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分 一九五三年二月一日～二十二日
第十八章
「我完全可以照顧自己。」
她穿著麥西幫她買的暖身衣服、翻毛的靴子和厚布長褲還有厚棉衫和海軍油布雨衣。當他們出門到林子去時天還暗著。等他們走到半哩外的一片開闊地時雪已經停了，安娜看見太陽的第一道曙光已升起在地平線上，將天空染成橙黃色和紅色。
「他們逃走了，但我一直沒找到他們。這已經是很久以前了。」
她下到樓來，史朗斯基正坐在桌邊喝著咖啡。他穿了件軍人的派克大衣，套著長靴，一個小的帆布包擱在他腳旁的地板上。當她坐下來時，他只是抬起頭來默默地看著她。
然後他逕自轉過身，開始走下山嶺。
「你的飛機能承受得住這種雪暴嗎，要是天氣極其惡劣的話？」
「說英語，我的這個朋友不說芬蘭語的。」薩里寧答言道，「然後給我們兩人弄點酒暖暖身，尼羅，我們都快要凍成冰了。要是你不介意的話，我們要用一下後面的房間。我有點生意要談。」
「就像人們說的，那都是老皇曆了。是些不怎麼動聽的舊事。我們現在最好回去吧。」
「那你的父母怎麼樣了？」
他遞給她一支並幫她點燃。
她莞爾一笑道，「哦，這我很難說。這可確是塊非常美麗的地方啊。」
「你覺得天氣會是個問題嗎？」
「什麼？」
那吧檯後的人將一瓶伏特加和兩個玻璃酒杯放在桌檯上並交給薩里寧一串鑰匙。
二月八日
那雙藍眼睛直直地凝視著她，出於一種不知名的衝動他想吻她，他的嘴朝她湊過來。有那麼片刻工夫她不知所措，但很快她掙開身子。
薩里寧用芬蘭語對他說道：「來兩個客人了，尼羅。其他人呢？」
「這次不是了，簡尼。」
他走進房間，將木盤放在安娜的床邊。
薩里寧笑了，是一種全然無所謂的笑，「天氣嘛，在這裡一直是個問題。但如果它是很糟的話，碰到幹這種事反而是給我們帶來好處。一路上許多時候我們可以利用雲層作掩護。緊守在裡面一直到空投處。」
「你還沒跟我介紹過有關那個波波夫的情況。他是什麼人？」
他兩眼生氣地看著她，然後他將菸蒂一扔，顯得不經意地答道：「你要是對這安排不喜歡，你不必勉強自己。現在我們走吧。」
她留意到史朗斯基在林子裡行走的方式。看起來他對林子的熟悉程度已近乎到對每一方寸都瞭如指掌，細微到了每一根樹枝和每一個杈椏，當然她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他在一片開闊地停下來，遙指著遠處從枝葉稀疏的松林帶後面聳起的一座平坦的山峰。
「我剛才講的那兩個人，我想把他們空投到塔林附近。」
「巴埃蘭蒂特島？有什麼不行？冬天我的飛機就放在那兒，這地方正合適。不用擔心鮑庫拉的蘇軍基地。」
「他是俄羅斯人嗎？」
「一件事麥西將來會跟你講，不過我覺得你還是現在知道的好。等我們出發時，你會得到一粒藥丸——氰化鉀。它能迅速致人於死命。當你要被抓住而且又無路可逃的情況下，你就要用這粒藥丸。當然希望這
薩里寧給他們每人倒了一杯伏特加，「你要講一講具體細節嗎？」
史朗斯基坐在一塊凌空橫生出山壁的峭石上抽著菸。當他看見她時微微一笑，「很高興你能挺過來。」
「你起來啦，小丫頭？」
他冷淡地一笑，「那麼是什麼會讓你產生現在這種想法？」
「直感告訴我事情有點冒險。沒事，我可以接這個工作。不用多說了，錢的事可以等完事後再講。」
老人笑了，「那只有像你這麼漂亮的客人。這熱水是給你洗臉用的。這裡的一切都是很簡陋，沒有自來水。你睡得好嗎？」
當巴黎的這個下午還在下著雨時，新漢姆斯薛才剛剛開始黎明並下著雪。
「據消息說這種新式裝備蘇聯飛行員還不是很熟悉上手，所以當他們在這種高速巡航時他們不會在雲層裡待太久。他們寧願用肉眼看清他們的飛行方向。而要是天氣真的很壞的話，像暴風雪，他們會求安全地待在陸地上喝個大醉。一個噴射式引擎吸進太多的雪花，那引擎就會報銷的。這可不是令人愉快的經歷。」
路面結了冰很滑。但這輛堅實的小ＶＯＬＶＯ裝了防滑雪鏈。二十分鐘後，他們來到了一個小漁村。這裡僅有為數不多的幾座色澤鮮豔的木屋子環衛著一個封凍了的漁港。
薩里寧引路來到酒館一邊的一間房並打開門鎖。房間裡是一片冰冷，他一邊關門一邊咧嘴笑著。
二月三日
「這樣不是要冒很大風險？」
史朗斯基朗聲長笑，「安娜．克霍列夫，要是我剛才做的就讓你覺得不自在的話，那麼你要被捕了，就只有讓上帝來保佑你了。」
老人又幫她添了茶然後離開了房間，她看著史朗斯基。「或許你最好告訴我我們今天要做些什麼。」
當麥西從巴黎乘早晨的班機飛抵赫爾辛基的時候，時間已將近正午。簡尼．薩里寧在抵達大廳接到了他。當他們駕著薩里寧的灰色小ＶＯＬＶＯ沿著海濱朝西駛去時，芬蘭人側首看了一眼麥西。
「你看見的那山脈叫阿帕拉契山脈。它們要延伸一千多哩。」
「屋子裡的那張照片，你跟我介紹介紹。」
薩里寧笑了笑，「感謝上帝發慈悲。你想要空投幾個乘客？」
瓦西里站在門口，一手提著氣燈，一手端著個木盤，上面放著一杯熱氣騰騰的茶和一壺盛著熱水的搪瓷罐。
「那你為什麼離開俄羅斯？」
薩里寧咧嘴笑了。一個不留記錄的空投就意味著高度的機密和非官方公開化，通常也就是高度的危險刺激。
「那麼告訴我你的打算。」
「從你剛才在屋子裡對我說的那番話。除此之外，你給我的感覺是你是那種喜歡獨來獨往的人。跟我講講你自己。」
她面露慍色地瞪著他，「我不需要你對我有好感，史朗斯基，你也用不著來討好我。但如果要我來扮做你的妻子那麼我也有我的規則。跟我在一起，你得有禮貌些。你得把我當妻子一樣對待，或者至少當一個平等的人對待。你覺得這對你來說很困難
安娜醒來的時候，已將近七點。小臥室裡很冷，她打開窗簾，外面天還暗著，她看見天空正飄著小雪。再往下看那湖，真的是別有一番景色。當她站在那裡時，她聽到敲門聲。她便忙穿上睡衣，跑去門邊開門。
在一個盡頭，有一家小酒館。薩里寧將車停在它外面，對麥西說道：「這裡會很方便，是我的一個表弟開的。後面有一間房可以談話，不會被打擾的。我們到裡面暖和暖和吧，傑克。」
芬蘭的西南海岸線，在冬天從空中望下去就像那拼板遊戲散開了的拼塊，有綠有白，形狀各異。這就好像一把擎天巨錘凌空砸下，將陸地和封凍的海面擊成成千上萬塊碎片。
「在國內戰爭開始的第一年冬天，紅軍來到我父母的村莊。有人窩藏了一個受傷的沙皇軍官，那些紅軍士兵就燒毀了整個村莊。他們把許多男人趕入村裡的一個教堂，然後把教堂也給燒了。至今我仍記得那些慘叫聲。那些婦女和孩子都被他們捉起來送到勞改營裡去。」
她抬頭望著，看見那雙藍眼睛正定定地俯視著她，有那麼一刻她胸中不由得泛起一陣奇怪的悸動。
「我們有些人尋機逃脫了，紅軍在後面追著我們，但我們還是逃過邊境線到芬蘭，那是在一個冷得刺骨的冬天，一次漫長而可怕的逃難旅程。再從那兒我們得以搭上一艘出發去美國波士頓的芬蘭船班。當時看起來這是唯一可尋求的生路，一切得重新開始，因為我們再也不能回俄羅斯了。」
「這事是你知我知，簡尼，這是一次不留記錄的空投。你會得到好報酬的，但這事不得洩漏半點風聲。」
「我倒是想到你的那塊地方更靠近海邊，只要它不太靠近鮑庫拉基地就行？」
薩里寧咧嘴一笑，「我的那架小瑙斯曼，不管什麼鳥樣的暴風雪都可以沒事地穿過。」
「兩個。一男一女。」
「我要的另一條消息呢？」
「我覺得挺不錯。」
新漢姆斯薛
「有一兩次腦子裡閃過這種念頭。不過有哪個女的會動心長住在這種地方？」
「看見山上那塊高平地嗎？它叫天國嶺。我們就是要爬到那裡。十哩路到那裡再回來。想必你能做到吧？」
她又眺望了山景一眼，然後轉過頭來對著他。「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史朗斯基？」
「我正在打聽。但這不大容易，老朋友。這得上點油才能叼出點東西來。不過我估計不久就能給你回音。」
「那要是他們的雷達探到了你怎麼辦？」
「我來就是為了這個。」
「不懂尼羅為什麼還要硬撐半個冬天開著店。許多當地人都是待在家裡消遣的。我想他的腦袋瓜裡肯定有幾根筋搭錯了。在夏天，這塊地方全是從赫爾辛基來的小傢伙們，來這裡狂歡痛飲，可到了冬天，這裡就跟墳墓一樣的靜。」
鮑庫拉半島，離赫爾辛基三十公里，被一支蘇聯陸軍和海軍占據著。這種楔子式的占據猶如芬蘭人背上的一根芒刺。但是因為大戰時跟德國人站在一邊，所以芬蘭被迫拱
「對不起，簡尼。這個我不能告訴你。」
「有兩個原因要空投在這個地區。」麥西解釋道，「第一，這是穿過芬蘭灣到愛沙尼亞的唯一近道，而且蘇聯人永遠不會想到在冬天會有人空降在這個地區。第二，那裡到時會有愛沙尼亞抵抗組織的人馬接應，幫助我的人再繼續趕路。」
「我明白了。他們要去哪兒？」
「傑克？後天我準備到赫爾辛基，我想我們可以進一步討論一下我們的生意安排。」
「不，只是一種觀察罷了。不過充實你內在的體力倒是個真正的問題。在紐約待幾個月，任何人都會變得鬆懈下來。訓練純粹就是預先演習。從塔林到莫斯科要有六百多哩路程，而這還是最近的道，我們選這降落地點也就是為了這。但要是出了意外，你就得要照顧你自己了，那時你要隨機應變，並且要作好最壞的心理準備。」
不止一次她注意到壁爐上那張照片，那是一對夫婦和三個小孩的合影。那是一個漂亮的金髮小女孩和兩個男孩，一個黑頭髮，一個淺色頭髮。她覺得他們當中一個很像史朗斯基，但當她留意到他正觀察著她時，她便忙把目光移到別處。
他俯視著她，「迪米特里．波波夫是一個武器運用和自衛搏擊的教練員。他可能是最擅長於擺弄刀子槍械和拳腳功夫的人了。」
「對旅遊者來說或許是。但是許多當地的姑娘都巴不得早日離開這裡奔往紐約。待在這裡的只有伐木工，他們喝著自做的劣酒直到醉倒為止，以此來打發他們的夜晚。我可不喜歡這樣。」
「不，烏克蘭人。也就是說他痛恨俄羅斯人。在戰爭期間他曾加入烏克蘭黨衛軍跟俄國人拼殺過，然後他加入了俄國流亡組織。他是個讓人討厭的丘八，不過他確實是這方面的佼佼者。這就是為什麼麥西的人還起用他。行了，我們回去吧。要不然，你自己也可以一個人在這裡坐上一整天欣賞周圍的風景。」
他微笑了一下，「還是到時再看吧。我們今天作一次輕鬆的林間散步。十哩路開始。等過幾天波波夫來了那才是真正的訓練。到時，我可以向你保證，要嚴酷得多。」他站了起來，「還有一件事。」
「謝謝，亨利。等你到了這兒，打電話給我。」
「難道就從來沒有遇到能讓你動心的姑娘嗎？」
「三十多年了。我花了全部的家當從一個獵人那裡買了這塊地。他是個來自高加索的俄國人，總是夢想著故土，而一天到晚喝著伏特加，沒有心思再打獵了。」
當她緩過氣後她感嘆道，「這風景可真是太迷人了。」
他的臉突然一陣發白並迅疾站起身來好像要讓這深入下去的談話就此剎車。
麥西知道利貝爾所指的是在他去莫斯科作短訪之前，給自己看一下他租用的私人貨列裡的暗格層
「比我這幾個星期來哪一次都睡得好。這一定是空氣清新的關係。」她朝下看著那湖，「風景真美。你住在這裡多久了，瓦西里？」
「有過一兩個，但還沒到讓我想去教堂的程度。」
當薩里寧將麥西送到赫爾辛基的皇宮大酒店時，差不多已是晚上八點了。
「這次又是什麼，傑克？是什麼特別要事嗎？你們的人一般不在冬天從這裡空投的。天氣通常太惡劣了。」
瓦西里將一份早餐放在她面前，裡面有雞蛋、奶酪和玉米麵包。他慈祥地說道：「吃吧，小丫頭。」
安娜愣怔了一下，「你是想嚇唬我？」
「近乎於沒說。你結過婚嗎？」
薩里寧眉毛一揚，「為什麼要塔林？這是個重兵駐守的地方。周圍布滿了蘇聯軍隊。」
赫爾辛基
「這一切對你來說一定是非常的可怕。」
每當刺骨的冬天在波羅的海肆虐作威時，那些眾多的島嶼便和冰海結成一體，而這一年的冬天也跟往常的沒什麼兩樣。在西部，是漢哥和特庫，是古老的以航海業為生的城鎮，曾目擊見證過侵略者們的來來去去——俄國人、瑞典人和德國人。在她的整部歷史中，芬蘭差不多一直在遭受著她的波羅的海鄰居的侵占。在東部是赫爾辛基。而在南部，越過五十英哩狹窄的、凍成一片的芬蘭灣，便是被史達林軍隊強占著的波羅的海諸國。
冬季的夜空黑色籠罩，月華下的波羅的海，目及之處全是一片凝凍的白色世界。當他站在那裡眺望著這片景色時，麥西禁不住又思念起安娜．克霍列夫來了。再過兩個星期她就要跟史朗斯基一起飛行出發越過這個凝凍的海灣，去經歷一場她有生以來最大的風險。
「我很清楚這不是遊戲。而且我也不會改變主意。」
「你總是對客人招待得這麼周到嗎，瓦西里？」
芬蘭人將他的假腿伸出車外，然後他們走入小酒館。裡面倒是出乎意料地寬敞，都是用松木架撐起來的，一堆火在呼呼地旺燒著，同時還另開著一隻陶瓷爐。從窗戶望出去，只見那封凍的漁港都凝固成一片堅冰了。吧檯後面有一個男的，是個高個子，長著一頭金髮，穿著一件乾淨的酒吧間白色工作罩衫，他正閱讀著一份報紙。
麥西放下話機，隨即走到窗邊，從這裡可以俯瞰整個港口。如果利貝爾打探到了他要的消息，他心裡清楚他接下來該做什麼，不管布蘭尼岡怎麼對他重申告誡。
走過了開始的兩哩路以後，她就已經感到體力不支了，那上升的地面使得她的兩腿酸軟無比，但是史朗斯基行走起來卻如履平地，那山坡斜地似乎對他的體力保持毫無影響。有一兩次他還側首觀察她，但到了第五哩路，在最後爬山頂時，他已經領先於她一段路了。當她走出松林爬上山嶺時，已是精疲力盡，上氣不接下氣了，此時太陽已升得老高了，身下的湖面和松林溶成一體的景色實在是讓人陶醉。遠處是一片逶迤的山巒，頂上積蓋著白雪。在晨曦的照耀下，那岩石映射出瑩瑩的藍色。
「在地理上，這半島離巴埃蘭蒂特島只有十
「別……」
「麥西都告訴你些什麼？」
「我不想知道你過去的經歷。只是能更多地對你有所了解。我們將要扮成一對夫婦，而我對這理解為必要的時候我們得睡在同一張床上。我希望能對那個跟我分享一張床的男人多少有點了解。」
那人張嘴笑了笑，朝空蕩蕩的店堂裡瞧了一眼。「只有上帝知道，表兄——可能都冬眠了。」他看著麥西衝他一笑，「冬天在這塊地方你只能這樣了。」
「那你怎麼逃出來的呢？」
他們在酒店的小吧裡一起喝了一杯，然後芬蘭人便跟他道別。當麥西上樓回到他的房間時，已經有留言給他了。亨利．利貝爾從巴黎打過電話來。麥西馬上回電，等了二十分鐘，赫爾辛基的接線員才幫他連上一條通巴黎的嘈雜不清的線路。
「給我一支菸。」她喘著氣說道。
薩里寧大笑道，「再大也大不過在空中讓最先進的米格戰鬥機打下來。列寧格勒的南面一個空軍機場有一個配備最先進的全天候機種的飛行中隊在波羅的海的沿海區域巡邏。那些飛機真是太好了——是現在最快速的飛機，要比你們美國的最新式戰鬥機還快。俄國人還在飛機上裝了雷達，要是史達林在上次大戰就有了這些玩意兒，他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把德國空軍打敗。」
「不，只是確保你知道我們在這裡不是玩什麼複雜的遊戲。所以你還有時間來得及改變你的主意。」
「我還以為我可以休息一陣子不再執行這種祕密飛行任務了呢，結果還是接到了你的電話。這次又是誰，傑克？可別又是像上個月我到慕尼黑空投的那兩個黨衛軍狗屎？」
當安娜站起身來時，身子不由得一滑，倒向峭石外面。他一把攬住她的腰，將她往裡一攏，也就在此刻她抬眼正迎住他的臉。
「這算是一種表揚嗎？」
「這沒什麼。只要你知道危險就好。你計劃從哪裡起飛？」
「一開始不會有高強度的運動，只是讓你逐漸培養比較像樣的體能罷了。」他微笑了一下，「當然你的體態已經很像樣了。」
「為什麼？」
她知道他這話只不過是戲弄她，便怒言道：「你要明白一件事——如果為了這次任務我們必需睡在一起的話，我不許你碰我一根手指頭，明白嗎？」
「什麼？」
一陣痛苦的表情閃過老人的臉，「這就是生活，孩子。他教會你不要把什麼都當成是順理成章的。現在洗洗臉，換上衣服下樓來。我已經準備了早餐。要是你跟埃歷克斯在一起待一天，你就得要體力充沛才行。」
他微微笑言：「就像你說的，我應該把你當妻子一樣對待。這不正是你想要的？對嗎？」
「你本來並不希望我參加進來，對不對？並且現在你仍不想要我。」
他的臉上浮出一絲微笑，她心想他這是在故意激她，但她沒有吱聲，只是朝前大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