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 時機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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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他的守護天使！你在保護他，所以在吳啟成落腳的堅尼街上你才會胡亂開槍：你根本不想射中他，只想給他警告。而且你還提供他資訊！告訴他吳家的人後來住到摩瑞山丘的庇護所。」科伊緊張地向四處張望，目光落到車窗外。「妳胡說八道。」
「科伊，別動！一下都不准動。把你的手留在我看得到的地方。」
「你明白我的話嗎？」
「陰道」掛斷了電話。
爐上子有一個正在燒著熱水的水壺。砧板上放著半顆洋蔥，旁邊還有一把荷蘭芹。他心想，這位張太太想煮什麼當晚餐呢？
「他們不住在這，」
「謝謝你和我一起來，約翰。」她微笑對他說：「『朋友』該怎麼說，是『陰道』嗎？」
「我們早就接獲報告，知道惡鬼賄賂買通了政府部門裡的人員，但沒想到他買通的竟然是移民局的人。科伊，你去中國那麼多次做了什麼事？根據皮巴迪所說，移民局幹員沒有人像你一樣去那麼多次，而且好幾次你還是自己掏腰包付旅費。你去中國，是為了和你的老闆蛇頭會面。」
五分鐘後，「陰道」回來了。她爬上車，發動引擎，開車繼續上路。她看著惡鬼，搖搖頭露出了笑容。「真抱歉，你沒事吧？」儘管這個插曲確實讓她心神受到影響，但她現在看起來已經正常了，又恢復先前輕鬆和充滿自信的狀態。
「太好了。」
「因為我的線民失蹤了，我去那裡是為了查出犯案的混蛋。」
「你以前從來沒提過線民的事。」
「陰道」突然把車子開進一條單行道，暫停了一下。她看向路邊房舍的門牌號碼，然後繼續把車往前開了半個街區。她把車子併排停在街邊，在儀錶板上留下了一張警察證件。
他靠近她身邊，聞到她皮膚和運動衫上的肥皂香味。他發覺自己勃起的狀態仍未消退，便在她觀察那棟房舍的時候，緊緊抵著她的手和腰。她朝屋子正面的一扇凸窗
「陰道」說：「他們住的地方離這裡還有幾個街區。我是故意撒謊的，目的是讓科伊失去警戒心。選擇停在這裡的原因，是因為那邊街角就有一間警察派出所。他們能馬上趕來把他交給聯邦調查局處理。」
他們下了車，走上人行道，停住腳步。「藏好身子。」她低聲說，拉著他藏至一道黃楊木樹籬笆旁。惡鬼向後看去，尤素夫也停好車了，在昏暗的光線中，惡鬼只能勉強辨識出他和另一位土耳其人的身影。
萊姆這個人必須死，因為惡鬼知道他也是個不打敗敵人絕不放棄的人。破釜沉舟……讓這個人活著實在太危險了。惡鬼心想，既然她說過這個人已經四肢癱瘓，那該用什麼方法折磨他呢？傷他的臉、眼睛、舌頭……？總會有辦法的，這得視那時他擁有的時間而定。放把火燒了也是不錯的做法。
「明白，我他媽的完全明白妳說的話，」他憤怒地說：「但妳最好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
然而，黝黑的手槍槍管卻像一道虛影似地掠過他，停下瞄準坐在後座的那個男人。
惡鬼點點頭，忍不住想像起，當張山姆和他的妻子看見他這位臨時代表警方的翻譯者時，會有什麼反應。
「妳別亂扯一通，那是我聯絡線民用的號碼。」
惡鬼的心剛剛還狂蹦亂跳得像一隻困在玻璃籠中的小鳥，這時總算緩和下來了。
「陰道」對他說：「他已經無法再傷害任何人了。」她又對這位移民局幹員說：「你還提供惡鬼一把新槍，一把全新的葛拉克四五口徑手槍，這種槍正好是移民局幹員的制式配備。」
所以，他們會趕在所有人之前抵達那裡。他可以不必再等下去，就有機會與「陰道」發生關係。他要殺了張家全
「明白嗎！」
「沒事，」惡鬼也笑了。「妳處理得真漂亮，簡直就是妳這一行裡面的藝術家。」他斂起笑容說：「移民局裡竟然有叛徒？」
「妳的意思是我親手殺了自己的線民？殺了一位有小孩的女性？」
這件事真是太荒謬了，他心想。他確實買通了美國政府機構裡的人，包括移民局裡的一位公聽會的官員，因此他昨天早上才以如此快的速度被釋放。但是，他卻不知道這些被他買通的人的名字，正如「陰道」對科伊所說的，他幾乎沒有和這些人直接接觸過。至於吳啟成住到摩瑞山丘庇護所的事，則是「陰道」自己對他說的，那時她還當面問他是否願意也搬到那個地方去。
「他什麼都知道了，知道你就是替惡鬼工作的那個人。」
懼則勇……
「陰道」一個人慢慢走進陰暗的走廊，完全孤獨無援。
他的確是，蛇頭心裡想。
這個名詞指的是男性的生殖器官。
科伊滿臉不悅，但還是小心翼翼地取出手槍交給她。
「妳聽我……」
「趴下去。」
他注意到那兩個土耳其人已來到外面，就在這棟屋子旁的巷子裡。「陰道」背對著他，使他有機會用手勢示意他們繞到前面去。尤素夫點點頭，兩個土耳其人便消失了。
於是他決定袖手旁觀，看著她在人行道上熟練地用手銬銬起這位幹員，收起手槍，然後粗魯地把科伊從地上拉起來。惡鬼降下車窗，撇頭比向那間公寓。「要我先進去和張家的人談一談嗎？」
「說什麼惡鬼殺了他的線民，他欺騙我們。」她拿起行動電話，撥了號碼。「好了，萊姆，科伊已經送到派出所的拘留所了……沒，沒有問題。宋約翰和我現在過去張家住的地方……特別行動小組在哪？……好
「這是我的光榮。」他說，微微點了個頭。他看著她紅色的頭髮，她白皙的肌膚，她修長的雙腿……「妳朋友萊姆真是個神探，等這件事結束後，我有空一定要去拜訪他。」
「怎……怎麼回事？」科伊驚恐萬分地問。
惡鬼看著她冷冰冰的眼神，不自覺打了個寒顫。他不免懷疑，也許她就期望這個男人會伸手拔槍，好讓她有理由開槍將他擊斃。
移民局幹員回頭怒視他，但「陰道」推著他往街角走，在那兒遇到三名制服警員，交給他們帶回拘留所。惡鬼看向身後，看見在街區的那一端，尤素夫的休旅車仍徘徊在那兒。
惡鬼看向科伊，刻意裝出厭惡的口氣對他說：「你竟然想對惡鬼密報這些人的住處。那些孩子……你居然會讓他去殺害那些孩子，你實在可惡透頂。」
「不，我們只是研究證物，」
「陰道」將這把槍放入口袋，然後說：「現在下車。」她打開車門，跨出車外，接著替他開了車門，手中的槍精確無誤地一直對準這位移民局幹員的胸口。「下來，動作慢點。」
他停下來，把手伸進風衣裡，從運動褲腰帶上拔出手槍。
他搖搖頭。「那是男人說女性好友的講法。妳應該對我說『陰莖』。」
「陰道」說：「萊姆剛剛已調出你的行動電話通聯紀錄。在過去兩天，你打了六通電話到紐澤西州一個代客接聽電話服務站裡的一個虛設號碼。」
「我們只是重看一遍證物而已。」她冷冷地說。
「陰道」走過廚房，停在通往客廳的走廊門邊，做出手勢要他停下。
現在該怎麼做呢？他盤算著。他知道，首先應該讓「陰道」失去抵抗力。她實在太危險了，威脅性過大。他馬上做出決定，最好的做法是開槍射擊她的腿，就射擊她的膝關節吧。他想，對患有關節炎的她來
「妳瘋了。」
惡鬼不由自主地縮了一下，以為「陰道」會連警告都不給，就直接開槍朝他射擊——因為若換做他自己處於相反的地位，他絕對會毫不猶豫這麼做。
移動到豬隻住的房子後門時，他們停下腳步。「陰道」從窗戶向內張望，看見一座小廚房，裡面沒有人在。「永遠要先從後窗偷看。」她輕聲說：「這是我最新學會的警方戰術守則。」她若有所思地微笑——但並沒有解釋為了什麼原因。
「好。」科伊喃喃說，仍是滿腔憤怒。
她以手勢要他跟在後面，從最近的距離繞到屋後，然後一起穿過後院，來到張家人的住處。他們儘可能緩慢移動，以免在昏暗的天色中踢碰到任何東西，發出不該發出的聲音而向屋裡的人昭告他們的到來。
「未來你有充分的時間可以向律師討教。現在，你把右手放在車門把上，如果敢多移超過一吋，我馬上會在你手臂上射穿一個洞。你明白嗎？」
「因為我覺得那些線民對這件案子沒什麼幫助。」
「這不能證明什麼。他從來不和任何可能出庭指證他的人會面，自然有中間人替他做這些事。」
科伊又吞了一口唾沫。「我不想再對妳說任何話了，我只和我的律師談。」
「陰莖。」她說。
「房子就在那。」她伸手指著前面一棟三層樓的紅磚建築，一樓那層有燈光傳出。很樸實，惡鬼心想，但比起中國許多人住的那種必須感謝毛主席才有得住的米黃色隔板或煤渣磚房舍，這種房子算豪華太多了。
「現在換左手，只准你把拇指和食指移動到手槍上，夾住槍柄，慢慢取出來。」
「陰道」厲聲說「等我們查到張山姆的住處，你是不是會馬
既然科伊是替他工作的人，那麼，他是否該想辦法救救他呢？
「我不……」他眨著眼睛，驚愕不已。
「別動，」她大聲吼道：「你只要有一隻手讓我看不見，你就死定了。」
科伊嚥了一下口水。「妳他媽的發神經了？」
惡鬼已計畫好，他要讓「陰道」走在前面，給她一分鐘左右時間進去客廳，讓她安撫張山姆，使他們鬆懈下來，這樣也可以給土耳其人一點時間抵達正門的位置。然後他會推門進去，先朝她開一槍，這也是給土耳其人的信號，讓他們馬上破門進來，幫助他一起解決掉這一家人。
他們安安靜靜走過這間又小又悶的廚房。
不行，現在最好還是放棄他。這個人雖然遭到逮捕，但多少可以發揮一點牽制作用。「陰道」和其他人在成功逮捕背叛者後，心態上或許會因此而鬆懈下來。
「陰道」試推了一下房門。門沒上鎖，她便用很快的速度推開。惡鬼心想，這樣做是因為不讓門發出吱嘎聲。
「如果有人說他看見我們在一起，看見我和惡鬼會面，那個人肯定在說謊。」
「很好，萊姆現在正和福州的公安局聯絡，他想重看一遍那件案子的證物。」
「走吧，」她說：「慢慢來，別驚動到他們。告訴他們我們是來幫忙的，會保護他們免於惡鬼的傷害。你還要告訴他們，就說這是尋求政治庇護的好機會。」
「妳的想像力太豐富了，警員。」
「我皮包裡有一張他的名片，待會拿給你。」
他聽從指示下了車。她以手勢要他走到人行道上。
惡鬼努力穩住呼吸，他的手還在微微顫抖，掌心兇猛滲出汗珠。他把雙手在褲管上揩了揩。「別擔心，」
「先把槍放下，警員！妳不能……」
「你是指剛才那通電話嗎？林肯告訴我的不光是張山姆住處的位置。他再次檢視證物表，然後打了幾通電話查證。你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