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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牆上的洞

第26章 牆上的洞

二狗那邊又看到了那道從桃子房間里射過來的光線,就一直看著那道光線,雖說只是一道光線,對他來說,看著心裏覺得亮堂,覺得溫暖,覺得踏實。
二狗順著屋后的一條小路去了半山坡,帶著黑子在那兒待了一會,他臉上脖子上有划痕,不想讓人都看見。黑子理解他的心情,靜靜地卧在他的旁邊,一隻蚱蜢挑釁地跳到了它的鼻子上,它都沒有發作。
桃子正好在房子里,聽見大狗的呼喚,急忙出來,扶著門框驚喜地看著大狗:「大狗,你回來了。」
桃子這才發現了二狗臉上脖子上的划痕,吃驚地說道:「二狗,你咋啦?傷的這麼重?」
大狗說道:「他家蓋了房,最後又加了一間牛棚,才耽誤到現在。」
大狗過了他給桃子說的那個時間,還沒有回來,桃子就有點著急,有時會心不在焉,有心沒心到門口站一會,望一望石階下通往村口的那條小路,她沒有看到大狗的身影,臉上就會流露出失望的神情。
桃子這才放下心來,抿著嘴笑了一下,繼續擀著面。
大狗笑著說:「桃子,去做飯吧,我真的餓了,還是早上喝了一碗開水,吃了一口饃,現在早都不見了。」
大狗著急起來:「桃子,我都快憋爆炸了,你快救救我吧。」
大狗從桃子身後抱著她,桃子已經感覺到了他下邊有了變化,心跳一下子就加快了。
大狗帶著凳子向她身邊湊過來,說道:「我這個同學,上學是不咋樣,沒人瞧得上他,可現在有出息了,自己成立了一個建築隊,在城裡蓋大樓呢。」
桃子裹在被子里,她側睡著,雖然隔著被子,但還是能看到她有致的身軀。
第二天不等天明,劉茂根就拿了那三隻野兔去了鎮上集市,擺在大街上賣。
這天,二狗等家裡沒人的時候,偷偷去了一趟桃子的房間,找到了那個透過光亮的縫隙,這個位置有點高,縫隙很小,他不可能通過這個縫隙看到土炕。
桃子心動了,說道:「這麼多啊?那你是咋想的?」
大狗固執地說道:「就現在,晚上還有晚上的事。桃子,求你了,走吧。」
大狗笑了一下說道:「是男的,長得黑不溜秋,還不如我呢。」
桃子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說道:「你還真把這事當飯吃啊?少一頓都不行?」
桃子坐在鍋灶下燒火,灶膛里火苗竄出來,映著她的臉,臉蛋兒紅撲撲的,很是好看。她有意無意看著二狗在屋裡走來走去,直到二狗最後進了房間。
大狗說道:「我也想去,但是捨不得你,就沒答應他。」
天黑下來,桃子給一家人準備了吃的,劉茂根和賈彩蘭先睡了,拉滅了外屋的電燈,桃子進了自己的房子,關上房門,二狗也回到了他的房間內。
二狗並沒有急著離開,他躺在炕上,想象著桃子往常會睡在哪個位置,吸著鼻子聞著枕頭的香味,聽到了劉茂根賈彩蘭走進院門的聲音,他才急忙離開了桃子的房間。
桃子有點感動:「二狗,你這是幹啥啊,就為了摘這些野棗,就不要命了?」
賈彩蘭說完就走了,桃子洗手,準備給大狗擀麵。大狗上來從背後抱住她,一雙手就從她的毛衣底下往上塞。
桃子把酸棗拿到自己的房間,半躺在土炕上,嘴裏吃著酸棗,心裏想著二狗,心想著自己這輩子怎麼啦?偏偏要和這兩個男人有著斬不斷理還亂的關係。但又一想,不管二狗對自己咋想,對自己再好,都要拿捏住分寸,不能和二狗做出羞恥的事情。
桃子去了外邊,大狗在房子里躺了一下,恢復了一下體力,穿好衣服到了外屋。
桃子清理完畢,說道:「我還以為你幹了這事就吃不用吃飯了。」
鎮上鄉政府的一個幹部買走了一隻,也沒有還價,給了他兩塊錢,剩下的兩隻兔子不好賣了,買的人就給他一塊錢,說得好的時候給他還到了一塊五,劉茂根非要賣到兩塊錢不可。到了集散的時候,他還沒有賣出去,最後沒辦法一隻一塊算是換了錢處理了。
劉茂根和賈彩蘭回來,劉茂根問起給張老三蓋房的事,大狗簡要說了。大狗說起同學要他去縣城蓋大樓的事。
二狗說道:「你不是愛吃酸棗嗎?可這棗樹長在半崖上,我沒辦法,好了,不說這些了。」
桃子閉上了眼睛,感覺內心升起一股火苗,那火苗漸漸越燒越旺,把持不住了,兩條腿也變軟了,就想往大狗身上靠。
大狗說道:「我也想回來,可由事不由人,沒辦法啊。」
桃子說道:「現在不行,一會家裡人回來,知道了不好。」
桃子知道只要進了房間,就不止說話這麼簡單,說道:「有話就在這說吧。」
大狗著急地說道:「先不忙著做飯,這麼多天沒見著你,把我都想死了。」
他又回到自己的房間里,看著那個松樹旋窩,用手指輕輕動了一下,那個旋窩沒有動,他苦思冥想著,想取下那個旋窩。
不過二狗還沒有離開那面牆,還在那兒看著,聽得見桃子嘴嚼酸棗的聲音。就這樣看了一會,他希望桃子能坐起來,就能看到桃子,可是桃子再沒有起來。
大狗拉著她的手,向房子裏面拽,說道:「這比吃飯重要,你三天不給我吃飯都行,三天不讓我碰你那可不行。」
大狗一直笑嘻嘻地看著桃子,桃子知道他有話給自己說,就說道:「媽,讓我來吧,你去歇著。」
桃子吃完,關上門就睡了。大狗不在家的時候,她一直開著燈睡覺,直到一覺醒來后才想起要關燈。為這,劉茂根沒少和賈彩蘭嘮叨,可兩人也沒和桃子說起過。
黑子一直在上邊看著他摘野棗,沒想到二狗會和野棗樹一起滾落下去,急忙連滾帶竄下了土崖,到了他身邊,吱吱地叫著,有心幫他卻無從下爪。
二狗的喉結咕嚕了一聲,咽下一口唾沫,很快,桃子脫掉了毛衣,把捲起來的襯衣拉下來,桃子躺了下來,鑽進了被窩,二狗眼前什麼都沒有了。
大狗說道:「我正想跟你說這事呢,想讓我成立建築隊我也幹不了,他是要我到他的建築隊幹活,一天給五塊錢,你想想,這一個月下來就是一百五,趕上公社裡那些幹部的工資了。」
賈彩蘭聽她問這話,知道她是想大狗了,笑著說道:「桃子,大狗走了這麼多天,也該回來了。」
二狗怕桃子會看出這個旋窩發生了變化,又進了一趟桃子的房間,看看那旋窩,和原來的一樣,才鬆了一口氣,接下來他又試了一下取下旋窩,這邊會不會發現,還好,這松木板牆上到處都是這樣的旋窩,如果不是刻意去找,還很難發現。
這一晚,二狗滿懷希望想從那個旋渦里看到桃子,但是他失望了,桃子一進房間,連毛衣也沒脫就鑽進了被窩,讓二狗空歡喜一常但是從這個旋窩看過去,那邊大半個炕都能看見,不管咋說,這也算是一個不小的收穫。
二狗站了起來,動一下就全身疼痛,不停地吸著氣,離開的時候,看到了野棗樹上還有很多酸棗,伸出流著血的手,又摘了好多,這才離開。
桃子鼻子一酸,說道:「二狗,你真傻。」
賈彩蘭笑了一下說道:「你爸竄門去了,二狗帶了黑子去攆兔了。這一次蓋房,咋用了這麼長時間?」
這天,桃子從門口回來,問賈彩蘭:「媽,蓋房子要多長時間啊?」
胳膊粗細的野棗樹承受不了他的重量,根部的土已經鬆動了,可他沒有發覺,踩在棗樹上,還想摘到樹梢的酸棗,就在這時,野棗樹連根拔掉了,野棗樹和二狗一起掉落到山坡下。二狗和野棗樹滾落在一起,身上扎滿了棗刺,全身都感覺到火辣辣地疼。
桃子做好了飯,端給了大狗,大狗像餓狼一樣幾下就吃完了一碗飯,說道:「再來一碗。」
桃子嗯了一聲,就不再說了。就在桃子心思全放在了大狗身上的時候,二狗心思也沒閑著,他在琢磨著木板牆上那道透過光亮的縫隙。
桃子怕天黑,天黑了她就要一個人睡那面大炕,自覺不自覺就會想起大狗,就睡不著。二狗和她想的正好相反,他盼著天黑,天黑后,他就可以透過那個小洞偷看桃子睡覺,他還要試試從這個小洞看過去的效果。
桃子不再叫他,端了菜碗,拿了一塊饃到了自己的房間。她拉亮電燈,坐在炕邊吃著東西,圓潤的小嘴巴一動一動,那半盆酸棗就放在她的炕頭。
大狗可不管這一套,說道:「回房間去,我有話給你說。」
桃子洗乾淨手,開始和面擀麵,大狗坐在一旁看著她。大狗說道:「桃子,這次我去南疙瘩嶺,遇到了我一個上初中的同學。」
桃子說道:「咋啦,你眼紅了?咱別眼紅人家,一天多少掙點錢就行了。」
桃子一點都不著急,說道:「到了晚上吧,現在大白天的不好。」
到了第二天大中午的時候,大狗挑著工具,風塵僕僕地走進了村,徑自進了自家的院子。
二狗找了一顆釘子,把那顆釘子砸進旋渦里,然後輕輕搖動著釘子,那個旋窩終於鬆動了,他在一使勁,核桃大小的旋窩終於被他取了下來,他心裏一陣緊張,做賊似的,連忙把那個旋窩又放回原來的位置。
大狗過來,放下工具包,手上來就想抱桃子,桃子打掉他的手,示意家裡還有人。
二狗沒有看到想看到的東西,就輕輕蓋上那個旋窩,上了炕睡覺。
最後二狗看準了位置,順著野棗樹的位置溜了下去,正好踩在野棗樹的根部,這下滿樹的野棗伸手可及,他先摘了一顆嘗了一下,又酸又甜,被上次摘的酸棗還好吃,當下左右開弓摘了起來。
二狗躺在炕上,身上棗刺扎過的地方還有點疼,不敢翻身,不是碰到這兒就是碰到那兒,就一個姿勢躺著。
二狗笑了一下說道:「沒啥,和棗樹一起翻到溝里去了。」
二狗一點一點取掉身上的棗樹枝條,慢慢坐了起來,拔掉身上的棗刺,對著黑子苦笑:「黑子,今天我這跟頭算是栽大了。」
二狗說道:「過了這個季節,就沒有酸棗了,你省著點吃。」
二狗失望地離開了那面木板牆,重新回到了土炕上,想讓自己睡著,可是睜開眼閉上眼都是桃子的那兩個東西,就好像中魔一樣,老是在他眼前晃悠。他想著桃子,想邀她進入自己的夢裡,再做一次和上次一樣的夢。
他的胳膊手上臉上都有棗刺的划痕,有的地方都出血了,但為了能摘到更多的酸棗,這些傷痕對他來說,根本不算啥。
桃子被大狗拉進了房子,大狗用腳關上房門,就抱著桃子,要和親她,桃子躲了一下沒有躲開,就被他親上了。
桃子熱好了饃,切好了蘿蔔絲,給劉茂根和賈彩蘭分了一點,自己留了一點,叫了一聲:「二狗,出來吃饃。」
大狗辦完了事,躺在炕上,桃子去清理後事。
桃子笑著說道:「你想我了還不回來?」
大狗進了屋,和賈彩蘭打了一聲招呼:「媽,我回來了,我爸和二狗呢?」
大狗叫著:「桃子,桃子!」
桃子給嘴裏填了一顆酸棗,沖二狗笑笑,二狗僵硬地回應了她一個笑。
大狗離開家不覺有十多天了,他臨走的時候給桃子說過,半個月就能回來,桃子一想著大狗回來,想著和大狗的那些事,她的心裏就發顫,自己當姑娘的時候沒經過這事,一個月幾個月就過去了,可現在不行了,常想著那種事,有時渴望著還想再來一次。
到了天快黑的時候,二狗才帶著黑子回家,屋裡黑暗,劉茂根還沒有拉亮電燈,沒人能看見二狗臉上脖子上的划痕。他餵了黑子兩塊饃,早早回自己的房間。
他一骨碌爬起來,身上的傷痕也不覺得疼了,到了牆根下,眼睛緊貼著那道縫隙,這次他幸運地看到了桃子,正好面對著他,桃子穿著一件緊身的紅毛衣,脫毛衣的時候,把裏面穿的一件薄襯衣帶了起來,正好露出了一片風景。
桃子心裏一緊,說道:「她長得好看嗎?」
二狗在房子里說了一句:「我不想吃。」
二狗說完就走了,桃子手裡端著一盆子酸棗,心裏不是滋味,就為自己的一句話,讓二狗遭了這麼大的罪,懊悔自己為啥要給他說自己喜歡吃酸棗。
大狗低下頭猶豫著:「縣城可遠著呢,去了就要住到那,一個月兩個月的別想回來。」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那道光線沒有了,二狗知道桃子睡了,自己也感覺到了睏乏,也就迷迷糊糊地睡去了。
桃子說道:「那你整天守著我,就別掙錢了,沒一點出息。」
劉茂根高興地說:「這是好事啊,去,幹嘛不去,別人想去他還沒這個手藝呢。」
賈彩蘭說道:「走了這麼長的路,餓了吧?媽給你弄點吃的。」
桃子紅著臉說道:「看你,那次不是由著你,可每次都像沒吃飽一樣。」
賈彩蘭說道:「好,那你給大狗先弄點吃的,我去你生過嫂子家坐坐去。」
二狗挑著兔子回到了家裡,劉茂根和賈彩蘭不在,他把野兔掛在牆上的一根木厥上,就去拿了一個盆子,把衣服褲子口袋裡的酸棗都掏出來,放進盆子里。正好桃子進屋,看見了酸棗,驚喜地叫了一聲,就把盆子抱在懷裡。
桃子躲了一下,說道:「大狗,你幹啥嘛,我先給你做飯。」
二狗沒有開燈,也沒有急著上炕睡覺,他到了牆根,輕輕取下了那個松木漩渦,把眼睛貼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