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猴子》第四部 砍魔鬼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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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 砍魔鬼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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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殊戰術小組呢?」
最後,他終於來到目的地了。他喝光椰子裡面的果汁,把空殼丟進旁邊一個垃圾桶裡。接著他掏出手帕,細心揩過了手,才大步走進這個店家大門,舉手向他的風水顧問——坐在「幸運希望之家」店內的周先生打了招呼。
「我沒接到任何消息。」
他相信有龍活在靈山大澤嗎?
李桑尼說:「很高興見到你。我有一位朋友住在派崔克亨利街八〇五號,我想那個地方的風水應該是你設計的。」
惡鬼丟下購物袋,伸手想往身上摸去,但李桑尼把槍移上抵住他的脖子。「別動!」他熟練地從這個人的腰帶上抽出一把大型手槍,塞進自己的口袋,然後猛然把這名蛇頭給扳轉過來,直接面對他。「關昂,」他大聲唸出那段咒語般的熟悉文句:「你觸犯中華人民共和國基本法,現在已經被逮捕了。」
「丹尼有要事到夏威夷去了。是華盛頓總部的命令,所以優先性勝過我們這種微不足道的小案子。應該有人跟我說一聲,或通知你們一下,但他們就這樣無聲無息了。」
「什麼也沒。我們的人說這種火藥太舊,已無法透過編號追查。這又是死路一條。」
惡鬼身穿防風夾克,以便藏住他新使用的葛拉克三六型四五口徑手槍。他正走在墨貝里街上,捧著一顆從街角買來的椰子,用吸管啜飲裡面的椰汁。
周先生的眼睛微微瞇了起來,接著才謹慎地點點頭。「你的朋友?」
「這就是我過來這裡的原因。這件事毫無線索……完全沒有頭緒可查。至於我的線民,他們把整個布萊頓海灘都查過了,卻找不出任何東西,一個屁也沒放出。而我在那裡的線民有數十人之多。」
李桑尼走出店外,為了求得好運,他站在街邊等著,直到一輛疾馳而來的計程車駛進離他三公尺的地方時,他才突然衝了出去。計程車司機大罵幾聲,對他豎起了中指。
「我幫不了你的忙。」周先生低頭看著桌上的報紙。「對不起,我現在還有事要忙。」
他懷疑自己根本不相信這些東西。畢竟,船員的守護神天后媽祖,只要朝著狂風巨浪動一動手指便能讓風雨平息,但她卻只在神話故事中這麼做。在現實世界中,她並未現身拯救困在船上貨艙裡的那些豬隻。
「沒有。還是一樣的說法,這批火藥太老,就算用添加物追查也沒用。」
「什麼?是關昂本人嗎?」
她用一隻手接住這個袋子。「天啊,佛雷德。」她驚叫說。
叩、叩……
「謝謝你,佛雷德,我們真的很需要人手。第五分局有一半的人已經出動去清查張山姆可能去工作的印刷廠和油漆公司了,但目前仍沒有任何結果。」
周先生舉起袖子擦拭汗珠。他的目光在桌面上游移,內心不停盤算著。
他全力衝刺,吁吁呼氣,快速縮短了和那個人的距離。當他快接近時,他大聲喘氣的聲音引起了惡鬼的注意,使他停住了腳步。在惡鬼回頭往後看之時,李桑尼躲入了路邊一個垃圾箱後面。等他再探頭出來時,發現惡鬼已轉進了一條人跡罕至的巷子。
李桑尼早已衝出店門外了。
在店內後方,他看見有個男人坐在辦公桌後叼著香煙,正低頭看著一份中文報紙。正如李桑尼所預期的,這間辦公室果然處處流露風水設計的痕跡:一面擋住噩運的凸面鏡、一座大型透明翠玉巨龍雕像(效果比木刻或陶製的更好),以及放在北面牆邊的一座聚財之用的小魚缸。魚缸裡有一尾黑色的大魚。
「有從這些號碼查出什麼嗎?」他問戴瑞。
然而,惡鬼卻又相信「氣」的存在,相信這種流竄於人體之中的生命能量。他不只上千次感受到這股力量。在他與女人做愛的時候,他感覺氣是一種在兩人之間交換的能量:在他殺死敵人的那一瞬間,他感受到氣是一種勝利的力量;氣也是一種警訊,提醒他不該走進某個房間,或與某個生意人會面。在他生病或遭逢危難時,他感覺自己的氣也細若游絲。
「沒有我們比對過各單位的資料了:紐約市警局、煙酒槍械管制局、緝毒局和司法部。」
「我們會盡力檢驗,佛雷德。」
「這只是火藥而已。如果用雷管都無法引爆它們,那麼就算掉在地上也不會有事。對了,艾米莉亞,妳想不想參加調查局的壘球隊?我看妳會是個好捕手。」
李桑尼拿出手槍,輕輕敲擊桌面。周先生恐懼地看著他手上的槍。「看來,你肯定是知情的了。說不定,你還是他的同夥。你也是個蛇頭吧,我想一定是。」
「歹徒早擦乾淨了,一個也沒有。」
進行火藥成分化驗需採用色層分析法,而第一步做法是將樣本燃燒。不過萊姆當然不願意在自己家裡燃燒火藥,這種化驗還是送到紐約市警局的專業實驗室去做比較安全。
他熟知蛇頭們的行為,知道他們都有錢,而且擁有強烈的求生意志。在這個地方,惡鬼勢必還有別的藏身地,既然風水與個人的運勢有關,而惡鬼又滿意這個姓周的風水師替他設計派崔克亨利街的住家,那麼他一定會同樣請這個人來為他布置其他藏身處。
「你是周先生嗎?」
李桑尼又點起一根香煙,走在這條名叫包里街的街道上。
他繼續前行,走過熙熙攘攘的人群,走過熱鬧的魚市場。市場門口有好幾籃不停爬動的藍蟹,幾箱鋪在冰塊上的貝類和海魚——有些魚的腹部已被剖開,看得見它們小小的黑色心臟仍在跳動。
「這麼說來,」李桑尼又說:「你一定知道他付給你的鈔票上頭全沾滿了血,沾滿無辜婦女幼童的鮮血。你收下這種錢,難道一點也不會覺得良心不安嗎?」
李桑尼笑了。他已切斷惡魔的尾巴,使惡魔軟弱無力。現在,得到幸運庇佑的他,肯定能順利找到惡鬼。
「我們什麼時候肯定過任何事了?」
這也表示,一個人可以導入好氣,消弭或摒除壞氣。
「佛雷德,你報答我的最好方式,就是快從你們那裡多派點人手來投入『殺鬼行動』。」
「地址呢?」
「佛雷德。」萊姆對戴瑞說。戴瑞今天穿了一件萊姆從來沒見過的橘色襯衫,走進這間由客廳改成的臨時實驗室。
「誰的房子?」
「那我敢說,一定是周先生,他替下城許多有錢人設計風水。這是他的姓名和地址。他的辦公室開在一間雜貨店和草藥店的後面,離這裡大概五個街區遠。」女人在一張紙條上寫下這個人的姓名,並仔細標明了方向。
「你們不住在中國城嗎?」
「沒錯。」
「你可把我們給嚇壞了。」萊姆說。
「嗨,」莎克斯也對這位聯邦調查局幹員打招呼。「我沒看錯顏色吧?他們怎麼會讓你穿這種襯衫?」
說完,柯柏又看向戴瑞交給他的第二個袋子。袋子裡有一個金頂電池、電線和一個開關。「這些都是很普通的東西,沒什麼特別,幫助不大。」他接著又說:「雷管呢?」
「我欠你一次人情,林肯。」
「有五千塊美金。」
終於,周先生脫口而出:「我不知道他的地址。過去他都是和同夥一起來接我,走小巷子到他住的地方。不過,既然你想找他,那我就告訴你——他五分鐘前才來過這裡,他前腳出門,你後腳就進來了。」
還有,在一條圈住惡鬼脖子的細皮帶下面,吊著一塊猴子造型的滑石護身符。
「不、不,我真的不是你說的什麼蛇頭。我只是單單純純一位風水……」
「沒有。」莎克斯說。
「他往哪個方向走?」
「真糟糕。」
「因為那些人希望我們開在這。我們的客戶全住在上東區和上西區,而且只有一小部分是中國人。」
他和老闆都已祭拜過警探之神——關帝。
「那太可惜了,周先生。如果你認識他,並告訴我能上哪去找他的話,你可是會得到一大筆錢的。我真的有要緊事找他。」
「你知道那個關昂是蛇頭,是殺人犯吧?我猜你一定知道。你的眼睛已經說出實話了。」李桑尼看人的功夫,就像老闆萊姆能從證物裡看出蛛絲馬跡一樣。
「沒錯。很不巧,我有點事情想找他,可是他一直沒回那個地方。我想請你告訴我,我這位朋友還可能住在什麼地方。他的名字叫關昂。」
「那麼,只好等火藥的化驗結果出來再說了。」
莎克斯把火藥拿至萊姆面前,萊姆注意到火藥管上印有數字編號。
氣分成「好」與「壞」兩種。
「上面有指紋嗎?」塞利托問。
「關昂絕對不會知道是你說的。這筆錢會由警方送到你手裡。」
「丹尼?」萊姆問。
他知道自己應該馬上打電話通知老闆和小紅,但這樣做會有讓這個人脫逃的風險。於是他快步追上去,一隻手緊緊握住放在口袋裡的手槍。
戴瑞發現他們一臉茫然,但還是繼續說:「王丹尼,來接替我的那位督導調查員。他是從舊金山辦公室派來的,我想當面感謝他來接替我。」
塞利托問:「你那件炸彈攻擊事件調查得如何了?」
在漫步中,他捫心自問:他相信神靈嗎?
他走入一條巷子,又拐進另一條,然後穿過一條繁忙的大街,進入另一條陰暗的鵝卵石巷道。
他向她道過謝,女人便又把目光投回電腦上了。
「你肯定炸藥是俄國人放的?」
此時,惡鬼又拐進了另一條小巷。李桑尼確定附近都沒人後,便以最快的速度向前狂奔,一隻手已把手槍掏出拿在手裡。
「那位督導調查員啊!」
於是,李桑尼決定就在這裡動手,在這條沒有人會進來的巷子裡。
「待會處長會回電給我。不過如果他們現在還沒來,就表示又有要事耽擱了。」
「但你們的店卻開在這裡。」
這話倒是說得沒錯。萊姆心想,然後朝戴瑞帶來的紙袋點點頭說:「你帶什麼東西來了?」他從紙袋拿出一個裝有鮮黃色管狀炸藥的塑膠袋,整包拋向莎克斯。
「不對,那不是,」她說:「我爸爸設計的房子都不在那裡,他沒接中城南邊的生意,只替上城的人服務。」
「我幫不上忙。」
戴瑞發出一聲咆哮,接著飛快從腰間抽出行動電話,動作快得像拔槍一樣。他按下單鍵快速撥號,接通電話。「我是戴瑞……轉給他……我不管。現在就要他接……我說過了,你可能沒聽懂。我、現、在、要、他、接……」他厭煩地嘆了口氣。「好,要他打給我。還有,你告訴我——王丹尼怎麼了?」他聽了好一會兒,然後一語不發,猛然將電話折蓋合上。
他再次看了這張紙條一眼,然後沿著街邊,朝那個名叫「幸運希望之家」的店家走去。
他來到「幸運希望之家」,這個地方不大,卻堆滿了各種貨物商品:泡在玻璃瓶裡的人參、幾包曬乾的墨魚、給小孩的凱蒂貓玩具和糖果、麵條和香料、沾滿白粉的米袋、幾箱瓜子、乾粉條、養肝保腎茶、魚乾、蠔油醬、蓮子、果凍和口香糖、冷凍茶包子以及幾堆雜物。
「我看到一間風水擺設很不錯的房子,相信那是妳父親設計的。妳能幫我查一查嗎?」
在小說《狄公案》中,裡面的主角唐朝名相狄仁傑,他辦案的技巧便和老闆有很大不同。即使在現代的中國,許多警探查案的方式也和狄仁傑類似,重點在於審訊證人和嫌犯,而不是在物證之上。這就像絕大部分的中華文化一樣,強調的是耐心、耐心和耐心。即使是最聰明或最強硬的嫌犯,在經過狄仁傑數十次反覆偵訊後,總會在口供和說詞中露出一絲漏洞。接著狄仁傑會把這裂縫撕大,戳破嫌犯的供詞,直到嫌犯完全坦白為止。這是中國刑案偵查的最重要目標,不是陪審團的判決,而是嫌犯自己招認有罪,以及與招供同等重要的痛心懺悔。任何能誘使嫌犯自白的方法都是好的——即使是嚴加拷打也沒關係(雖然在狄仁傑的時代,如果隨意拷打嫌犯,而事後證明嫌犯是無辜的話,那麼判官本人就得接受同樣的刑罰,甚至處以死刑)。
戴瑞再拿出第三個袋子。柯柏和萊姆一起檢視這根已燒焦的金屬。「俄國製,是軍方使用的。」萊姆說。
惡鬼還沒來得及反應,李桑尼就已從後面撲了上來,一把捉住他的衣領,把手槍緊緊抵在這個人的背脊上。
他走過一間販賣佛像、神桌和焚香的佛具店。在櫥窗中,有一尊他的守護神后羿的塑像。惡鬼微微頷首,向那尊神像鞠躬,然後繼續上路。
如果這個風水師知道自己是替全世界最危險的蛇頭工作,他也許不敢洩露半點消息。不過,李桑尼總有辦法讓他開口的。
根雷管殘餘的部分並不多;當戴瑞坐進車裡啟動炸彈開關後,這根雷管就炸得差不多了。柯柏把雷管放在複合顯微鏡下。「剩下的東西不多,只看得見A和只兩個俄國字母,還有1和3這兩個數字。」
一到外面,他便急轉向左,沿著街邊奔去。他狂亂地四處張望,接著,就在前方約百公尺外的地方,他看見一個中等身材的男人,蓄著黑色短髮,手上提著一個黃色的購物袋。他走路的樣子十分熟悉,李桑尼記得在船上看過這樣的步伐。沒錯,李桑尼心想,整個心興奮地突突狂跳。這個人正是惡鬼。
店裡,一位年輕的中國女人從辦公桌前抬起頭,看著李桑尼。在她面前的桌上,同時擺有算盤和筆記型電腦。辦公的地方雖破舊,但由這個女人手腕上的鑽石勞力士手錶看來,這家店的生意做得應該相當成功。女人開了口,問他是否是來這裡請她父親去幫忙設計住家或辦公室的風水。
「很好,」李桑尼冷笑說:「這些我都聽夠了。我馬上打電話給移民局,讓他們來接手這裡的事,他們絕對會妥善處理你和你的家人。」他扭頭比了一下一張貼在牆壁上的家族相片,然後轉身向門口走去。
萊姆和莎克斯彼此對看了一眼,然後萊姆才說:「沒有人來接替你,我們還在等呢。」
如果這裡是六果園,李桑尼身上會穿著淺藍色的公安制服,戴白手套和一頂緄有一圈發亮漆皮的警帽。然而,在這裡的他看起來卻像一個小混混,身上沒有任何可以證明他替紐約市警局和林肯.萊姆工作的證件。他心想,假如有人看見他逮捕惡鬼,說不定會誤以為他是攻擊者,是街頭打劫的盜匪。也許警方會反過來逮捕他,而在混亂中,惡鬼一定會乘機溜走。
「千萬不行!」周先生急道:「先生……你剛才說有什麼錢?」
「沒有任何資料庫吻合這些線索嗎?」萊姆問。
但是,接下來的話他還沒來得及說,還沒來得及做出下一個動作,他的聲音就突然斷了。他睜大眼睛看著惡鬼的頸部,看著在自己的手槍抵住之下,惡鬼襯衫被扯開而露出的胸膛。
雷管基本上是由一個火藥帽構成,裡面含有水銀或簡單爆裂物的爆炸核心,並接上電線。當電子開關啟動送出電流時,便會加熱火藥帽,造成初階爆炸,接著才由這股爆炸力引發主要的火藥爆炸。
「有錢,非常有錢。」
他剛剛才獲得消息,知道那個維吾爾人尤素夫替他新雇用來的幫手,已潛至吳家人落腳的紐約市警局摩瑞山丘的庇護所。但那裡的安全戒備出乎他意料地森嚴,這個土耳其人不但被警衛發現,還差點被逮住了。毫無疑問,警方已經安排吳家的人住進去了。歷經一次小小挫敗後,惡鬼還是找到了這些人所在的地方。
此時,他的感覺很好。感覺到好兆頭,好的力量。
「我恨死他們老是說這種屁話,」戴瑞厲聲說:「等我回辦公室,我會把這點搞定,沒有什麼理由好說。」
叩……叩……叩……
梅爾.柯柏打電話給他在總局的同僚,安排好化驗事宜,然後把那包火藥還給戴瑞,告訴他應該把火藥送到什麼地方去。
李桑尼的英文名字取自美國一位鼎鼎大名的幫派份子——桑尼.柯里昂,此人正是教父維多.柯里昂的兒子。李桑尼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福建省六果園公安局的資深公安及探員,他還是一位旅人,是老闆林肯.萊姆的好朋友。無論花費什麼代價,他都要從這個風水師那裡,問出惡鬼藏身的地址。
「我看見他出去後往左轉。如果你動作快一點,說不定還追得上他。他提了一個黃色的袋子,上面寫有我這家店的名字。他……等等!先生,我的錢呢?」
「是的。」
萊姆說:「他們告訴我,派不派人還得在今天的會議上討論。」
他的眉頭又微微動了一下。
李桑尼看見這個男人的胸口裹著白色繃帶。
「你那個朋友……他很有錢嗎?」
「如果他……」
「很抱歉,我沒聽過這個名字。」
「我自己也有這種感覺。想看看,當你一屁股坐在幾根諾貝爾先生發明的火藥上時,不嚇壞才怪。」他環顧房間。「丹尼呢?」
「派崔克亨利街八〇五號。」
而且,他還有一把德製的自動手槍在口袋裡。
她笑了。「我們住在康乃迪克州的格林威治。你知道那裡嗎?」
「是我一位朋友的好朋友,最近不巧有事回中國了。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地址而已。」
「有可能,不過我還是想檢驗一下。」他對梅爾.柯柏說:「盡快把火藥送到實驗室去,要他們仔細分析火藥的成分。」
她低頭看著手上的這包炸藥。
他也已斬斷了惡魔的尾巴。
這是一家商店,從外觀看來,完全無法知道裡面做的是什麼生意,不過在布滿灰塵的櫥窗中倒擺了一座神壇,上面有替代蠟燭用的紅色燈泡和已燒掉大半截的香柱。櫥窗上寫有幾個已褪色的中文字:命理、開運、堪輿。
戴瑞的表情由驚訝轉為憤怒。「那麼特殊戰術小組呢?」他懷疑地問:「他們應該來過了,不是嗎?」
在離那間泡沫紅茶店四個街區外的地方,李桑尼總算根據那位紅衣女郎寫給他的字條,找到這位王先生所在的地方。
「不,你搞錯了。」周先生開始冒汗了,頭皮上出現微細的汗珠。
「還在等?」戴瑞喃喃說,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昨晚我親自和丹尼通過電話,他正是你們需要的人才,經手辦過數十件人蛇走私的案子。他可說是精通蛇頭生態和中國風俗的專家。他應該會和你聯絡,並且一早就搭飛機過來才對。」
就連他多年前,向大慈大悲的觀世音娘娘的祈求,也沒得到任何回應——牠完全不攔阻那個長滿青春痘的學生領導,讓他的父母和哥哥因為一個與舊世界有關係的模糊罪名,而死在他們的拳腳和棒棍之下。
「不知道,」李桑尼說。在失望之下,他又接著問:「妳能告訴我誰有可能設計那個住家的風水嗎?因為他做得真的很好。」
「一個人的死路是另一個人的活門,」萊姆說,同時在心裡暗暗記下這句自己剛剛發明的話,打算等那位中國公安李桑尼回來後再和他分享。「他們檢驗過火藥裡面的添加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