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九章 擊潰
「外面是什麼情況？」焦國平衣服都沒有穿戴整齊就狂奔下樓，拉住一名侍者就用俄語詢問。
被埃利奇別伊懲戒的人民陣線黨人，無論高興不高興，只能暗暗舔舐傷口。但如海珊諾夫這樣的老軍閥，就不會那麼乖乖聽話了。
巴庫的內衛部隊仍然是亞塞拜然最富實力的部隊。他們的裝備最好，軍餉最豐，訓練也最刻苦。
他的想法，當天下午就得到了證實。
說什麼呢？
各式的車輛、自行車，以及行人，像是春節返鄉的中國人似的，忙忙碌碌的做著出城或留在城內的準備。
焦國平卻遠沒有放心的感覺，他掛斷電話以後，瞎想片刻，不得要領，乾脆去尋蘇城。
莎祺飯店並不大，焦國平很快在地下一層的酒吧找到了蘇城。
蘇城瞥了他一眼，道：「裝備更好？你從哪裡知道的？」
滿滿當當的軍隊像是遊行的老鼠似的，就在窗戶底下晃悠，誰能不緊張，誰能不害怕？
「我不懂突厥語。」對90年代的中國人來說，俄語是數一數二的大語種外語，突厥語卻是再明確不過的小語種。而在此時的亞塞拜然，國語改成了突厥語，國家廣播電視也都以突厥語為主了，給焦國平的感覺是極不方便的。
難道告訴大使館和外交部，蘇城早就猜到了？他提前一天得到的信息，到了這個時候，也就失去了價值。
當這樣的情報匯聚到中國大使館的時候，焦國平再清晰不過的意識到，內衛部隊戰敗了。
派出買報的使
想到這個結論，焦國平拿著電話，頓時失去了說話的興趣。
「還有什麼消息？」郭景祥緊張的搶過報紙，略過海珊諾夫站在坦克上的大幅圖片，先看摘要部分。
「這是幾乎註定的。」蘇城像是敘事似的說道。
侍者看起來還挺鎮定，低聲道：「是巴庫的內衛部隊，您沒有聽到早上的廣播嗎？巴庫進入緊急狀態了。」
巴庫的市面尚未混亂，也是出於人們對內衛部隊的信任。亞塞拜然軍費的一半以上，都投入了這支軍隊，它們的實力理所當然的要比海珊諾夫的軍隊強。
第一個名字就是阿利耶夫，郭景祥的臉色登時煞白。
向來是強硬派的埃利奇別伊，這一次的選擇與面對納卡爭議的選擇一致——武力平叛！
7000萬美元在亞塞拜然採購軍火，能買下一個精銳的坦克旅，若是用來武裝輕步兵的話，那數量就太多了。更別說海珊諾夫還有其他的資金來源。
埃利奇別伊將他的國民軍軍長的職位一股腦擼掉，海珊諾夫自然不服，和他同樣滿腹怨氣的多是地方實力派。這些人，哪怕是蘇聯時代，也不是那麼安分守己，何況是面對學者出身，初涉政壇的埃利奇別伊。
「別急，就快見分曉了。」蘇城說了一句，也將杯中物一飲而盡，上樓睡覺去了。
蘇城的預測，
「巴庫的內衛部隊和特種警察都出動了，你真的不怕被抓走啊。」焦國平整理了一下心情，半開玩笑的坐在了蘇城身邊。
在與亞美尼亞的戰爭中，海珊諾夫雖有敗績，卻是本軍實力不濟，非戰之罪。
侍者看著他的背影，伸出手，幻想著小費落在掌心的感覺。
「這……亞塞拜然獲得軍費最多的，就是內衛部隊吧。」
「怎麼不說話了？」電話那頭的使館武官高聲道：「現在的局勢混亂，你在哪裡？發生了什麼事？」
使館的翻譯用不快不慢的語速，同步念道：「前國民軍軍長海珊諾夫閣下，宣布邀請各方代表共聚巴庫，商討亞塞拜然未來，受邀的代表有：阿利耶夫……」
蘇城示意酒保再滿上，自己端起杯子慢慢的品著，笑道：「真正的關鍵點已經過去了。現在無非剩下兩件事，內衛部隊鎮壓甘賈叛亂的結果，以及阿利耶夫能不能上台而已。」
雖然最終的結果迷霧重重，但局勢的確發生了極大的改變。
「七千萬美元還……」焦國平再次喝光了酒杯里的杜松子酒。就像蘇城說的那樣，在前蘇聯的地盤，只要有錢，任何軍火都能買的到，而且是想要多少有多少。前蘇聯就像是一個供給無限的武器庫，源源不斷的供應者全世界的反對派以禮物。在亞塞拜然這個地方，若是批發購買AK47的話，至多3美元就足夠了，碰到一個有良心的，說不定還能附
「關鍵點？」
第二天，一些特種警察部隊的成員甚至缺席了。
緊急狀態執行到第二周的時候，巴庫城內，再次變的混亂了。
一邊是人民陣線的黨內力量被削弱，一邊是不服氣的地方勢力，即使海珊諾夫能忍，圍繞在他身邊的人，也會逼著他扛起這根大旗的。
這一次，沒有人阻止焦國平打電話了，他也很快打通了大使館，得到了最新消息——前國民軍軍長海珊諾夫認為埃里克別伊對自己的撤職是政治報復，因而率領忠於自己的部隊，從甘賈起義，進逼首都巴庫，要求埃里克別伊辭職。而亞塞拜然內衛部隊，實際上是開赴前線，抵抗海珊諾夫的兵鋒。
「這是海珊諾夫的士兵憤憤不平的原因之一，他們在前線拼死拼活，待遇卻比不上休閑的內衛部隊。不過，裝備的資金來源，不一定是亞塞拜然的政府撥款。」
這絕對不是一個好兆頭，他不能想象鄭部長接到這封電報，會是一副什麼表情。
雖然沒什麼條理性，但侍者還是把信息都說了出來。
「就蘇聯這地塊，只要有美元，哪裡沒軍火。」蘇城一曬，道：「阿利耶夫總共分了5000萬美元給海珊諾夫。這一次起義，他又贊助了2000萬美元，也不多，總共七千萬吧。」
焦國平想到一種可能，驚訝的道：「你資助海珊諾夫了？」
這支部隊，也是埃利奇別伊的底氣之所在。類似於中國孫中山時代的國民革命軍一樣，內衛
當埃利奇別伊用其他人的前途和命運，換取了遊行示威的結束，以及極大的聲望之後，地方的反抗，就是不可避免的。
接下來幾天，也沒他什麼事了。
毫無疑問，蘇城的預言是正確的！
郭景祥等人自然是一番問詢，但也沒有什麼結果。焦國平再怎麼說也是實職的副司長，他不想說，沒人能逼他說。
「準確的說，是阿利耶夫資助了海珊諾夫。」
曾經的好話終將隨風逝去，被評價之人，將品嘗現實的酸甜苦辣。
「我在莎祺大飯店，暫時回不去了。」焦國平沒有多說話。
莎祺飯店的侍者訓練有素，見焦國平有興趣，立即解釋道：「從廣播里聽說，巴庫和甘賈市進入了緊急狀態，晚上不允許出門了，白天出門必須有正當理由。特種警察部隊開始在巴庫進行戒嚴，內衛部隊將會前往甘賈地區，據說是恢復治安，另外，總統閣下發表了講話。」
而情勢的發展，也越來越讓焦國平失去說話的興趣。
「對你最有利的，是內衛部隊失敗，海珊諾夫勝利挺進巴庫，但是損失巨大，兩敗俱傷，對吧？」分析這些，焦國平還是很在行的。
海珊諾夫的資格並不比埃利奇別伊差，而他在納卡地區的戰爭中也表現出色，因為顯赫戰功還榮獲了亞塞拜然民族英雄的稱號。
無論是焦國平這樣的外交官，還是飯店裡奔波跑動的記者們，恐怕都不會再將埃利奇別伊視作
「被擊潰？」這個詞的含義可比戰敗厲害的多。
白天，本該冷冷清清的街道，又重新熱鬧起來。
「對，太多的關鍵點。」焦國平苦笑著端起倒了三分之一杯的杜松子酒，一口喝了個乾淨，辣的刺溜一聲。
焦國平猶豫再三，終於回了大使館。
焦國平一愣：「亞塞拜然的內衛部隊可是最強的，光是裝備一項，就比海珊諾夫的軍隊強。我不懂軍事，但在人數相差無幾，裝備更好的內衛部隊，就算不能迅速鎮壓叛亂，也不至於必敗吧。」
「資助了多少？你哪來的軍火？」
「也給他一杯。」蘇城對酒保說了一聲，不答反問道：「你怎麼沒回去？」
食品店的食物被搶購，運輸工具被擠滿，典當和交換物品的黑市一夜之間開遍了巴庫市內……特種警察部隊的士兵開始還管一管，但數量劇增的人群，迅速的讓他們從積極製法變的漠然處之。
區別只在於反抗的範圍和結果。
「巴庫的內衛部隊會輸嗎？」焦國平滿嘴的苦澀。
使館的武官最先明白過來，旋即道：「封門，向國內拍電報。」
這種緊張的時刻，黨員總是希望偎依在組織的懷抱里的。
焦國平揉了兩下眼角，似乎看到什麼，一言不發的奔向走廊盡頭的電話處。
「太多疑問了，捨不得回去啊。」焦國平盯著蘇城，道：「不得不承認，局勢的發展有點扭轉了，但還沒到關鍵點上。我始終不明白，你怎麼就如此篤定阿利耶夫會上台？這裏面有太多……太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