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遺憾的是，石田三成由於一直待在太閤的身邊，因此並不像政宗那樣，經歷各種驚濤駭浪的磨練。

就在此時，政宗於石田府邸所投下的巨石，已在伏見城內引起軒然大波。

「是的！其實也不僅限於能舞，其他如笛子、小鼓、大鼓……學甚麼都可以，總之一定要讓所有的人都知道，伊達家的人非常高貴、氣派，如此才不辱你這鄉下大名的封號啊！」

「嗯……」

人類的智慧有上品和下品之分。不過，這種差別並非由於才幹的優劣，而是視其對人類瞭解的程度而定。如果要用更精確的字眼，則應該說是超越知識，也就是人類所受陶冶之差異而來。

「阿貓，妳有沒有想過我何時可以回到領國呢？」

「真是令人驚訝！阿貓，想不到妳一個女流之輩，竟然比男子更能洞悉世事。的確，不久之後就會有兩股勢力互相拚鬥，那就是內府和治部、治部和各大名之間的爭戰。我希望這場爭鬥能夠早點來臨，至於我自己嘛！則必須完全隱藏起來才行。」

「嗯，阿貓的智慧果然不同凡響！沒錯，正是如此……不過縱使如此，妳又憑甚麼認為兵五郎他……」

看到貓夫人煞有介事的表情，政宗不禁把雙手舉到耳邊，以開玩笑的口吻說道：

儘管語氣中帶有挖苦的意味，但是政宗的心情卻顯得十分愉快。

「為甚麼妳會如此認為呢？」

望著阿貓側頭苦思的表情，政宗忍不住爆笑出聲。

「妳的話真奇怪！為甚麼我決定了公主的婚事以後，兵五郎就可以回來了呢？」

「也許還要再等一陣子吧！」

飯坂氏曖昧地笑著：

這時在側室飯坂氏的腹中，正孕育著後來成為其娘家飯坂氏繼承人的宗清。

「嘿嘿……這下子老虎可真變成貓了。」

「現在你必須小心翼翼地陪在老虎身邊……我認為在內府自己也能返回江戶之前，你……」

「甚麼？學習能舞……？」

「妳怎麼會知道呢？」

「這有甚麼稀奇的？我還要閉起眼睛，發出『喵！喵』的叫聲呢！」

「妳知道嗎？阿貓？兵五郎不久就可以回來了。」

「我知道……而且我也相信。」

「內府大人比你更有耐性。據我看來，如果你太早回國，很可能會引發一場暴動……我認為這也是內府大人的想法……」

「在你和德川大人成為親家之後，治部大人、秀賴殿下和淀君夫人都必須離開伏見，返回大坂城才行。」

成功地對三成造成壓迫之後，政宗帶著愉快的心情回到伊達町的家中，在兵五郎生母的房內享用晚膳。

「因為他們與內府一向不和，留在伏見根本沒有立足之地，所以當然必須遵照太閤殿下的遺言返回大坂城。此外，如果他們全然不顧殿下的交代而恣意妄為，那麼必將招致世人嚴厲的指責，更不會獲得世人的原諒。如今你又和內府締結了姻緣，則他們在伏見城更是人微言輕了。」

「殿下，我對你有個建議，為甚麼不趁著這段空閒的時間，好好地學習能舞呢？」

政宗的智慧，是歷經許多苦難所換來的；而三成所得到的，只不過是相當於秀吉影子的智慧罷了。

「貓啊！貓啊！看來妳還真把我當成貓了……不過，我可不像街上的那些不良少年喔！哈哈哈……真奇怪，真是奇怪！」

「當你為公主的婚事奔走時，我就知道了。」

政宗深表同意地點頭稱許。

「嗯，妳真是一隻聰明的山貓啊！」

「妳這話就更奇怪了！為甚麼他們一定要回大坂城呢？」

「哦？那麼依妳看來，我大概要等到甚麼時候才能回去呢？」

「我知道他暫時還不可能回來，但只要到了適當的時機，他就可以重回我們的身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