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骨拼圖》第二部 羅卡德原則

14

第二部 羅卡德原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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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所
「氣我沒馬上讓豪曼的人下去。妳還在嗎,艾米莉亞?」
●熟悉刑案現場工作
●可能有安全的房子
「你到底在說什麼?」
塞利托也來了,慢慢走近他們。他對女孩微笑,她卻報以茫然的眼神。塞利托出示自己的警徽證件,她卻沒興趣多看一眼。
●新式轎車
「我們正在偵訊她了,可以吧?」她大聲說。
萊姆突然插話了,他說的是德語,把莎克斯嚇了一跳。「Das Nummernschild.(德語:號碼牌)」
政治,政治,操他媽的政治。
「嗯。這傢伙還有另一輛車。他把她放在行李廂,表示這輛車不是休旅車或五門車。」
「一個鉤子,」分站主管說:「我們沒有鉤子。」
她關掉無線電,走向華許,那位剛才和她一起下去的醫護員。
●白種男性,塊頭瘦小
「晚個五分鐘或十分鐘不會讓這個結果有任何差別,她……」
「出什麼事了?」
「不行。」
「聯合國安理會?安全理事會?哈,你聽過有個名詞叫做『矛盾修飾法』嗎?……比利,你看過那些照片嗎?今天早上刑案現場的照片?一隻手從土裡伸出來,手指上的皮肉全被削掉?那是個變態混蛋幹的。」
「還有件事我差點忘了,」莫娜莉說:「他碰過我。」
「你直接說吧。」
從小,在布魯克林區長大的戴瑞就一心想當警察。不管是哪一種警察,他都願意把一天二十四小時完全投入。然而,在他加入聯邦調查局後,他才發現自己的任務居然是臥底。
「妳是說他侵害妳?」莎克斯問得很小心:「強暴嗎?」
●手槍:柯爾特點三二口徑
「林肯,你都聽到了嗎?」
●淺色,灰色,銀色,米色
戴瑞倒退兩步,充滿嘲諷地裝出驚恐表情。「波林?小亞道夫?那個『你有權保持緘默因為我就是那個會把你媽的腦袋打爛的』波林?是他嗎?」
「艾米莉亞,叫醫護員拿一件外袍給她換,我們需要她身上的衣物。」
悶熱的天氣讓塞利托流了一身大汗,他點頭示意要莎克斯和他到一邊去。「波林在這嗎?」
「要確保她走在妳後面,這樣才不會破壞掉任何證物。」
●滑雪頭套?海軍藍?
「沒有。它的味道……很乾淨。」
他的意思是,一個把案子從紐約市警局手中接過來的理由。
不明嫌犯八二三號
莫娜莉堅忍地看著天空,讓莎克斯依照指示去做。在萊姆指導下,莎克斯使用瑪加那刷,在卡紙上撢了一些金屬粉。
莎克斯用手摀住麥克風,很不高興地低聲朝站在一旁的塞利托說:「長官,和這傢伙共事真讓人討厭。」
「可以,請說。我很希望妳能抓到他。」
「都知道了。妳現在快去做現場勘驗,時間已浪費太多了。」
莫娜莉回答:「淺色,應該是。也許是銀色或灰色。要不就是……呃……怎麼說呢?一點點咖啡色。」
「什麼?」女孩問,口音變成她的德國母語。
「現在該請她和妳一起回刑案現場了。」萊姆說。
「地方政府管不來。他們把這件事看成地方的事,其實這是個大案子。」
「可是,」莎克斯低聲說:「她還在哭。」
隔天,他們的屍體就被運回紐約。
「……在嗎?這他媽的混帳東西又……」
「妳因為那些老鼠而生氣,是吧?艾米莉亞?」
「還沒。我們只給她局部麻醉,替她縫合刀傷和撕咬傷,過半小時我們會再給她服用止痛劑。」
「一些東西?」
「小姐……莎克斯小姐,妳是德國人嗎?」
「我不要。」
她沒有回答。
「但還活著,對吧?」
調查站主管從他那張刮得乾乾淨淨、一副標準調查員長相的臉上噴出一口氣。「誰是可靠消息來源?」
「不知道,但他就是這樣叫我,他似乎很喜歡這個名字。」
「不太好。」
「是其他警察。如果我讓緊急應變小組的人下去,他們可能會破壞所有線索。妳現在已經知道怎麼處理現場,我敢說妳會把每個證據都維護得很好。」
「我想和她說話,她神智不清了嗎?」
「妳有看見……」
莫娜莉點點頭。她把莎克斯的手貼在自己的臉頰上。「Vielen Dank.(德語:謝謝您)謝謝妳,莎克斯小姐。Danke Schön.(德語:很感謝您)」
「還在。」
她看向莫娜莉,接著,她聽見一個聲音,不,那是她自己的聲音對那女孩說:「我要下去現場找證據了,妳願意跟我一起來嗎?」
「我的天老爺,什麼『支援行為分析專家』?我們要逮到那傢伙,比利,要抓到他,而不是去瞭解他的變態行為。」
「叫她什麼?」
莎克斯站起來,但莫娜莉卻突然抓住她的手。
「不知道。」
他和調查員托比.德里多同組共事,多年來,經由他出力而被送進監牢的犯人已多得數不清,全部刑期加起來已接近一千年。(他有次對他搭檔說:「托比,他們可以叫我們『千年小組』。」)戴瑞成功的原因,正因為他「變色龍」的綽號。在一天二十四小時中,他可以在哈林區的爛房子裡扮演頭腦空空的傻蛋,或在巴拿馬的晚宴上扮演海地來的權貴人物,配上絲毫無誤的西裝前胸上的斜紋紅絲手帕和不可思議的口音。他們兩人還經常借給煙酒槍械局和藥物管制局,偶爾紐約市警局也會要求他們幫忙。他們的特長是查緝毒品和槍彈,雖然他們很少涉入買賣的工作。
莎克斯點點頭,捏捏女孩的手。她朝無線電麥克風回報,準備好面對萊姆的反應,但他的回答竟平靜地讓她驚訝。「那好,艾米莉亞,就妳自己去吧,妳只要問她剛才他們到那裡之後發生的事就行了。」
「我可以問妳一些事嗎?」
喀噠。
「艾米莉亞!」萊姆吼道:「回答我!」
那女人躺在擔架上,眼睛閉著。她仍有意識,但已十分虛弱,臉色蒼白。在接受葡萄糖靜脈注射後,她的精神好些了,說話已有條理,態度也平靜地令人驚訝,似乎一切都已恢復正常。
塞利托問:「妳能把事情經過講一遍嗎?」
塞利托壓低了聲音,他那張像麵糰的臉擰扭成一團。「真是狗屁倒灶——我們的通訊系統應該加強保密才對。都是那些混蛋記者,有人得到密報,說我們沒有在第一時間進去救她。」他撇頭比向擔架上的那個女孩。
「妳有看到他的長相嗎?」
回憶事件經過終於讓莫娜莉忍不住了,她眼淚汪汪,不停甩頭。莎克斯握起她的手,好一會兒後,她才又說:「他車子開了好久,感覺好久好久。」
也在同一天,戴瑞填了生平第一份調職申請書,要求調到局裡的反恐怖份子單位。
「還有手套。」
「那個嫌犯到處抓人,任何人都敢打賭說他想準備幹一票更大的事。」
「所以,這可能是一輛新車。」萊姆做了推斷。
「那好,妳現在要做了,動作快點。現場勘驗箱裡有一包貼有Kromekote標籤的東西,拿一張卡紙出來。」
莎克斯轉述了這個問題,而莫娜莉說:「沒錯。」
「這件事絕對和聯合國有關,」戴瑞說:「我敢保證。」
「就憑一個警官?」戴瑞嗤之以鼻。他取下夾在耳上的香煙,放在鼻孔下深深嗅了幾下。
●也許有前科
塞利托點了點頭,莎克斯雙唇抿了一下,才向女孩說明這件事。出乎她意料外,這女孩竟然爽快地點了頭。話說回來,其實她也很想趕快換下身上血跡斑斑的衣物。為方便她換衣服,塞利托遠遠走開,到鮑爾.蒙曼那裡和他商討案情。莫娜莉穿上醫護員提供的長袍,以及一位便衣警探脫下蓋在她身上的運動夾克。莎克斯把她換下的牛仔褲和T恤都裝進證物袋裡。
「不太好。只有手指形狀,但沒有明顯紋路。要扔掉嗎?」
終於,這位滿口恭維話的分站主管結結巴巴說:「只是,我們還需要一些東西。」
「為了聯合國的事,我們已派出八十個人了。」
「你根本沒在聽我說,戴瑞。謝謝你,我就算睡覺都能背出《美國法典》。我想知道的是,如果我們接過這個案子,該用什麼理由告訴他們,該如何才能皆大歡喜。請記住,在逮捕了這個嫌犯後,我們還得繼續和紐約市警局合作。就算我能,我也不想讓我的大哥去和他們的大哥打架,任何時候都不行。隆恩.塞利托是好人,目前這個案子是他在辦的。」
直到兩年前,在紐約一個溫暖的四月早晨,戴瑞才剛離開辦公室打算去勒瓜迪亞機場搭機,就接到調查局副局長從華盛頓打來的電話。聯邦調查局是個階級制度嚴密的機關,戴瑞一時搞不清楚為什麼這位大人物會親自打電話找他,直到他聽見副局長哽咽的聲音說出這個消息:托比.德里多和一位曼哈頓來的助理檢察官,那天早上已先到了奧克拉荷馬市聯邦大樓的一樓,而那裡正是戴瑞準備出席的法院證人審問會召開的地方。
「妳有看到那輛計程車的牌照號碼嗎?」塞利托問。
萊姆的聲音又插了進來。「叫她把衣服脫了。」
「他不是開一輛黃色計程車嗎?」
…………
不過,這句話在戴瑞耳中聽來,等同於那個岩石縫又裂開大一些的聲音。於是,這條變色龍再度抓住機會,直直盯著他的老闆。他希望自己那顆假金牙還在。街頭出身的戴瑞有一種堅韌的、無比混帳式的卑鄙目光。這種目光傳達出一種正確無誤的訊息,任何在街上混的人都知道:我為你做過事,現在是你回報的時候了。
戴瑞低下頭,但棕得發亮的眼睛並沒有離開分站主管半公厘。「他今天早上割下被害人手指頭上的皮肉,比利,直刮到骨頭,然後活埋了他。」
外表
「沒錯,這點我能想像。那是牠們的天性。」
「拿到了。」她對無線電說。
她找到一疊光滑的卡紙,每張約五乘七吋,大小接近一般相片。
「拿到了。要我在她脖子上灑粉嗎?」
無線電那端沒聲音了。
「她現在的情況不適合。她受了刀傷,傷口直達骨頭。她流了很多血,所以老鼠才會來咬她。」
調查局分站主管比利不想回應他這段話,只說:「塞利托很優秀,是標準的工作狂,我和他合作辦過兩次案件。」
對佛雷德.戴瑞而言,炸彈是罪中之罪。在沒人看到的時候,他總愛閱讀政治和哲學類的書籍。他相信美國人的本質是充滿貪婪欲望的,這正是一切前進提升的動力,從華爾街到國會大廈都是如此。如果有人因貪念而跨逾法律的界線,戴瑞願意一一將他們繩之以法,而他如此做的原因並非出於仇恨。但是對於那些為了個人信仰而謀害無辜者的暴徒——混蛋!他們連還搞不懂他們信仰什麼東西的小孩都殺——天啊,那就是插在這個國家心臟上的一把劍。在托比的喪禮結束後,戴瑞坐在他位於布魯克林區別無長物的兩房式公寓裡,他認清這就是他應該全力投入消弭的犯罪。
「他有任何特徵嗎?那個綁架妳的人?」
「艾米莉亞,千萬別丟掉在刑案現場找到的任何東西。」他嚴厲地說:「帶回來,不管怎樣我都要看看。」
「你沒來向我報告,就去和行為科學部的人談過?」
莫娜莉說都沒有,裡面是全空的。
「如何?」萊姆迫不及待問。
莎克斯轉述了這個問題。
諷刺的是,從事臥底工作的人表現越好,就必須越早退休。話一傳開,那些大哥、那些值得追蹤的人,都會變得難以掌握。德里多和戴瑞慢慢發現自己越來越少參與這領域的事,而變成其他臥底調查員的資料整理者。可是,這並不是戴瑞感興趣的事,只有在街頭工作才會讓他感到興奮刺激。他還是局裡最經常出外查案的幹員,從未有過申請調職的念頭。
「現在城裡都是會議代表,有國會議員,有各國領袖。我猜,那些被他抓去的人,只是他拿來練習用的。」
「沒,正要開始。」帶著幾分悔意,莎克斯打開無線電開關,立刻聽見萊姆急促的聲音。
●綁被害人的繩結很不尋常
●刮鬍水;掩蓋其他味道用?
「把她的衣服帶回來。」
萊姆躊躇了一下,耐著性子說:「妳問問她。」
「莫娜莉。莫娜莉.格傑。」她看著自己被咬傷的手臂,撩起一點點衣服,檢查一處傷勢。
車輛
「糟糕,」萊姆咕噥說:「指紋在皮膚上只能保留一小時,九十分鐘,已經是最上限了。艾米莉亞,妳會採集指紋嗎?」
女孩閉上眼睛。莎克斯把這個問題再說一次,但莫娜莉說她並沒看到;正如萊姆猜測的,嫌犯戴著一頂藍色的頭套。
「米黃色?」
「妳沒事了吧,小姐?」
他堅持下去。「只要到現場看一眼就好了。」
…………
●對「舊東西」極感興趣
「什麼公寓?」塞利托問。
…………
「手套的樣子?」
「體諒他一點吧。」
「非要不可,」佛雷德.戴瑞又說一遍,啜了口咖啡。這杯咖啡比他不久前和那個猥瑣男子在餐廳裡喝的還糟。「把這件案子拿過來,他們處理不來。」
「是啊,我們的確沒有。」莎克斯厲聲說:「萊姆叫緊急應變小組的人等在外面,直到我來才進去。」
戴瑞知道機會來了,當岩石好不容易裂了條縫隙,就絕對不能讓它再閤起。他得趕緊把握機會,告訴他關於那猥瑣男人、在約翰尼斯堡或蒙羅維亞的傑基,以及非法軍火販賣的小道消息,顯然這星期在紐約機場必有事情發生。「是他,」戴瑞說:「一定是。」
「什麼?」
「他們又不是反恐怖份子。我敢說,反恐怖份子小組的人根本沒人知道這件事。對紐約市警局來說,死了一名觀光客只等於公共關係惡化。比利,我要這件案子。」佛雷德.戴瑞說完,又補了幾個他從事八年臥底工作以來從沒說過的字,「求求你。」
「現場情況如何?」萊姆的口氣平淡如常。
「聽到了。」
她冷冷地說:「我們把她救出來了,你想聽她的事嗎?」
「他只是個管道,」戴瑞坦承:「不過傑基,那傢伙從他那邊聽來的話就很可靠。」
莎克斯走回那個通往地獄的大門,向黝黑的長廊深處看去。她打開無線電呼叫林肯.萊姆,這次他回答了。
「紐約市警局已成立專案小組了。」
然而,他這個耐心是裝出來的,莎克斯已聽出他口氣中隱含的不耐煩。看得出萊姆這個人完全不在意他人的感受,也沒必要在意,他就是那種獨斷獨行以自我為中心的人。
「刑案現場所受的污染有五種主要來源,」萊姆解釋說。她發現他音調變低了,那種極富魅力的口吻再次出現。「氣候、被害人家屬、嫌犯、好奇的民眾,而第五種是最糟的,妳猜那是什麼。」
莎克斯笑了笑,在那女孩身邊蹲下。「嗨,妳還好嗎?」
「可能是米黃色。」莎克斯把得到的消息回報給萊姆。
「你聽見了嗎,林肯?他碰過她,但態度不像性侵犯。」
「哦,好啊。她情況如何?」
她點點頭。
「妳表現得很好。」莎克斯說。
這間辦公室高居在曼哈頓下城高處,由此能俯瞰澤西市。空中瀰漫的懸浮微粒讓夕陽看起來分外美麗。
「問快點,」萊姆說:「然後快回刑案現場工作。」
「一定要。」
「吉姆.波林負責管轄。」
「她還能走路嗎?」
「你再講一次線民說的話。」
「指紋,太好了!」萊姆吼道,耳機傳來他被麥克風扭曲過的聲音:「什麼時候的事?多久前?」
萊姆有個問題。「味道呢?行李廂裡有什麼味道?」
「那我們何不告知聯合國安理會,讓大家都……喂,別用那種表情看我。」

女孩把發生的事說了一遍,告訴他們她是如何踢他一腳,然後逃到隔壁的坑道去。
「我從來沒做過。」
莫娜莉開始說了,把當時在東村公寓洗衣房發生的事說得零零亂亂。她說那個人躲在那裡,等她出現。
塞利托倒吸一口氣。「天啊,希望他們沒拍到這畫面。我們需要波林來處理這個危機。」他又朝那女孩點點頭。「偵訊過她了沒?」
「聽見了嗎,林肯?」
「我知道你想幹嘛,佛雷德,我很清楚。」調查站主管語帶同情地說,因為他完全明白戴瑞這項要求背後的含意。
「知道廠牌或顏色嗎?」塞利托再問。
「那是我嗅到的。」戴瑞忍不住碰了碰自己的鼻子。
「拜託妳,」萊姆說得相當急迫。「這很重要。」
分站主管的那兩隻瘦小、典型聯邦幹員式的手在刮得清清爽爽的下巴上碰頭了。他緩緩說:「我有個主意了。紐約市警局有位名叫艾柯特的主管,你認識他嗎?他是我的朋友。」
莎克斯看著這個年輕的女人,正瑟縮在兩輛救護車之間的擔架床上。
「很重要,我知道。」
其他
●深色衣服
那女孩雖胖,長相倒十分可愛。她點了點頭。
「講清楚點。」
「還有……我又忘了說一件事了。」莫娜莉說:「他會說德語,說得不好,像在學校剛學德文的學生。他還叫我漢娜。」
●熟悉指紋
莎克斯立刻說:「我不認為她經過這次事件後,能恢復和過去一樣的生活。老鼠爬滿了她全身。」
只可惜,他變色龍的聲望阻礙了他這個心願。他以調查局最佳臥底幹員的身分,主掌東岸所有臥底幹員和分析他們蒐集來的線報,上級不願意讓他調到局裡相對而言較沉寂的反恐怖主義單位。戴瑞本身已是個小小的傳奇人物,最近局裡一些較大的破案成就都和他脫不了干係,儘管他堅持調職,但申請書還是被上面駁回了。
女孩的眼神緊盯著莎克斯,目光直鑽入她的心坎,淚水又從她臉上滑落。「不、不、不,我不要。Bitte nicht,(德語:拜託不要),噢,bitte nicht…」
去你媽的林肯.萊姆。
「漢娜,」莎克斯朝麥克風說,然後又問這女孩。「妳知道為什麼嗎?」
莫娜莉猜測大概是一小時半以前。
「可能吧,但你知道她剛剛才遭受過什麼樣的折磨嗎?」
戴瑞不能說他把那猥瑣男人視為可靠消息來源,因為這太像達許.漢密特的推理小說。在他筆下,大部份消息來源人士都是骨瘦如柴、矮不隆咚的傢伙,個個噁心討厭,這和那個猥瑣男人太像了。
「這是地方政府的事。」這位聯邦調查局曼哈頓分站的主管說。他是個正經八百的男人,是那種絕對不能從事臥底工作的典型人物,因為你一看到他就會暗叫:啊!看!那裡有個調查局幹員。
「我踢了他兩腳,」她有點洋洋得意地說:「把他手套都踢掉了。他被我惹毛,衝過來勒住我,他……」
「黃計程車?不,他開的是普通車。」
●略懂德文
「她可以把他們走過的路線指給妳看,也可以告訴妳嫌犯站過的地方。」
塞利托問:「行李廂裡有東西嗎?任何東西?工具、衣物或箱子?」
「不。把卡紙貼上去,光滑的那面接觸皮膚,貼在她覺得可能被他碰過的地方,大概貼三秒就撕起來。」
「不,我才剛打電話過去。他現在得馬上趕到市政府去才行。」
「她馬上就要送去急診室,她流了很多血。」
她只記得手套顏色很深,忘了是什麼顏色。
●深色手套
「我在。」莎克斯冷冷說。
「差點就死了。」
「不、不。不是那種性騷擾。他碰過我的肩膀、我的臉,摸到我的耳後,還有手肘。不知道為什麼,他還捏了我一下。」
「什麼?」
「沒看到他,也許在林肯那裡吧。」
「德國會館。你知道嗎,裡面住的多半是德國移民和留學生。」
女孩摸不著頭腦,朝莎克斯眨了眨眼。莎克斯微笑說:「我不是自言自語。」她把麥克風指給女孩看。「我在和警察總部通話。妳叫什麼名字?」
「電波干擾,大概吧。我在被害人這裡。」
牠們的天性……
「這是……」
「他沒戴手套勒她?」萊姆突然叫道。
調查局分站主管很清楚戴瑞過去的事,他真誠地說:「我很想幫你的忙,佛雷德,但真的很抱歉。」
「他把我丟進汽車行李廂,載我來這裡。」
莎克斯重複萊姆的話。女孩點點頭。「好像是一般轎車。」
…………
「紐約市警局一直和我們保持聯繫,」調查員主管很有技巧地說:「如果他們需要,我們隨時能支援他們行為分析專家。」
「然後呢?」塞利托又問。莎克斯發現,塞利托這個人看起來脾氣好像很壞,好像比萊姆還頑固,但其實還滿有憐憫同情心的。
●稱呼一位被害人「漢娜」
●舊手套,淺紅色小羊皮
她心想:地怎麼會懂這麼多事情?她把這個字講給女孩聽,但她搖搖頭,又瞇起眼睛。「妳說什麼?計程車?」
「有汽油或機油味嗎?」
「哦,爛問題,」戴瑞邊說邊撫摸食指,像個在罵人的老師。「想看看,我們現在已有棒透了的消息可以打擊恐怖主義份子,但對你來說還不夠,你想要管轄權嗎?我會給你管轄權。一個港務局的重罪。綁架。我能他媽的證明那個混帳開一輛計程車,所以他能影響洲際貿易。我們不必玩這種遊戲,是吧,比利?」
●黃色計程車
「沒有。我只知道,他是白種人。」
「怎麼了?」
她微微一笑,然後說:「很久以前是,隔了兩代了。」
女孩聳聳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