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騷》卷一 當時年少春衫薄

第三十九章 快使用雙截棍

卷一 當時年少春衫薄

第三十九章 快使用雙截棍

張萼的健仆能柱瞪眼道:「叫什麼叫,我家公子在這裏,走開走開。」能柱平時跟著張萼,那也是橫著走的。
一個身材高大的差役身穿淡青色盤領衫,戴平頂巾,系白搭膊,佩帶錫牌,也不帶傘,冒著細雨大步而來。
劉班頭罵道:「打的就是你,趕快過來向介子少爺賠罪。」說著,走到張原面前,叉手施禮道:「介子少爺,小人來晚了,這幾個潑貨沒冒犯到你吧。」
能柱怒道:「敢犯我家大老爺的名諱,活膩味了是吧。」能柱是個莽夫,也不看看對手有幾個人,攘袖就要上前動手。
張原笑了起來,點頭道:「算,打倒了全部綁起來,我跟著去衙門,你不用去。」
張原一聽那粗嗓門就知道來的是那個綽號二虎的喇唬,還真是不早不晚,恰恰就是這時候來了,他卻不知二虎被墮民少女穆真真兜心一拳擊中心窩,痛得直不起腰來,從衙門出來后回家躺了一天,又吃了傷葯,內服外敷的這才好了一些,倒費了數錢銀子,是以今日一早就糾集了三虎、四虎和六虎,又和衙門的劉班頭打了招呼,氣勢洶洶地就來了,因為領教了那墮民少女會武藝,所以這四喇唬袖子里還藏著匕首和短棍。
二虎便衝著張原作出一副兇相道:「小子,別不識相,滾遠點,若你是張汝霖孫子我等還忌憚你三分,可你既然沒那麼好的命,沒生在西張,那就老老實實滾開,不然爺爺們的拳腳可不長眼。」
「雙截棍,快使用雙截棍——」
這時住在穆真真家附近的左鄰右舍都有人站了出來,指指點點罵那些喇唬,四個喇唬有些心虛,那二虎叫道:「看什麼看,穆真真這個小賤人前日在大善寺賣爛橘子騙錢,還打傷了哥幾個,以賤毆良,罪加一等,我今日是揪她去見官的——六虎,去叫劉班頭來,劉班頭應該到巷口茶樓了。」
張原瞧得有點發獃,穆真真會使雙截棍,這明朝時就有雙截棍了嗎,雖然這雙截棍兩截不是一樣長的,但顯然是故意這麼製作的,明朝的雙截棍就是一長一短的嗎?
四虎、六虎也一齊抽出短棍來逼近,只有三虎右手依舊籠在袖中,刀子一般不輕動。
穆真真的驚喜自然更不用說,這下子她真的不用擔心了,這些喇唬是她代張家少爺打的,打了白打,太好了。
穆真真也沒追過去再給二虎幾棍,退回一步,攔在張原身前,這位置正是檐漏處,一串串雨水直接落在少女穆真真雪白的脖頸上,她好似渾然不覺,苗條的身子微微躬著,像一頭蓄勢待發的小獸。
張原笑道:「很對。」
四虎就要叫出劉班頭的名字來,被二虎制止住,二虎打量著張原,反正已經撕破臉,也不客氣了,問道:「小子,你真是張汝霖的孫子,我看怎麼不像,你跑墮民巷幹什麼?」
二虎這下子完全懵了,他捂著半邊臉,驚愣地看著一向與他稱兄道弟、酒肉往來的劉必強劉班頭,叫道:「劉班頭,是兄弟我啊,二虎啊。」他還以為劉班頭匆匆而來打錯人了。
墮民最怕見官,不管有理沒理,到了刑科房先挨幾板子然後再問話,十四歲的穆真真這時就像一隻落在了籠子里的小雌獸,悲哀而又不甘。
穆真真道:「爹爹,張家少爺說了,算他打的,我只是代張家少爺打人,對不對,張家少爺?」
那個三虎一直沒說話,冷眼看著張原,這時笑著開口道:「我知道這小子是誰了,張瑞陽的兒子,東張的,以前我見過,這兩年長大了差點認不出來了,他不是西張張汝霖的孫子,不用怕他——不過咱們還是別理睬他,揪那小賤人出來就是。」
穆真真也聽出來者是誰了,臉色一變:「爹爹,是那幾個喇唬找上門來了。」眼睛卻看著張原,顯然是想張原給她撐腰,那她就敢放手與喇唬打,她不怕他們。
即便是東張子弟,那也不是一般喇唬敢惹的。
張原問:「你們衙門裡的靠山是誰啊,說出來,嚇嚇我吧。」
張原道:「我去看看。」走出門去,就看到四個喇唬堵在門前大呼小叫。
能柱就叫道:「介子少爺,能柱去叫三公子來吧。」
「告訴你,那劉——」
六虎答應一聲,轉身向巷口跑去,還沒跑出就歡喜地大叫一聲:「劉大哥,你來了!」
二虎將那紅腫的右手腕舉得老高,訴苦道:「劉班頭,你看你看,這小賤人竟用棍子抽——」
那穆敬岩喘著氣道:「真真,莫要與人動手——」
左鄰右舍那些墮民一個個噤若寒蟬,穆真真臉色也煞白,原本有力地握在手裡的雙截棍也有些打顫,轉頭望向張原,叫聲:「張家少爺——」
四喇唬見劉班頭來了,頓時氣勢大漲,迭聲叫著「劉班頭——劉班頭——」
那些圍觀的墮民一個個目瞪口呆,這一幕變化太快,他們剛才還在為穆真真父女擔心呢,眨眼就這樣子了,喇唬挨耳光,平日里威風凜凜的劉班頭向這個青衫少年恭恭敬敬行禮,這少年是什麼人?
一句話沒說完,「啪」的一聲,那劉班頭劈頭給了他一耳光,罵道:「狗東西,也不看看是誰!」
穆真真一個箭步就攔在張原三人跟前,這時那二虎揮舞著包鐵棗木棍已經率先衝過來,穆真真右腕猛地一抖,短的那截棍子如毒蛇吐信般迅捷彈出,「啪」的一聲,棍梢抽中二虎執棍的手腕,二虎「啊」的一聲痛叫,短棍落地,捧著手腕跳後幾步,嘴裏「噝噝」吸氣。
那四個喇唬早已氣得七竅生煙,二虎性子暴烈,摘下頭上的寬沿竹笠猛甩過來,被能柱揮手打落,二虎已抽出藏在袖底的短棍,棗木,兩頭包鐵,約一尺四寸長,獰笑道:「小子,滾開,不然敲爛你腦袋——那小賤人,今日你跟我們走就饒了你,不然砸了你這破家,你這個病爹我看也沒兩口氣了,就讓爺爺送他上路如何?」
二虎揉著心口怒道:「好小子,害爺爺差點吃官司,若不是爺爺衙門裡有人,爺爺就被你害苦了。」
張原問穆真真:「這裡有四個喇唬,你打得了嗎?」
張原知道能柱不會武藝,肯定打不過這四個喇唬,叫道:「能柱,且慢動手。」對四喇唬道:「還是把你們衙門裡的人叫來,大家好好說話。」
二虎、四虎和六虎看到張原從窄門走了出來,一齊瞪大了眼睛,叫道:「怎麼又是你!」
二虎叫道:「這小賤人厲害,哥幾個一起上吧。」
穆真真問:「算是少爺你打的嗎?」
穆真真從她爹爹穆敬岩腋下鑽過,眨眼的工夫又鑽了出來,手裡多了一樣古怪的武器,兩截棍子,一長一短,長的那截約一尺二,短的八寸,雙棍之間以四寸長的鐵鏈相連——
張原道:「不必。」聽到身後沉重的腳步聲,回頭去看,穆真真扶著她爹爹穆敬岩出來了,穆敬岩雙手撐在門框上咳嗽喘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