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冷風熱血一堂友
第三百一十五章 洞房花燭（下）
張原就親吻她的脖頸，商澹然香肩聳起，怕癢，吃吃地笑，笑著笑著身子就歪倒了，兩個人滾在一起——
「別拍門，別拍門——」
商澹然低呼一聲，雙手左右遮胸，蔻丹染紅的指甲微微扣進白肉里，好似紅梅落在雪地上，眼睛水汪汪看著張原，輕輕咬著嘴唇，這樣子誘惑至極——
僕婦送上糖拌飯和團圓果，張原和商澹然隨便吃了一些，便去大善寺上香，從大善寺回來又去了龍山城隍廟，這是祈求神佛護佑，紹興婚俗就是這樣，得照辦——
與大兄張岱相處日久，耳濡目染，張原在戲曲方面的學問見長，《西廂記》更是熟悉了，張原仔細凝聽戲棚的唱腔，跟著清唱道：
還沒聽張原說出這笑話，商澹然就已經笑了起來，因為想起第一次在觴濤園與張原見面時張原向她小侄女景徽講笑話，景徽快活得很，大聲向她轉述，那笑話叫「逗你玩」，溫馨情景恍如昨日——
那童音叫道：「我的喜錢掉在洞房裡了，鬧洞房時掉下的。」
這一搓揉，就搓揉出嬌喘聲聲、百般妖嬈來，商澹然完全迷失了，既想將身體縮起，又想綻放開來，又彷彿在雲里霧裡，輕飄飄地被張原引得足不沾地——
一百單八聲晚鍾嗡嗡悠悠響起，在山陰城上空回蕩，這對新人就在鐘聲里纏綿，節奏由緩而急，鐘聲停了，纏綿不止，卻不知道此時的洞房門外，有個老嫚正在聽床，聽了一陣，這老嫚一臉皺巴巴笑著，輕手輕腳下樓去向張母呂氏討喜錢去了。
《
「四海無虞，皆稱臣庶；諸國來朝，萬歲山呼；行邁羲軒，德過舜禹；聖策神機，仁文義武——朝中宰相賢，天下庶民富；萬里河清，五穀成熟；戶戶安居，處處樂土；鳳凰來儀，麒麟屢出——謝當今盛明唐主，敕賜為夫婦，永老無別離，萬古常完聚，願普天下有情人的都成了眷屬——」
商澹然忍不住笑，輕輕動了動腿，將右足從裙下伸出，說道：「穿了高底弓鞋呢。」又道：「張郎是真的長高了許多。」
商澹然本想說「是怕新郎跑掉」，卻含羞道：「為何要跑掉。」
「什麼笑話，說與我聽。」
張原道：「把鞋脫了，上床吧。」
半晌，商澹然被吸吮得氣喘咻咻，縮回丁香舌，說了一句：「張郎，賓客還未散吶。」
「一秀才新娶，夜分就寢，問新婦曰：『吾欲雲雨，不知娘子尊意允否？』新婦曰：『官人從心所欲。』秀才曰：『既蒙俯允，學生無禮又無禮矣。』及舉事，新婦曰：
卻聽張原道：「聽，前院戲棚在唱什麼？」
回到宅中，張原和商澹然再拜福、祿、壽三星，新婦給翁姑行禮、捧茶，商澹然從會稽帶來的四個婢女、兩個小廝也上前拜見張瑞陽和呂氏，各有賞錢，然後是石雙、來福、兔亭、穆真真這些婢僕來拜見少奶奶，商澹然也一一給見面禮，待穆真真來拜見時，商澹然親自扶起，讓她站在自己身邊，以示親厚——
張原雙手抓住商澹然的雙手手腕，身子俯下去，又是一個深吻，那遮胸的手不知不覺就鬆了，由張原的雙手代為遮掩、掌握，當然，還要揉弄——
商澹然將額前瓔珞摘下，與張原一起在大床上找，很快在枕邊找到那串紅繩喜錢，張原將喜錢從門縫裡遞出，黃宗羲連聲道謝：「多謝世叔，多謝世叔。」高高興興下樓去了，聽得門外的墮民老嫚道：「讓人在下面守著，不要再讓小孩兒打擾新人洞房。」
新婚夫婦沐浴畢，正梳理頭髮，履純、履潔二人跑過來了，大叫著「舅母新娘子」，向商澹然討喜錢，商澹然措手不及，好在雲錦她們早有準備，每人再給兩串紅繩制錢，兩個小傢伙興高采烈。
次日一早起床，兩個老嫚便送來一對紅衣綠褲的木頭娃娃，置於床上，焚香奏禱，這就叫「送子」——
樓廊上安靜下來，張原走回婚床，紅紗帳低垂，撩帳進去，商澹然又已端端正正坐在床檐，高髻巍峨，嫁衣鮮艷
商澹然早已笑作一團，用腦袋拱著張原，嬌嗔：「你取笑我。」方才她也宛轉呻吟，後來才忘了痛楚——
張原道：「戲將散，這是西廂第五本最後一折了，我唱給你聽可好？」說著，握住商澹然的手。
張原拉起她的手道：「澹然，讓我好好看看你。」輕輕一拽，商澹然便盈盈站起，紅錦織繡的婚裙雍容華貴，這婚裙留存有漢代曲裾深衣的款式，身材秀頎柔美的女子穿起來格外美麗——
商澹然雙頰緋紅，低低應了一聲，脫履上床，跪坐著，既害羞又局促，不敢抬頭，聽得窸窸窣窣聲，張原也上床了，商澹然抬眼看了一下，又趕緊垂下眼睫，心「怦怦」跳——
正眼看商澹然時，商澹然一手撩起額前瓔珞，眸光盈盈看著他，神情亦羞亦喜，面色濯濯，皎如明月，眉色青黛，唇色朱紅——
從龍山城隍廟回到東張已經快午時了，張瑞陽、呂氏又領著小夫妻去家族祠堂祭拜，至此，商澹然才正式算是山陰張氏的人，要入家譜的。
張原雙膝往前移了移，堅勃抵住柔嫩，一霎時呼吸急促起來，喚了一聲：「澹然——」
張原抖開薄薄的紅紵絲將自己和澹然蓋住，忽然想起一事，笑個不停，商澹然問他何故發笑，張原道：「想起一個笑話——」
商澹然凝神聽了片刻，搖頭道：「聽不清。」
孟春天氣，夜裡已經有點燠熱，一番折騰二人都出了一身薄汗，張原取汗巾為澹然拭汗，澹然就為張原擦拭
張原摟著她，只是笑，二人廝纏一陣，枕上絮語，交頸疊股不知不覺睡著了。
張原、商澹然面面相覷，又聽得門外雲錦和另一個婢女的聲音：「啊，這喜童又跑回來做什麼！」
良久，雲收雨散，這新婚夫婦你親我愛，極是甜蜜。
張原聽出這是黃宗羲的聲音，這小童膽子倒不小，一個人跑回來找喜錢了，忙道：「宗羲稍等，我幫你找找。」
張原一看那弓鞋，忙扶商澹然坐下，說道：「這鞋子穿著不舒服吧。」
商澹然睜開眼睛看了一眼，其實不看也感覺到了，臉早已通紅，低低地「嗯」了一聲，既為夫婦，總要行此事的，前兩日嫂嫂祁氏拿了春意圖給她看，當時她羞得不行，而此時，事到臨頭了，想到自己與張郎好似那春意畫中人，商澹然芳心一盪，頓覺下體一酥，情濃水潤，不禁「啊」的一聲，因為……
定婚兩年半，今夜始同床，商澹覺得還應該說些什麼，張原卻有些急迫了，這就是男人與女人的區別嗎？
張原道：「澹然真美，這一年身量也長高了不少——」
張原含笑道：「這滿院賓客不正是為祝福我們而來嗎。」又在她耳邊說道：「願使歲月安穩靜好，願我夫婦白頭偕老。」
張原在商澹然身邊坐下，攜手剛要說話，聽得樓廊腳步聲短促，隨即就是拍門聲，一個童音叫道：「張世叔、新娘子，請開一下門——」
門外的黃宗羲應道：「有勞世叔。」
張原剛用甘蔗挑去商澹然的紅羅蓋頭和花冠，還沒來得及
大紅喜燭明亮的光透過紅紗帳照在大床上，光線暈紅，映在商澹然白皙的肌膚上分外誘人，內衣雖未脫去，但完全袒露，雪乳賁起，如瓷碗倒扣，下體褻衣翻卷在腰間，已經是無遮無掩，張原也已精赤著身子，十八歲的張原長期堅持鍛煉，從國子監帶回來的小梢弓每日開弓習射，很少間斷，練得胸背厚實，兩臂肌肉健碩，平時穿著儒衫斯斯文文不覺得，這一脫光，就顯得體格頗為雄健——
商澹然滿心歡喜，含羞俯首，雪白的脖頸露在大紅衣領外，顏色誘人，也低低地說道：「願歲月安穩靜好，我夫婦白頭偕老。」眸子如餳，聲音嬌顫——
張原微笑道：「哦，原來是怕新娘子跑掉，所以門要反鎖。」
商澹然應道：「好。」
商澹然仰在蜀錦軟褥上，婚裙吉服已脫去，裏面是雪白的松江棉內衣，體香熱氳，張原再接再厲，把那內衣也解開，紅羅抹胸一併解去——
再后一日，就是過三朝，張原陪著澹然回會稽商府，拜會商氏族人，當天就要返回山陰，不能在商府過夜，紹興婚俗如此。
商澹然道：「還好。」
商澹然仰卧著，粉光緻緻的雙腿被分開，私處都被張原看了、摸了，羞得睜不開眼，伸一隻手在張原胸前撐著，欲拒還迎——
張原愕然，他不知道還有這規矩，門反鎖是什麼意思？
后一日，張原又陪著澹然拜訪東張、西張的長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