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第二口泉水！
「我為什麼要幫助你們？」梅杜莎依然聲音平靜：「格格巫教會了我一點，人類通常存在著一種『交易』的方式，也就是說，提出要求，是有代價的。」
就在這個空蕩蕩的大殿里，就在這面牆壁前！
的確，對方畢竟曾經是一隻金眼蟒，她的本性，更多的是接近於「野獸」。
達達尼爾也不知道是震驚還是茫然的眼神中，接過了東西，杜維已經笑著走了過去，拍了拍海珊：「我的朋友，別愣著了，現在，女王陛下正要帶我們去看那個青春不老泉，你不是很想看看當年阿拉貢去過的地方么？現在，走吧。」
就在大殿的一角，梅杜莎隨口念了幾句咒語，面前的石板一塊靜靜的翻開，隨即下面緩緩的冒上來了一個石雕精緻的噴泉口。
就好像人類總是形容某種猛獸兇猛，狼殘忍，狐狸狡猾，說某種魔獸可怕……其實這些都是用人類的標準，或者說是用人性去衡量那些別的生物了。
「你很有意思，是一個有趣的人類。」梅杜莎垂頭想了想，然後彷彿笑了一下：「儘管我接觸的人類並不多。你是除了格格巫之外，第二個和我說了很多話的人類。原本我打算殺了你和你的同伴的。因為我雖然不是人類，不懂得人類的人性。但是至少，我不喜歡被打攪。」
在這兩個問題之後，杜維提出了第三個問題：「我們成交了么？」
「原本就很複雜。」杜維飛快道：「人類是這個世界上最複雜的一種生物，人類是所有生靈之中，感情最豐富的，最懂得愛情，親情，友情，最情感豐富。但同時也是最殘酷的，最擅長於殺戮，內鬥，殘殺同伴的！整個人類的歷史，就是人類自身在鬥來鬥去，你殺我，我殺你的一個過程而已……梅杜莎，如果你以為就這麼短短的窺探了我們三個人的內心，就可以了解或者掌握人性，那麼你就錯了。」
狼天生就是要吃肉的，獅子老虎天生就是要捕殺獵物的，這是世界的法則，並不能因為如此，就說它們邪惡或者兇殘。
「你喜歡這種感覺么？」杜維微笑。
「這是不同的。」杜維從容道：「每個人內心都有信念。海珊雖然背棄了從前的信仰，但是並不代表他內心就沒有了信念！只不過，當他放棄了一個信念之後，他內心已經有了新的信念取而代之！這是人類的共性，任何一個人，一個活著的人，內心都要有自己的信念，無論這個信念是正義的，還是邪惡的。只有內心有了信念的人，才能擁有足夠的勇氣和力量。
「這峽谷里還有一口泉？那是什麼？」杜維驚訝的扭頭看著梅杜莎。
「這是我們的新夥伴，梅杜莎女王。」杜維說著，拉起了達達尼爾，然後塞給了他一樣東西，這是一個小小的石頭瓶子。
「我是一個很不錯的老師。」杜維笑著：「你是一條不想當人類的蛇，但是你現在沒有選擇。所以，我願意教會你很多人類的習慣，當然，最重要的是，人性。」
就連杜維都不得不承認，眼前的這位梅杜莎女王，幾乎是他這輩子和上輩子所見過的所有的女人之中，最美麗的一個！她的身姿輕柔動人，每一分肌膚，每一條曲線，都彷彿是造物主經過了嚴格的計算而創造出來的最完美的作品。她的雙腿，她的腰，她的臀，她的手臂，她的胸，每一個比例，彷彿都是達到了完美的狀態。加上蛇的天生的媚意，使得她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帶著一種近乎于誘惑的魅力。
「我不知道。」梅杜莎的聲音低沉：「貪婪……懷舊……軟弱……冷酷……寂寞……還有，信念……這些，都是你所說的『人性』。人性這個東西實在太複雜了。」
謝天謝地，她的聲音動聽的就猶如春天小溪里輕柔的流水。
「我的來意已經並不重要了，因為我和格格巫交談之後，已經對這個泉水失去了興趣，不過我的兩名同伴卻還有其他的目的。」杜維覺得在這個梅杜莎的面前，最好還是說實話的好，說不定還能得到一點好處呢。
「我不知道，可是格格巫說，人類都是很畏懼梅杜莎的。」她搖搖頭，閉著眼睛，隨手一引，纖細的指尖在空氣中劃過，旁邊的石板地面上，緩緩的，石板彷彿麵糰一樣的翻滾，最後從石頭裡蠕動出來一張石椅，梅杜莎從容的坐了下來，面對著杜維：「你來見我，現在你見到了。」
「一切么？」
杜維敢打賭，至少這麼美麗的女人，絕對不能存在於人間！如果存在的話……那麼，引來的肯定回事一場災難！
「傳說你沒聽過么？」格格巫瞪著眼睛看著達達尼爾：「梅杜莎女王的傳說。」
「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梅杜莎的回答很冷淡：「不過，那口泉水，恰好和青春不老泉完全相反，所以我自己給它取了個名字，叫做……時光流逝。」
還有，可憐的老鼠宰相格格巫，就坐在他的身邊，老鼠
杜維對這點很滿意……這隻是一種很自然的心態，如果看見這麼一個足以謀殺男人心髒的美女，卻發出了那種艱澀難聽的聲音，這簡直就是一種……罪過！
天啊……僅僅是看著那雙紅唇，杜維已經在嘆息了。
而且……她，還是閉著眼睛的！
梅杜莎絲毫不在意：「你說的沒錯，我的確是『無知』，至少我對人類的人性，毫無了解。」
「拿著，這是一根梅杜莎女王的頭髮，帶回去之後，從瓶子里拿出來，就會變成一條沉睡中的金眼蟒。用它去救你的侯爵夫人吧。」杜維笑眯眯的說道。
「我知道，所以我才敢來見你。」杜維很坦誠的說道：「因為我知道，你並不是那種傳說中單純的嗜殺的，邪惡的怪物……你只是……請原諒我的用詞，你只是『無知』而已。」
「這是第一口泉，你們還想看看這峽谷里的另外一口泉水么？」
……
可以說，這是一張可以讓男人為之瘋狂的臉蛋！杜維甚至一時間無法找到合適的言語來形容這麼一張美麗的臉龐……一時間，甚至就連「傾國傾城」這種詞語，都遠遠不足以描述這樣的絕色！
隨後，她輕輕的走到了杜維的身邊：「格格巫說過，大多數人類，都會很懼怕我。梅杜莎對人類來說是一種可怕的怪物，可怕的存在……為什麼，你卻不怕我？我能感覺到你的力量……並不強大。」
海珊立刻從地上跳了起來，可是沒等騎士動作，杜維已經喊了一句：「好了，海珊，來，見見我們的新夥伴吧。」
可無論是狼也好，狐狸也好，或者是可怕的魔獸也好……它們真的很「壞」么？真的很「邪惡」很「可怕」么？當然不是……因為，它們只是按照自己種族的「獸性」而正常的生存而已。
杜維很快就見到了傳說中的梅杜莎。
美得不像人！美得可怕！！
她臉部的輪廓也開始變得清晰……而且絕美！
答案……不言而喻。
杜維只知道自己已經呆住了，就彷彿是一個重見光明的盲人，被眼前的這種神采，這種可以震懾人靈魂的神采所震撼！
達達尼爾搖頭。
達達尼爾沒聽清格格巫的話，他用力揉了揉眼睛，喃喃道：「奇怪……怎麼我一覺醒來，這個小子居然就把事情解決了？」
這個梅杜莎女王，她實在美得……美得……
……
「這也是人性么？」梅杜莎輕輕的問道。
「沒有。」這次梅杜莎
不用介紹了，因為格格巫已經撲倒在地上了，身子瑟瑟發抖，看著那個女子，全身扭成了一個肉團一樣。
杜維敢保證，如果她睜開的雙眼，哪怕只有這張臉蛋的三分之一的光彩的話……老天，梅杜莎女王的眼睛會是什麼樣的？這麼一張艷絕人寰的臉上，如果能在點綴上一對如星辰，如寶石一般的眸子的話……那麼，她的臉，就足以謀殺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男人的心髒了！
似乎……沒有什麼特殊的啊。
「是的，我見到了。」杜維嘆了口氣：「我見到的不是什麼讓人類聞之變色的梅杜莎女王，不是什麼會肆無忌憚殺戮和把人變成石頭的頂級魔獸……我見到的，只是一個幽居在世外的，內心寂寞的，內心空虛，正在尋找信念的……可憐的女人。哦，對了，還要加上一條：一個不喜歡變成人類的美女蛇。」
梅杜莎，也同樣如此。
侯爵夫人有救了！！
……
當她邁步走出石牆的那一瞬間之後，全身的石質開始緩慢的褪去，灰色的，堅硬的，冰冷的肌膚，開始變成了細膩的白色，看上去光滑而柔軟，秀髮也漸漸泛出了光澤，變得輕柔。
「信念……」梅杜莎的聲音低聲的回味著，然後她再次問道：「可是，這個騎士不是已經背棄了信仰么？他應該是一個沒有信念的人。」
牆壁之中，傳來了沙沙的聲音，隨即，一個人影就這麼緩緩的從石頭牆壁里走了出來……她全身都彷彿是石頭，又或者，她彷彿已經融合於這石頭牆壁的本身了。
「可我並不是人類。」梅杜莎的回答帶著一絲蕭索。
海珊醒來的時候，就和杜維從幻境里醒來時候一樣，躺在大廳里。達達尼爾就躺在他的身邊。
「也算是吧……」杜維笑笑：「不過你的模樣，如果真的放在人類世界，絕對會引起男人之間的戰爭。」
「那麼，人類，告訴我你的來意吧。」梅杜莎輕輕的提出了問題。她就這麼嬌柔的坐在石椅里，垂著頭，單手輕輕的托著腮。
「傳說……」格格巫嘆了口氣，眼珠子看了一眼杜維等人的背影，低聲道：「古老的文獻記載，梅杜莎除了可怕的力量之外，還有一個特殊點……就是，如果當她為任何東西流淚的話……不管那個傢伙是男人是女人是人類或者魔獸，如果能引得梅杜莎一生之中第一次流淚的話，那麼，梅杜莎就會永遠的愛上為之流淚的生物。
梅杜莎想了好久，思索了好久，然後她緩慢的搖了搖頭。
說到這裏，杜維彷彿笑了笑：「說了這麼多，你到底又明白了多少？」
達達尼爾被格格巫的一聲嘆息從走神里驚醒了。
站在杜維的面前，梅杜莎的聲音不再是那種沙啞的低沉的嗓音了，顯然剛才她的聲音是通過石壁的振蕩發出了，掩蓋了她原本的嗓音……而真實的梅杜莎的聲音，當然是很好聽的。
安靜了良久，一聲嘆息：「是的，你通過了。」
看著杜維拉著海珊朝著身後的大殿之門走去，梅杜莎一言不發的走在最前面，彷彿一個幽靈一樣。
然而，這一切，已經並不算什麼了……真正讓杜維獃滯的，是她的臉！
梅杜莎笑了笑，她是真的在微笑，這個表情讓她多了幾分人性的味道：「那是當年……當年我不懂，我只是一條人形的蛇，沒有任何人教會我人性，我只是單純的知道，有外來者進入我的領地，我要殺死對方。就這麼簡單了……你應該感謝格格巫，他至少教會了我一些人類的習慣，否則的話，今天你們走進峽谷的時候，我已經殺死你們了。」
「一切。」杜維肯定的回答：「但是我不保證你會覺得很愉快，因為人類的生命，原本就不是一個純粹的愉快的過程，人性里有甜蜜也有痛苦。如果你想體驗的話，我可以教會你更多的東西。比如，現在我就可以教會你第一課。」
摸了摸杜維塞給自己的那個石頭瓶子……裏面有一根梅杜莎的頭髮！可以變成一隻沉睡之中的金眼蟒……達達尼爾終於完全清醒了過來！
杜維默然。
梅杜莎沉默了一會兒：「什麼？」
「不是『不強大』，如果是相對你來說，我的力量幾乎可以算是很弱小了。」杜維笑了笑：「但是，我為什麼要怕你？」
「幸好，你一直住在這裏，沒有讓別的人類看到你。」杜維做了一個評價：「否則的話，就憑你的美麗，就算你是恐怖的梅杜莎，也一定會有人類的權力者為你瘋狂，甚至不惜發動奪取你的戰爭！」
「好了，現在不是拔劍的時候。」杜維輕輕的拍了拍海珊的肩膀，然後低聲笑道：「我看見你在夢境之中成功晉級成聖騎士了……說起來，還要多謝這位女王陛下啊。」
梅杜莎女王，她當然是一個女人。
說到這裏，杜維笑道：「現在，告訴我，我通過考驗了么？」
「你在嘟嘟囔囔說什麼東西？」達達尼爾皺眉。
過了好一會兒，杜維
「原本，我是為了那個青春不老泉來的。」杜維笑道：「不過現在看來，那個玩意兒，似乎不是什麼有用的東西。那個東西似乎對人類沒有太大的用處，除了能凝固形態之外。似乎只是對魔獸或者樹人有作用……哦，你會不會因為這個而殺了我們？我聽說當年和格格巫一批來的傢伙，因為打這個泉水的主意，都被你殺光了。」
「原本是的，不過現在不是了。」杜維笑道：「我想，身為金眼蟒這一類的最終進化體，你應該有辦法解救那種石化詛咒吧……我可不是要得到你的眼睛。」
不過，隨後梅杜莎的下一句話，讓杜維驚訝了！
老鼠宰相在呻吟：「他……這個少年在幹什麼？神靈在上……他好像和女王相處得很融洽？還是我做夢？會不會我還在幻境之中？還是……傳說是真的？！天啊！他不會……他不會……」
「我很寂寞。」梅杜莎點頭：「如果寂寞就是你之前說的那些，那麼你說的沒錯。」
「這就是你們要尋找的青春不老泉。」梅杜莎介紹完之後，杜維有一些失望。
「寂寞。」杜維淡淡道：「你很寂寞。你的臉色，你的聲音，你的話語，還有你住在這個地方……一切都表明了這點。」
杜維的身後，站著一個女人。
梅杜莎女王驚人的美麗同樣震撼了海珊，他的手按在了劍柄上，然後又放下，聽了杜維的話之後，更是有些無所適從。
「所以你們原本打我的主意？」梅杜莎面無表情的說道，她的臉色看不太出是喜是怒。
「人性需要信念，需要生活的目標……哪怕只是一點興趣，一點能引起你興趣的細微的東西。」杜維這次笑得更愉快：「相信我，如果說到有趣好玩的事情，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我更精通了。」
然後，杜維提出了第二個問題：「你心裏有信念么？」
「我的一個同伴，他的主人中了石化詛咒，必須要有金眼蟒的眼睛才能解救，我們來到冰封森林就是為了尋找金眼蟒。」杜維說到這裏的時候，小心翼翼的看了梅杜莎一眼。
「泉水就在這裏。」梅杜莎指著面前。
「那麼很簡單，我可以讓你擺脫寂寞。」杜維道：「人類是群居動物，要想不寂寞，你先要和其他人類交流，比如，找到你的朋友，或者，同伴。」
美麗的女人，杜維見過不少，但是美麗的近乎於一種災難的程度，那麼，眼前的梅杜莎女王，絕對是第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