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回家
2月5日。
由於利潤較高，石油系統的獨立性非常強，勘探、鑽採的環節自不必說，甚至石化行業也滲透的極深。最厲害的時候，石油管道上的螺絲釘都是特製的，只能由石油部下屬的廠子生產，機械部和化工部下屬的工廠休想染指。
由於距離的關係，只看到她微微的笑容，卻看不到具體的模樣。
回家過年，對五郎、四郎和四姐來說，是一個衣錦還鄉的好日子。對蘇城來說，則是一次心靈的旅程，他要直面蘇城的快樂，蘇城的痛苦，蘇城的幸福和蘇城的人生。
好在郭部長這樣「執著」使壞的人不多，發現蘇城是只難啃的刺蝟后，中石油和中海油都派出了自己的聯絡員，一方面了解大華實業的態度，一方面了解阿聯酋的環境。
村中曾經有過兵災，祖上留下的大房子，毀的七七八八，再加上運動年代的各種衝突，徐家的家祠亦未保住。
坐在顛簸的吉普車上，蘇城不由想起了自己的親生父母。他曾經試圖尋訪，但在這個世界，他們卻像是從未出現過似的。
除了三姓之外，另有七八個小姓的居民，都是馬幫曾經留下的子嗣。
五郎、四郎和徐鳳趕緊跳下了吉普車，蘇城遲疑了一下，也跳了下來。
「回來了。」徐麗雅滿溢著笑容，輕輕的拍拍蘇城的肩膀，像是其他母親一樣，笑道：「回家吃飯，我做了肉。」
蘇城哈哈大笑，道：「不用你們捐，我來出。你們的
這種情況下，中石化的肖副總也就不管郭部長了，準備自己跳出來，聯繫蘇城。就像他說的，中東油田的油質好，不用可惜。
打完了，四個人才被允許經過牌坊，進入到村中。
蘇城暗自鬆了一口氣。被四個部級機構盯著是壓力很大的事情，好在大家都忙，互相盯一輩子的事情，是不好做出來的。
自從來到這個時代，蘇城都小心的不去觸碰以前的記憶。但是，融入時代的時間越久，他觸碰到記憶的機會就越多。
「我們知道怎麼做。」徐鳳突然有點感慨，道：「就我們3個出來了，其他人也不知什麼時候能出來。」
中國的石油行業是個非常特別的行業，它從建立之初，就是純粹的官營性質。早期還是由軍隊管理起來的。
「那也是，那我們再修一條路？接到往省城的路上。」
蘇城還記得那條機耕道，上初中的時候，他每個月回家一趟，拿母親蒸好的雜糧饅頭，再帶些鹹菜，就能在學校吃一個月。
中國人，一代一代，都是這樣過來的。年幼的時候讀書，期望事業有成，要到自己做了父親之後，才會真正的回歸家庭，孝順父母，撫養孩子……
蘇城從左到右的看向人群，一個人一個人的掃過去。終
荊山人多好爽，但四郎是個例外，他看看五郎和徐鳳，又看看蘇城，小聲說：「我捐三分之一成不成？」
將近傍晚時分，吉普才開到了荊山村。
能源部的位置很尷尬。它以部委的名義，同時管著石油、核能、煤炭和電力四個部門。其中除了電力之外，其他三種能源都是裁撤下來的原部委。
蘇城輕笑，道：「想出去的還是可以出去的，但我想，只要我們把村子建好，總有人願意留在本地的。」
數百年前，荊山曾經繁華過，那個時候，走西口的荊山人建了不少大宅，走開了不少的馬幫路。
她看起來並不顯老，頭髮微微的卷到頭頂上去，看起來很休閑的模樣。
徐寶明笑呵呵的一一應了，轉頭抽出一根柳枝子，道：「都轉過來。」
蘇城心裏突然一軟，慢慢的走了過去。
肖副總見無人反對，很滿意的嘿嘿笑了兩聲，自去聯絡大華實業去了。
因此，他威脅蘇城的政策，是確實有可能施行的。作為能源部手下的激動資源，浪費一點運費又算的了什麼。
徐寶明一邊抽柳條，一邊用方言唱：「柳過境，無災無病呦。」
對此，蘇城完全不會反對，而且積極同意。
到了現代，荊山的路已陳舊不堪。
和別的村子不同，荊山村的家教甚嚴，早年是出於商業上的考慮，之後是出於少惹事招禍的考慮。當然，村長手上的柳樹
各家的大人，早就在那裡等著呢。十幾個孩子，也好奇的打量著他們身上的衣服，以及遠處的汽車。
這是一個大村，有徐劉王三姓近300餘戶人，其中徐姓是大姓，有200戶左右，且與劉王二姓常有通婚。
不過，經過去年的整飭，現在的荊山村少了一些破舊，多了一些田園的味道。
想到這裏，他輕聲道：「我們建一個小學，建一個中學，然後再給村子弄一些企業。以後，可以讓附近村子的人來荊山讀書，工作。村子里的人在村裡就能賺到錢。」
蘇城依言轉過去，就聽「啪」的一聲，屁股上火辣辣的疼。
細想起來，與母親見面的時間，似乎是越來越少的。
僅僅一年的時間，石油部、煤炭部和核工業部的影響力並未消退，各種關係尤在，這種情況下，能源部只好提出「管政策，不管人、財、物。」
結果變成，能源部只能管電力，不管油、煤、核。
蘇城想著想著，眼前不禁模糊。
「還有多遠？」蘇城彷彿從夢中驚醒似的，看向周圍陌生又熟悉的楊樹和棗樹。
偏偏郭部長什麼都沒爭取到，蘇城的態度又臭又硬，讓他無處下腳。
五郎一愣，轉瞬道：「好，我也把工資捐出來……」
後來，上了大學，卻不能每年回
「大家總是想出去的，到大城市……」四姐想起自己，小聲道：「總覺得大城市的衣服更漂亮，街道更乾淨，穿著這個衣服在機耕道上，怪怪的。」
「只要願意，大家都可以出去。但我覺得，荊山永遠是家鄉，也要記得建好荊山。」蘇城想起後世的留守兒童，心想：我不能將荊山做成只有孩子和老人的城市。
「我們在村裡建學校。」蘇城突然開口。他怕自己再不說話，會繼續感傷下去。
「姥爺。」
用另外的話來說，用100萬噸的中東油，在生產環節能節省下幾千萬人民幣，多是不多，積累起來也不少了。
這一次，郭部長站出來協調行動，是一次全新的嘗試，他心裏未嘗沒有將海外油田管起來的念頭。
恍惚間，記憶也躍入了蘇城的腦袋。
「總的半天時間吧，五郎送來的錢，用來修了大機耕道，要不還難走。」四郎才離開家鄉沒多久，如今再回來，反而感覺新奇。
「行。」蘇城豪爽的道：「衣錦還鄉，就要修橋鋪路，興學辦業。」
中海油和中石油的領導也能聽出肖副總的意思，全都當作沒聽見。他們旗下的煉化工廠不多，而且自己就是生產原油的，真的平價購買原油，肯定是不願意的。
四姐徐鳳咯咯的笑了，道：「五郎工資高，要多捐點，我留一半錢買衣服，剩下的捐出來。」
一年多的時間，也足夠讓他沉
「爺爺。」
因此，在中國少量招募一些石油工人，還能從市縣小廠里尋覓，真的大規模雇傭，少不得碰在石油部的絕戶網上。直到90年代，石油學校的畢業生都是包分配的，中石油要是不願組團打工，蘇城就只能去找勝利油田幫忙了。
對中石油、中石化和中海油來說，瑟坦油田反正不是他們的，隨著郭部長折騰，要是能折騰點東西出來，利益均沾即可。
蘇城悄悄的離開北京，與五郎、四郎和四姐徐鳳匯合，回老家荊山過年。
村長正是蘇城的姥爺徐寶明，看起來身體很好，拿著手電筒，脊背筆直的站著。
四個人蔘差不齊的各叫各的。
等他走了，中石油和中海油的人悄悄回去，也分別聯絡大華實業，他們看重的不是石油，還是勘探和開採方面的工程。
「叔公。」
相比之下，五郎離開了一年之久，卻開始變的懷念了，道：「往荊山的路，以前都是馬幫的路，後來修了機耕道，也就只能過拖拉機和牛車。我帶過去的錢不少，本想請人修了祠堂，再在村裡弄個小學，後來是叔公勸我，全村老少爺們出力，建一個大機耕道，能過車的，娃娃們去鎮里讀書。那裡的老師多，還能上中學。」
五郎、四郎和徐鳳也不例外，一個個憋著臉，險些沒叫出來。
對中國企業來說，能夠前往中東就是非常好的機會了，蘇城已經將利潤賭了出去，他們就想賺些穩當的錢和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