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猴子》第四部 砍魔鬼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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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 砍魔鬼尾巴

星期三,辰時,晨間七點,
至酉時,下午六點三十分
在圍棋中,兩名棋手的實力越是相近,
棋賽便越有趣。
——《圍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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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什麼?」她回嘴:「你有話想說,就儘管說吧。」
.行動電話,可能為惡鬼所有;送聯邦調查局分析。(無法追查來源的衛星電話。必須先侵入中國政府系統才得以使用。)
.惡鬼偷竊一輛紅色本田汽車逃逸。已要求各單位協尋此車。(無任何發現。)
.兩名偷渡客在海灘被射殺;皆從背後。
不到半小時,電話公司便提供了一份清單,上面列有皇后區的維吾爾人會館在過去兩天之中所有通話的號碼。其中大部分號碼都能立刻查明來源——就像那些在萊姆所說的惡鬼抵達時間之前通聯的號碼一樣——但也有四個號碼是透過當地轉接的行動電話。在過去兩天來,這四個號碼來來往往總共接通了十八次之多。
.血液樣本已送實驗室化驗。(受傷女人血型為AB型陰性。已要求法醫辦公室進一步詳細檢驗。)
.惡鬼使用武器為七點六二釐米手槍。彈殼並不尋常。(型號為中國五一式自動手槍。)
「我們需要人手,而且現在就要。」萊姆不客氣地說。
移民局的亞倫.科伊也來了。他一副輕鬆自在地走進房間,開口便問大家案情的進展。他臉上完全沒有半點悔恨的樣子,彷彿昨天那場全因為他才讓惡鬼逃走的槍戰並未發生。
張山姆沉默了一下,然後才說:「我不能不聲不吭就走,這很重要。」
「我們應該馬上過去那裡嗎?」塞利托問。
「警員,請妳注意一下自己。」塞利托對莎克斯說。
.偷渡客以「家庭商店」商標偽裝車身外觀。
中國城:失竊廂型車
「我在凌晨一點的時候打電話到妳家,想問妳一些事。」
.嫌犯作案工具為一輛偷來的雪佛蘭開拓者休旅車,無法追查來源。
「是的。」
他默默看著這個老人好一會兒,然後才突然想到:再過三個星期,就是張傑池的七十歲生日。在中國,由於家境和政治立場的關係,使他無法用任何行動慶祝父親的六十大壽,不能好好紀念這個正式宣告邁入老年,開始受人尊敬的日子。不過,現在他們總算可以為他慶賀七十歲的生日了。
.惡鬼同夥屍體:來自中國西部或西北部的少數民族。無法由指紋比對出身分。使用武器為華爾瑟PPK手槍。
「我說,你們一有什麼結果就馬上打電話告訴我。我們需要更多人來支援。」
「喔,我回家的時候已經兩點了,」她回答,眼裡閃過一絲怒意。「我去看一位朋友了。」
.一名偷渡客受傷——宋約翰醫生。一人失蹤。
.嫌犯共犯來自中國少數民族,目前正追查下落中。(來自土耳其斯坦會館和皇后區伊斯蘭中心的維吾爾人。由行動電話查出地址:下城派崔克亨利街八〇五號。)
「就像紐約大都會隊的二壘一樣,早就被偷爛了。」塞利托說。
「等你到了惡鬼的住處,」他父親開口問:「你該如何進去呢?他難道認不出你嗎?」
「你還好吧,艾迪?」萊姆問。
「那麼,」萊姆性急地說:「妳就快點趕過去吧。」
「那麼特殊戰術小組呢?」
.藏身處地毯:阿諾德紡織公司品牌「樂斯特萊」,鋪設時間在六個月之內;正在聯絡承包商清查鋪設用戶名單。(地毯鋪設地點:砲台山公園一帶共有三十二處。)
萊姆還搞不太清楚,塞利托為何用這種質問式的口氣問話。
.現場無接應偷渡客的車輛。
萊姆打電話到聯邦大樓找戴瑞,但他已去布魯克林調查昨晚的炸彈攻擊事件。萊姆接著找調查局的處長說話,但他說他們馬上就要開早會,準備討論由誰來接替戴瑞參加殺鬼行動這件案子。萊姆立刻發了脾氣,他以為調查局早已挑好一位調查員督導來了。
處長回答:「這點也在今天早上的會議討論內容裡。」
太極拳是一種對身體和心靈都相當有益處的運動,可是每當張山姆看到有人打太極時,心中總難免湧升悲傷的情緒。太極拳讓他聯想到多年前六月的那個晚上,他和同僚帶領一群學生坐在北京的廣場上,看著旁邊的人們一起打起像芭蕾舞一樣的太極拳。那時已過了午夜,所有人都陶醉在夜間怡人的氣候,陶醉在這麼一大群志同道合的人齊聚而凝成的氛圍。他們全都興奮不已,慶賀祖國即將成為地球上最偉大國家——一個新中國、完全開明的中國,就即將要誕生。
.偷渡客:張山姆和吳啟成兩家人、宋約翰、一名溺斃婦女的嬰兒、一對男女身分不明(在海邊被射殺)。
正如偶爾他也會要求她離開……有時是客氣地要求,有時則是直接下令。殘障者也需要獨處的時間,好讓自己重新凝聚力量,好讓看護來替他做一些把屎把尿的雜事,好讓自己仔細想想一些小問題,例如:我今天該不該自殺呢?
「什麼?」她回答。
.幾枚指紋。(除了唐傑瑞外,其餘指紋無吻合對象。)
「不,你做到了,」老人說,又倒了一杯茶。「我替你取了個好名字。」張山姆的中文名字是「精傑」,意思是:聰明的孩子。
鄧艾迪猜到萊姆的想法。「先查通聯紀錄。」
「哈,這話說得好呀。」李桑尼說。
重案組的警探縮了回去,咕噥著說:「我聯絡不到妳,就這樣而已,妳把行動電話關掉了。」
萊姆聞到香煙的味道。
只要一看見太極拳,張山姆便無法不想到那些恐怖的畫面,這也更堅定了他率直批判政府的意念。他的一生因而改變,連帶也影響了父親和家人的生活,永遠無法翻身。
.船上有一名「幫手」,身分末明。(幫手身分確定為溺死在福州龍沉船點的一名死者。)
「好了,」獵物的範圍已經縮小,讓萊姆興奮不已。他忙對莎克斯喊道:「這個區域裡有沒有鋪設阿諾德樂斯特萊地毯的建築物?」
.三名助手的鞋痕皆比惡鬼小,推斷體型相當矮小。
他們這番爭執讓萊姆感到有些困惑。的確,在工作的時候:萊姆要求她必須隨傳隨到。但在下班後,情況就不一樣了。艾米莉亞.莎克斯是獨立的個體,她喜歡去開快車,喜歡有其他興趣或其他朋友,都和他無關。
「不怎麼夠,」她小心地回答:「為什麼這麼問?」
「喔,真是去你媽的保證。」
在張山姆赴死的那天早晨,他醒來發現父親正在他們布魯克林區住處的後院裡,用極緩慢的動作打太極拳。
「你打算怎麼進去?」
梅爾.柯柏和隆恩.塞利托一起來了。不一會兒,華裔警探鄧艾迪也跟著出現,他今天走起路來非常緩慢,頭髮也雜亂不堪,完全像沒梳理造型過的樣子。
鄧艾迪拿起另一張紙,把這些用中文書寫的地址翻成英文。
「是嗎?」
昨晚,張山姆回家後,他和父親便拿出地圖,找出惡鬼居住的地方。出乎他們意料的是,他竟然不住在中國城,而是在更西邊,靠近哈德遜河的地方。
.由血液潑濺情況,判斷女性傷者的受傷部位應在肩膀或手臂。
由於這些電話是偷來的,就表示無法由帳單地址查出惡鬼所在的地方。不過,行動電話業者倒是可以提供專案小組資訊,告訴他們發話者在撥打或接聽電話時所在的位置。透過電話公司的安全課主任,他們查出有一支行動電話的發話地是在砲台山公園市區裡。在安全課主任報出發話者的概略座標位置時,湯瑪斯便同時在地圖上畫出一個區域範圍,結果在哈德遜河附近的市區中,呈現出一個約半平方哩的楔形區域。
紅著雙眼的塞利托帶了一大疊資料來,那是昨夜值班員警辛勤一晚,積極聯絡最近六個月來曾鋪設過阿諾德紡織公司灰色的樂斯特萊地毯的裝潢公司的結果。調查訪談還沒完全結束,但已查出的鋪設地點就已多得足以令人洩氣:在砲台山公園一帶,就有三十二個不同地點鋪設這種地毯。
擴音器發出喀嗒一聲,響起一個帶有中國腔的聲音。「請找李先生。」
美美還在睡覺,孩子們也都不會做飯。他頓時提高警覺,爬過床舖,從床墊底下拿出那把手槍,然後小心翼翼朝房子的客廳走去。旋即,他笑了起來。原來是他的父親在泡茶喝。
莎克斯說:「這是一棟新建築,地址是派崔克亨利街八〇五號,離河邊不遠。」她在地圖上圈起這個地方,但旋即嘆了口氣,睜大眼睛盯著阿諾德公司提供的資料。「天啊,」她喃喃說:「那棟建築共有十九層樓鋪設這種地毯,需要清查的地方太多了。」
「為什麼?」張山姆問。
此刻,他看著睡在他身旁的妻子,看著張臂抱著美美縫製的白色貓咪布偶入睡的小女嬰。他默默凝視她們好一會兒,然後才起身走進浴室,將熱水開至最大。他脫下衣服,踏進蓮蓬頭底下,把頭靠在美美昨晚騰出時間刷洗過的瓷磚上。
「真應該讓你看看我身上的瘀青,」鄧艾迪說,他指的是昨天在堅尼街上被子彈射中防彈背心而留下的創傷。「我不敢讓我老婆看見,連換個睡衣都得跑到浴室去。」
張山姆啜了一口茶。「他認不出,應該不會。在船上,他只下來過貨艙一次,而且那裡黑得很。」
.接應惡鬼的車輛遺棄他離開。惡鬼有一槍應是射擊這輛車。已採集此車胎痕和軸距,送請鑑識車輛型號。(車型為BMW X5。車主正在清查中。駕駛為唐傑瑞。)
但他的父親反問:「是什麼樣的理由,才會讓一個人去做你打算要做的事呢?去做如此蠻勇、危險之事?」
「反正,那個時候我根本聯絡不上妳。」
「你果然有一套,桑尼。」
.指紋自動辨識系統比對之指紋:無任何吻合結果,但張山姆的手指上有不尋常痕跡(傷口?繩索壓痕?)
電話公司會記錄每通電話的發話者和接聽者號碼。由於這些紀錄並不包括通聯者的談話內容,因此警方可以輕易調出這些資料。比起必須先取得三號文件或州政府竊聽許可令才能執行的監聽行動,這種只清查電話號碼的做法實在簡單太多了。
電話才剛掛上就又接著響起,萊姆怒氣沖沖地叫道:「指令。接電話。」
他洗了個澡,關掉熱水,拿起浴巾擦乾身體。突然,他猛抬起頭,彷彿聽見廚房那裡傳來金屬碰撞的聲音。
這位狡猾的男人說:「我們有優先權。」
.發現一塊新鋪的護根。
「如果他身邊有保鑣呢?」張傑池說:「他們會搜你的身。」
「我會跟他說不行。」
.十名偷渡客逃逸:七名成人(一名老人,一名受傷女性),兩名兒童,一個嬰兒。偷走教堂車輛。
「沒錯。」
.指紋已送至自動指紋辨識系統。(無任何吻合結果。)
「煙味。」萊姆說。
會議討論內容?
.根據證物推斷,嫌犯藏身處應在砲台山公園一帶。
「他一定想跟你去。」
到時,張山姆或許已無法參加父親的壽宴,但他的靈魂一定會與他們同在的。
他們一語不發地坐著。過了五分鐘,寶宜哭了起來,美美才起身趕去照顧她。張山姆默默地坐著,滿足地看著妻子和他們剛得到的這個女兒。接著,時刻便到了,該是他離開家人勇敢赴死的時候了。
「你應該也抽煙的,」李桑尼說:「這東西會讓你放鬆,對你有好處。」
.據信惡鬼有手下潛伏在政府機關中。
他父親微笑了。「沒錯,為了孩子,很好。你要把這點永遠擺在心裡,你做這些事的理由,全都是為了自己的孩子。」這句話說完,他的臉也變得嚴肅了起來。張山姆很清楚父親的這個表情,專橫且頑固。他已經很久沒看到這個表情了,尤其是在他得了癌症之後。「我完全知道你想對兒子說什麼,我會替你說。我只希望你不要叫醒威廉。」

他看著這個老人,看著他在小小的後院一招一式地打拳,像個從容不迫的舞者。
「為什麼不試?」她追問。
「我會把槍藏在襪子裡。不會太仔細搜身的,他們一定沒料到我身上會有槍。」張山姆開始想像到時會發生的景象。他很清楚,這些人身上一定也都帶著槍,不過,就算他們一發現他身上有武器便開槍射擊,他也還有時間拔槍朝惡鬼開一、兩槍。他沉思著,隨後發覺父親的雙眼正凝視著自己,便連忙低下頭來。「我會回來的,」他堅定地說:「爸爸,我一定會回來這裡照顧你。」
「天啊,」萊姆喃喃說:「三十二個。」這只是大樓所在的地點,每個地點裡都還有好幾層樓鋪設了這種地毯。三十二個?他原本以為最多不超過五、六個。
他們舉起杯子,張山姆乾掉杯裡的茶水。
她依順地坐在丈夫身邊,把頭靠在他的肩上。
「還不行,這樣會驚動惡鬼。」萊姆說:「我有更好的主意。」
.兩枚彈殼——吻合五一式手槍。唐傑瑞腦部中彈兩發。
「真難聞。」他叫道。
「這樣有什麼用?」科伊問。
「那裡就是惡鬼的藏身地。」萊姆大聲宣布。
但他的父親卻連忙揮手,阻止美美這樣做。「別去。」美美立即停下腳步。
無論何種理由造成她猛搔皮膚,是悼念她的父親也好,是回憶她那位捲入警界醜聞而被停職判刑的前男友也好;無論在刑案現場驅使她的力量是什麼——這同樣的力量,偶爾也會使她自己決定暫時逃開。
.海上發現三具浮屍兩名被射殺,一名溺斃。屍體相片和指紋會送交萊姆和中國。(溺斃者身分為歐維多,惡鬼的幫手。)
「惡鬼是昨天早上抵達的,可能會在某些地點打電話到伊斯蘭中心,以雇用他的保鑣助手。我們可以清查伊斯蘭中心那支電話所有撥進撥出的號碼,時間就設定在昨天早上九點鐘以後。」
張山姆回答:「是為了他的孩子。」
殺鬼行動
「沒有。」
「什麼?」李桑尼問。房間裡除了萊姆,就只有這位中國公安一個人在。他一副無精打采的樣,頭髮亂蓬蓬地東凸西翹,顯得十分可笑滑稽。現在的時間是上午七點三十分。
「如果樓下有管理員,我就告訴他我姓譚,是來談生意的。昨晚我已把這句英文練得滾瓜爛熟了。然後我會搭電梯上樓,直接去敲他房門。」
.由微量證物判斷惡鬼藏身處應在市中心,可能在砲台山公園一帶。
終於,莎克斯從地址清單上抬起頭,叫道:「有!有一個!」
「我做得不好,沒辦法光宗耀祖,愧對家門。」
「求天保佑了。」鄧艾迪說。
「這幾支行動電話應該都是贓物吧?」
那時,張山姆轉身對隔壁的一位學生說話,想指一位完全沉醉在太極拳中的老婦人給他看。然而,這孩子的胸口卻噴出鮮血,直挺挺地倒在地上。人民解放軍的士兵開始朝天安門廣場上的民眾開槍了!坦克旋即長驅而入,衝進擋在它們前面的人群,將許多人壓在履帶之下。在那個可怕的夜裡,再也看不見電視播出的那位學生捧花阻擋坦克隊伍行進的罕見畫面。
「叫威廉起來,」張山姆對美美說:「我有話想對他說。」
美美出現在房門口,瞥見了茶杯。「吃飯了嗎?」她問,這句話的意思很簡單,並不是真的指食物,純粹只是說「早安」而已。
.無可辨識身分之指紋。
「爸爸,」他說:「我去叫美美起來,叫她來做就行了。」
.非法移民者名單:張姓家族:張山姆、美美、威廉和隆納,張山姆的父親張傑池,以及一名嬰兒:寶宜。張山姆已安排好工作,但雇主和工作地點皆不詳。開一輛藍色廂型車,無標識,無車牌。張家居住地在皇后區。吳姓家族:吳啟成、詠萍、珍美和朗。
「這樣吧,警官,」她說:「我把我母親的電話號碼留給你,下次你找不到我的時候就可以去問問她,說不定她會給你一些提示,雖然她這十五年來都已經沒這麼做了。」
長島伊斯頓鎮刑案現場
「抱歉,萊姆先生?你剛才說什麼?」
.血跡樣本已送實驗室化驗。(受傷女人血型為AB型陰性。已要求法醫辦公室進一步詳細檢驗。)
唐傑瑞命案現場
.現場全面遭受破壞。
「休息、睡覺,妳休息夠了嗎?」
「你是個好兒子,我對你已無法再要求什麼了。」
張傑池笑了。「這樣就能阻止他嗎?你那性格衝動的兒子?」
「不用、不用,讓她睡吧,」老人說:「你媽死了以後,我就學會自己泡茶了。我還會煮飯,菜雖然炒得不好,但也能變出幾樣。來,我們一起喝杯茶吧。」張傑池用一條破布裹住握把提起鐵壺,又拿了兩個茶杯,才一跛一跛地走進了客廳。兩人都坐下來後,他便開始倒茶。
「早安。」莎克斯走進房間,向眾人打了招呼,然後過去親吻了一下萊姆。萊姆正打算告訴她有關那些鋪設地毯建築物的事,但塞利托卻突然插了進來。「昨夜有好好休息嗎?」他冷冷地問,語氣中顯然另有所指。
走廊外又響起另一陣腳步聲。
.四人闖入,將死者凌虐後殺害。
張山姆點點頭。「就聽你的,爸爸。」他看了一眼手錶。現在的時間是七點三十分,他得在一個小時之內趕到惡鬼的住處。張山姆的父親又替他斟了一杯茶,他捧起杯子匆匆喝下,然後對美美說:「我馬上要走了,不過我希望妳來我旁邊坐一下。」
堅尼街槍戰現場
李桑尼坐在一旁,習慣性地又拿出一根香煙,但馬上被湯瑪斯衝過來一把搶下。李桑尼俯身湊近麥克風,用中文飛快說了些話,和打電話來的人你一言我一句、狀似激烈地交談著。萊姆以為他們在吵架,但沒一會兒,李桑尼坐直身子,用中文抄下了一些註記,便結束了通話。「好了、好了,」他臉上浮出笑容說:「總算有結果了。打電話來的是會館老大蔡東尼,他從一些少數民族那裡探聽出了一點消息。中國有一支民族叫維吾爾人,他們是土耳其種,信奉回教,是相當強悍的民族。和西藏一樣,他們也極不情願被中國統治,而且受到不少迫害。蔡東尼查出,惡鬼從皇后區的土耳其斯坦會館和伊斯蘭中心雇用了人手,那個被小紅射殺的傢伙,就是其中的一員。這裡是那個中心的地址和電話。嘿!老闆,我又說對了吧?我說過那些人一定是少數民族。」
「是嗎?好,那我總有呼叫器吧?你試打過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