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3章 癆者，智者（一）
「放肆！」
冠軍侯的冊封權，完全在皇室手中。不論是封侯的請求，還冊封的決定，皇室都沒有反駁。在整個過程中，皇室的聲音幾乎微不可聞。
大堂內，人有焦慮時，本就煩躁，此時聽得這句話，一干貴族侯頓時勃然大怒，目光齊齊望向了聲音傳出的地方。
這種時候，也只能是安撫了。
將棋盤用布蓋上，方雲坐在書桌邊，默然不語。
「李辰，你想說什麼？」一人道。
「楊興滿門被滅，剝奪封號。方家一門三侯，更有方家次子加封冠軍侯，李兄，我們貴族侯一脈，真正的危矣啊！」
李昱坐在高堂上，一言不發。在他左右，是山河侯和錦繡侯。在其他人滿臉焦慮，一語不發的時候，只有他們還勉強保持著平靜。倒不是他們真的有多麼的淡定，事實上他們比其他王侯，還要感到焦慮。
李辰道，神色自若，絲毫沒有退下去的意思。
「方家雖然一門三侯，但總不至於，一門三侯就能抗衡我們整個貴族侯一脈。趙兄多慮了。」
單這一點，就幾乎抵消掉了莽荒侯在朝廷內外的影響。未來不論是劉徹稱皇，還是劉啟勝出，方家恐怕都會屹立不倒，而且影響力更勝一籌。
鎮國侯的府第上，此時王侯滿堂，大周朝地位顯赫的貴族侯，幾乎盡集於此。這次封侯風波，貴族侯一脈在和平民侯脈一脈的爭鬥中，徹底完敗！
山河侯高敢站了起來，此人長得威武雄壯，三
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像方雲一樣，舌戰公堂，一連接受六部，天下群儒以及三公的考驗！
一門三侯，加封冠軍侯的方家，論勢力和影響力，已經完全壓過了大周朝所有的貴族侯，即便是號稱第一莽荒侯，此時此際，也無法和方家相提並論。
一名貴族侯道。這次方雲封侯，在場的人幾乎都投遞了彈劾文書，再加上以前彈劾四方侯的事情，只憑這幾件事情，雙方几乎就勢如水火，互不兩立。方家得勢，對在場諸人，絕不是什麼好消息。
而且，武穆在這件事情中，擔當的角色，更加令在場諸人不安。如果說方雲以前扯武穆的虎皮，是武穆大人大量，毫不在意的話；方林的事情，是武穆慈悲，那麼提議方雲加封冠軍侯這件事情，就絕不是仁慈和大人大量可以解釋的了。
這個時候，鎮國侯李昱站了起，衣袍一振，怒喝道：「辰兒，放肆！在場哪一個不是你的叔叔、伯伯輩。這麼多長輩在場，豈有你插話的地方！」
皇室的這種態度，在方雲看來，耐人尋味。
方雲不清楚，人皇到底是像自己說的那樣，真的是心若寬谷的聖明之君，完全能夠容忍方家一門三侯，還是根本瞧不起方家，對方家一門三侯這件事，壓根不上心。
方雲站起身來，將忠信侯送出門外。書桌上，擺放著一盤未下完的殘局，在朝廷這
「哈哈哈……」李辰再次笑了起來：「如果真是這件事情，那諸位叔叔伯伯，可以回去睡安穩覺。大可不必如此焦慮。」
就在方雲在自己書房中，靜靜思考、揣摩聖意的時候。外界早已是風雨滿城。
「辰兒如此說，向來不會無的放矢，如此說，想必自有原因。大家不妨洗耳恭聽，先聽聽他說什麼。」
被點到名字的趙姓王侯，一臉凝重道。
……
一干貴族侯爺立即沉默下來，從錦繡侯這翻不同尋常的表態中，感覺到了什麼。兩人一說一和，李辰驟然闖入大堂，似乎並非少年無知那麼簡單。
這些律法條文一出，直接就堵住了天下人之口。杜絕了大周朝自此以後，以公謀私，一門之內出現四侯、五侯，六侯的情況。而且，一旦出現第三位王侯，整個王侯審議商序，便需公開進行，接受天下人的監察。這一個條件，使得一門三侯的情況，極難出現。
「嗯。」
「哈哈，」李辰長笑一聲，恭恭敬敬的躬身行了一禮：「諸位叔叔、伯伯還望不要介意，李辰只是開個玩笑而已。諸位叔叔、伯伯都是一方王侯，大人大量，應該不會跟侄兒計較吧。」
李昱的聲音雖然嚴厲，但在場哪個不是人精，豈有聽不出來，李昱根本沒有斥責的意思。更多的是對這個次子的寵愛。不過，不管如何，
無論是哪一種，都值得方雲好好思量。
「李辰！」在場也不乏，認得這少年的人。這個少年居然是鎮國侯的次子李辰。
書房中，忠信侯一語給方雲的封號下了定論。冠軍侯，冠蓋諸軍，只憑這個封號，方雲日後在軍中的影響，幾乎就無人能及了。
「從此以後，方家就是真正的位極人臣了！」
堂內眾人臉色頓變，再無奈性，正要喝罵，卻聽錦繡侯蔡炎站了起來，笑著站了起來：
每一位冠軍侯的獲封者，都能在史冊上，留下重重一筆。千古傳唱。方雲甚至到現在，都能如數家珍的報出史上第一名冠軍侯霍去病的名字。如果單就影響力而言，冠軍侯這個名字的影響，還在武侯之上！
一封封朝廷冊封的正式文書，飛速的送到了大周朝各王侯、王公，以及九州各地的官吏、將軍手中。同一時間，各種消息也如雪花一般，飛向了大周各地。
與聖旨榜文同時貼出的，還有另一份朝廷公文：
「各位叔叔、伯伯，說的可是方雲封侯之事？」
「哈哈哈……」就在此時，一陣肆無忌憚大笑聲，從平鼎侯府的內傳來：「真是愚蠢啊！居然會有這件想法！一門三侯又怎麼樣？難道朝廷是他家的？看把你們嚇得！」
李辰笑了笑：「哈哈，諸位都是我的叔叔、伯父，論見識，只在我之上。不過，所謂入局者迷，旁觀者清。諸位叔
公文貼出后，六部很快將這條新增的條律，寫成律文，送入到了皇宮「玉律殿」中，供天下依憑！
「即是如此，我們自然也不會太過計較。我們和你父親，有要事相商。侄兒還是快快下去吧。」
「高兄，不是我們多慮。方雲封侯這件事情中，我們已經徹底失敗！而且一門三侯，固然不可能抗衡當朝所有的貴族侯。但是別忘了，他身後還皇子劉徹和皇子劉啟，更有平民侯一脈在支持他！單單是這些，就足以令我們傳承了一千多年的貴族侯一脈，萬劫不復！」
畢竟，他們名下的子孫和方家次子都有過過節。方雲加封冠軍侯，對他們的威脅是最大的。但此時此刻，若是大家都慌亂了，恐怕就真的大事不妙了。
忠信侯站起身來：「方雲，我先走了。等冊封大典的時候，我會去觀禮的。」
「李兄，聽說這次封侯。冠軍侯的稱號，是武穆提出的。如今方家得勢，我們再不想個辦法，以方家次子的手段，只怕將來我們會落得和平鼎侯一脈一樣的下場！」
「自古帝王之道，就是平衡之道。朝廷重用方家不假，但不見得就要把我們踩在腳下。儒家把持朝政多年，也並不見得，把就要把兵家全部
武穆的立場，尤為令在場諸人不安！
這封朝廷公文一出，首次確定了大周直系和旁系血親，封侯人數不得超過三人的律令。這幾乎是針對方家這種情況，特別增加的律法條文。
方家在這一「戰」中，顯示出來的能量，令人心驚。大周朝兩位地位最為顯赫的皇子，幾乎同時對方雲另眼相看，都伸出了自己的橄檻枝。
經六部、輔政閣、資政閣、太和殿、軍機處及人皇共同決議。大周朝武將之家，但凡有封侯者，不論直系亦或旁系血親，封侯者不得過三。且一旦冊封第三位王侯，則封侯過程需公示天下，嚴格在天下監察下，謹慎進行！
一言點醒局中人，眾人聞言，俱是一顫。猛然驚醒過來。
大堂右側的側門打開，一名面如敷粉，眉宇間略有陰氣的少年，慢慢的踱了出來。這名少年目光明亮，閃爍間，隱隱有種智計百出，極為狡詐的感覺。
即便方雲也沒有料到，朝廷給自己的封號，居然是冠軍侯！雖然不是武侯，但冠軍侯這個封號的影響，已經超出朝代的影響。
李辰掃了一眼，滿意地點了點頭：
「諸位，稍安勿躁。方雲加封冠軍侯，固然令人不安，但絕對沒有趙兄說的這麼嚴重。」
鎮國侯李昱的面子還是要給的，當下自然有人道：
看在鎮國侯的面子上，諸人不得不耐著性子解釋：「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