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五章 協商
有能力，是因為阿利耶夫的蘇維埃與克格勃背景。他是亞塞拜然國內少有的能用嘴說服巴庫系的領袖。
蘇城如今的處境，和地下黨的處境是差不多的，屬於見光死的類型，又哪有閒情逸緻來看書。
王觀無奈的重複了一遍。
剛剛從蘇聯脫離出來的亞塞拜然軍人，比當年的中國軍閥還不如，面對蘇城源源不斷的金元，根本沒有絲毫的抵抗之力。這些幾年前只是少校中校，乃至於少尉中尉的將佐，哪裡見識過裝滿了美元的箱子。
蘇城放下手上的書，沉聲道：「讓他找好了。巴庫這麼大，哪是那麼容易找到的。你不是說，這個安全屋是極安全的嗎？」
不過，巴庫並不是一個特別大的城市，要說風險，也不是沒有的。蘇城舔舔嘴唇，既是給小阿利耶夫寬心，也是安慰自己道：「海珊諾夫現在只是脾氣上來了，等他發完了火，就會理智思考目前的狀況了。事已至此，他是不可能從我手上再拿到錢了，最多只是阻止他手下的軍官們拿到錢……其實，海珊諾夫仔細想想就會明白的，他沒有做總統的能力和資源，等他明白此點，我也就安全了。」
「什麼？」小阿利耶夫這次說的是俄語，同時看向翻譯，覺得是不是自己理解錯了。
海珊諾夫不接，冷麵道：「我們沒什麼好談的了。」
「那怎麼行，讓你躲到這裏已經很過分了，怎麼能連一點吃的都沒有。再者，由別人送飯，我也不太放心，海珊諾夫快要氣瘋了，少說有兩個師的人在城內設卡，他手下的情報系統，最近也沒有閑著，蘇先生的安全至關重要，容不得丁點的差池。」
就算海珊諾夫對屬下再信任，如果發軍餉的始終是蘇城，那他們之間的關係也難堅持三個月或者半年。
有意願，是因為阿利耶夫的資金來源匱乏，為了維持統治，阿利耶夫不可能僅僅依靠現有的油田。
各國使團成員準備的極其充分，有的外交官甚至帶了家眷出門。
「我們一般是配著酸奶吃的，可以卷一點肉碎，如果不習慣的話，喝果汁吃薄餅也很不錯。」小阿利耶夫將食盒中的酸奶給取了出來，神情也微微一松。
蘇城這邊笑道：「以前看上海灘的時候，還覺得大亨挺帥的。真到了東躲西藏的時候，恐懼油然而生啊。萬一不小心，被哪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侯兵甲碰到，一槍給我崩了，真沒處說理去。所以說，我寫了一封遺囑，委託幾名國際律師代為處理，這樣稍好一點吧。」
這也是蘇城第一次感受「生命危險」。如果真的被發現，並且到了武裝直升機和裝甲車攻擊的程度，倖存的幾率肯定不會太高。
笑過，他拍了拍腦門，道：「對了，你讓我拿一些大華的資料過來，放在門口的箱子里了，怎麼，你還要工作？通訊的時候一定要小心，以免被海珊諾夫的人馬找到了。」
這麼想著，海珊諾夫突然有點平靜了。
「人民陣線」和臨時政府最早出局，連配角都沒撈著。
「我是用來寫遺囑的。」蘇城表情鎮定。
如果說蔣介石在謀略方面有什麼貢獻的話，也就是用錢砸人這一招，令人佩服。
藉著這一招，蔣公差不多統一了中國。多少國內的名將名相，都沒能抵抗的住蔣介石的銀彈攻勢。
亞塞拜然的兩個師，也就是兩萬人不到，就數量來說，遠遠比不上蘇城所知的武警部隊。
「協商會議拖的時間越久，對您越不利。這筆錢，您不願意收，有的是人願意收。不瞞您說，我們已經準備好了一張支票，給約諾維奇。」約諾維奇是海珊諾夫精銳坦克師的師長，他若是反正，或者按兵不動，對局勢的影響是巨大的。
參与談判的各方數量也漸漸變少了。
安靜祥和的氣氛，在傍晚時分，因為阿利耶夫的一句話，給
「這是我自己選的路。」蘇城擺擺手，打斷小阿利耶夫的長吁短嘆，起身打開食盒，一面在茶几上擺開，一面笑道：「你們的廚子水平還挺不錯的，每次都有新鮮花樣……嗯，這是乾酪薄餅吧，聞著就有一股焦香味。」
海珊諾夫不會為了1億美元，放棄美好的未來，但約諾維奇會怎麼想？他很難猜測。
最終，誰掌握了亞塞拜然的政權大義，誰就能掌握軍隊。這也是阿利耶夫能夠維持統治的基礎。
海珊諾夫面若寒冰，道：「這就是你的辦法？我現在就可以站起來，揭露你的陰謀！」
他不吭聲，馬梅多夫就不會說話，其他人也不能越俎代庖。
小阿利耶夫派來的保衛人員並未增多，但裝備的體積越來越大，火箭彈和相對珍貴的單兵導彈都成了標配。顯然，局勢不容樂觀，他們已經開始考慮，如何防禦裝甲車和武裝直升機了。
「你怕什麼？」蘇城說著一笑，將信封轉交給了海珊諾夫身後的副官，也是他現在的機要秘書。
「大庭廣眾之下……我們談談。」蘇城言簡意賅的遞給他一個信封。
他必須開採新的油田，才能令亞塞拜然恢復到戰前水平。至於繼續發展，那更是少不了源源不斷的財源。
海珊諾夫臉色大變，開萬西斯是曾駐亞塞拜然的俄羅斯老將官，部下遍布亞塞拜然，乃是蘇聯時代，最受尊重的俄羅斯人之一，他單獨來倒沒什麼，但在部下軍心不穩的時候來，再加上俄羅斯背後的作用，海珊諾夫頓時充滿了危機感。
蘇城肉痛的呻吟，表面微笑，道：「見面禮而已。我就是來說兩句話。」
他沒有說總統職位由誰來擔任，但是，三個候選人去了兩個，他的意思也夠明確了。
其他人沒注意到，蘇城看的書前幾頁翻了又翻，書頁都翹起來了，後面卻嶄新的像是剛買來的一樣，還有煞白的毛邊。
要說有什麼阻止了他們，只能是時間了。
接下來
海珊諾夫一下子血湧上頭。
那麼，做總理主管政府事務？
如亞塞拜然，哈薩克這樣的國家，不似中國，其本身的積累薄弱，又是華約國家，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只能是資源。
月末的最後一個星期四，政治協商會的前奏結束，來自各界的代表，開始匯聚于巴庫中心地區，開始了理應漫漫長的協商。
他很想罵一句：憑什麼。
「放心，我膽小的很，把自己的小命看的很緊。」蘇城表情嚴肅。
他說著一嘆，道：「這安全屋本來是給我父子準備的，沒想到首先用到它的是蘇先生。唉，將您拖入這潭泥水，實非我等的在讓人心中不安。」
最起碼，他是拿不出1億美元給約諾維奇的。
海珊諾夫比埃利奇別伊難纏多了，他是有兵的人，由不得手下的陰奉陽違。
因此，協商會議的第一天，開的很是懶洋洋的，許多與會代表都睡著了。
他其實也就是心理作用，這麼大的會議廳，坐著上千人，竊竊私語不絕於耳，他就算是眾人的焦點，別人也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
不少人認為，談判會持續兩個月，或者三個月以上，持續半年時間也不奇怪。
看他說的輕描淡寫，小阿利耶夫又是好笑，又是感動，道：「小兵可不敢殺了你。其實，遇到下面的士兵還好，就怕撞見了海珊諾夫的心腹……唉，再等兩天吧，再等兩天，會議開了就好了。」
蘇城早早的找准了人，其他人就費事了。
小阿利耶夫覺得蘇城在開玩笑，哈哈大笑起來。
而在蘇城這邊，他們是將此招數看作是陽謀的。
不過，也正是因為蘇城的手段，可能促使他的手下陰奉陽違，海珊諾夫才如此的憤怒。
海珊諾夫、馬梅多夫和阿利耶夫成了決鬥場上最後的三邊力量，而在他們身後，美國、歐洲、俄羅斯和中亞各國，都在不停的變化陣地，大型企業和大
「這筆錢可是您的退休金。你要是站起來揭露了我的陰謀，就只能把錢給臨時政府了。」蘇城笑笑，道：「你不用現在做決定，只要不反對阿利耶夫先生的提案就好了，晚上，也許會有其他人和你談。」
海珊諾夫坐在整個會議廳的最前端，前後左右雖是親信，卻也免不了有大嘴巴。機要秘書手一抖，先把本票給收了起來。
機要秘書偷看了海珊諾夫一眼，迅速撕開了信封。
這也就是翻天覆地了以後，才有埃利奇別伊和馬梅多夫兩個人的事。
「嗯？」
裏面是一張銀行本票，8個零，有兩個逗號，滿滿的三組數字。
這是僅次於總統的位置，也算不錯了，可海珊諾夫終究有點不甘心。
眼看著會議將以難言的沉默結束的時候，後排一人，慢吞吞的站了起來，繼而在眾目睽睽之下，走到了海珊諾夫身邊，不客氣的擠開一個人，坐了下來，打招呼道：「閣下！」
「什麼意思？」海珊諾夫的臉色終於變了，不自覺的看向四周。
「其他人？」
他對蘇城陰損的招數恨之入骨，以至於派出了半數以上的部隊。
蘇城不知道歷史上的阿利耶夫是怎麼做的，但他現在替阿利耶夫做了，卻是讓對方將人情欠的越來越厚。
哪怕是十年二十年以後，他們最主要的收益依舊是資源。
小阿利耶夫一無所知，只當蘇城內心強大，暗贊的同時，說道：「屋內很安全，所以最好不要出門，海珊諾夫的人馬可比特種警察多多了，近日搜查的也很嚴密，甚至有他部的憲兵部隊四處巡邏，徇私都很困難。」
蘇城在亞塞拜然做的事，沒有一件能和膽小扯得上邊。就是現在，斷掉海珊諾夫的資金，然後直接給他的手下給錢的事，換成再膽大妄為的石油商人，恐怕都要思量再思量，蘇城卻在當天就同意了阿利耶夫的要求。在小阿利耶夫看來，這簡直是膽大包天的典範。
美國使團，俄羅斯使團
「俄羅斯人，叫開萬什麼的。對了，開萬西斯。」蘇城聳聳肩。
蘇城呵呵的笑了，說道：「讓你給我送飯，真是不好意思，其實，派人送些麵包之類的東西，熬過幾天也就罷了。」
是啊，他冒著一無所有的風險起兵，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戰勝巴庫的內衛部隊，如今更是佔據著巴庫……將總統位置讓給你阿利耶夫？你不過是蘇維埃第一書記，不過是內務部部長，不過是有俄羅斯人的支持……
洋洋洒洒，長篇大論的闡述了自己的治國理念以後，阿利耶夫沉默了足足半分鐘，就在人們以為他忘詞了的時候，方才開口說道：「對於未來的亞塞拜然政治格局，我建議，總理職位由海珊諾夫擔任，議長職位由馬梅多夫擔任……」
「蘇城……你還敢來？」海珊諾夫條件反射的將手放在腰間，雖然那裡什麼都沒有。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
「海珊諾夫還在四處找你，槍手都準備了六批人了，如今是裝甲車火箭炮俱全，聽說還有幾架武裝直升機日夜備戰。」小阿利耶夫將一個食盒放在桌上，表情凝重。
蘇城緩緩點頭，又扯了一會閑話，將滿腹感謝的小阿利耶夫送出了門。
要論資歷，亞塞拜然的政府資歷能比得上阿利耶夫的，根本沒有。
1億美元！
即使海珊諾夫能找到更多的錢，也不一定能挽回他與手下的信任。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的信任感會越來越低，就像是閻錫山和他的將軍們最終產生的齷齪一樣。
越來越厚的人情，自然要用越來越厚的油層來償還。外國投資人不願意涉入亞塞拜然的政治，是因為不知道油田什麼時候能兌現，唯有蘇城才清楚的知道，阿利耶夫有能力也有意願，將本國的石油開採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