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對於這些曾經見識過神跡，而又被搬空了糧倉，距離災民只有一步之遙的民眾來說，讓他們成為自己的信徒已經沒有任何難度，只要等上個兩天，人在飢餓的狀態下只要有口飯吃什麼都肯干——然而關鍵是，一旦毫不甄選的將所有人都收歸旗下，肯定無法瞞過其他神祇的探查，因為『感應不到信仰』本身就已經是很大地問題了，一兩個人改變信仰或許還不引人注意，一旦數量多起來，即使是軟泥怪之神關納得那種沒有腦袋的神明也能發覺到事情有異，更何況還是統帥了人類信仰主流千年的之久的光明三神……
那種痛苦，甚至讓最喜歡山脈冰天雪地環境的銀龍也感到了寒冷——像是死亡到來之前的感覺一樣。
神跡！
「大概是因為，或者從來就不是善良善良之輩，但我也並不是什麼惡魔之流吧……」沉寂之後，他展顏一笑。
「為什麼？」康斯坦丁眯起瞳孔，微微沉寂。
滿意于自己那一個小小的發明創造的康斯坦丁吹了一個輕佻的口哨，這種威力不凡的效果是融合了賽達洛斯交給他的印記與哈特迪爾的靈魂束縛法術而構成的一個法陣，只要施術者一個精神上的指令，他就會直接在靈魂上產生作用——很長一段時間里，對於魔法的理論研究一直是康斯坦丁最為蹩腳的部分，即使是消化了不少惡魔的靈魂之後，他仍舊不能夠在這方面交出一張令人滿意的答卷，因此儘管這不過是個將兩個知識簡單的壹加壹的疊加，也同樣讓他感到興奮莫名。
因此先用一些神跡感化，然後慢慢拾起那些信仰本就淡薄的人，才是正道。
隨著巨龍震耳欲聾的吼聲，那些奔走于各個街道之間躲避亡靈，近萬的人們惶恐的望著天空……看著那巨大的銀色軀體微微轉動著，噴出一道艷麗的冰虹，於是雲團瘋狂般的積聚而來，翻滾著，蠕動著，越積越厚，越垂越低。那無形的威壓撲天蓋地。已經有人禁不住雙膝跪倒于地，低聲的頌唱著自己信奉的神祗。
天空之中的女子身影緩緩舉起雙臂，於是大團的光輝在空氣之中凝結成為點點的光暈，向著地面灑落，而在她周圍，那些巨大的雲團停止了翻滾，漸漸的亮了起來……
「別忘了我同樣以冥河的名義回應了你的誓言，怎麼可能會毀約？」
是的……神跡。
然後，青年法師開口的一句話瞬間
……
黑色的烈焰與蒼綠的龍魂，巨龍的嘶吼和冥河的誓言，這一切的一切勾錯而成的，奇異而詭秘的場景，也只有高空之中的親歷者才能見到……而對於那些仰望著蒼穹的，卡倫城之中的眾生來說，映入他們臉的，只是他們記憶一生的神跡。
「你……你！」
毫無疑問的，當時那種匆忙的狀況之下，沒有人能夠編造出一個完美的盟誓，她之後回想起來，便已發現那個誓言已經讓她處於了一個極為不利的情況之中……但術士這一番話，卻又讓她心中隱隱覺得，實際上不公平的並非只有她這一方。
「想要活的長久一點兒，最好避免大喜大悲的心境……怒大傷肝，還有尾巴骨。可憐的小朋友。」
「我一定會殺死這個惡魔，救出你！等著我，溫迪諾拉！」
術士眯起眼睛，露出一個恍然的狡猾表情，而隨著這個聲音，一道隱隱的黑色光澤便在高大青年的額頭上閃現了一下，讓英俊的面孔變得更加扭曲。
「艾瓦梅爾女神！」「女神至高！」「神佑卡倫！」
而這時，天空那淡然的七色光輝中，卻出現了無數小小的人形，它們闔動透明的翅膀，帶著光陸離離的光焰尾跡，以特有的悠揚動聽的歌喉吟詠著，雖然沒有人能夠聽懂那敲擊銀鈴一般的清脆語句，但是人人心中已經驀然明了，那是對神的讚美。
溫迪諾拉的身影從任意門中傳出，打斷了術士那揚揚得意的慢條斯理，這位女士的聲音同樣已經近乎于咆哮，只是她至少還壓低了聲音。
班尼迪克倫珀朗化身的人類從灰塵中一躍而出，他線條清晰而深刻的，英俊的面容已經被憤怒和痛苦扭曲，但是巨龍的驕傲仍舊讓他掙扎著站得筆直，向那個可惡的人類發出野獸般的咆吼：「你以為你那邪惡的把戲可以敵得過龍族的智慧！長老們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將這個詛咒解除！等待著你的只能是……」
事實上，無論是彩光還是龍影，都並沒有存在許久，一切在不過短短的十數息之間盡已消散，恍若白駒過隙，但直到天空中的滾滾雲團盡皆散去，月光從恢復
其實神跡發動之時，最容易吸引大批教徒，耶穌當年從十字架上復活之後，釋迦摩尼教講經講到漫天花雨之時，他們的教派都算是發揚光大……不過，這個位面並非是康斯坦丁熟悉的所在，各大主神早已將大陸之中的信仰視為禁臠，想要從他們的飯碗之中刨食，自然不能一蹴而就，要一步步的來。
不過術士立刻便在疲勞的駱駝身上放下新的一根稻草。
「康斯坦丁閣下，你在違背你的承諾！」
高大的男子惡狠狠地盯著那個年輕的人類，那雙純黑的眼睛，但良久之後，他轉過頭，發出一個鏗鏘有力的堅定聲音，然後，他的身體化成了一道躍起的流光，在瞬間抽長，漲大，最終化為那銀色的優雅巨獸，帶著駭人的颶風，直衝向天際而去！
灰袍的身影一暗一明，只是閃爍之間，已經在原地消逝，幾十尺之外的一處陰影閃爍了一下，重新勾勒出他的影子，術士全身上下似乎完全沒有被那波濤一般揚起的灰塵沾染，只是在兜帽下傳出一個輕佻的嗤笑。
「艾瓦梅爾女神的庇佑！亡靈已經被擊敗了！可是很遺憾的……雖然我藉助了女神的威能，那個惡魔仍舊沒有完全被消滅……在數年，或者數十年之後，他有可能會藉助死亡的力量，重新返回人間……」
踏出傳送的光澤，康斯坦丁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沒有想到表演一出英雄的劇目竟然是如此勞心勞力的事情，甚至還要超過了與那隻自大的銀龍的戰鬥。
「唔，這不是班尼迪克倫珀朗閣下嘛……沒想到這麼快就見面了。我還以為智慧如閣下，這個時候已經遠遁于千里之外了呢……」
潔白的光輝在身側爆開，露出其中年輕而高大的人類身影，然後隨著一個高昂的，並非是通用語言的咒罵聲，這個人影已經在短短的一步之間便化作了一道流光，向著向術士直接沖了過來！他手中緊握著一柄碩大的巨劍，那遍布著獠牙般鋸齒的劍鋒，在下一息之間似乎便已經可以將康斯坦丁的身體一揮兩段！
「一個月之後，我要看到成果……不要試著偷懶，我在你不知道的地方注視著你。」接下來的聲音之中，無論啊輕佻命令還是嘲諷都已經消
「當然，否則會怎樣，我也不大清楚，不過還是請不要輕易地違背這個約定……否則的話，這靈魂之火最終會造成什麼樣的傷害是難以預料的，畢竟你知道，我畢竟還只是個小小的惡魔，對於一些力量，我還不能熟練地掌控……」
「實際上在剛才，你有著十足的把握在我毀滅一切之前殺了我們……是吧？」就在術士準備轉身離去時，站在一旁的溫迪諾拉忽然開口道，她金銀異色的雙瞳閃爍著，盯緊青年的雙眼：「為什麼？」。
如果按照他的意願，實際上他還是很想將這條墜入轂中的銀龍徹地收服的，但是顯然他的魔法知識還差得極遠，只能做到一個可以任意的改變約束方式，但是懲罰效果單一的束縛——雖然說不再有以前那種距離上的限制。但這種束縛方式的危險性也是顯而易見的。如果有一個猝不及防的攻擊產生了作用，在詛咒發動之前，他就已經被消滅的話，那麼一切就都失去了意義了……
銀龍的身影終於在雲中浮現了，他發出一個嘹亮的吼叫，向著北方飛去，轉眼之間，銀色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而這一幕由光影交織而成的奇景，隨後也開始向高空升起，逐漸隱沒在雲中。
「我既然已經指著冥河發下自己的誓言，那麼就不會再傷害你的性命……不過，你看來有太多過於悠閑而養成的毛病，為了你的健康狀況著想，我決定給你找一些工作來做……」微微一嘆之後，康斯坦丁繼續著自己那種輕佻的語氣，並在其中加上了理所當然的命令：「新興宗教的興起總是需要一些原始的資本積累……你就幫我收集一下錢財吧，反正我聽說巨龍對於財富的鑒賞能力都是極為高妙的。當然，如果能弄到一些高等級的魔法裝備，那麼就再好不過了……」
「這樣一來，接下來的事情基本上就沒有任何的問題了吧……」
只不過但是當他的視線掃過溫迪諾拉，以及她臉上那一瞬間超過了憤怒的關切時，黑色的雙瞳之中便再也沒有一絲的笑意。
但繼而，子夜的天空之中驟然亮起了一團光輝，那變幻不定的光輝如無數條綵帶在天空之中縱橫交織，煥發出足以令雨後最絢爛的彩虹也為之失色的光彩，將銀龍包裹其中。
「啊啊……沒錯，瑩藍冰風·班尼迪克倫珀朗閣下，巨龍的智慧確實不同凡響，
面對著匯聚起來的人群，年輕人揚了揚手，似乎準備說些什麼，但是在幾聲幾乎讓他委頓在地的劇烈的咳嗽之後，他只能發出了一連串急劇的喘息，於是趨近的民眾們驚訝的望著他們的英雄，他們注意到他原本蒼灰的長袍上，此刻已經濺上了點點的暗紅的痕迹，而汗水正從他兜帽下，蒼白的下巴上滴落下來，顯然，封印那個惡魔對於這個年輕人來說，同樣是一件耗費了巨大心力的事情。
「卑鄙的蟲豸！永恆的龍炎煅燒你的靈魂！」
陣陣龍鳴逐漸低沉下去，那從天而降的光影旋即幻化了，一個巨大的女子的身影被七彩的光輝映照而成，她靜立於惶恐的民眾的頭頂，似乎在俯瞰著腳下小小的城市。人們看不清她的容貌，但是那種奇異的威嚴，卻幾乎將全城近萬的民眾都籠罩于其下！
「驕傲……嗎？龍的驕傲如果有用，巴哈姆特就不只是一個弱等的神明……」望著那遠去的銀色身影，康斯坦丁發出一個冷笑。
連串的歡呼聲組成可怕的聲浪，從卡倫城中央廣場之上向著周圍延伸開去，而在那聲浪之中，年輕的術士化作一片閃爍的弧光，消失在空氣之中。
因此當那個灰色的人影從天空之中緩緩降到城市的中央，他立刻便引起了一陣驚天的歡呼。
原本已經因為銀龍而神經激蕩的民眾吶喊著，開始一片片的跪伏于地，他們並不知道這奇景究竟代表了何等意義，但是那身影之中天然的威嚴，卻讓他們無法克制頂禮之心，就連原本對於三神最為忠誠的十幾名見習牧師，這一刻也不由得拜伏于這神跡的光澤之下！
「不過諸位也請不必擔心，我會在附近逗留一段時間，並懇請艾瓦梅爾女神在人間的使者，在卡倫建起一座嶄新的神殿，永遠守衛這裏的和平與安寧！」
「溫迪諾拉小姐，班尼迪克倫珀朗先生，如果沒有任何異議的話，我希望你們兩個從現在開始最好不要再見面了。雖然我對於巨龍的智慧已經有著深刻的了解，不過……」他的視線掃過面前的一對兒俊男美女，隱藏在兜帽之中的眼睛閃爍著明顯的惡意的光澤：「出於一個弱小的惡魔的謹慎和狡詐，我認為讓你們呆在一起對於我的安全
灰袍的術士停住了腳步，將視線轉向那道流光。似乎被這個突如其來的場景嚇住了，時間在這一刻極限的延長，而就在這個氣勢洶洶的衝鋒觸及到他之前，彷彿無形的雷霆轟然而下，那個高大的對手便在一陣劇烈的抽搐之中跪倒在地上！巨劍上帶著注意崩山裂石的巨力，便只能凄慘的揚起了地面上一片深沉的塵土！
康斯坦丁毫不客氣的大聲冷笑：「冥河誓言的內容，是要我不會去殺死他，我又何嘗違背了這個條件？可是我不殺他並不代表他不會回來殺我，如果那樣的話，且不說我如果在反擊之中殺死了他，你就會獲得自由，如果他糾集了一群你的蜥蜴同夥跑來對付我，我死了，你同樣可以獲得自由，時時刻刻防備著一條龍的襲擊可不是一個什麼好遊戲，其中的麻煩我已經嘗的夠多，因此我並不希望再玩上第二次。」
人們興高采烈的向那廣場上跑去，試圖見識一下這個擊敗了恐怖的亡靈，拯救了他們的英雄，事實上如果不是西莉亞女爵和她的警衛們率先在那裡艱難的將人群攔下來，那麼這位年輕的英雄恐怕要面對一場不啻于亡靈或者銀龍的人流之災。
「你這個該死的螻蟻！邪惡的騙子！」
而原本在墓地之中流竄，追逐著人類的那些恐怖的亡靈，卻在這同時齊齊的栽倒，散落，最終化為一團團腐朽的枯骨……
心靈之語的聲音雖然無人聽見，但也同樣可以震撼心靈……於是，溫迪諾拉沉默了。
「你這個該死的，應該被浸泡在史特拉蟾蜍體液中的混蛋惡魔！你憑什麼……」輕佻的語氣不出意料地換來了班尼迪克倫珀朗的惡毒咒罵，不過這條巨龍顯然還是沒有仔細思考過如何能夠盡量避免深植於他靈魂之中的那一小段黑色火焰發作的方法——它的話還沒有完成一半，靈魂之中如同撕裂一般的疼痛就將剩餘的部分完全驅逐了……那種無法形容的疼痛簡直堪稱是各種痛苦的集合品，讓這條巨龍幻化成的人類幾乎痙攣著抽出成為一團。
頤指氣使的態度本就容易激發憤怒，更何況班尼迪克倫珀朗還是一頭巨龍？刻在骨血之中的驕傲幾乎讓他瘋狂，怒髮衝冠的狂吼一聲，濃烈的光澤已經在他手中的巨劍上凝聚！但就在這瞬間，那種滲入靈魂的疼痛幽靈般再次撫上他的感官，雖然這一次不過是輕柔的一閃而逝，但也同樣讓他顫抖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