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術師》第一部 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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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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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警員,」他說:「我們會寫下測試結果報告,附加在妳的審核資料中。不過,我可以非正式地先透露一點給妳。」他看了一下手中的筆記本。「妳針對市民和警員同僚的威脅評估判斷十分正確,呼叫尋求支援的時機也非常適當。妳的人力部署讓歹徒找不到機會從牽制狀況中脫逃,而且也把同僚暴露於敵火之下的危險降至最低。妳堅持合法搜索的行為是對的。還有,妳會從已被逮捕的嫌犯口中問出相關資訊,交給談判專家參考,這是相當不錯的做法。我們本來沒有把這一點列進測驗項目,但以後會這麼做了。最後,坦白說,我們壓根沒想到妳竟然會發現還有第四名歹徒躲藏在現場,按照原來的計畫,我們是要他突然現身,開槍射傷維金斯警員,以此來測驗妳同時搶救同僚並組織人員逮捕重罪嫌犯的能力。」
「那輛車停在哪裡?」莎克斯又問。
副總統,她心想,下次別想我會投票給你。
砰、砰。
赫曼.莎克斯向來喜歡收藏和警界有關的紀念品,而在他過世前不久,他才把自己最心愛的一樣寶貝送給女兒——一本柏恩斯當年在偵查犯罪時所用過的筆記本。在莎克斯小時候,只要她母親不在旁邊,她父親逮著機會就會拿出這本筆記本,大聲朗讀幾頁字跡能夠辨識的內容,然後和她一起編出一個故事。
沒有任何一個執法單位像紐約市警局刑事偵查隊幹員一樣,必須面對這個大城市如此龐雜的犯罪挑戰。刑事偵查隊成立於一八八〇年代,首任隊長為湯瑪士.柏恩斯,是出了名頑強又聰明的警探。柏恩斯有好幾項打擊犯罪的武器,包括威嚇、不屈不撓和過人的推理能力,他曾由掉在犯罪現場一條絲帶上的細小纖維,追蹤溯源而破獲了一個盜匪集團。在柏恩斯的強勢領導之下,偵查隊裡的警探個個成為神話般的英勇人物,他們一如當年勇闖西部化外之地的警長,奇蹟式地大大降低了紐約市的犯罪行為。
「沒有。我說過了,是因為他看起來鬼鬼祟祟,我才注意到他車上的袋子。這是正當理由。」
「我說過了,」林肯.萊姆仍使性子說:「我在工作,而音響剛好播出旋律成為了背景音樂。你剛才說的是什麼意思?巧合?」
此時,她身上的呼叫器響了。她低頭查看,看見螢幕上出現的是林肯.萊姆的電話號碼,後面還跟著顯示「緊急」兩字。
「沒時間喝杯啤酒嗎?」他問,英俊的臉蛋上噘起了嘴。
「不對。」莎克斯搖搖頭說:「這是非法搜索。」
「是的,長官,成績應該很快就會出來了。」
快到十秒的時候,車裡的那個人把槍一丟,站了出來,雙手高舉過頭。「別開槍!別開槍!」
「脂肪,沒錯,這點大家都知道。隆恩,你……」他的意思是要他快說重點。
剛才的那位隊長長得有點像影星勞倫斯.費許朋,他的個性溫和,是警界中的老鳥,他是這次測試的主考官,負責在整個測驗進行中為莎克斯的表現評分。

「確定。」
「在他自己的車庫中。」
我來處理……
林肯.萊姆聽著音樂,讓湯瑪斯熟練地替他進行每日例行的身體機能活動,心中卻納悶剛才塞利托所說的話:巧合?
「收到,五八八五號。需要直升機監控嗎?」
「十秒鐘,」她喊道:「開始倒數。」
「就這樣吧。」她回了一句,轉身想要離開。
「他最近對爵士樂突然有興趣了。」湯瑪斯對這位挺著大啤酒肚的警探說:「老實說,這可讓我大吃一驚。」
儘管偵查隊聲名卓著(而且待遇頗高),但奇怪的是,和紐約市警局其他單位比起來,女性在刑事偵查隊升遷的機會似乎特別高。若湯瑪斯.柏恩斯是男性偵查員的代表性人物,那麼瑪麗.桑利就可說是女性偵查員的典範!她是莎克斯最崇拜的英雌之一。瑪麗.桑利縱橫於一九三〇年代的警界,是個強悍、永不服輸的警察。她曾說過:「既然你有槍可用,那就好好用吧。」這句話她不只是說說而已,她在辦案時便經常服膺。她在中城打擊犯罪多年,最後以最高階級的警探身分退休。
「我沒在聽,是這段音樂剛好播放出來。就這樣而已。」
無論如何,莎克斯不只是想成為警探而已。警探只是一種工作性質,而她還想要擁有官階。紐約市警局和所有警界一樣,基層警員想升為警探必須先累積功績和年資。而要成為警佐,就必須經過三層困難的測試:筆試、口試以及實戰評量測驗——以模擬狀況測試受測人處於交火狀態下的應變管理技巧和組織聯絡能力。而這正是莎克斯剛剛通過的測驗。
「皮肉傷而已。」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請你用『警員』稱呼我。」
「嚴重嗎?」
「警官,妳……」隊長也開口了。
此時,剛才那個扮演最後一名歹徒(持有霰彈槍那個)的警察走了過來。他是個相貌英俊的男人,身上的肌肉像拳擊手一般結實。她猜想,這個人也許是已在布魯克林碼頭區住上半個世代的義大利人。這個男人的下巴和臉頰布滿黑短鬍碴,漂亮的屁股上插著一把大口徑的鉻黃色手槍。他的笑容中充滿自信,使莎克斯不禁猜想這傢伙可能會用那把發亮的手槍當鏡子,對著它刮鬍子。「我有話非告訴妳不可……我幹過十幾次評量測試了,還沒見到比妳優秀的人,小寶貝。」
「這是那間被他們搶劫的珠寶店老闆說的。」
至少是在當著你的面的時候。
「沒時間。」
「當我說『寶貝』的時候,就表示這已經不是測驗內容了,妳就不必……妳知道,再用那種值勤辦公務的態度說話。我之所以來找妳說話,是因為妳讓我深受感動。還有,也因為妳實在是……妳知道的。」他看著她的眼睛咧嘴微笑,散發的魅力有如他腰後那把手槍一般閃亮。「我不常讚美人,出自我嘴裡的,必定是值得說出的話。」
「沒錯。」
「那輛車還能開嗎?」艾米莉亞.莎克斯問。
「你有在聽我說話嗎,林肯?」
她採取蹲姿,目光掃過整片空地,然後舉起手槍,指向空地附近唯一可能躲人的地方:垃圾子車後面的一條死巷。
歹徒一離開藏身地,莎克斯的葛拉克手槍便瞄準了這個男人的胸口。「放下武器!」她命令他。他猶豫了一下,露出了笑容,把霰彈槍轉向那群警員。
她立即把葛拉克手槍往前一推。同時,她以愉快的聲音說:「砰、砰……我射中你了。」持霰彈槍的男人停住腳步,笑了起來。他連搖了幾下頭,對莎克斯表示欽佩。「真厲害,我以為我騙過妳了。」他把槍扛在肩上,走向那群躲在貧民公寓旁的警察。剛才那名坐在車上的「歹徒」在這個時候也轉過身,好讓維金斯打開銬住他的手銬。
五分鐘後,湯瑪斯開門讓塞利托進來。「你要咖啡嗎?」
「為什麼?她在做什麼?」
看護離開了臥房。
「我這個部門也會馬上完成評估報告,送交審議會參考。現在妳可以解散了。」
那輛車的四個車門全都是打開的。顯然從車裡衝出的歹徒至少有四名。
「這太離譜了。」這位女警辯駁說:「他車上有十盎司的純古柯鹼,他根本就是個毒販。緝毒組的人要花幾個月時間佈線才能逮到一個像他這樣的人。」
「你有穿防彈衣嗎?」
莎克斯說:「把毒品沒收,先警告那個嫌犯再放他走,然後把他的車牌號碼和資料交給緝毒組處理。」接著,她看著這名金髮女警說:「至於妳,最好再去進修一下關於搜索和逮捕的法律課程。」金髮女警似還有話要說,但莎克斯已把注意力移開了。她看向那片空地,看著歹徒那輛撞上垃圾子車的廉價汽車。她瞇起眼睛,仔細打量。
艾米莉亞.莎克斯正在追求一個新目標。她的父親赫曼也是警察,一位排班值勤的巡警,而且一輩子都待在巡警隊裡。莎克斯現在已有和他一樣的階級,在她調回局裡晉升之前,或許還會在這個階級上停留好幾年。然而,在九一一事件發生後,她打算為這座城市多做一點事。於是她提出申請,參加偵查隊警佐晉升考試。
「你怎麼知道?」
她立刻拔出葛拉克手槍,躍入了空地。「你看看那輛車!」她厲聲說。
萊姆瞄了時鐘一眼。「她至少還得再忙二十分鐘左右吧。」
「完全確定。」警員回答。「剛才在他開槍之前,我們都看清楚了。」
「十點十五分,迪蘭西街六〇五號東側空地,有警員受傷,需要支援,請出動緊急醫療小組和應變小組。歹徒共兩名,都有武器,一名挾持人質中。我們還需要談判專家。」
「我們的人在哪裡?」
「喔,當然是危險的事,」萊姆說,把注意力又放回輕柔圓滑的喇叭獨奏。「還會有什麼呢?」
無線電傳出呼叫聲。人質談判專家和緊急應變小組的人馬已抵達這棟公寓的正前方。莎克斯把剛剛寫好的註記遞給維金斯。「你把這張便條拿去給談判專家。」
「妳有申請搜索票嗎?」
音樂學校。而我剛好在聽音樂。這算哪門子的狗屁巧合。
在這個歹徒走到屋角時,維金斯便立刻銬住他,搜他的身。莎克斯彎下身子,對被捕的歹徒說:「裡面那傢伙,他是誰?」
「嘿,我並不想冒犯妳。妳長得這麼漂亮,而我又是個男人,妳知道事情都……就這樣……」
「不、不、不,」他笑著說:「測驗已經結束,妳不必繃得那麼緊了。」
塞利托又講了一些細節,漸漸引起了萊姆的注意。「那裡肯定還有個出口,但不管是學校的人或我們的警員都找不到,不知道歹徒是怎麼逃走的。」
警員嘆了口氣。「媽的,這傢伙跑進這棟房子的一樓去了。」他朝他們緊靠的這棟貧民公寓點了個頭。「現在是歹徒困守狀況。他抓了一個人質——一名懷孕的婦人。」
她用食指和拇指做出手槍的形狀,舉起瞄準他。「砰、砰。」說完,她便大步走向自己那輛黃色的卡瑪洛跑車。
「他在聽音樂。」
「支援將會盡快趕到。不過現在特勤局封鎖了半個下城,因為副總統要從甘迺迪機場進城。支援單位可能會耽誤一點時間,請妳暫時先以個人判斷控制現場情況。完畢。」
「沒問題。」塞利托說,拍了拍肚皮,彷彿在尋找他那已失去的體重。「我會打她呼叫器。」
接著,她以無線電對那兩名警員說:「給他二十秒,然後就可以開槍了。」
年輕警員指向空地後方,那裡有兩名警員躲在一道牆壁後面。「還有另外兩個在房子正前方。」
因為妳實在是……妳知道的。
「指令,翻頁。」電腦辨識出萊姆的聲音,立即接受指示,將螢幕上的《刑事科學期刊》翻了一頁。萊姆仍嘴硬地對湯瑪斯說:「好,不然你來考考我這篇文章,問我最近在歐洲的恐怖主義分子實驗室中發現的五種劇毒物質的內容如何?你敢用錢和我打賭嗎?」
「收到。」
「我幹嘛告訴妳……」
「透過門的話也許可以。」
「好。你那裡有辦法開槍嗎?」
「非法?我們上星期也攔過一輛超速的車,在那個人車裡後座看見一公斤大麻。那時我們立刻將他逮捕,完全沒有問題。」
莎克斯仔細消化這堆訊息,同時把身體重心換到另一隻腳,以減輕膝關節發炎所造成的痛苦。該死,還真痛呢。她瞄了一眼這名警員胸前的名牌。「維金斯,挾持人質的歹徒拿什麼武器?」
「暫時別干擾她。」
她掌心發汗,在淺灰色警帽和火紅色頭髮下的頭皮也癢得難受。她保持完全靜止不動,此時有一位制服警員潛行過來到她身旁,和她一樣把臉貼在磚牆上。
「很完整,已封鎖起來了。能請艾米莉亞過去看看嗎?」
「好吧,那留個電話如何?」
「不用,七十四號。一名歹徒持有火力強大長槍,直升機恐怕會成為槍靶。」
「有何差別?」
事實上,剛才發生的整個事件,也的確是一次相當重要的考試。
這位警探說:「我減掉了七公斤,是瑞吉兒要我減的。脂肪是最大的問題,只要控制住脂肪,你就會訝然發覺居然能少掉這麼多公斤。」
「這點由我來處理。」莎克斯回答。
「沒問題。」肥胖邋遢的塞利托說,旋即走出萊姆這間位於中央公園西邊獨棟住宅二樓的臥房,輕輕關上了房門。
「不,我是在對街那邊的另一輛車裡查到的。車主是目擊者,我本來想問他一些事情,但他一看到我就冒汗,一副緊張兮兮的樣子,於是我就搜了他的車。」
「不行,我們現在就要做。隆恩,抱歉必須讓你先等一會兒了。」
「你當然要告訴我。因為萬一我們殺了他——我們馬上就要這麼做,而你就會背上謀殺的重罪。你說,這個人值得你在奧辛寧監獄蹲上四十五年嗎?」
「我得走了。」她說。
這個娃娃臉男人也笑著對他豎起了中指,然後又轉身面向莎克斯。
「你把手打直,走到這邊的屋角。你的手只要敢稍微放下一點,就馬上會被射擊。」
一會兒後。「我是隊長七十四號,請說。」
「音樂?呵呵。」隆恩.塞利托咕噥說,他剛剛才走進林肯.萊姆的臥房。「這還真巧。」
「你在表演時裝秀?」萊姆問。
他結束官方正式用語,微笑說:「結果妳居然射死了這個混蛋。」
隊長檢視這兩包東西,讚許地點了點頭。但莎克斯卻問:「這是他們車上的東西嗎?」
她看見那兩個人移往側面的位置。一會兒後,其中一名警員說:「我抵達射擊位置了,現在要開槍嗎?」
「好了,現在的情況是……」這個男人說,向他們的右方撇了個頭。他解釋說,貧民公寓前方轉角過去是一片空地,歹徒的汽車就停在空地上。幾分鐘前,在經過一場高速追逐賽後,歹徒駕車逃來這裡,停在空地上。
但她不理他,逕對維金斯說:「你說歹徒一共有三名?」
「可別指望太高啊。」他的一名同伴在附近高聲笑鬧。
她高聲喊道:「車上的,你已經被包圍了。如果再不把槍放下,我們就馬上開火。快點!」他猛然轉身,把長槍瞄準她所在的方向。她立即壓低身子,蹲在掩蔽物後。她拿起無線電,呼叫躲在空地後方牆壁後的那兩名警員。「車上有人質嗎?」
「手槍,廠牌型號不明。」
他接著又問:「妳已經考完筆試和口試了吧?」
她打開自己的摩托羅拉無線電對講機,轉到某個特定的頻道。「刑案現場鑑識組五八八五號警員呼叫勤務指揮中心。」
莎克斯慢慢移動到公寓屋角,瞄向空地上的那輛車。那是一輛廉價的低底盤汽車,車頭撞毀在一台垃圾子車上,幾個車門洞開,一眼就能見到車裡那個持著長槍的瘦男人。
塞利托描述了一下案情。「有一名學生被殺害,嫌犯來不及離開現場差點被逮捕,但後來他卻從某個暗門離開,沒有人找得到他。」
「去你媽的。」
一位戴著警帽的金髮女警也走來加入他們。「嘿,你們看,我們還得到一點獎品。」她舉起兩個袋子,其中一個裝滿白粉,另一個則裝有煙斗導管和一些吸毒用的工具。
「你確定?」
「沒有。」
「沒有。我之前值的是交通勤務……現在我們到底該怎麼辦?」
「再等一下子就好。」身為刑事鑑識家的萊姆說,此時的背景音樂正好是一段充滿活力的爵士樂喇叭獨奏。
身穿白襯衫、棕色長褲,結了一條紫色領帶的湯瑪斯朝萊姆床前的液晶螢幕撇了個頭,說:「才不,他根本沒在工作,除非你說花一小時時間盯著同一頁也算是工作的話。不過,他才不會讓我做這種工作。」
「嘿,妳不會想太多吧?」
他趕忙上前一步擋住她,皺起了眉頭。「嘿,等等,這樣不太好吧?我請妳喝杯啤酒如何?只要妳多認識我一點,就一定會喜歡我這個人的。」
「是,長官。」
「那現在怎麼辦呢?」
這個男人嘆了口氣。
「才不要,我們還有別的事要忙。」看護湯瑪斯回答,意思是要打點照料萊姆的身體。像林肯.萊姆這樣的四肢癱瘓病患,一天之中必須由看護幫忙進行各種不同的身體機能活動。
接著,她對這名已被制伏的槍手宣讀法律權利,心中同時想著:剛才現場處理的方式是最理想的嗎?她是否無謂地讓同僚的性命暴露於危險之下?她是不是應該先去查看受傷警員的傷勢呢?
「不會,不過你還是叫我警員吧。你就這麼稱呼我,而我也會這麼稱呼你。」
「說吧,」她厲聲說:「姓名、住址、家庭狀況,他平常晚餐愛吃什麼,他媽媽叫什麼名字,他有沒有親戚住在附近……你什麼事都可以講,我敢說,絕對會對他有幫助。」

「林肯,我看起來如何?」這位中年警探問,同時在林肯.萊姆面前轉了一圈。他身上還是穿著那件已成為他典型行頭的灰色西裝,而且彷彿是用永遠會縐巴巴的布料製成的。
「收到,完畢。」
「現場情況如何?」
她的臉側貼在貧民公寓的磚牆旁,嗅著一股潮濕的磚頭氣味。
這個男人開始說了,莎克斯拿出紙筆匆匆記下重點。
值勤隊長對莎克斯說:「妳確定妳說的沒錯嗎?」
「有案子,你剛才說過了,是件怪案。」
「這次和在街頭執勤不同。當車輛行駛在公路上時能要求的隱私權較低,只要你有正當理由就能進行逮捕和搜索。但是,當車輛停在私人的產業上時,就算妳看見了毒品,也必須先申請搜索票。」
接著,他的心思又飄回了那張CD。一個人怎麼可能把喇叭吹得這麼柔和?金屬材質的樂器怎麼可能發出這種聲音?
先前的「人質」是由一名拉丁裔的女警假扮的,她根本沒有懷孕,而且還是莎克斯認識多年的朋友。她也走了過來,朝莎克斯的背部拍了一下。「幹得好,艾米莉亞,妳救了我的小命。」儘管莎克斯相當高興自己剛才的表現,她卻仍保持嚴肅的表情,就像一位剛剛考完某項重要考試的學生。
到底有什麼巧合?
附近的人全都蹲下了,一名穿著T恤的壯漢拿著霰彈槍衝出空地,往街上狂奔。
「天啊。」維金斯喃喃說。
五分鐘後,值勤隊長從屋角那裡走來。他微笑說:「歹徒已釋放了那名婦女,沒有人受傷。我們一共逮到三名歹徒,那名女警的傷勢也不嚴重,只是一點擦傷而已。」
「好的,來一杯吧。媽的,今天是星期六,我一大早還起來工作。」
「不知道。剛才歹徒開槍的時候,我的無線電不小心掉了。」
「先待命。」說完,她又大聲喊道:「車上的,拿長槍的那個,你還有十秒鐘時間,時間一到我們就會開槍了。丟下武器,你聽見我說的話了嗎?」說完,她再用西班牙語說了一遍。
她知道他聽見她說的話了。
「呼叫緊急應變小組支援了嗎?」
「不,別盲目射擊。移動找個好位置吧,但要確保一路都是在有掩蔽的情況下。」
一八八三年十月十二日。找到另一條腿了!在五點區的一個煤炭箱裡。真希望能馬上拿到卡頓.威廉斯的自白。
「不能了。它撞上一輛垃圾子車,已經不能動了。歹徒共有三名,兩個逃出車外,被我們捉到一個。一名歹徒還留在車上,他持有某種長管獵槍,已開槍傷了我們一名巡警。」
最後那三個字讓她驚訝地笑了出來。無論是在巡警隊或警局總部,都還有不少粗魯的男人,但這些人平日都刻意降貴紆尊,很少像他這樣公開說出充滿性別歧視的字眼。莎克斯至少已有一年以上時間,沒從男性警員口中聽見「小寶貝」或「甜心」之類的字眼了。
音樂是數理性的,身為科學家的萊姆很清楚此點。音樂有邏輯性,有完美的結構。同時,他還認為,音樂是無窮無盡的。能譜的曲子數量無限大,對寫音樂的人來說,永遠也不會覺得無聊。他也想知道,一個人是怎麼創造出音樂的。萊姆很清楚自己沒什麼創造力,儘管他在十一、二歲的時候也上過鋼琴課,而且還暗戀上教鋼琴的布雷克莉小姐,但鋼琴課本身卻一團糟。他對這種樂器最美好的一個回憶,竟是在某次科學展覽會中,他利用鋼琴的共鳴弦做為振動儀,拍攝成頻閃觀測相片。
「有件詭譎的案子。在半小時前,離這裡不遠的一間音樂學校裡發現了一具屍體。這件案子是我負責的,所以才來這裡想請你幫點忙。」
她又問:「那個跑掉的歹徒呢?」
維金斯搖著頭說:「談判專家根本無法接近這棟公寓,別忘了外面還有一個歹徒在車上。」
「有武器!」她大叫,幾乎在她見到人影的同時便喊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