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襲營
發言者對於幾乎比他多了一倍壽命的半精靈那個小朋友的稱呼讓術士的嘴角翹了翹，有一句職場上的話是怎麼說的來著？如果你發現一個人庸庸碌碌卻身居高位，那麼不用懷疑，他一定有個能幹的屬下。
術士再一次不耐煩的打斷了這位雞蛋頭官員的提醒，然後下達了一個令對方目瞪口呆的命令：「目標，完全清剿！」
至於說康斯坦丁他的幾個精英手下，則跟隨在最後，一方面防止可能性很小的突襲，一方面也是在必要的時候提供法術支援。
與擁擠著大量難民的前廳相比，艾瓦梅爾教會的內部，同樣充斥著一種凌亂的氣息。
「只是可能……卡恩閣下，卡倫城的城防並不堅厚，又處在三個領地的緩衝區域之中，因此伊曼紐爾伯爵，納德勒子爵和伯特子爵都在對此地虎視眈眈，我們必須拿出一些必要的威懾力，斷絕他們吞併的念頭，否則的話……」
「這裡是誰的地方？」
「舉盾！結陣，你們這些該死的白痴！他們的人不多！」
紅龍的傭兵們雖然動作迅捷，但是顯然還是有點緊張，以前他們雖然也曾經進行過幾十人至上百人的團體活動，但是大都是明目張胆的各自為戰，彼此之間沒有任何聯繫，很少實施這種合作偷襲型的作戰方式。康斯坦丁此時浮在空中，監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並時刻以心靈之語作為補正，這次行動在他看來就是實戰演習，一個多月的軍事訓練有沒有獲得真正的成效？從現在的行軍看起來還不錯，所有人都服從隊長的指揮，但真正的成績要在戰鬥結束之後才會見分曉。
當然那位女爵閣下並非庸庸碌碌之輩，不過顯然在治理城市的某些方面，她並不比那些等著救濟糧的民眾更加高明，所以，她有一個相當不錯的手下作為輔助。
不過這個魔鬼此刻卻正轉過視線，盯著遠處隱藏在黑暗中的另一個方向……
當十幾面塔盾終於在一個憤怒的咒罵聲中被全部被調動起來的時候，場地中已經倒下了四五十具凄慘的屍體，可是還沒等到藏身其中的士兵們鬆一口氣，周圍的黑暗中又響起那些令他們肝膽欲裂的弓弦震動的聲音！箭矢從他們防守的側面刺入毫無防備的人群。箭矢入肉的聲音響成一片，慘叫和凄惶的呼聲再一次響掣全場！
……
雖然確實擁有兩千多人的部隊
尖叫只持續了一息便驟然安靜了下去，不過它很快就讓嘈雜的聲音在營帳中此起彼伏的響成一片，隨著喝罵聲，幾個帳篷之中衝出十余個提著兵器，赤裸著身體的士兵，可惜還沒有等到他們搞清楚自己的敵人，催魂奪命的弓弦聲已經自黑暗之中響起，一支支箭矢毒蛇一般鑽進他們毫無防護的要害，帶起一蓬蓬致命的血花！
「閑話就免了吧……哪個傢伙要來搗亂么？」
那個方向上是由三個哨兵看守的崗哨，不過顯然，他們的作用還沒有能夠及得上那個魔法的陷阱——三團黑色的影子從三個角度憑空出現在哨兵的身後，於是一個哨兵大張著就要喊出聲音的嘴巴在一陣令人恐懼的痙攣之後，就只能永遠那樣張著，在他變成了死魚色的眼睛里，映照出他們另外兩個同伴相同的慘狀。
「卡恩閣下，您來的正是啥時候……我們正需要您睿智的指導。」駁倒了半精靈的胖子晃了晃他雞蛋一樣光滑的腦袋，然後向康斯坦丁深施一禮，繼而微笑道：「想必您已經得到了消息，隨著利特行省的淪陷，卡倫城已經處在了戰區的邊緣，因此城主大人委託我與您和您的傭兵團交涉，希望您能夠為我們提供一些守城上的幫助……」
現在，處在隊伍的最外圍的是薩·梅利帶領的三十名斥候，他們不僅是優秀的弓箭手，也能擔任警戒和偵察任務，然後是克里克帶領的普通戰士，按照斥候探出的道路，無聲的在草地中穿行，紅龍那原本威風的紅色皮甲現在已經被一層灰綠色，塗抹著黃綠黑斑塊的外袍包裹——軍用迷彩的效果自然不必多說，而這件衣服翻過來之後裏面是一層藍灰色的底襯，這是為了在空曠地域活動也不會很惹眼的裝束，
高聲的爭執象沸水一樣回蕩在一間原本是客廳的房間中。康斯坦丁推開門的時候，一個聲音正在解釋著什麼，低沉的語氣帶著一種有條不紊的氣度：
現在坐在對面的這個名為維克多死胖子就是當日女爵用來接待與康斯坦丁接洽的官員，他外表其貌不揚，但是卻是個很難得的人才，雖然說話的習慣完全沒有貴族的優雅，不過一開口往往就會切中問題的中心。可以說他某些方面才思敏捷的不像是一個貴族，甚至在某些時候，他憑藉著對方表現出來的一點表情，就可以敏銳地抓住對方的利益所在，甚至將自己的表達方式也相應的改變，以更加貼和自己和對方的習慣。這幾乎是一種天賦，而不是後天能夠鍛鍊出來的。
「正面！他們在正面！」營地正面的士兵們尖叫著，盾牌手被調動起來了，但就像在嘲諷著他們毫無作用的努力，那箭雨在飛過三輪之後，再一次的戛然而止，又從另外的一片黑暗中飛出，繼續冷酷地收割著他們的生命！
紅龍的傭兵們在此刻已經化為了屠夫，在每一座營帳之中，烏黑的反彎刀刃，每一次起降，都會確實的帶走一個原本鮮活的生命，屠殺就這樣延續著，在每個營帳中無聲無息的完成這一切，但是有一點需要說明的是，這裡有三百多人，所以即使是紅龍傭兵們輕捷如貓的腳步和精金彎刀的鋒銳，也不可能全部把他們殺光——濃烈的血腥氣激起熟睡的人們若有若無的噩夢，在這場殺戮持續了幾個沙漏的刻度之後，一個凄厲而短促的尖叫聲終於打破了那代表著死亡的寂靜！
「那是伊曼紐爾伯爵的部隊，我剛剛說過，他是三隻勢力中最強的一股，擁有三百騎兵和重步兵，還有一千五百人的農兵，現在他正在以清剿匪患威名，向著這個方向緩緩推進，不過距離我們也最遠，因此我的意見是……」
而且極為難得的是，這個人對於城市內政方面和軍事指揮都有著不錯的眼光和見識。因此最近的一段時間里，他可以算得上是往艾瓦梅爾教會跑的最勤快的人了。
不過是兩個沙漏的刻度之後，這座建立在村莊邊上的營地就已經變成了一塊
「……你要注意到他的正規部隊大約是三百名正規騎士，可以著重甲，雖然限制于馬力，比不上正規的重裝騎士，但是短途戰鬥力相差不多，其中真正擁有著騎士實力的人大約有個二十幾個……剩餘的三百名是重步兵，裝甲完善，加上重騎兵的僕從人員，合起來達到了一千人，如果再加上平民部隊……至少不少於一千五百人的長槍兵……這是他領地差不多所能負擔的最大數目。當然，這裏的戰鬥力還不包括投石機之類的裝備。」
引起了斥候注意的是草叢中設置的一處警報——從表面上看起來這不過是個被遊盪者們通稱為「鳴子」的簡單裝置，由絲線拉扯著一串金屬和木片組成的響板，只要有人觸動就會發出一些響聲……不過眼前這個卻是個複合的陷阱，上面細微的魔法光澤表明，只要截斷了絲線，就會有些特別的反應發生。
「通常的斧槍在鐵匠鋪中購買也不用一個金幣，長槍更加便宜的……只要三銀幣就能弄到一把差不多殺人的……」圓桌一旁的薩·梅利這個時候開口道，不過這個精於算計的傭兵顯然考慮範圍還是狹窄的，對方哼了一聲便將之駁了個體無完膚：「我的小朋友，現在是戰爭期間，武器價格漲上兩三倍已經是很公道的了，更何況卡倫城之中一共才有幾個鐵匠鋪？可能你說的價格算是公道的，不過我可以保證，如果你不拿我開出的價格塞過去，那些鐵匠絕對沒有現貨賣給你，這點你必須考慮到……」
那些人影身上帶著奇異的外表，即使他們努力的睜大惺忪的雙眼，也很難將他們從黑沉沉的背景中分別出來，昏昏沉沉的頭腦讓這些可憐的人根本就沒有辦法對付那些恐怖的反彎刀，以及致命的十字弩，更何況黑暗中的箭矢依舊在緩慢，準確但有效地收割著他們的生命，於是營地中的人群逃難一樣的四處奔走著，他們手中提著兵刃，嘴裏無意識的叫喚著神明的名字。然後在下一刻被箭矢穿透，被反彎刀割下頭顱。
外側的部隊突然半蹲下來，停止前進，這是一個危險的信號，表明發現了一些異常。而隨著幾個斥候做出的手勢，三十幾人同時趴到地上，藉助草的掩護將身形遮擋起來。這也是一個訓練任務，無論是不是看到前面斥候的手勢，後面的士兵一旦看到前面的同伴有
新的大聖堂還需要相當的一段時日才能建築完成，而糧食的分發配給工作卻幾乎調用了現在整個教會中所有的神職人員，幸好原本是富商住宅的建築擁有著足夠多的房間，紅龍傭兵團也就將駐地也前移到了這裏，而這幾天，康斯坦丁已經開始推行他計劃之中的第二個步驟了。
術士靜靜地走向中央的圓桌旁邊坐下，並沒有打斷那個發言者的話，於是後者似乎得到了某種鼓勵一般更加滔滔不絕起來：
看著那些在地面上微微閃爍的影子，康斯坦丁微微點了點頭。
眉月被天空之中沉沉的雲霧遮蓋著，只能從間隙處灑下一點兒暗淡的銀光，月光下的樹林在風中微微的抖動著，陰影看上去像是一些潛伏著，準備擇人而噬的惡獸。而幾十條暗淡的人影，就在驛道邊緣長長的草地里小跑著前進，他們的行動迅捷……幾顆孤零零的樹木的陰影和長長的草叢都是很容易隱藏蹤跡的好地方，而顯然這些人已經掌握了其中的要領。即使是月亮從烏雲的縫隙中探出頭的時候，也很難照亮他們移動的身影。
不過這種東西也難不倒紅龍的傭兵們，在植入了賽達洛斯的烙印，並經歷了這一段時間的戰鬥以及訓練之後，這些戰士的實力提升已經遠超同濟，雖然作為戰士，他們不會獲得施法能力，但是增強的感知能力不但能讓他們在黑暗中視物，而且比較敏感的人還能夠分辨出一些簡單的法術流向。而那在那兩個隨隊法師的身上，這種能力更加明顯，因此，在些微的耽擱之後，所有人都很令康斯坦丁滿意的，選擇了繞開那個簡單卻帶著三重機關的陷阱，從另一個方向繞向那一片營帳。
自己的教導顯然是有效地，紅龍傭兵團……不，現在已經冠上了騎士團的名號的這支隊伍已經具有了相當的組織性，戰鬥方式也已經開始和這個世界中大多數的傭兵團不大一樣……疾奔半日到達目標，現在雖然讓他們的隊形鬆散了一些，但動作依舊輕盈而沒有破綻……顯然這支隊伍還不是戰無不勝的虎狼之師，與康斯坦丁希望的也同樣有著一定的距離，但已不可輕視，他們再也不是當初那些與兩隻亞龍戰鬥便已經崩潰混亂的菜鳥傭兵部隊了。
「那麼就是他了……薩·梅利，你通知一下，我們今晚就行動……」
熊
術士搖了搖手打斷了他的開場白，目光落在桌上的那張用整張羊皮製作的地圖上，那上面已經被擺放上了幾個箭頭與圓環組成的標記。
不僅如此，康斯坦丁還可以看出，這個陷阱的周邊其實都在法術警報的範圍內，除此之外，那根絲線上竟然還附帶了一點預言系法術的光澤，恐怕如果有人將之解除，同樣也會引起警訊——看來這位伯爵果然不愧是擁有附近最大一塊領地的富人，竟然還擁有著一位很有經驗的法師的幫助。
不過這一次，康斯坦丁隨隊的主要的目的還是為了檢查成果……
「我們即使招募部隊，也不可能達到這個規模，要知道平民隊伍按照一千人的份額計算，一套革甲現在市價為五個金幣，人手一套的話是五千金幣，如果弓箭手部隊是三比一的話，那麼五百把斧槍和長槍，至少兩百面的盾牌和單手斧，每把斧槍售價三個金幣，合計三千金幣，三百把短弓配箭六千枝，唔，不夠，起碼要一萬支箭矢才能保證守城使用，合計在一千五百金幣，這大約四千五百金幣，武裝這批人所花只是一萬七千金幣……
禿頭的胖子有點猶豫的挑選著詞彙，康斯坦丁的眉頭跳動了一下，他已經從中捕捉到了一點令人不大愉快的氣息——顯然，那位女爵大人對於艾瓦梅爾教會的勢力在卡倫城之中的膨脹速度已經產生了一些戒心，因此她應該是開始籌謀自己的力量了。這倒也算是人之常情，不過，為了以後的發展，顯然這種情緒還是需要適當的抑制一下……意識到這些的康斯坦丁忽然感覺本就不佳的心情更加煩躁起來，視線在桌面的地圖上轉了轉，然後他伸手點上其中一個最為碩大的圓圈，打斷了對方的試探：
熊熊升起的火光映照出黑暗中的弓手，也映照出天空中那個飄飛的黑色灰色影子，罩袍在上傳的熱空氣中剌剌作響，被那火光添上了一層詭異的暗紅色，讓那個身影看上去彷彿來自於血河地獄之中的魔鬼……
那位伊曼紐爾伯爵臨時駐紮的村落已經近在眼前了。
然後幾個幸運的傢伙們總算是找到了他們的對手……只是一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