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猴子》第四部 砍魔鬼尾巴

38

第四部 砍魔鬼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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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法移民者名單:張姓家族:張山姆、美美、威廉和隆納,張山姆的父親張傑池,以及一名嬰兒:寶宜。張山姆已安排好工作,但雇主和工作地點皆不詳。開一輛藍色廂型車,無標識,無車牌。張家居住地在皇后區。吳姓家族:吳啟成、詠萍、珍美和朗。
「能治療嗎?」
無為而……
「喂?」
塞利托把皮帶往肚子上一提。「妳胡說什麼,是妳太敏感了吧?」
這美麗的女人微微一笑,便低頭翻尋皮包。她在一張紙片上寫下了一個名字和地址——當然,這張紙片上沒有她自己的姓名和電話號碼。她把紙片往前一推,然後很快地把手抽回,不讓李桑尼有任何機會觸及她的玉手。
好嗎?我才剛從地獄般的海底游泳回來,她心想。除此之外,其他都還算可以。「很好,」她說:「不過現在有點忙。」
「不知道,」她回答,接著若有所思地微笑了。「也許吧。」
「約翰。」
靜坐、啜飲……三十分鐘過去了。四十五分鐘過去了。
「那麼,他一定會幫他改改運的。再見了。」她站了起來,拿起購物袋和皮包,蹬著高跟鞋離開了這家泡沫紅茶店,只留下桌上的帳單沒帶走。很明顯,她的飲料錢必須由李桑尼出了。
「我猜不到。」她說,心裡覺得相當高興,因為萊姆是以愉快的表情提出這個可怕的問題。
「我的私生活應該不干你的事吧?」她冷冷地說。
.惡鬼使用武器為七點六二釐米手槍。彈殼並不尋常。(型號為中國五一式自動手槍。)
梅爾.柯柏回答:「全新的A級C4炸藥。」
他又拉了一下皮帶。「妳說。」
「就這樣?」
.兩名偷渡客在海灘被射殺;皆從背後。
.船長獲救,但目前陷入昏迷。
她看著身旁的砧板,把那天和醫生的對話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塞利托。說完,她又補充說:「我患有一種叫做『子宮內膜異位』的病症,這是老毛病了,但沒想到情況居然像醫生說的那麼嚴重。」
她完全迷糊了。「我執意做什麼?」
這位年輕的看護匆匆走進房間,他聽從萊姆口述,一一將爆炸物火藥、信件和其上的微證物、槍枝等細節寫在白板上。
「這個人姓王,」她說,朝這張紙片撇撇頭。「他是紐約市最好的風水師。如果你老闆有錢的話,就可以請到他。他收的費用相當高,不過他的確很有本事。你也看見了,我嫁了一個好對象,這正是拜他所賜的。」
「莎克斯,妳說船艙裡面有多少錢?」萊姆又問。
道常無為而無不為……
「許多西醫都建議患有子宮內膜異位的婦女改試中醫療法。昨晚,我帶林肯上樓時,和他談過這件事。他覺得這實在很蠢,可他又看到我最近因為這事而沮喪的樣子。他是對的——說我分了心,即使我到了刑案現場,也不免會想到這件事。所以,我們達成協議,他就任由我去找宋約翰,看看狀況能不能有所改善。」她沉默了一下,然後又說:「隆恩,環繞在我身邊的死亡太多了……我的父親,我與以前的男友尼克的關係——當他入獄後,就好像死了一樣。此外還有那些我處理的刑案現場。我希望能有新生命環繞我們,環繞在林肯和我身邊。我好渴望能治好我身體出的毛病。」
她轉過身,雙手插在腰上。「長官,這兩天你對我的態度為什麼這麼奇怪?」
莎克斯又說:「我還找到一把烏茲衝鋒槍和一把貝瑞塔手槍,但烏茲衝鋒槍的號碼被磨掉了,而我又不小心把貝瑞塔掉在船裡。」
「好吧。林肯的醫生告訴我,根據檢驗的結果,他的生殖力是羈於正常範圍的。儘管精蟲的數量有一點點少,但那是他這種病患的正常現象,對受孕的影響其實不大。真正有影響的是,我恐怕得說,是妳這邊的問題比較大。」
塞利托雙手一攤說:「這些事我都不知道,你們都絕口不提。」
柯柏已把化驗結果送往昆迪可。「幾小時後應該就會有答案了。」
「沒問題。很抱歉打擾妳了。」
在世界上,這門學問已被廣泛運用。但由於和風水有關的細節太過繁雜,加上天生具有洞悉禍福才能的人少之又少,因此真正優秀的風水師並不多見。風水並不像老闆的看護所說的,只是單純利用家具和一些擺設希望求得好運氣而已。就惡鬼藏身地的裝潢布置來說,顯然是出自某位風水大師的手筆。李桑尼在中國認識很多風水師,但一來到紐約,他卻不知道這裡有誰能替惡鬼布置出如此具有專業水準的房子。
.惡鬼的船艙中有大量全新美金現鈔。
「我們去那邊的角落坐下來說好嗎?」
「老天,我真抱歉,艾米莉亞。」
她這麼做是對的,因為李桑尼幾乎已無法控制自己,差點就想不顧一切地緊緊握住這個女人的手。
一條串了九枚中國銅錢的手鍊,一枚像是觀音玉像的別針,以及一條繡有黑色鯉魚的領巾。這正是他選擇這個女人的原因。她迷信風水,而且看起來相當富有,表示她一定會找最好的風水師,而這樣的風水師也正是惡鬼那種人會去找的。
.惡鬼請風水師替他布置房子。
.血跡樣本已送實驗室化驗。(受傷女人血型為AB型陰性。已要求法醫辦公室進一步詳細檢驗。)
「我們去那邊的角落坐下來說好嗎?」
「我剛剛和林肯.萊姆的內科醫生談過了。」
「妳好嗎?」
更值得注意的是,由於C4炸藥太過危險,因此法律規定製造商必須在裡面添加辨識記號——一些活性很低的化學物質。每個製造商都有特定的配方,只要分析爆炸現場殘留的火藥,就能透過這些化學物質,使辦案人員很快找出炸藥的製造公司。如此一來,便可透過該公司的販售紀錄,找到購買炸藥的單位,再由這些單位追查是誰使用和負責保管這種火藥。
「還沒,這就是我們目前在忙的事。」
.根據證物推斷,嫌犯藏身處應在砲台山公園一帶。
.嫌犯共犯來自中國少數民族,目前正追查下落中。(來自土耳其斯坦會館和皇后區伊斯蘭中心的維吾爾人。由行動電話查出地址:下城派崔克亨利街八〇五號。)
「當然。」她再一次擦拭眼睛,然後兩人一起走回萊姆的客廳。
藏身處槍擊案現場
堅尼街槍戰現場
他繼續說:「如果我能幫老闆找一個擅長風水的人,替他安排家庭和辦公室的擺設,他也許就會比較器重我,如此我才好保住飯碗,提升自己在他眼中的地位。」在說這些話的時候,李桑尼微微低著頭,但視線一直保持在她臉上,同時也被女人臉上的表情深深刺痛——那是一種對他的自卑所升起的憐憫。雖然,這自卑一半是出自臥底警察李桑尼刻意的假裝,一半是出自真實的那個李桑尼因父親不斷苛責批評而長期懷有的感覺。只是,為什麼這個表情讓他覺得如此痛苦呢?不過,李桑尼心想,也許正因為這種自卑感,才會使她完全相信他所說的話。
他的耐心終於得到了報酬。一位四十出頭、風姿綽約的中國女人走進泡沫紅茶店,在他附近的一張空桌坐下,點了一杯紅茶。
.兩枚彈殼——吻合五一式手槍。唐傑瑞腦部中彈兩發。
.三名助手的鞋痕皆比惡鬼小,推斷體型相當矮小。
「沒問題,我老闆很有錢。」
「恐怕就只這樣了。」
鄧艾迪此時匆匆走進房間。「林肯,我一接到你的電話就馬上趕來了。」
「莎克斯!」萊姆從電腦螢幕前抬起頭。「妳猜猜惡鬼用什麼炸藥炸船?」
「啊,莎克斯小姐,妳在這裡。」
「你知道我和萊姆談過想要生個小孩?」
.行動電話,可能為惡鬼所有;送聯邦調查局分析。(無法追查來源的衛星電話。必須先侵入中國政府系統才得以使用。)
這個女人身穿亮眼紅裙,細長高跟鞋。她優閒地讀起《紐約時報》,臉上架著一副造型雅致的閱讀用眼鏡,長方形鏡片,藍色的鏡框細得不比一根鉛筆芯粗。在中國城購物的婦女,大都提著經過多次使用早已起了縐摺的廉價塑膠袋,但是這個女人卻拎了一個平整光滑的白色紙袋,裡頭裝著一個繫有金色緞帶的盒子。他偷瞄寫在盒子表面上的字:薩克斯第五大道百貨公司。
.指紋自動辨識系統比對之指紋:無任何吻合結果,但張山姆的手指上有不尋常痕跡(傷口?繩索壓痕?)
「妳知道嗎?那時妳還不認識他!他以前深愛過一個女人,名叫克蕾兒。在她不幸過世後,萊姆幾乎無法從傷痛中走出來。雖然他回去上班,繼續投入工作,但整整過了一年,我才看見他的眼神重新燃起一絲絲光采。還有他的妻子……沒錯,他們是有過一點爭執。儘管那不是世界上最完美的婚姻,但意外發生之後,萊姆明白一切再也無法挽回,於是他選擇了離婚。這對他來說真的很難,真的很難。」
塞利托一時不敢看著她的眼睛。「在貝蒂離開我之後,我總是以自己的經驗把一切事情往壞處想。」塞利托的婚姻是在幾年前破裂的。沒人知道他和妻子離婚的詳細原因,但明顯的事實是,當警察的配偶並不是一件好受的事,許多人後來都投向另一個更體貼、更顧家的對象。莎克斯猜想,貝蒂應該也是發生了婚外情。「很抱歉,警員,我應該仔細想清楚才對。」他把手伸向莎克斯,而她有點勉為其難地和他握了握手。
莎克斯搖搖頭。「沒辦法。他們可以動手術,以荷爾蒙治療,但對懷孕根本沒有任何幫助。」
.船上有一名「幫手」,身分未明。(幫手身分確定為溺死在福州龍沉船點的一名死者。)
「沒錯,我記得你們是去找過醫生。」
鄧艾迪的視力很好,不需要閱讀眼鏡輔助。但這封信在海水浸泡過後,信上的字跡已難以辨識,因此梅爾.柯柏還是替他準備了一個紫外線燈,以突顯信件上的墨痕。
「我有些事想和妳談談。」
「有些事想和妳談談。」
殺鬼行動
房裡突然響起一陣電子樂音,是今日行動電話典型的鈴聲。一時之間,所有人都低頭檢查自己的行動電話。最後,獲勝的人是莎克斯。她忙把行動電話從腰帶上解下。
「我們都很清楚惡鬼,即使他用的槍上面留有槍枝號碼,也難以追查出什麼來。」萊姆說,接著又突然叫道:「湯瑪斯!我們需要你來記錄!湯瑪斯!」
萊姆焦躁地轉頭看向房門外的走廊。
.貝瑞塔九釐米手槍、烏茲衝鋒槍,皆無法追查來源。
.一名偷渡客受傷——宋約翰醫生。一人失蹤。
塞利托環顧一下四周,壓低了聲音,但情緒激動地說:「可是這已經不只是妳自己的事了,艾米莉亞,這也是他的事。」
.血液樣本已送實驗室化驗。(受傷女人血型為AB型陰性。已要求法醫辦公室進一步詳細檢驗。)
「你在說什麼?」
如果他們能找到把這批C4火藥賣給惡鬼的人,或許就能找到這個蛇頭在紐約其他地區的藏身地,甚至破獲他的行動基地。
.指紋已送至自動指紋辨識系統。(無任何吻合結果。)
.由微量證物判斷惡鬼藏身處應在市中心,可能在砲台山公園一帶。
他向她點點頭,比向她穿戴在身上的那些東西。這些物品透露出她肯定很聽從風水師的指示:
「風水」一詞,可說是趨吉避凶的一門學問。
「我說萊姆。不然妳以為還有誰?」
「究竟怎麼了?」
.偷渡客:張山姆和吳啟成兩家人、宋約翰、一名溺斃婦女的嬰兒、一對男女身分不明(在海邊被射殺)。
.惡鬼偷竊一輛紅色本田汽車逃逸。已要求各單位協尋此車。(無任何發現。)
「什麼?」
然而,李桑尼不像「小紅」那樣開著黃色跑車到處跑,四處尋找能幫忙的人。這次,他採用的是道家的信念。
她苦笑了一下。「但一直沒有成功。不管我們怎麼努力,我就是無法懷孕。我擔心是林肯的身體有問題,所以幾星期前,我們去了醫院,一起做了檢查。」
「快來!」她打斷他。
.由指紋和張傑池手部相片,得知張家父子皆為書法家。張山姆可能會去印刷廠或油漆公司工作。已派員清查皇后區各家公司。
「一百呎深的海底。細節等有空再說吧。」
「守在宋約翰住處外的警衛向我回報,說妳一離開這裡就到那邊去了,而且直到凌晨一點四十五分才離開。」
他再仔細觀察她的穿著,她身上戴的首飾,她噴了髮膠的頭髮,然後做出了決定。沒錯,她就是他要找的人。李桑尼拿起杯子,走向她所在的桌前,先自我介紹一番。他坐了下來,選了一張離她的桌子很近、卻又不屬於她那張桌子的椅子,以免讓她產生太大的威脅感。他先輕鬆地引了一些話題,和她聊起美國、聊起紐約、聊起泡沫紅茶以及她的出生地台灣。隨後,他才故作輕鬆地說:「很抱歉,其實我冒昧打擾妳的原因,是希望妳能幫我個忙。我老闆最近的運勢糟透了,我想這是因為他房子的擺設沒弄好的關係。我猜,妳一定會認識一些很高明的風水師。」
「那是當然的。」這位中醫生說。他的聲音多麼親切呀,她心想,完全沒有客套的成分。「你們找到張山姆和他的家人了嗎?」
也就是說,如果惡鬼用的是TNT、托維克斯、吉倫克斯或其他使用於商業用途的火藥,他們藉由炸藥追查到惡鬼的機會就變得微乎其微了。
鄧艾迪低頭仔細看著這封信。
.嫌犯作案工具為一輛偷來的雪佛蘭開拓者休旅車,無法追查來源。
「不知道等妳有空的時候,能不能過來我這裡一下。」
柯柏仔細檢視其中一張。「不,是真鈔。」
.惡鬼使用C4炸藥炸船。透過炸藥化學添加物質追查來源中。
終於,她穩住呼吸,用手揩了揩臉,然後轉身面對這位警探。「事情不是像你想的那樣,隆恩。」
「是嗎?」
「有理由?」他以諷刺的口吻說。
塞利托沉默不語,只把目光落在廚房的砧板上,看著湯瑪斯放在上面的六顆番茄和一把九層塔。好一會兒後,他才開口:「我知道妳昨天晚上去哪裡了。」
「還真難辨認,」鄧艾迪喃喃說,兩個眼睛全瞇了起來。「好、好……這是寫給惡鬼的信。發信人的名字叫林水扁。他在信上說,那架包機何時會離開福州,何時會抵達聖彼得堡外的納古夫空軍基地。接著他又說,他已將錢轉入香港的戶頭——沒提到戶名。然後他提到包機所需的花費,又說一部分的錢隨信寄上——是現金。最後還有一份名單,上面都是福州龍號上偷渡客的名字。」
「知道。」
.由血液潑濺情況,判斷女性傷者的受傷部位應在肩膀或手臂。
.一封寫有偷渡者名單、包機細節和銀行轉帳的信。目前正追查這位在中國的發信人。
.藏身處地毯:阿諾德紡織公司品牌「樂斯特萊」,鋪設時間在六個月之內:正在聯絡承包商清查鋪設用戶名單。(地毯鋪設地點:砲台山公園一帶共有三十二處。)
她只希望,宋約翰的治療能達成她父親說過的這句話!讓她的身體無恙。
「看來你好像有壞消息,醫生。」
「答對了。」
中國城:失竊廂型車
李桑尼對這杯飲料沒什麼興趣,他買來擺在面前的唯一理由,只是為了購得長時間坐在這裡的權利。他打量這間裝潢別致的店面,看出這裡顯然是某位聰明設計師的傑作。金屬材質的椅子覆有紫色皮革,店裡的燈光柔和,牆上糊著寫著禪字的壁紙。觀光客蜂擁擠進這家泡沫紅茶店,喝掉杯中飲料,便又匆匆去看下一個中國城的景點。他們在桌上留下不少小費,讓李桑尼剛開始還以為他們忘了把找回的零錢帶走。在中國,付小費是相當罕見的行為。
.偷渡客以「家庭商店」商標偽裝車身外觀。
長島伊斯頓鎮刑案現場
「應該可以吧。不過,約翰,到時我再打電話給你好嗎?我現在在林肯這裡,目前還有好多事要忙。」
「看來你好像有壞消息,醫生。」
她正是李桑尼渴望,但也知道自己永遠配不上的那種女人。時髦,有格調,明豔動人。她的頭髮又濃又亮像極了烏鴉的羽毛,微尖的臉蛋帶點越南人的特徵,卻因此突顯了漢族女人的美麗。丹鳳眼,水漾漾紅唇,完美地配上皇太后般的指甲。
.據信惡鬼有手下潛伏在政府機關中。
無論發生什麼事,都得先保護好自己。如果妳沒辦法安然無恙,就絕對無法拯救那些需要協助的人。
她擺擺手,把臉別開。
萊姆看了他們一眼,但馬上就對他們奇怪的態度失去了興趣,而又繼續把目光移回到證物表上。
莎克斯把手摀住了臉,整個人笑得忍不住抖了起來。「噢,隆恩……」接著,她馬上把頭別開,不讓塞利托看見她的表情,因為她的狂笑很快地轉成了悲泣。
C4炸藥正是讓萊姆高興的原因。
「他很堅強,比所有我認識的人都堅強。但有件事絕對會讓他崩潰瓦解——如果妳繼續執意這麼做的話。」
她又擦擦臉,锭出一個悲哀的笑容。「脾腎濕熱。」
「可以回去工作了嗎?」塞利托問。
「我不懂你說這話的意思是什麼?」
她掛斷電話,想繼續開始剛才的證物研究工作。然而,她卻瞄見隆恩.塞利托的目光,看見他的眼神裡充滿了憤怒的情緒。
「天啊!」塞利托說,激動地衝上前兩步,但又立刻止步,他垂下雙手,不知所措。「艾米莉亞,妳怎麼……」
「科伊呢?」莎克斯問,轉頭環顧房間。
她皺起眉頭。「他?你說誰?」
.由死者鞋底的有機泥,推測他們可能住在離污水處理廠不遠的地方。
「騙人!既然你有話想對我說,就當我的面講吧。我有理由要求你這麼做。」
「很好,艾迪。你快把閱讀眼鏡戴上,現在得請你替我們翻譯了。艾米莉亞在惡鬼的一件夾克裡面找到了一封信。」
「是假鈔嗎?」萊姆問。
「艾米莉亞?」
「長官,」她對他說:「我們可以到外面談談嗎?」
「原來你是指我和宋約翰的事?」
「在這裡就行了。告訴我吧,不要有什麼保留。」
「不、不,我很高興你打電話給我。我會回電給你。」
.現場無接應偷渡客的車輛。
「是嗎?」她問。
.現場全面遭受破壞。
雖然電影中的恐怖份子經常使用這種炸藥,但事實上,想要取得此種炸藥卻相當困難。C4炸藥並未公開販賣,不屬於用來拆除爆破的商業用火藥,而是只提供給軍方和政府的少數執法單位使用。這表示,取得這種高品質的C4炸藥的管道有限。
「沒錯,就是妳偷偷溜去幽會的那個傢伙。」
.十名偷渡客逃逸;七名成人(一名老人,一名受傷女性),兩名兒童,一個嬰兒。偷走教堂車輛。
至於莎克斯找回來的那些人民幣,張張都褪了色、又皺又爛。「那裡的人民幣大概有這個袋子的三十倍左右。」莎克斯向大家說明。鄧艾迪馬上清點了一下莎克斯帶回來的人民幣。「三十倍,如果換算成美金的話……」他計算了一下,「大概等於兩萬元美金。」
她聽出這是宋約翰的聲音。這讓她突然想起昨夜的事,使她的胃部不由得一陣緊縮。
「請我們在中國的人查一下這姓林的傢伙,」萊姆對塞利托說,接著又問梅爾.柯柏,「信紙上有什麼微證物?」
.發現一塊新鋪的護根。
.船艙中大約還有兩萬美元等值的人民幣。
她生氣地說:「因為這件事除了我和林肯以外,與別人都無關。」她朝萊姆的房間撇了個頭。「難道你不知道我們對彼此的重要性嗎?你怎麼可以往那方向去想,認為我做了錯事?」
「回移民局去了,」萊姆回答,然後又尖酸地說:「別提他的名字觸霉頭,希望他永遠待在那邊別回來好了。」
.幾枚指紋。(除了唐傑瑞外,其餘指紋無吻合對象。)
塞利托粗聲說:「為何不在這……」
「有很多,可能有百萬元以上。不過當你潛泳在鈔票堆中的時候,很難計算出正確的數字。」她蒐集回來的美金面額都是百元鈔票,而且全是新鈔。
莎克斯走到外面的走廊,塞利托跟在後面出來,雙腳重重在地板上踏出聲響。湯瑪斯也發覺好像有什麼事情不對勁。「怎麼了……」他話還沒說完,聲音就被莎克斯猛然關上的房門給隔絕在內了。他們繼續沿著走廊往房子後頭走,依照莎克斯的意思,兩人一起進入了廚房。
.海上發現三具浮屍——兩名被射殺,一名溺斃。屍體相片和指紋會送交萊姆和中國。(溺斃者身分為歐維多,惡鬼的幫手。)
唐傑瑞命案現場
福州龍號刑案現場
「你到底有什麼事?」她厲聲說。
「妳不懂?對我來說倒是清楚得很。妳現在就是他生命的中心,他把一切都放在妳身上。現在妳要毀了他,而我絕不容許這種情況發生。」他把話說得更明了。「我只想到……如果妳繼續去找那傢伙,等於是把萊姆送上絕路。這實在……妳笑什麼?」
「不會吧,」鄧艾迪說:「從哪裡找來的?」
「它有幫助嗎?」他朝那本書點點頭。

莎克斯僵硬地笑了幾聲。「這就是我找宋約翰的理由。根據中國醫生的說法,造成我不孕的原因是因為脾腎濕熱。昨晚他替我做了檢查,用指壓按摩幫我治療。他又為我抓了些草藥,這就是剛才他打電話來的原因。你在這裡等一下。」莎克斯走到廚房門口,打開皮包,找出昨晚她去拜訪宋約翰時,他交給她的一本書。她把這本書遞給塞利托看,這本書的名字是《解決不孕症的草藥治療和指壓按摩》。
「嗨,醫生。」
因此,李桑尼走進中國城一家泡沫紅茶店,找了個位置坐下,垂頭彎腰地坐在椅子上。他點了一杯飲料:加了糖和牛奶的紅茶,杯底還有一粒粒圓滾滾的黑珍珠粉圓。喝的人必須用極粗的吸管將這些韌性十足的粉圓吸起,咀嚼後才能吞下。在福州,這種泡沫紅茶店也相當流行(而且價錢同樣不便宜),但這卻是台灣人的發明。
「我?」
「你猜也猜得出,」柯柏說:「鹽水、海洋生物排洩物、污染物、植物微粒、機油和柴油。」
她回想起那天在候診室的情景。
.接應惡鬼的車輛遺棄他離開。惡鬼有一槍應是射擊這輛車。已探集此車胎痕和軸距,送請鑑識車輛型號。(車型為BMW X5。車主正在清查中。駕駛為唐傑瑞。)
.無可辨識身分之指紋。
.惡鬼同夥屍體:來自中國西部或西北部的少數民族。無法由指紋比對出身分。使用武器為華爾瑟PPK手槍。
.四人闖入,將死者凌虐後殺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