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9章 檳榔山
瓜子調皮的說到：「反正我是不怕，大不了就是一死，有什麼呀！」
我是在給他們打預防針。因為預言中說到：必須要有一個人放棄自己……可是四個人都把生死看得太重，以至於最後只有一個人能活下來……如果預言是真的，也就是說，只要我們當中有一個人主動放棄自己活下來的機會，就能讓另外三個人活下來！
姚俊很不死心：「你就告訴我，他們會往哪個方向去，我們開車很快就能追上他們」。黨老闆看拗不過姚俊，只好指了指西邊：「他們朝那邊去了，一直向西翻越兩座近百米高的沙漠山，就能看見一條幹涸的季節河流；在河床的盡頭河沿兩岸，有一片廣袤的胡楊林，也就是一般人所說的沙漠綠洲。綠洲裏面有他們的一個村落，維克提爾人的老幼婦孺都居住在那個村落里。那是整個大漠中心地帶唯一的一個綠洲，那裡也是塔克拉瑪干大沙漠腹地唯一有人居住的村莊」。
穆圖也問我：「為什麼一定要有一個人死呢？如果誰都不願意捨生取義，又會怎麼樣？」
我和姚俊都沒有說話。只有我們兩個人看過那個古老的傳說，也只有我和姚俊知道最後的預言是什麼……儘管我很不情願去多想什麼，可畢竟我已經知道了……但是我好像不大相信那個預言：因為我絲毫感覺不到任何恐懼！姚俊也一樣：如果他真的把那個預言當回事，就不會執意要去尋找西夜鬼城了。
老竇一聽到「枯泉」兩個字顯得很是驚訝，連忙點頭說到：「對呀！的確有人聲稱在檳榔山下看見過一片枯泉
我趕緊打斷她的話：「哎，不要總是把死呀死的掛在嘴邊，也不要動不動就老說鬼……你們說，假如咱們四個人當中必須要有一個人放棄生命，才能保證其他三個人活下來，你們會怎麼選擇？」
我本來不想提這些，可是心裏總是忍不住去想，想的多了就忍不住要說出來。
在黑兵螂經常集體出現的地方，就被叫做兵螂山，也就是現在的檳榔山。那座石塊堆積起來的石丘，就是檳榔山的中心。
瓜子嘻嘻一笑：「想家了吧？是不是想老婆了？」
老竇說，千百年來很少有人真正走近過那片石堆。因為在距離石堆大約二十公里的一圈地方，密布著無數流沙陷阱，和各種意想不到的沙漠暗澤，表面上覆蓋著薄薄的一層細沙，根本就看不出沙面底下是什麼狀況，有時候整隻駱駝就在瞬間被流沙或暗澤吞噬。那些流沙坑和暗澤就像一道天然屏障，正好將檳榔山核心區域與外界隔離，隔
穆圖說到：「唉呀乾哥你是怎麼了，明明是你剛剛提醒過我們，不要動不動就說什麼死呀、鬼呀的，可是你又牽頭討論起生死來了」。
穆圖突然說：「我總感覺我們要分開似的，有一種生離死別的凄涼感覺……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心裡頭挺沉的！」
我們到達地圖上標註的檳榔山給養站時，已是農曆八月二十九晚上九點半。在這裏，晚上的九點半隻算是黃昏時分，因為我們是一路追著太陽跑的，所以總覺得這一天的時間格外長。
姚俊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真是太謝謝黨老闆了，下次來沙漠玩，我們有機會還住你這裏……黨老闆，後會有期……」
瓜子突然扭過頭問我。如果那個預言是真的，我想我絕不會去做那個「神」——因為我知道，我不是仁者也不是智者，我就是一個普通的人，不管活的幸不幸福我都不想死！哪怕我一個人的死可以換來再多人的幸福，我也不會去做那個眾人心目中的「神」！
瓜子不解的問我：「為什麼要問這樣殘忍的問題？那要是那個人死了，就救不了其他的人呢，豈不是死的很冤呀？」
穆圖說，不知怎麼回事，自從出了敦煌開始，心裏就一直感到不安！說不上來是怎麼回事，反正就是隱隱的覺得發慌，老是不踏實……
「穆圖怎麼了，怎麼最近一直很少說話？在想什麼呢？」姚俊突然問到。
我問老竇，這裏為什麼叫檳榔山，我們在附近也沒有見
「今天已經是農曆二十八了，距離九月初三隻剩下不足四天時間。不管西夜墓書最後的預言是不是真的，也不管維克提爾人的預測準不準，在心理上，我還是強烈的希望咱們能夠在九月初三之前找到西夜古城，然後把鬼器複位！」
黨老闆苦勸姚俊：「姚兄弟你太心急了，還沒聽我把話說完呢……你們開車去，可不能直接奔西邊去，汽車是開不上那幾道百十米高的沙漠山的，雖然駱駝可以勉強翻越沙山，但汽車絕對過不去；你們要從沙漠山的南緣繞過去，再沿著大河沿向北開進，估計共需要兩天的行程。你開車就算能找到維克提爾人的村落，你們怎麼走出去啊？路上可沒有給養站！」
黨博還正在揮手道別，姚俊一腳油門踩到底，把黨老闆和沙漠驛站遠遠的摔在了身後……
我毫不猶豫的說到：「那就只能有一個人活下來！假如這是一個四選一和四選三的必選題，你們都會怎麼選？」
「其實你們完全沒有必要去大河沿盡頭的綠洲找他們。維克提爾人的蹤跡遍布沙漠各地，只要有緣，只有用心，在哪裡都能見到維克提爾沙漠使者！」
兵螂是一種塔克拉瑪干大沙漠特有的昆蟲，在古代也叫沙漠蜣螂。
姚俊思索了一會，問黨老闆：「那你說我們該怎麼辦？總不能要騎駱駝去吧？」
黨老闆這人可真有意思：這麼要緊的話，非得留到最後一刻才說出來——跟老周一個毛病！
老竇說，其實這裡在古代本來是叫做「兵螂山」的。
因為聽了維克提爾給養站老闆的勸告，
「我會選擇，跟另外兩個人一起死！」這就是我的回答。
當老竇說到這裏的時候，姚俊趕緊問到：「那個……那個傳說中是不是還有一座枯泉？枯泉是不是就在檳榔山附近？」
姚俊呵呵一笑說到：「是啊，人都是極度自私的，在生與死面前，我相信沒人會不自私！況且，你不知道你正在和將要面對的是什麼樣一種狀況的情況下，求生才是人性中最大的慾望，也是人性中唯一的本能反應！人在本性面前是說不了慌的，因為人都怕死，對死亡的恐懼會讓人失去理性和智慧，變得愚蠢而低等！所以乾子，如果哪一天真的到了四選一和四選三非選不可的時候，你不要寄希望于任何人，也不要去怨恨任何人：捨生取義是智者和仁者的壯舉，但是在死亡迫近的時候，仁者與智者也都是人，不是神！所以，你不能強求一個人去做神才能做到的事情；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個人做了一件神才能做的事情：除非他有求於人，而他所求的事情，活下來的人一定能夠替他做到！」
瓜子搶先說：「我選四選三！我不會去自己找死，說不定最後活下來的那個就是我啊！」
姚俊也說：「是啊，要是救不了其他人，那死的也太不值了吧？」
檳榔山給養站的老闆是甘肅天水人，名叫竇春榮。我們習慣性的喊他老竇。
姚俊一邊駕駛著越野車在沙漠里狂奔，一邊神情嚴肅的說到。
瓜子點點頭說到：「哇噻……真的看不出唉，你們大哥還能說出這麼
後來因為人們發現這裏的沙漠蜣螂形狀很像南亞一帶盛產的樹果檳榔果，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兵螂」就被誤傳成了檳榔。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在沙漠里也生長著檳榔果，所以很多來沙漠探險或旅行的人走到了這裏，都要打聽「檳榔山」的方位……檳榔山，其實就是一座石塊堆積起來的石堆，在給養站西北二百多公里的地方。據說，凡是去過那裡的人都親眼看見過，在石塊下面生活著成千上萬隻沙漠兵螂。隨手掀開一塊石頭，都能看見成群的兵螂聚集在下面！每年夏天，當太陽從東方升起的時候，生活在石堆下面的數不清的黑兵螂就會鑽出來，靜靜的趴在沙礫上曬太陽，整片沙漠被黑壓壓的兵螂覆蓋，多的時候能綿延數十公里，那個場面甚是壯觀也同樣叫人膽寒！
老竇與兩個同鄉合夥經營著檳榔山給養站，老竇說，這是沙漠最西端的一座給養站了，也是整個西部沙漠唯一的給養站。因為檳榔山以西、以北都是整個大沙漠最危險的核心區域，一年到頭來沙暴天氣不斷，晝夜溫差劇烈，氣候極端反常，很少有人走進檳榔山沙漠。
姚俊向黨老闆匆忙道謝之後，去給養站的工作室結了賬單，招呼我們趕緊上車，去找沙漠使者。
穆圖也說：「反正大家的幾率是一樣的，為什麼不去爭取一下，就自動放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