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驚變
「尤省長，請問，范鴻宇先生，還在貴省工作嗎？」
與兒子一樣，令千秋這幾年一直在關注大陸的經濟政策和改革開放的歷程。香港已經是非常成熟的市場經濟模式，想在香港「一夜暴富」，難度不小。做生意要賺大錢，拼的是實力。在香港比令氏集團規模更大，實力更雄厚的公司比比皆是，令千秋奮鬥了半輩子，也依舊未能躋身香港一流大富豪行列。
大家在機場寒暄盡禮，隨即登上省政府派來的小車，直駛青山賓館。
原本這樣的事情，劉建國不必再問蕭郎，可以自己做主。關鍵是現在出了意外狀況——于偉光副省長缺席！
蕭郎笑了笑，說道：「我已經請示過省長了，照常安排。」
便在此時，秘書腰間的傳呼機急促地鳴響起來。
看上去，令千秋的謙遜不是裝出來的，發自內心。
秘書點頭稱是，心裡頭想著，待會還是要給蕭郎通個氣，也不能把關係搞得太僵了。有些事，領導不好出面，就該當由秘書代勞。
蕭郎就以眼神向劉建國示意。
劉建國和譚啟華率先上前，滿臉笑容。
艙門打開，一位五十幾歲的中年男子，身穿短袖白襯衣，深紅色領帶，西服筆挺，皮鞋錚亮，出現在艙門處。緊隨其後的，則是一位同樣裝扮的年輕男子，不到三十歲，兩人長得很像，一眼就能看出來，不是父子就是叔侄。
令千秋忙道：「聽說過聽說過，犬子對范先生十分欽佩，推崇為不世出的天縱奇才，對市場前景
車子剛剛開到人民醫院門診大樓前，醫院院長已經率領幾個人在那裡恭候于省長大駕。院長親自給於偉光拉開了車門，上前和于偉光握手，寒暄問好。
在賓館門口紛紛擾擾好一陣，才算是見禮完畢。
但在一個劇烈變更的環境之中，想要一夜暴富，實力就不是第一位的了，眼光和觀念往往更加重要。只要能及時抓住機遇，三五年時間便實現質的飛躍，絕不是夢想。
劉建國和蕭郎在青山賓館說悄悄話的時候，一台進口豐田車正在駛往省人民醫院的路上，于偉光端坐在豐田車的後座上，神情坦然。
鬧騰了好一陣，才算是告一段落，院長彎腰延客，于偉光在一群人簇擁之下，昂首挺胸向里走去。
「歡迎，我是青山省政府辦公廳主任劉建國，受尤利民省長委託，特來迎接令董事長和諸位貴賓。熱烈歡迎令董事長和令氏集團的貴賓們前來青山考察參觀。」
「省長，午宴去不去參加？」
秘書拿起傳呼機一看，臉色微變，忙即說道：「院長，我打個電話。」
尤利民笑道：「令董放心，我會安排的。儘快讓您見到這位神奇的范先生！」
這個歡迎陣勢，規格之高，無與倫比。以往只有巨頭級大人物蒞臨青山之時，才會見到如此盛況。
尤省長和袁書記的分歧，已經越來越公開化了。
不過這話，劉建國自然不會
縱算是徐氏集團最優秀的年輕子弟，也無人能望其項背。
簡單會晤之後，尤利民代表青山省政府，在青山賓館舉辦午宴，隆重款待令千秋一行。
隨後還有好幾位同樣西裝革履的男女。
和尤利民並肩而行，令千秋問道，聲音壓得比較低。
省長尤利民，常務副省長韋春暉和其他幾位副省長，俱皆在青山賓館迎候，獨獨缺了分管交通的副省長於偉光。
令千秋神情儒雅，風度翩翩，戴著一幅玳瑁眼鏡，像學者多過像商人。和他兒子令和繁是完全不同的兩種類型，令和繁雖然也頗有紳士風度，但整個人朝氣蓬勃，鋒銳無匹，頗具侵略性。
「好的。」
越是世家大族，這些上下尊卑的禮節越是講究。令和繁在家裡盡可以叛逆，盡可以和老爺子鬧翻，堅決不和徐氏集團聯姻，那都是家事。一旦到了這種隆重的公開場合，那就得規規矩矩，不逾雷池一步。
坐在副駕駛座上的秘書很謹慎地問了一句。
當下令千秋一行在賓館豪華貴賓房簡單洗漱一下，略事休息，便即和尤利民等青山省政府的高官進行了友好會談。
原本令千秋今天能夠前來青山考察，乃是令和繁一力促成，居功甚偉，倒也當得起省長對他加意客氣。
其他幾位醫院負責人便排著隊上前和于省長握手，表達自己對於省
令和繁又是連聲謙遜，不過看得出來，令董事長內心其實頗感驕傲。做父親的大抵如此，別人誇獎自己，忙不迭地謙遜禮讓，誇獎自己的兒子，卻情不自禁的「傲氣外露」。
「照常安排？萬一……」
令千秋對此番考察相當重視，不但令和繁隨行，令氏集團的另外幾位主要幹將，基本都跟了過來。令和繁說得明白，這回要修高速公路，投資很大。當然，青山方面會給相應的優惠條件。比如在省城洪州市給令氏集團一塊地皮，無償使用三十年，還有其他的優惠政策。總之做生意一定要做到互利互惠，雙贏才是合作的基礎。
身為令氏集團的掌舵人，令千秋見過大世面，但如此規格的歡迎儀式，也還是經歷得不多。當下不敢矜持，疾步上前，和尤利民韋春暉等人緊緊握手，寒暄客氣，相當謙和。
劉建國得到的消息是，于省長身體不舒服，要去看醫生。但這不代表他肯定不出席午宴。現在午宴馬上就要開始，到底要不要給於偉光安排座位？如果給他安排了，于偉光不來，貴賓席上就會空一個位置；倘若不安排，萬一他又來了呢？
「令董，久仰大名！」
兩年前，繁盛貿易公司還只是一家很小的公司，因為抓住了機遇，兩年過去，繁盛公司竟然就已經資產過億，翻了幾十倍，並且前景無比看好。
院長連聲答應，讓一位副手領著秘書去旁邊的辦公室打電話，
巨大的噴氣式客機緩緩停靠在紅地毯一側。
令千秋很滿意。
令和繁亦步亦趨，絕不僭越。
他與令和繁見過面，令和繁陪同的這位五十幾歲男子，毫無疑問就是他家老頭子，令氏集團董事局主席令千秋。
都已經說了自己身體不舒服，這醫院總是要去一趟才行，正好順便檢查一下身體。
「令氏集團在香港本就是大名鼎鼎的名門世家，尤其令公子和繁先生，早就在我們青山有投資項目，對於地方經濟發展，做出了重大貢獻。我謹代表楓林鎮的幹部群眾，對令公子深表感謝。」
這也是令千秋下定決心來青山考察的主要原因。
尤利民握住令千秋的手，微笑說道。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堂堂副省長的秘書嚇成這副德性？
尤利民也是相當客氣。
「他們鬧他們的，咱們不摻和。」
于偉光一揮手，不屑地說道。
「哪裡哪裡，能夠為于省長服務，是我們的光榮。于省長，請！」
省政府辦公廳主任劉建國悄悄將蕭郎拉到一邊，低聲問道：「蕭處長，這宴會的座位，怎麼安排？」
當下賓主雙方攜手入內。
那可不一定！
現在青山省擺出這樣隆重的歡迎陣勢，更加讓令千秋深感滿意。至少青山這邊的誠意毋庸置疑。令千秋尤其想要見見范
豈不是要劉建國去背這個蔑視於省長的「黑鍋」？
初次會面，雙方都是說的客套話，具體的談判，尚未正式開始。
于偉光挺胸凸肚，任由院長緊緊握住自己的手，略帶矜持地說道：「院長，我可是不速之客，打擾你們工作了吧？」
尤利民伸手延客，特意加上令和繁，臉面給得十足。
令千秋忙即與劉建國握手，連聲說道：「感謝尤省長，感謝劉主任，貴方太客氣了。這樣隆重的禮節，愧不敢當！」
「好好，謝謝尤省長。」
「不敢不敢，尤省長太謬讚了。令千秋不過是香港一個尋常商人，焉敢當省長如此讚譽？」
青山賓館以省為名，是青山省最大的國營賓館，前身為青山省委省政府招待所，幾乎所有重要的客人都是下榻於此。
「令董，令公子，請！」
尤利民微笑答道：「令董，范鴻宇正在省委黨校學習。令董也聽說過他？」
蕭郎明白劉建國的意思，微笑說道：「劉主任，放心好了，于省長會來的。」
青山賓館前幾年翻修過，裝修莊重大氣，略嫌呆板，靈動不足。不過此刻里裡外外張燈結綵，平添許多喜慶氣氛，將這一小小的瑕疵很好地遮掩了過去。
「不去！」
令和繁就是最好的例證。
院長也是個官僚，滿嘴官話套話。