的指示，想必是出了差錯。可是就算我去見他，結果也不會有甚麼不同，面對他的委屈，我一樣是束手無策。這種心境的轉變，是我大半天觀看螞蟻打仗的心得。對不起害你們白跑一趟，調解的事請你們還是去拜託別人吧！我是不會去見源九郎大人的！」

繼信和忠信互望一眼，有些不知所措地說：

「好久不見，二位可好？」

客房中趴著一個男人，正無聊地以手支著頭，觀看地上的螞蟻。那人看到佐藤兄弟，急忙爬起來行禮。

「這就是鎌倉風格！」

當衣著樸實整潔、雄糾糾氣昂昂的武士，走在到處猶見斷垣殘壁的街道上時，人們忍不住暗暗自語：

「一點也不好，大人要和我們斷絕關係。」

原來廟中住的客人是奧州吉次。幾個月前他住在藝妓家的情景恍如隔世。自從京中大火，翠娥、潮音的家也被燒了，從此以後音訊杳然。

「那倒是沒問題。不過我大概已經猜到了。一定是你們向大人進了甚麼諫言，對不對？」

「甚麼？被辭退了？」

從六条坊門往北山方向走，不久便可在農家中看見一個山門。佐藤兄弟走進山門，對寺僧嘀咕幾句，寺僧便露出知道了的神情，立刻帶他們進裏面的客房。

「一開始就被澆了冷水。」

「沒錯。我們斗膽諫言或許無禮，但是我們實在忍不住。吉次，你對鎌倉大人的舉動有甚麼看法？」

平家退去時曾遭兵火的京都，在很短的時間，出現嶄新的風貌。不過這些轉變並不是因為法令，而是整個社會風氣脫去原先浮華的外衣，漸漸開始充實內在的緣故。

防守京都的武士大部份是義經的部下，所以說由義經創造出一種新風潮亦不為過。鎌倉風尚所及，百姓群起效尤，新時代隱約成形。

「你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