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意亂情迷

我本來不想見她。是啊，她給我帶來了這麼一個大麻煩，恨她還來不及呢。

面前的啤酒瓶越來越多，我眼睛越來越紅，而她臉上的笑容就越來越深。

我眼睛一瞪剛要說什麼，犖犖對我搖了搖頭：「你別打斷，讓我說完。很少有男人會對我說那樣的事情，多半是獻殷勤，裝紳士。就算偶爾說點不痛快的事情也是玩苦肉計，無非想博取女人同情。可你倒好，我說你在泡我的時候，你竭力否認，好像我侮蔑你殺人了一樣。讓你陪我吃宵夜，你也是一副不情不願英勇就義的樣子。好像你答應我是給了我多大面子一樣！」

想了一會，無力的說道：「那我也被你害慘了，我女朋友看到你留下的襪子，當時就恨不能生撕了我！」

可她用那種溫柔的嫵媚的神態問我發生了什麼事情，還有臉上關切的神情……

是的，她的名字。

於是我為自己找了第一個借口：還車。

事實上，自從知道她的名字后，我腦子裡就一直有種奇怪的感覺。我不知道怎麼形容，那種感覺就好像你做夢的時候，夢見了前面是個懸崖，你也知道自己不能往前走，但雙腿卻偏偏不受你控制的往前奔。

說完我一仰脖把瓶子里的酒喝了，我下意識的想走。我只覺得她的笑越來越讓我害怕，每次她的眼神在我臉上一打轉兒，我的心就不爭氣的跳得飛快。

第一個念頭是，難道這個女人是屬驢子的？趕著不走拉著倒跑那類型的？

我，陳陽，一個壞人，一個大家眼裡的愛情遊戲者，居然在對一個女孩說真心話。

她的名字讓我有一種莫名的宿命感。

好吧，我承認，撇開那些連我自己都不相信的借口。

犖犖依然巧笑嫣然，她的神采飛揚或細微的莞爾一笑，都能讓我莫名其妙的方寸大亂。指點談笑間，她就將我的偽裝灰飛煙滅了。

我知道自己又醉了，因為我發現我現在說得居然都是我的真心話，是我內心的真實想法。這在平時絕對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我不擅長和一個女孩交心，我習慣於花言巧語。所以當我掏出真心時，我變的不會控制自己的情緒，我變得會著急，會急躁，會胡思亂想，我甚至會患得患失。

犖犖眼睛里藏著種莫名的情緒，只是笑。

是的，我害怕了。一種莫名其妙的害怕，我不知道自己怕什麼，為什麼怕。當我發現陳犖犖嫵媚的笑容正是我害怕的根源時，我只能用喝酒來掩飾自己。

我自認不是什麼好人，因為我已經拋棄了我的純潔，所以我不會受到自己內心的譴責──我心安理得無所顧慮。尤其在面對女人的問題上，我甚至覺得我不擅長和一個女孩交心，我習慣於花言巧語。所以我一直認為我沒有愛上司琪。我僅僅覺得我只是不忍心傷害她，我是一個善良的人，我不忍心看到別人傷心難過，但事實上我總是不停的在傷害著什麼。有時我真的覺得自己該死──為什麼我這樣的混蛋還沒有死於心臟病或者酗酒或者車禍什麼的？

我嘆了口氣，只能繼續喝酒。

犖犖一直看著我，安靜的聽著我這一番胡說八道。

我腦子裡不停的轉著上面這些念頭，兩人已經沉默了半天。

於是我為自己找了第二個借口：我要留下來，然後好好罵罵她。

她咬了咬嘴唇，終於開口：「你知道嗎？從昨天晚上開始，我就覺得你是個很有趣的人。」犖犖低聲對我說。「你對我說的那些事情，總覺得很真實，但又很有趣。你知道嗎？當一個男人面對另一個漂亮女人訴說自己感情苦惱的時候，多半情況都是別有目的的。」

她只是笑，似乎看破了我的意圖。

我沒話說，我腦子裡只有兩個念頭：

這時我心裏開始有點害怕了。

我連忙搖手：「別！這我就夠麻煩的了，你就別攪和了。」

本來準備和她敷衍幾句就走，可我卻居然把自己的很多真心話說了出來。

事實上，我也決定在另外一件事情上原諒自己，這件事情就是關於對眼前的這個女孩——陳犖犖。

真正的原因是，我見這個女人，只因為我對她很好奇。

犖犖說完又瞪了我一眼。

犖犖抿嘴一笑：「我也不是故意的。昨天我們都喝多了，匆忙之間我自己也沒注意。」她想了一下，又對我笑道：「要不我去和你女朋友解釋一下？」

於是我又給自己找了第三個借口：這是個誤會，也不能全怪她。

我覺得自己變的笨拙，變得不善言辭。我甚至開始說真話，說很知心的話。或許因為以往我說的假話太多，所以現在面對真實我反而有些無所適從。

第二個念頭是，為什麼這個女人連瞪眼睛都這麼好看？

本來我決定見面把車還她后立刻就走。可她邀請我一起去酒吧喝酒。

我決定原諒自己，畢竟我醉了。我想醉了的人，做了什麼事情都是可以諒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