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分 一九五三年一月十三日～二十七日
第十二章
此刻，那個人放鬆了臉微笑起來：「傑克．麥西。我還以為是哪一個來撈油水的闖入者呢。你差一點就要挨槍子兒了。」
「那只能說是各有所愛。要我待在這裡，我會發瘋的。」
「不管怎樣說來聽聽。」
「我什麼時候進去？」
「她不是我挑的。要是我作主的話，我會讓她離這件事遠遠的，但不是為了你所考慮的原因。她人是絕對可以相信的，埃歷克斯，相信我的話。而且她是我們短時間內能得到的最佳人選。另外訓練一個女人得化上幾個月的時間，即便如此，這樣的人都不能做到對莫斯科的風土人情瞭如指掌，並且面對民兵糾察的突擊盤查證件能從容自若。」
在越過麻薩諸塞州境線後，傑克．麥西在遲暮時分來到新漢姆斯薛，馳車在協和鎮西北面的公路上。一路上幾乎很少有車輛，半個小時後，他駕著那輛別克拐向一條通往天國湖的濃蔭小道。遠處白雪皚皚的山峰已盡入眼底，而那條小道的入口處豎著一塊牌子，上面寫著：「閒人不得穿越」。
「你要是不把手從口袋裡伸出來，那你就會變得徹底冰冷了，先生。舉著你的手，然後慢慢地轉過身來。不然的話，就要你好看。」
「那就這樣。」
「你從那同一條進去的路徑離開克里姆林宮或別墅。不過必要的時候你還可以改用另一個備用出口。等我把一切安排好以後，我就會告訴你詳細情況。不過假設一切都是照計劃順利進行的話，過後你就藏身在一個我設在莫斯科的地下站裡。一個星期以後，如果事情像我計劃的那樣，我就會把你弄出來。」
「要是你對她還是有顧慮的話，我會給你看她檔案裡有關她出逃的細節。但是就像我剛才說的，她肯回俄國的原因是她個人的隱私。」
「你知道規矩，埃歷克斯。只要我們空投兩個以上的人到蘇聯境內，我們是不把他們的情況透露給同伴的。沒有真實名字，沒有真實身分。這樣做可以減去麻煩，萬一你們有一個人被捕的話。」
湖面上，水浪翻騰不息；頂空，烏雲正密集著。一陣刺骨的寒風突地從湖上襲來，麥西站在小船邊禁不住脫聲叫道：「老天，真夠冷的……」
「我也是這麼想的。另外還有誰知道這個計劃？」
史朗斯基似笑非笑地道：「那麼到時就萬事俱備了，我猜就剩下一個問題要問了。」
「為什麼等到現在才想起要殺史達林？這件事早就該做了。」
麥西一口嚥下杯子裡的酒，把酒杯往前一推。史朗斯基一邊再斟酒，一邊問道：「準備現在談嗎？」
史朗斯基走到窗邊看著外面，「還有一個問題。為什麼你們這些人會選中我？」
史朗斯基搖了搖頭：「你知道我行動向來是獨來獨往的，傑克。帶了一個女人在身邊會礙手礙腳的。」
麥西搖了搖他的頭，「這個我沒法回答。沒有人能回答。最好的結局是你成功了，而最壞的是你喪命，或許再搭上那姑娘。一旦你們進去以後，就沒有什麼發報連繫，一切全得靠你們自己，除了我設立起的地下站。你們的機會就靠你們自己的
那個人笑了，垂下那把槍並走近前來握著麥西的手，「很高興見到你，傑克。找來這裡不是很費勁吧？」
「要是她不肯怎麼辦？」
麥西臉上閃過一絲緊張的表情。
史朗斯基微笑著，「我衷心希望你是想到了。」
「可這次不一樣。這是為你好。獨身一個人穿行在莫斯科可能會讓你成為懷疑的目標。況且，她也只不過是這一計劃的陪襯而已。她會作為你的妻子陪著你，可是為了安全因素考慮，她不知道最終目的是什麼。」
史朗斯基轉回頭來，語氣堅硬地說道：「我想我幹這一行已經夠久了。或者說太久了。任何東西看一眼就能感覺得到讓我害怕的東西。要是我覺得她會帶來麻煩的話，你就得給我另外找一個。」
「你知道那種制度的統治。這不需要什麼原因的。她是個無辜受害者，並沒幹什麼壞事。」
「我也想到了這點。」
史朗斯基思索了一會兒，「你打算在哪裡訓練？」
麥西簡單地介紹了她父母的情況，但沒講安娜被流放古拉格前的個人經歷。
「另外一個我要用這裡的原因或許也應該讓你知道。安娜．克霍列夫出逃後，俄國人想要把她帶回去。他們聲稱她是個犯了刑事罪的案犯。我想那都是一派胡言，但是當她逃出來時，她確實是殺了一名勞改營的看守和一名邊防兵。或許是我在瞎想，但是我總覺得ＫＧＢ很可能想要找到她並把她非法帶回去。上帝知道，他們以前也這樣對其他的出逃者和變節者幹過。她要在這裡我可以非常地放心她的安全，不會出什麼岔子。要是萬幸，這次任務以後她還能安然回來，我會確保她得到足夠的隱蔽，使得別人再也發現不了她。」
麥西解開那個他從汽車裡帶出來的公文箱的密碼，從箱子裡抽出一份文件，上面標有「僅供總統參閱」字樣，他將文件遞了過去。
麥西搖了搖頭：「謝謝你的盛情，埃歷克斯。但我不住在這裡。我今晚在波士頓的旅館訂了一間房間。瓦西里到哪裡去了？」
「布蘭尼岡可從來沒提起過她當過紅軍。」
「她能保護她自己嗎？」
「怎麼弄出來？」
「只有布蘭尼岡和批准它的頭頭。不過具體的細節只有我掌握。事情只能這樣，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怎麼了？」
「還有什麼問題？」
「也許吧。不過這次這個傢伙危險的狂性大發作，可真的要讓我們大家倒大霉了，所以一定要把他給結果了。你還記得馬克斯．西蒙嗎？」
麥西關掉了引擎，跨出別克。小屋前有一條窄窄的木頭走道。他走上木階梯。前門沒有鎖，他走進去的那間房間也是空無一人。
「這事就交給我來操心吧。」
「進入莫斯科活動可是相當的困難，這可能是短兵相接的交鋒，可不是隔著安全距離開槍打仗的那種。而跟著一個我不知道底細的女人在一起，哪天被出賣了都不知道。」
麥西大聲叫道：「有人在家嗎？」但沒有回應。
「我拿什麼身分來掩護？我會扮成什麼人？」
「就告訴我這個計劃成功的機率有多少。」
史朗斯基將香菸按滅在桌上的菸灰缸裡，「你最好告訴我她的情況。」
他將車開到湖後面一點的一幢兩層樓的小木屋前。屋子後面圍了圈柵欄，屋子旁停著一輛已生鏽了的小型「福特」客貨兩用車和一輛軍用吉普車。湖邊上一艘裝有舷外引擎的小漁船繫在漸漸沒入湖水中的木階上。
他手拿一支溫徹斯特來福槍，他那黑長髮束紮在腦後，一張飽經滄桑的臉泛透著古銅色，密布著深深的皺紋就像塊胡桃木一樣。從遠距離看過去他像個印第安人，但麥西還是認出了一些熟悉的特徵。這張臉其實跟那些生活在北極圈以北的俄國人一樣，黑髮和臉型特徵無一不像拉普蘭人。
「你對這個計劃來說是最理想不過的了。你沒有家庭紐帶，沒有妻子和孩子。沒有感情上的牽掛讓你縛手縛腳。」
史朗斯基朝他揮了揮手，是一個手勢，然後麥西睹見那個老頭消失在林子中。
他將文件放回手提箱裡，又從裡面抽出另一份文件，放在桌上，然後朝史朗斯基面前推去。「約瑟夫．史達林」這幾個大字用藍墨水寫在文件的封面上。
史朗斯基花了好幾分鐘時間研究著那地圖上行動細節的輪廓，完畢後他又看了幾頁文件，然後說道：「我清楚了，傑克。」
史朗斯基的臉上頓時露出氣惱的神色，麥西不知何故。
他人比較瘦，但身材很好，而且身形移動極快。這是一種蓄勢爆發的能量和動作精密到位的奇異組合。當史朗斯基坐定下來後，麥西留意到他的一雙眼睛，深邃、藍灰色。它們時時隱現出一種悲憤的眼神，但是那絲奇異的冷笑卻很少有離開過他的臉。
麥西在桌上攤了攤手，嘆了口氣，「好吧，我給你點大致情況。她叫安娜．克霍列夫。二十六歲，三個月以前她從靠近芬蘭邊境的一個蘇聯古拉格里逃出來，我們給了她政治避難。」
「當然。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他是你的知心朋友。」
麥西轉過身來看見了這個說話的人，一絲近乎瘋狂的冷笑掛在一張未曾剃刮的臉上，使得此人整個地看起來極具危險和不可捉摸。他中等身材，金髮，一隻帆布包斜背在肩上。汗衫外面套了件打滿補丁的防風衣，兩個燈芯絨褲腳管塞入俄式高統靴裡。他倚腰握著勃朗寧短槍的槍托，槍口直指著麥西。
史朗斯基沉默了好久。他若有所思地看著窗外。最後他頭也不回地說道，「一個條件。得由我來最後確定是不是讓那女的參加進來。等她決定了，你就盡快讓我見她。」
「在這同時，你要好好讀讀這個。」
「這都是過去的事了，而且很難說是那種老紅軍類型的人物。這對那女孩沒什麼大的影響。我跟你說了，你可以相信她。」
史朗斯基大笑道：「放心吧，麥西。這裡還是要比紐約來得安全。」
史朗斯基笑道：「當然有，偷獵者就是。這裡周圍的水陸都是屬於瓦西里的，他可不會高興陌生人從他設好的陷阱偷走
「要是你有時間的話，過後我來做你的導遊。在林子裡我們也許還可以遇見狗熊呢？」
史朗斯基舉起他的酒杯：「澤茲多羅夫耶。」
「什麼問題？」
「夠讓我感興趣的了。不過看來是要你來主持這場戲了。我倒想聽聽你這個導演的高見。」
「在一個滿是鯊魚的水池裡把水弄得血腥氣十足，是很難從那些巨齒利牙群中脫身的。假設我完成了這項工作，過後，要是還有這個過後的話，ＫＧＢ和民兵一定會在莫斯科到處遊來逛去。那紅牆的後面有五百個克里姆林宮衛兵，另外，附近還有三千個士兵。到時候可是有許多憤怒的同志啊。」
麥西思索了一會兒。「還是到時看了再說吧。」他收起那份給史朗斯基看的文件，「我們給這次行動一個代號——雪狼。但是這份文件我得留著。它只能讓你看一下。只有你、我和上頭的那些人才可以看這份文件。以後我們兩人會再看這所有的內容，那樣確保沒有一絲差錯，不過現在這文件得放在我這兒。」
「我可從沒說過這是件容易的事。你是要冒風險的。但你要是嚴格照著計劃行事，你們兩人就會有機會活著出來。不過相信那個姑娘，埃歷克斯。如果是我，我可以將我的性命押在她那邊。」
「她會一直陪你到莫斯科，然後我們會讓她脫離這個行動。」
「那為什麼她會進古拉格？」
史朗斯基微笑道：「怎麼樣？我們上去到屋子裡坐坐。我有一瓶威士忌專門用來款待像你這樣的俄羅斯老鄉。」
「裡面你可以看到兩份報告。一份是差不多兩年前的情報。這份高度機密的情報是中央情報局從反史達林組織在莫斯科內部的關係弄來的，裡面提供了在克里姆林宮的那些舊沙皇逃生隧道的詳細情況，這些隧道都造了有幾百年了。其中一條隧道特別值得注意。它從布爾曉埃大劇院的地下室通到克里姆林宮的三樓，從史達林處所的隔壁一間房引出。我們也了解到還有一條祕密的地鐵線從克里姆林宮通往史達林在莫斯科郊外孔策沃的別墅。史達林有好幾個別墅，不過這是他用得最多的別墅。但是這條地鐵線只是在他需要來往迅速以及緊急情況下才使用。我們發現從克里姆林宮外兩個街區遠的一個地方可以很容易地潛入到這條地鐵隧道。這兩條隧道同其他的一樣，每一週由警衛局檢查一次，用肉眼檢查再加上地雷探測設備以及警犬，但平時沿線是沒有警衛的，當然，猶如你可以預料的，進出口除外。像你這樣的人要設法穿過警衛線應該是不成問題的。克里姆林宮和孔策沃是史達林最經常逗留的地方。這一部分是你具體潛入和出來的方法，應該是需要用到的。所有的細節都在報告裡的地圖上有說明。」
麥西推開他的空杯子，「你是ＯＳＳ訓練過的最出色的一個人手。你會講一口流利的俄語。你以前在那鐵幕後面待過。而最最好的兩個原因，我想你很想殺了那個狗娘養的，而且你有足夠的膽量去作此嘗試。」
「陀斯妥耶夫斯基。上次你在看托爾斯泰。到
「布蘭尼岡說這行動還有一個女人加入進來？」
「澤多夫耶。」麥西喝了口酒，站起身來踱步到那角落裡的書架前掂起一本書。
「什麼？」
史朗斯基拿起這份文件，「這是什麼？」
「那你怎麼肯定她會同意？」
在潔白的積雪襯映之下，再加上漆色鮮豔的木板屋，新英格蘭州的眾多小鎮和村莊都顯得分外美麗奪目。
「我看見路邊入口處的告示牌，說是私人禁地。其實有誰會費勁跑來這個上帝都遺忘了的鬼地方？」
麥西搖了搖他的頭，「不能用我們平時在馬里蘭州的訓練基地。這會冒太大的保密風險。」他微笑了一下，朝窗外點了點頭。「我倒認為或許可以在這裡。這裡的地形很像你們要穿越的地方。你覺得怎麼樣？」
麥西笑了笑：「我會好好安排的。不過只要有任何一個條件不滿足——沒有可靠的地下站或合適的脫身退路，你就不可以去莫斯科。不然的話，這只能是一項自殺性的任務。」
「你就那麼肯定短短地見她一面你就能斷定她的真偽？」
麥西微微一笑，「這也交給我來操心。」
「儘管問吧。你是這行動的關鍵人物。」
「傑克，你一定是瘋了，才會去挑上這麼一個來歷的人。你憑什麼相信她？」
他背對著麥西憤怒地說道：「克里姆林宮的那些混蛋真是連一點人性都沒有。不過還是讓我們假設我在莫斯科幹了那件事。有一件事我可不大樂觀。」
他聽到身後一記極輕微的打開槍的保險的聲音，跟著又響起另一個聲音。
「這可不是平常的林間散步，傑克。你覺得不讓她知道這事的嚴重性以及她加入進來會有多大的危險性對她公平嗎？」
「她還沒答應任何事。因為我還沒跟她談過。但是她同意的原因是她個人的隱私，跟你沒關係。」
史朗斯基難以置信地搖著頭，「這真是越弄越離譜了。」
「她會用槍，如果你指的是這個的話。不過她真正需要做的一切只是扮演你的妻子角色，讓你在去莫斯科的一路上外表身分顯得合情合理。我們可以叫波波夫用上一個星期左右來幫你們倆強化一下。不過我還是得拜託你來照應她。這女孩以前在紅軍隊伍裡時只受過一些基本的軍事訓練。」
他看見史朗斯基的臉上突現出一陣疑慮。便問道：「你還想幹嘛？」
史朗斯基微笑著，「謝謝這信任的一票。這就是你權衡的全部嗎，傑克？」
「我想我可能比預料的時間早到了一會兒。」麥西微笑著朝那把短槍點了點頭，「你還打算用這個玩意兒嗎，埃歷克斯？」
麥西朝牆上那張照片瞟了一眼又把目光收了回來，「你知道原因。我不需要再跟你講了。」
麥西講了馬克斯和他的女兒的死，以及為什麼他們會被殺害。史朗斯基臉上閃過一絲極其憎厭的表情。他點燃一支菸並站起身來。
看到外面的捕魚船、運貨車、吉普車還在，麥西猜想史朗斯基可能和那個老頭去打獵了。他決定到湖邊去走走。
「所有我們知道的有關
史朗斯基微笑道：「他能喚起我那俄羅斯內心深處一面的共鳴。況且一個男人窩在這裡不找點事打發的話，會悶出病來的。你要是想在這裡過夜的話，我可以為你準備張床鋪。」
「我沒有辦法。這是布蘭尼岡要求這樣的。或許這樣是最好的了。她要是知道了她可能不肯去。」
「她父親是個紅軍高級將領。」
他拿起那酒瓶，滿滿倒了一杯，一口喝乾。然後兩眼緊盯著麥西：「但我有一些問題。」
史朗斯基皺眉道：「那她又為什麼會答應再回莫斯科去？」
「真有趣。你們可從沒告訴我她還殺過看哨的。」
房間非常整潔乾淨，但麥西卻覺得這屋子還是缺了點那種女人操持過後留下的纖柔氣息。屋子裡幾乎沒有什麼家具，只在中央有一張滿是刮痕的木桌和兩把椅子，而牆上則掛著幾對鹿角。後面還有一個小廚房，廚房用品和盆碟整齊地排放在纖塵不染的木架上。麥西注意到角落裡一個槍架。上面的兩支槍不見了。房間的書架上放了一些書，壁爐的牆上面有一張用木架框起來的照片。這是一張很舊的全家照，照片裡的人像都已剝裂、模糊了，他們是一個男的和一個女的，還有三個小孩——兩個男孩子和一個金髮小女孩。
史朗斯基堅決地搖了搖頭，「但這次不行，傑克。規矩不能用在這裡。如果我要到虎穴裡去，我一定得知道是什麼樣的人跟我一起去，尤其這還是一個我一點都不了解的女人。」
麥西看見史朗斯基把杯子往桌上一頓，臉上現出吃驚的表情。
他們坐在木桌邊，史朗斯基打開那瓶酒，將酒倒在兩個小杯子裡。
「再看一下那文件。後面還有我剛才跟你講的第二份報告。它應該可以作出解釋。」
「我想瓦西里不會反對。我會告訴他我們要搞些訓練。他不會問為什麼的，他會置身於外的。」
「過一個月。」
麥西突然發覺那個老頭就站在五十碼以外的林子裡，肩上斜扛著一頭死鹿。
「等進入初始階段我們會把這一切都搞妥當的。這包括我計劃怎樣讓你們倆潛入和旅行到達莫斯科的途徑。不過身分你會有好幾個，以備急用。那女的也一樣。」
「他在林子裡。不用為他操心。」
史朗斯基拿起報告讀著。讀完後冷笑著說道：「有趣。不過我可用不著這份報告來告訴我史達林瘋了。他早就應該被關到橡皮屋裡去了。」
「她還有些什麼情況？」
「她是戰爭時被硬徵入伍的，不是意識激進而自願加入的。不過我倒覺得她的這點軍事經驗，僅管很少，還是有好處的。」
麥西問道：「布蘭尼岡都跟你講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