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明白了！
「是。」
范鴻宇就笑了，饒有興趣地望了寧紅一眼，說道：「寧姐，好像你的愛人是方書記。」
「離婚協議書？」
寧紅蒼白的臉色略略一紅，卻並未迴避這個問題，輕輕答道：「基本上，都是真實的。你可能在奇怪，我後來為什麼嫁給了方文峰。」
「來了？請進！」
「那能不能請你先談談，你是個什麼意見？」
「不是，還沒有離婚，他不同意。是我寫的離婚協議書，他沒簽字，卻把協議書收起來了。我當時不知道他為什麼要收起這份協議書，後來才知道，他什麼都早早就做了準備。」
猶豫稍頃，寧紅終於說道，避開了范鴻宇的眼神。
直覺告訴他，這中間肯定有故事。如果換做他是寧紅，怎麼都會選擇嫁給張陽，而不是方文峰。方文峰如此陰沉，一般男人都有些受不了，更不要說成天跟他生活在一起的女人了。
離婚了還住在一起？
農機廠很小，喬鳳又是個大嘴巴，此事保不住密乃是理所當然。
寧紅又淺淺一笑，說道：「那好，吃飯。」
「對不起啊，小范，我不大會做菜，這兩個葷菜是中午從縣委招待所買來的熟菜，我熱了一下。可能不合你的口味，你對付著吃吧。和趙歌那裡的飯菜，不能相比。」
范鴻宇馬上答道。
「飯菜已經好了，咱們吃飯吧。」
「我想知道，你，方文峰，張陽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外邊都說，你們曾經
「為什麼？」
寧紅悶悶地說道。
范鴻宇不由輕輕吸了口氣。
這話就說得比較明白了。
今晚上，寧紅明顯不是請他來喝酒的。
貌似寧紅要真是向上級領導說出這番話來，方文峰想要當上廠長，難度就大得多了。他的妻子尚且對他如此評價，其他可見一斑。
寧紅有點奇怪地說道：「你不是也不願意他當廠長嗎？不然，你為什麼鼓動喬書記出來？」
這或者也是方文峰絕對不曾料到的吧。
「明白了。」
范鴻宇略略有點汗顏。他忽然發覺，自己「如臨大敵」般地對待寧紅，明顯是出了差錯，別看寧紅比他大了十來歲，心機可遠遠沒有那麼複雜。以寧紅的性格，平日里很少和其他工友有較為密切的往來，更不會和農機廠一幫大嫂小媳婦聚在一起蜚短流長。
寧紅點點頭，說道：「是，我是他的妻子，至少法律上是的。」
「因為我覺得，現在全廠只有你才能幫得上張陽。張陽性格太直爽了，不懂這些歪門邪道。要是沒人幫他，單單靠吳廠長一個人支持，他當不上廠長。」
你這立場是不是有問題？
寧紅有點歉然地一笑，說道。
不過，似乎寧紅這話也沒說錯，現今方文峰最大的對手，可不就是他范鴻宇嗎？玩弄
「當年在知青點，發生了一些事情……我，我只能嫁給方文峰……」
寧紅輕輕搖頭，眉宇間浮現起一絲憂慮之色。
兩人安安靜靜的吃飯，范鴻宇一口氣吃了三大碗米飯，等他放下碗的時候，寧紅也將將吃完了自己那一小碗飯，節奏控制得非常好。
寧紅第一次猶豫起來，看得出來，她不是不想告訴范鴻宇真相，只是在考慮如何措辭。畢竟范鴻宇是一個二十歲的未婚青年，有些話題，還是不大好談得過於透徹的。
「沒用的。」
寧紅的身材略顯單薄，不如趙歌那麼凹凸有致，性感誘人。
范鴻宇也沒有任何花俏，簡簡單單就回答了。他雖然料到寧紅請他來吃飯，肯定是要和他說「當廠長」的事，但還不能確定寧紅的「立場」。到底是支持自己的丈夫，還是支持張陽。
但是她的氣質，通常能讓人不過分去關注她的身材是否豐滿。
范鴻宇問道，語氣盡量平緩。在如此的環境之中，面對著寧紅這樣一個恬靜的女子，范鴻宇不想把氣氛搞得很嚴肅，真像一場什麼「談判」似的。
「張陽，太苦了！」
范鴻宇笑道：「沒關係，我只要管飽就行。」
寧紅也許是無心之語，卻無意之間指出，他范鴻宇也是搞歪門邪道的「人才」，只有他才能對付得了方文峰。
回到家裡，寧紅也換了衣服，淡青色的高領緊身毛衣，筆挺的黑色
「小范，我知道你是個有正義感的人，和張陽的性格很相像，這一點，我不會看錯的。不過你比張陽有心計，一般人算計不到你。我希望你這回能幫幫張陽。我，我欠他的太多了……如果這一回，方文峰真的當上了廠長，我一定和他離婚，哪怕向法院起訴，也要離婚。」
范鴻宇沒有貿然答應寧紅什麼，而是很冷靜地說道。
永遠只有壞人才能斗得過壞人！
「張陽不是和你很合得來嗎？你不希望他當廠長？」
寧紅輕聲說道，神情卻堅定無比。
范鴻宇微微搖頭。
寧紅倒也直截了當，沒有任何拐彎抹角，一開口就直奔主題。
在外人看來，方文峰陰沉多智，是個厲害角色。但至少在經營家庭這個方面，方文峰很失敗。
范鴻宇略一沉吟，便即問道：「寧姐，你今天請我來，是不是主要想和我談這個問題？」
「對的。」
「寧姐，我還是想要弄清楚，為什麼你不支持方書記當廠長？」
「他不合格。他太自私了，從來都只為自己著想。他要是當了廠長，不會為工廠謀福利的，只會想方設法為自己賺錢。」
「寧姐，我還有一個問題。」
「那方書記呢？方書記在咱們廠
「寧姐，請恕我直言，如果你真的反對方書記當廠長，不應該跟我說，應該向上級領導反映。」
范鴻宇吃了一驚，滿臉詫異。
范鴻宇走了進去，隨手帶上門，依舊是虛掩。
「喝點酒不？我這裡有點紅酒。」
范鴻宇又暗暗苦笑了一聲。
范鴻宇沉吟起來，沒有立即說話，稍頃，才緩緩問道：「寧姐，你為什麼要和我談這些事情。」
寧紅的眉頭微微蹙了起來，似乎很不理解。
兩人像是在辦公室一般，對面而坐，端起碗來吃飯。寧紅給范鴻宇準備的是大菜碗，自己則用小飯碗盛了平平的一小碗飯，慢慢吃著，不說話，也不給范鴻宇夾菜。但范鴻宇卻並不覺得拘謹，大口吃飯大口吃菜，形容猛惡，就好像在自己家裡一般。
范鴻宇點點頭。
客廳里擺放的是彩色電視機。
她和范鴻宇之間，也並沒有太多的私人話題可以聊。
「你說。」
寧紅請范鴻宇先到客廳就坐，看看電視，自己收拾碗筷。
這玩意，在八六年的時候貴得離譜。但寧紅兩口子都是幹部，又沒孩子，家庭負擔很小，算得是農機廠的富裕戶，消費得起彩電。
寧紅說道，引領范鴻宇進了餐廳。所謂餐廳，自然是在右邊那間房子里隔出來的一個小小空間，一張可摺疊的小方桌充當餐桌，一切都顯得井井有條。
「你們已經離婚了？」
范鴻宇沉聲問
寧紅又點點頭，輕聲說道：「我的意見很明確，張陽應該當這個廠長。他懂生產又懂技術，大家都比較服他，當廠長是最合適的。」
「他會把離婚協議書給上級領導看，證明我是故意要針對他。」
寧紅相當單純。
餐桌上，有一瓶紅葡萄酒。
寧紅並未在廚房內忙活，而是安安靜靜坐在客廳的布制沙發上喝茶，見范鴻宇出現在門口，便即站起身來，微笑著說道。
不久，寧紅便洗了手，給范鴻宇泡了一杯茶過來，放在面前的茶几上，自己在一側的單人沙發里坐下，輕聲說道：「小范，我聽說喬書記突然想要當廠長，是你向喬鳳提議的？」
方文峰的謀略，不可謂不深遠了。估計當時寧紅向他提出離婚之時，他應該是比較憤怒的。而憤怒之餘，卻還能想到這一招，將離婚協議書收起來，作為反制寧紅的手段，果然了得。
這也是重生之後讓范鴻宇最滿意的一點。在另一個世界，時光倒流之前，吃飯對於范警官來說，簡直就是一種「刑罰」，明明肚子肚子餓了卻吃什麼都沒胃口，是很折磨人的。如今這年輕的身板，對於任何飯菜都不挑剔。
半路上殺出一個程咬金。
寧紅毫不猶豫地答道。
餐桌上擺著兩個葷菜一個素菜，一碗湯。
他是真的明白了，這樣的橋段，並不新鮮，現實中在所多有，更不要說當年女知青那個「重災區」了。
「喝酒就免了吧，不瞞你說，寧姐，我現在比較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