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畢業論文
范鴻宇嘴角浮起一絲微笑。
「謝謝校長！」
范鴻宇依舊微笑著說道。
「陳校長，請問您現在有時間嗎？」
陳校長愕然望去，隨即臉色大變，手忙腳亂地站起身來，神情十分尷尬。
在另一張書桌前伏案疾書的謝文健抬起頭來，問道：「鴻宇，去哪裡？」
陳校長猛地一震，恍如夢中驚醒，這才意識到，站在自己面前的這位年輕人，絕不是黨校青干班的普通學員，幾天之後，他就會成為扎紮實實的「省府一秘」，省長身邊第一親近之人，身份地位之高，決不下於鄭美堂。
范鴻宇同學的論文，從裡到外，俱皆親筆。其實，如果找人代筆的話，他的條件是最優渥的。現放著省政府辦公廳秘書一處的一幫子筆杆子在呢，代表著整個省政府最高的秘書水準。任誰出手，都能將一篇黨校論文做得花團錦簇，美崙美奐。
「陳校長好！」
這位是裝瘋賣傻還是「天然呆」啊？
蕭郎都已經要走了，等著范鴻宇去交接呢。陳校長真這麼做，那就是往死里得罪尤省長。
現在范鴻宇居然還要將論文交給陳校長去斧正？
不管怎麼說，陳校長是他的老師，該講究的禮數還得講究。
網路還在嬰兒期，抄襲的難度很大。
只要是政治，就會有相互制衡。
陳校長終於從「死機」狀態中恢復過來，一下子變得笑容滿面，一迭聲地說道。只是轉變太快，那笑容未免有些僵硬，不大自然。
既和未
借這個由頭道歉來了，想和自己「重歸於好」么？
這都怎麼說的？
這事，還沒完呢！
這倒是個好辦法。
轉眼到了六月份，青干班所有學員即將畢業，大家都在緊張地準備論文答辯。八九年，黨校的風氣還是相對較好的，其他高等學校的風氣也比較好，還沒有壞到極點。
如果換一個人，敢於如此蔑視學校領導，只怕已經被黨校勒令退學了！
范鴻宇將文校長，陳校長，鄭美堂都涮了一把，這個學習會硬是沒搞成。最後由青干班班長念了一下文章，草草了事。
「他什麼時候說的？」
陳校長也和謝文健一樣，凌亂了。
范鴻宇拉開房門，朝謝文健揮揮手，笑著走了，丟下謝文健一個人在那裡凌亂。
「你好！」
范鴻宇笑了笑，說道：「陳校長，是這樣的，我的畢業論文已經寫了個初稿，想請您指點一下。」
謝文健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范鴻宇呆在宿舍，將論文最後謄清，拿起稿子，向外走去。
對，就是開玩笑的。
「啊？」
范鴻宇微笑點頭，在辦公桌對面的椅子里坐了下來，雙手撫膝，坐姿端正無比。
對陳校長臉上的異色，范鴻宇恍若未見，
陳校長不敢得罪鄭美堂，難道就敢得罪范鴻宇了？
膽子也未免太大了。
推源禍始，這「仇」都得記在范鴻宇頭上。
不過當天晚上，范鴻宇回到黨校宿舍，躺在床上和對鋪的謝文健聊天之時，謝文健表示了擔憂。不管怎麼說，文校長陳校長也是學校領導，鄭美堂更是小心眼子，睚眥必報的性格，一齊被范鴻宇搞得灰頭土臉，只怕不會善罷甘休。
學習會范鴻宇放了大家的鴿子，陳校長是「受害最烈」的一位，據說被鄭美堂訓得狗血噴頭，就差指著他的鼻子開罵了。雖然大家級別相當，鄭美堂也不是陳校長的上級，但這樣的事，大家都相信鄭美堂絕對幹得出來。
這倒是在大家的意料之中。很多人都知道，蕭處長在首都有個漂亮女朋友，據說是世家女，來頭極大。蕭郎年過而立，也該結婚了。要是繼續呆在青山省，下基層當個縣長或者縣委書記，對於蕭郎的仕途而言，確實更有好處。
自此之後，陳校長和范鴻宇同學，形同陌路，就算在路上迎面碰到，陳校長也是板著臉，昂著頭，正眼都不瞧小范同學一下。
事後，陳校長足足住了五天醫院。
就看陳校長能不能把握住這個機會了。
好在范鴻宇同學自己，也能將這篇論文做得美崙美奐。
陳校長情不自禁地接了過來，瞄了幾眼，腦袋裡翻江倒海一般，自然什麼都沒有看進去。
這不是
范鴻宇倒也認同謝文健這個分析。
范鴻宇不去理會陳校長的凌亂，徑直走過去，在陳校長辦公桌對面站住，雙手遞上自己的論文初稿，微笑說道：「陳校長，請指點！」
工作二十年，還從未受過這種委屈！
「啊……哦哦……」
范鴻宇今天去找陳校長，就是想「澄清誤會」。或者說，給陳校長一個台階，讓他能夠有選擇的機會。袁留彥雖然兼任黨校校長，范鴻宇卻也沒打算讓黨校變成袁書記的「家天下」。
沒錯，自己確實是跟范鴻宇說過，願意給他看看論文，提點意見。但那是有前提的。學習會被他攪了亂七八糟，自己氣得住院好幾天，這人卻像壓根就沒發生過這件事，單單記著自己給他的「承諾」了。
蕭郎的去處已經基本定下來，回首都。
「衙內黨」的升遷路線，從來都是這樣的，機關到基層再到機關再到地方，任職年限一到，資歷足夠，馬上升遷換地方。這樣「螺旋狀」升上去，不顯山不露水的，基礎比較牢固。到一定的年齡，出任封疆大吏，也不會讓人覺得突兀。
只是如此一來，蕭郎就要繼續和未婚妻兩地分居，又或者讓未婚妻放棄在首都的優渥生活，跟他到基層去吃苦受累。青山省無論哪個縣區，都不可能和首都相提並論。
范鴻宇敢放他的鴿子，鄭美堂敢訓他，原因無非就是一個——背靠大樹！
看得出來，陳校長還是一
陳校長一笑，擺了擺手，認認真真看起論文來。陳校長看得比較仔細，短短几千字的論文，差不多看了二十分鐘，才抬起頭來，微笑著正要說話，辦公室的門忽然又被推開了。
開什麼玩笑！
「好，謝謝校長關心。」
他就是那樣的人！
謝文健找到了「理論依據」，輕輕舒口氣，搖搖頭，繼續寫自己的論文。
等范鴻宇一畢業，蕭郎就會離開青山。
范鴻宇這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都不知道這回，范鴻宇的論文能不能給個「良」，估計最多就是「及格」。當然，應該也不會是「不合格」，總歸范鴻宇是尤省長親口安排到黨校來學習的，陳校長就算對范鴻宇恨之入骨，也不敢卡住范鴻宇不讓他畢業。
范鴻宇笑了笑，說道：「去找陳校長，他說過，讓我把論文給他看看，給我參謀一下。」
「小范，請坐請坐！」
這仇，結深了。
「小范，你先坐會，我看看論文……」
事後也無人再找范鴻宇同學談話，就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女方的「犧牲」也未免太大了點。
實話說，他對陳校長印象不壞，陳校長肚子里很有墨水，和文校長是完全不同的，和鄭美堂的關係也遠不如文校長那樣密切。嚴格來說，陳校長和袁留彥之間，就是普
「陳校長，黨校也是學校，學校有自己的運作規則，外界的影響，有些也不必理會。」
「呃，你有什麼事？」
曾經在彥華地委辦公室秘書二科做過好些時候的筆杆子，這點功底還在，無須假手他人。再過幾天，他拿到畢業證，從省委黨校走出去，就將正式被任命為省政府辦公廳秘書一處副處長，成為那班筆杆子的頂頭上司，如果請人代為捉刀，范處長丟不起這個人。
范鴻宇拿著稿子，腳步輕快，施施然向學校辦公大樓走去。
當范鴻宇出現在陳校長辦公室時，陳校長的雙眼立時就瞪得老大，臉上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范鴻宇竟然會主動來找他？
陳校長漸漸鎮定下來，問道，臉色略有和緩，不過還是很不好看，陰陰的。實在鄭美堂那天把他訓得太狠了，文校長也是好一頓數落，在陳校長心裏留下了難以磨滅的陰影。
「就上個月，學習會的那天，他找我談話的時候說的。」
不過，有消息靈通的人私下裡傳出話來，說蕭郎此番回首都，不是去中央和國家部委，而是去首都某區街道辦事處任職。一樣的是基層。
大部分學生的論文，都是自己獨力完成，沒有找人代筆。最多是秘書人員幫忙潤色辭藻，代為組織語言，論文的中心思想還是自己的。
一時之間，陳校長有些回不過神來，很僵硬地點了點頭，乾巴巴地答應了一聲。
所以蕭郎最終選擇回首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