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頭
第七部 驚人的大發現
也不知是從甚麼地方傳出來的聲音，那是一陣「吱吱」聲，尖銳得使人難以忍受。
這一連串的疑問，充塞在我的心中，我轉頭向下看了一下，白素向我作了一個手勢，表示一切都正常，我又轉頭向窗內看去。
我大約等了五分鐘，亮綠點又移動起來，我也繼續開始跟蹤，很快，我就看到了那輛乳白色的房車。
另一個道：「不會吧，它的距離，是地球和太陽的一百三十倍。太陽黑子的爆炸，不可能影響到它的。」
然後，我們等到天色更黑些，才離開了汽車，裝成是一雙情侶，走近那屋子。
我裝成了失去記憶，已經將這兩個人瞞過去，可是他們現在，卻又突然知道了我並不是真的失去記憶，那自然不是他們兩人突然想出來，而是有甚麼人，告訴了他們。
那實在太奇特了，這是一所普通的住宅房子，但是我所看到的東西，卻絕不是一所普通的住宅中所應有的，那應該屬於一座現代化的工廠所有。
一看到那樣的情形，我又大吃了一驚。
那兩個人中的一個，掀起了一個金屬蓋，從裏面拉出了一長條紙條來。
白素皺著眉，但她沒有表示異議，只是點了點頭，我抬起頭來，打量了一下，要爬上二樓窗口去並不難，我先跳上了樓下的窗台，然後，扳住了窗簷，撐上身子去，我拉住了一根水管，身子上升著，不到一分鐘，我就在一個二樓的窗口之外了。
所以，我立時轉過頭來，向在牆腳下的白素，作了一個手勢，令她隱藏起來。
我取出了一柄鑽石刀，用一個橡皮塞按在刀口上，使刀口緊貼玻璃，慢慢轉動著，那樣，鑽石劃破玻璃的聲音，便被減至最低。
白素抹了抹眼淚：「好，我沒有辦法，我知道你勸不聽。」
那時，那兩個人已停止了動作，抬起頭來，一起望定了那幅螢光幕，我也和他們一起，注意著。那螢光幕這時是一片漆黑的。
那一個人又道：「這傢伙太可惡了，他竟敢假裝失憶來欺騙我們，我們快去解決他！」
我回到自己的車子中，駛回家去。
我將車子停在離那幢洋房只有三十碼處的一株大樹下，那時，天色早就黑了，那房子的二樓，有著燈火，
我已經發現了我要追蹤的目標，大可不必心急，我想晚上才來，而且不是我一個人，我要和白素一起來。
我提著接收儀，衝了下去，衝出了大門，上了車子。那時，接收儀的螢光幕顯示，那亮綠點在東南角，已快逸出跟蹤的範圍了。
那一個道：「自然有影響，當無線電波進入太陽的影響範圍之際，就受干擾了！」
那屋子的花園中又黑又靜，若不是二樓有燈光透出來，一定會認為它沒有人住，我們繞到了後牆，迅速地爬上了圍牆，翻進了院中。
這一次，我甚至難以舉出那物體相似的東西的名稱來稱呼它！
當我再提起橡皮塞的時候，橡皮塞已吸下了直徑約四吋的一塊玻璃，我已成功地在玻璃窗上，開了一個洞，而這時，我也立即聽到了自屋中傳出了一陣十分異樣的聲響。
半小時後，亮綠點不再移動，而我在漸漸接近對方，當距離縮短到一百碼之後，我也停下了車子。
我連忙向螢光幕注視去，只見螢光幕上，出現了許多亮點，那些亮點，在固定了幾秒鐘之後，便開始變換它們的排列，它不斷變換著，足足變換了五分鐘之久，突然，螢光幕又黑了下來。
白素講那樣的話，意義遠在其他人之上，因為她是那方面的專家，有關無線電的知識，遠勝我十倍。
我看到那房子，是一具巨大的電腦（我猜想那是電腦，或者是類似的裝置），在控制台前，坐著兩個人，那兩個人，正是到我家中來的那兩個。
他們正在控制台前，忙碌地工作，不斷地在按鈕，和調節著一個可以旋轉的掣鈕。在他們的面前，是一幅螢光幕（那也是我的猜想，它是類似螢光幕一樣的東西，作銀灰色），在螢光幕上，正不斷地在閃耀著各種各樣的光點和線，交錯複雜，完全看不出名堂。
這時，正是下午時分，陽光照映在那根天線上，發出一種異樣的光芒。
我下了車，提著接收儀，試著走近那屋子，每當我走近，我就聽到「的的」聲更響，我已可以肯定，那屋子是我要跟蹤的目標。
我繼續跟蹤，當螢光幕上的示蹤點又靜止之後，那又是二十分鐘之後
因為那兩個人，直了直身子，像是他們完成了甚麼重要的工作。
但是，我立即知道，我料錯了。
我不由自主地屏住了氣息，他們是在幹甚麼？是想要接收一些甚麼？這兩個人是甚麼人？他們這個機構，又是甚麼機構？
白素聽了之後：「很好，就讓他們當你根本記不得過去的事好了，別再理會這件事了！」
所以我又對準了那天線，拍了幾張照。
當我在那樣思疑之際，那兩個人一起全神貫注地望著那字條，其中一人突然失聲道：「不會吧！」
但是，我的注意力，立時集中在其中一幢洋房上，因為那房頂上，豎著一根形狀十分怪異，高約八九呎的天線。
由於它出現在螢光幕上的時間很短，是以我在眨了眨眼，想看清那究竟是甚麼時，它已消失了，我的第一個念頭是：那一定是螢光幕上的故障，或者是接收不良，是以才會有那樣情形出現的。
我拍著她的手背：「今晚行動，還有好些時間可以準備，檢查一下我們自製的麻醉針槍，以及其它的工具。」
我先取出附有紅外線鏡頭的照相機，對著那房子，拍了幾張照，我低聲道：「你看到過這種天線沒有？那是作甚麼用的？」
當我聽到那種奇異的聲音之際，我已經知道我一定可以看到一些十分怪異的事情。但即使我有了心理準備，當我看到了室內的情形之後，我仍然驚訝得幾乎怪叫了起來。
我呆了半晌：「可是，我已偵查得很有成績，可以說，我已發現了他們巢穴！」
在那樣的距離之外，有一個球狀物體，而那物體，在地球的某一處的螢光幕上，可以出現，有那樣的可能麼？會有那樣的事麼？
那麼，那些人是不是會告訴這兩個人，我已經在他們的窗外了呢？
我停下車，向五十碼距離範圍打量著。那應該是一個高尚住宅區，有很多幢獨立的花園小洋房，我看不到那兩個人，而每一幢小洋房的外表，看來也沒有甚麼不同。
看那兩人的情形，那兩個人忙碌工作的目的，是想能在螢光幕上現出可看到的物
如果白素也說她未曾見過那樣的天線的話，那麼，那樣的天線，一定有十分獨特的作用。
那是一連串不斷的「得得」聲，和另一些像是用低級收音機收聽短波時發出來的嘈聲，有的聲音，還極其尖銳刺耳，我略呆了一呆，輕輕地將窗簾向外頂開了一些，向內望去。
而且，我還可以知道，他們是從那紙條上得到的消息，看來，好像是甚麼人，用無線電通訊的方式，通知了他們，我並不是真的失憶！
「他們是些甚麼人？」
白素搖著頭：「沒有，我未曾在任何地方看到過那樣的天線。」
我聽到這裏，已經傻了，因為能夠探知人的思想，能夠截獲人腦所發出的微弱電波，那決計不是地球人所能做得到的事。
如果說，我才一看到室內的情形時，便呆了一呆的話，那麼，當我在聽完了那樣的對話之際，我是整個人都呆住了，我甚至感到了一種麻痹，像是我的所有肌肉，都在那剎間僵硬了。
另一個放下手中的紙條：「對，不解決他，只怕後患無窮！」
我盡力使我自己鎮定下來，我又注意到了他們的對話，那告訴他們的人，一定就是能截獲人類微弱的腦電波放射的那些人了。
白素又望了我半晌，才點了點頭。
當我回到家中的時候，白素正在急得團團亂轉，在埋怨老蔡，不將我拉住。她看到了我，才大大鬆了一口氣：「你到哪裏去了？」
我們一進了圍牆，立時奔向屋子，在牆腳下背靠著牆而立，心中都很緊張，屏住了氣息，過了好半晌，不見甚麼動靜，我才低聲道：「你在牆腳下把守，我爬上去看看。」
但是在二樓的燈火，也一看就可以看出，是在經過了小心掩飾之後才露出來的。
我的心中起了一種極其奇異的感覺，因為那實在不可能。除了這兩個人之外，我未曾接觸過任何別的人！
白素哭了起來：「不要逼我，我會答應你，但是我知道，我一定會後悔！」
我也立即有了決定，我決定讓他們去撲一個空，那麼，我可以仔細搜索這間屋子，和在這裏，以逸待勞，等他們回來！
白素根本連想也不想，便立即回答我：「當時，我或者不會
其中一個道：「今天的情形不怎麼好，怕是最近一連串太陽黑子爆炸的影響。」
我認為那樣一問，白素一定會給我難倒了，她不但不會再阻止我冒險，而且還會幫助我，和我一起到那地方去的。
那時，這兩個人已走出了那房間，我看不到他們下樓，但是不多久，我就聽到了一陣汽車引擎聲，和看到一輛汽車，駛了開去。
我連忙開車，闖過了一個紅燈，總算，亮綠點還在，我比較從容了些，將距離控制在三百碼左右，一直跟隨著。
「我不知道，但是他們掌握一些很神秘的力量，他們似乎可以隨心所欲地做任何的事，這件事，我一定要徹底弄清楚。」
從那兩人的對話中聽來，剛才在螢光幕中出現的那東西，它的距離，是地球對太陽的一百三十倍，那究竟是甚麼？地球上的人，從來也未曾設想能見到那樣的一個距離外的物體，地球距離太陽是九千二百八十九萬哩，一百三十倍，那就是一百二十萬萬零七千五百七十萬哩！太陽的光來到地球，要經過八分鐘，無線電波前進的速度，和光的速度一樣，從這樣的距離之外，發射的無線電波，要在地球上接收到，也要經過十七小時零二十分鐘之久。
而在那剎間，我也知道他們在說的是甚麼人，他們是在說我！
那像是一個圓球，但是形狀略扁，它像是在旋轉，好像有一定的閃光，它是漆黑的。
那麼，這兩個人口中的「他們」，一定不是地球人，而是外星人！
我笑了起來：「別傻了，看，我沒有事，雖然我受了傷，但是我的生命並沒有走到盡頭，只是轉了一個彎，又回來了。」
他們兩人，一起站了起來。
那麼，甚麼人能將我假裝失憶一事，通知他們？
我和她一起上樓，將剛才發生的事，和她詳細地講了一遍。
她向樓上走去，我跟在她的後面，我們各忙各的，在草草吃了晚餐之後，我駕著車，和她一起離開了家，向我日間到過的地方駛去。
在那剎間，我看到那兩個人站了起來之後，自一張桌子的抽屜中，取出了一柄裝有滅聲器的手槍來。
白素講到這裏，略頓了一
因為照那樣的情形看來，那兩個人，像是正在接受著甚麼通訊，難道他們是在接收著距太陽一百三十倍的遠距離來的通訊嗎？
而如今，那兩個人之所以未曾獲得通知，是因為他們和發出的消息的「人」之間的距離，實在太遠，那距離是地球到太陽間的一百三十倍，就算以無線電波的速度來通知這兩個人，也要很長的一段時間，這就是這兩個人，為甚麼直到現在，才知道我的失憶是假裝的原因！
我聽了白素的話之後，並不和她爭論，只是微笑著問道：「如果我當時，是那樣的人，你會嫁給我麼？」
那天線，好像是一根電視天線，然而我卻看出了它和普通的電視天線不同。
我因為屏住氣息實在太久了，是以我的胸口有點隱隱作痛，我緩緩地吸著氣，只聽得那種吱吱的叫聲，又傳了出來。
我自然知道他們的手槍的用處是甚麼，他們是要去殺我，我心中迅速地轉著念，我是立即現身呢？還是等他們去撲一個空？
突然之間，「吱吱」聲停止了，螢光幕上，突然閃起了一片奪目的光芒，接著，又黑了下來。但是在由光亮到黑暗的那兩三秒鐘之間，我看到螢光幕上，出現了一個十分怪異的物體。
一定會的！
在那根天線上，有著許多金屬絲扭成的小圈，和許多金屬的圓珠。
白素沒有再說甚麼，她只是睜大了眼睛，望著我，漸漸地，自她的眼中，現出了一種令人心軟的悲哀的神色來，我被她那種悲哀的神色，弄得心向下沉，我道：「我們兩個人一起去，不和對方正面接觸，只是去察看一下，在有了一定的證據之後，立即知會國際警方！」
但是，我卻完全料錯了！
另一人道：「他們從來也不會弄錯，你別忘了，他們能夠探索人的思想，截獲人腦所發出的微弱的電波！」
那窗口有燈光透出來，但只是一道縫，因為窗簾遮得十分嚴密，我小心拉了拉窗子，窗子在裏面拴著，那應該是最危險的一刻了，因為我如果要看清窗內的情形，就必須先弄開窗子。
那表示，我和追蹤的目標，相距只有五十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